章拾壹宮闕屏、楚離如、劉一吉、薑末語、李劉揚、歸寧、柳憶芽


    三天的時間和三年比,很短,小隱與林,大隱與市。當迴的繁華連他們翔客和妖都有些沉迷,其實他們早就應該換個地方,說不定時間一到,柳不住也就不會再來,可是他們確實年輕。


    易長崆喜歡花生,記得歸寧喜歡西紅柿,不過成為翔客以後,就沒有看見他吃過,至少大青門院沒有種西紅柿的,有的隻是花,可以吃的也就是梨!


    大青門院的梨很甜,也很大,就因為這樣,大青門院的梨吃起來還是很累的。


    “客官,您還需要花生嗎?”小二早已經扛不住易長崆吃花生的速度,他們在二樓看著風景,風景上麵的他吃著花生,已經吃了兩百斤,也怪不得凡人驚訝!


    “劉揚,我們要不要住在這裏,已經三天了,你師傅應該……不會來了吧。”慶一開始很高興,到畫麵語氣越來越低,沒有氣了。


    對於易長崆的奇異行為,李劉揚早就看見,他沒有動,無知的時候就應該當做沒有看見,因為我們什麽也不是,改變不了不屬於我們的事情。


    “啊!哦,師傅其實很善良的,應該不會了,如果你想要,我就給你買一座大大的府邸,請一百個丫鬟來伺候你。”李劉揚說的很溫柔,一下子便讓慶不好意思起來。


    “我不要丫鬟,我來伺候你就行了,其它的不要。”


    “好,不要,都聽你的。”


    易長崆一直在看,看的是他們之間純真沒有絲毫雜亂卑微的愛情,這愛情沒有結尾,隻有一生一世。


    甚至走的時候都忘記了,一直在吃著花生。


    也許我不應該來看這出戲,那個男人的雖然很普通,可是不會有悲傷,因為愛情永遠都是悲傷,因為愛情,永遠不會有離別。


    “王!”


    “迴來了,戲好看嗎?”


    “好。”這是歧義的言語,喚來的是鍾磬嗤笑之聲,雙眼若有若無盯在他身軀上,然後言語道:“還好呢?歧義,你還真厲害!”


    他沒有言語,歧義的手沒有了,想來應該是湖羊作的,不愧是存在如此久的古妖,和那些仙一樣強大。或許湖羊並不強大,強大的是“割”,那個女人曾經的割,那寂寥,雙手握成拳頭放開對於天空撕心裂肺嚎叫,最後無力跪下,淚水哭盡了她所有的一生。


    “他死了沒有。”


    “沒有,歧義都沒有了手,怎麽可能還會失手?”


    鍾磬依舊幸災樂禍,甚至是在挑釁與他,歧義依舊不為所動,安靜的。


    “來了也好,馬上就可以看一出很美麗的戲,你們剛好買了票子,座位也剛好是前排。”易長崆站起來,他的藍色披風猛然間飛舞而起,鋪天蓋地,淹沒。


    記憶裏祈蒙也喜歡看戲,而看起來模糊的無法看清的易長崆,沒想到也是一個喜歡看戲的人,也許有秘密故事的人,都喜歡目睹之感。


    “王,那人……”歧義的聲還未完結便被易長崆止住,抬起手心,問道:“是你還是鍾磬。”歧義聞言更顯恭敬,將頭顱放下低垂:“是我。”


    鍾磬立即喝音:“才不是你這廢物,是我,就是我。”


    易長崆並沒有怒意,問他:“你為什麽要那般作。”


    “我不喜歡那人。”他這音有些顫抖,甚至懼意並在其中,或許是因為他自己都覺得這是有違道義的。


    “我之所以叫你們看那場戲就已經預料會有這等結果。”他很安靜,易長崆的安靜。


    “歧義,你很聰慧,所以你能不能告訴我,我們生活的到底是怎樣的世界。”


    “王,屬下不知。”他搖頭,無能為力。


    “是不是隻要成為故事成為命運的主角,一切與這種人為敵的都要死去,即使這種人違背道義都不會被看客怨恨,那般我們的價值又是什麽?”


    歧義與鍾磬都迷茫,他們皆無法理解易長崆言語的是什麽意思。唯一可以目睹的是易長崆雙眼中的殺意,那是戮,不在意道義之流,隻剩下了用生命來博弈的賭徒。


    四月!我們看見了花開的女人,那些五顏六色唯美絕倫,有時候會以為是哪個妖變出來的,居然美得那麽妖嬈,活生生是一場喜劇,那裏微笑。


    李劉揚買了處府邸,在北門,應該是整個當迴最大的府邸,比那些王侯將相的還要,他是翔客,門的勢,即使是皇家也比不上。


    沒有人。


    古人有喬遷之喜,李劉揚隻是想要凡人,可有可無沒有人來賀的鞭炮聲隻有一場,那是戲裏麵的過去,一小段旁白。


    上麵,已經迴來的凡人感覺,劉府!如果沒有意外,應該很安靜,雖然這座府邸生的這般奢華壯麗。


    “那是誰家的府邸,好是奢華。”


    “這可是前朝“東林王”府邸,是有罪惡,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敢居住。”


    “東林王!這不是小說中的人物嗎,怎就出現在這裏?”


    “此東林王非彼東林王,這東林王喜歡東林王之故事,所以才封了這等名號。”


    “這東林王好大的氣魄,想來在前朝也是隻手遮天的人物。”


    不多時這些凡人便默了,便開始自己的生活,慢慢化為了過往雲煙。


    “恭喜!”


    這一聲,放鞭炮的李劉揚迴頭,看見的,是易長崆,隻有易長崆。歧義和鍾磬,站他們都喜歡的屋頂,那裏離天最近,離自由離浪客的思想最為遼闊。


    “好,同喜。”李劉揚在這裏沒有朋友,沒有凡人,他是誰?


    “喬遷之喜,不請我進去看看嗎?”易長崆本不想如此近的去看一出戲,可是,有些故事隻有自己如臨其境,才會有種感動,浪客喜歡感動,或者歸寧他們都有一種浪客都有的病,喜歡悲劇,喜歡看見不會流淚的淚的淚流滿麵。


    “好!請,歡迎之極。”李劉揚不是凡人,他知道一切都會過去,過不去的我們就當成一場悲劇,即使主角是我們自己。


    慶以為是自己男人的朋友,也笑臉,那樣子這時候美得和易長崆看見的那些一模一樣,有時候你活的越久,看見的悲劇就越是重疊,好多一模一樣。


    到正廳的時候,慶去倒茶,像婦人,穿著黃鵝裳,碧玉珠釵,易長崆禁不住看了她一眼,有時候記憶不是我們可以控製不去迴憶的。


    “朋友,我們認識嗎?”李劉揚開門見山,現在的他你完全看不出來他是那種輕浮的人,也許我們在任何一個時代都是個演員,演的是眾生的一切波瀾壯闊人來人往的,李劉揚演的不錯,現在可能也演的不錯。


    “我們不認識,我隻是來看一場戲。”易長崆不是一般的戲客,他買了門票,楚離如就是他的門票。


    “戲?”李劉揚驚了一下,以他的智慧是不會想的太多,所以才以為師傅會放過他的。


    慶來了,她沏的這種茶,易長崆喜歡叫它離別,記憶中最後一次喝,好像是五年前,那時茶的味道和這的一模一樣。忽然他有點想要告訴他們,但是浪客不是那種偉人,他們隻是凡人,把自己當做偉人的人,都隻是路人,於世沒有幫助,有時候就是瘋子。


    “不介意我住下來,曬下太陽吧!”易長崆有些不知好歹的樣。


    李劉揚是不可能讓他這個不知道來曆的人打擾他們好不容易清靜的生活,剛要迴絕的時候。


    易長崆說了一句話,那聲音很小,連坐在一旁的慶都沒有聽見,安靜祥和的臉。


    李劉揚看了眼天上美得白的天,答應下來,慶也是很歡迎這首位來的客人,笑盈盈去安排晚宴。


    那時候李劉揚要易長崆陪他下棋,下的是圍棋,下得時候已經為了死棋,李劉揚臉色頗為的難看,看著自己的棋,也是!


    “再來一盤!”


    “你倒是好心情。”


    “我隻想生活在凡人的世界裏。”


    “你沒有必要說這些感觸的,下棋就行了。”


    “也好。”


    李劉揚真的想要搖頭,甚至眼睛都是要苦澀的,忽然聽見慶的聲音,是廚房裏出來的。


    “哎呀!”


    “我去看看,不要作弊。”李劉揚有種鬆氣的感覺,急匆匆趕向廚房。


    易長崆可不是悔棋的人物,不過,對這盤李劉揚必死的棋,易長崆忽然動了一子,現在浪客他成了死棋。哼,確實是有點累了。


    慶顯然有些手忙腳亂的,這個妖,對飯做得不是很好。原本如玉的容顏被煙熏的像麵具似的。


    “你呀!不是跟你說了嗎?給你找幾個丫鬟,現在你看看。”李劉揚哭笑不得,手指在她容顏上一劃,是個白痕,李劉揚覺得,好玩,快速畫了起來,就一瞬間。


    “哈哈……嗬嗬!”


    “你在我臉上幹什麽了?”慶覺得不妙,生氣問他。她生氣的時候還是那麽溫柔,語氣除了變快以外。


    “你自己看看。”李劉揚變成一麵水凝成的鏡子,慶拿過來一看。


    “好呀!你居然……居然在我臉上畫……畫烏龜,你壞了。”慶快要哭了,她太感性了,一點兒心的觸動就無法控製自己那柔弱的身子。


    “別哭了!”李劉揚一把抱住他,緊緊不想分開,將她的容顏按在自己的胸膛,聲音是吼出來的,這個翔客的聲音,充滿了絕望和難以忘懷。


    “別哭了,哭什麽,為什麽哭,我不許你哭,不許哭!”


    我們在這個時代無數次看見男人的淚水,哭的時候從臉頰流下。哪個說男人的淚不多,多的時候連烏龜都可以淹沒。


    慶一直不知道眼淚是什麽顏色,今天她才知道,眼淚是黑色的,因為那些看不見的東西都已經成為了黑色,像眼前的一樣。


    “不哭了嗎?我在這裏,你也不許哭。”慶模著他的淚,濕濕的,自己想哭,卻笑了起來,已經花了的容顏,像黑夜裏的煙花,美麗了不知道多少個時代。


    當男人哭的時候,女人是不會一起哭的,因為女人的心永遠比男人堅強,也永遠比男人的痛苦。


    “好了!我哭的事不要和他說。”


    “你是怕被笑話,我不會和你朋友說的,不過你也要讓我畫一隻烏龜。”慶不想吃虧的樣子,其實隻是不想失去罷了,畫烏龜隻是那些都還在。


    “怎麽沒有筆了,劉揚,你變一支筆出來。”廚房可是沒有筆的,慶搖著劉一吉的手,要他變出來。


    “你以為我會變出來,讓你畫我玩笑嗎?而且你想要我們第一個客人等在那裏嗎”劉一吉勾了下她鼻梁,笑道。


    “啊!啊啊……啊,都是你,你看我,我都沒有做好,你……你……”慶急地說不出來話,小家碧玉急的時候不會像大家閨秀那樣跳來跳去,提著裙子轉圈圈,嗬!


    “早知道你會這樣,我早早便叫雨辰樓的小二送過來了,現在應該已經到了。”


    “你不相信我!啊,那他不是就知道我連個菜都不會做嗎?那,我丟臉了,丟臉了,都怪你,怪你。”慶急忙要去大門拿菜進來,被一旁的李劉揚止住,反而笑道:“你以為我會作這等沒有思量之事嗎?送菜的在後門,你呀!”


    “哼!你趕快去那裏,別讓他等急了。”慶急忙推他出去,小家子氣美得好。


    “知道了,你還不去拿過來。”


    “哦!哦哦,我知道了,你也快點。”


    看著慶的背影,鵝黃色的衣裳像蝴蝶一樣舞動,一蹦一跳的,如果他背後有一麵牆,他一定會靠在那裏,將自己的魂魄顫抖癱軟下去。


    李劉揚哭了,就站在沒有牆的廚房,那個女人的背影,哭的時候顏色是白的,原來淚的顏色是白的,白的像一天,歲月短的不可思議。


    那年!天空是白色的。


    看見易長崆的時候,李劉揚報以歉意,繼續聊著,聊著時候繼續下著棋。李劉揚的智慧早已經知道了一些,他會圍棋,可是下不了,現在心早已經悲涼了。


    咦!


    死棋了?


    他看著易長崆,那個沒有笑的男人,眼睛遠的無可奈何。


    他沒有下,袖子一卷,棋落了一地,那似風舞雨兮,一年華破碎一麵具裂開。


    “為什麽?”


    “我是看客,一早就告訴你了。”


    “你是師傅派來的嗎?”


    “柳不住?他沒有這種資格。”


    易長崆眼睛露出殺戮,像是靈魂出賣給死神的路人,卑微和殺在一起。


    “師傅?”


    李劉揚對於這個對自己師傅有殺意的男人,第一次露出殺意,他的器,是扇子,猛地變大,遮在頭頂,一動便要砸下。


    當時記得一動即發,李劉揚對於師傅有的是一種尊敬,那些的曾經他是不會忘記的。即使此時此刻那個喚作柳不住的男人要取他的性命,要拆散他和她所愛的人,但是那份情感依舊無法磨滅。


    “你想要殺我,你不恨你的師傅嗎?”易長崆對這些情感了解的太多,現在他不想笑,和紅一樣的笑不起來。


    “他永遠是我的師傅,即使你,我也照殺無誤。”李劉揚來的是一種豪氣,一種花開燦爛根埋土木那份情感。那是他永遠無法忘記的,相信在慶裏,也永遠不會。


    “是嗎?”


    “你們在幹什麽?”慶就在這個時候冒了出來,訝異看著他們,還有那個大的不可思議之流白玉風流扇子,手裏是剛剛去重新熱的麻婆豆腐。


    “我想看你夫君的扇子,所以……就……”易長崆如是說著。


    李劉揚也傻笑接下,傻笑附和,道:“是麻婆豆腐,來,這味道很好的。”


    “你們先等一下,我繼續去拿。”


    “我陪你去。”


    “你還是陪下客人,哪有你這樣的主人家。”


    “嗬嗬!”


    慶走了,不久就會迴來的。


    “來,味道不錯。”


    扇子早已經取迴來,掛在腰間。嚐了一口,當做是慶做的,笑起來。


    “不錯。”


    易長崆指著那道清蒸河裏豚,還有宮保雞丁,還有落雁翅,還有紅燒魚,還有當歸入鴨燉,還有,咦!這是什麽,易長崆忽然看見一道很奇形怪狀的菜,這時的慶已經坐在李劉揚旁邊,羞澀將手緊緊塞與大腿裏側,臉頰都紅了。


    李劉揚也看到這道菜,記得自己沒有點呀,況且這麽難看的,怎麽可能上凡人酒樓裏。


    “這是什麽菜?”易長崆忽然發問,問的是慶。


    她羞澀不好意思道:“你吃吃看,看好不好,這是我方才初作出來的,名字還沒有。”


    哦!易長崆夾了一塊,李劉揚看著都快汗顏。慶呀慶,你還真得做出一道菜,朋友,你也真敢得去吃呀。


    入嘴的時候,易長崆隻能用難吃來形容,鹽應該有一斤吧!怪不得那麽白,但是這些雜七雜八的,哦!真是夠雜七雜八的。


    “好吃。沒有名字嗎?”


    “那請先生取一個吧!”慶很高興,看著李劉揚,好像要他也要來一口。


    也許慶也會歪打正著吧!


    額!易長崆可是沒有那好的文筆,想來一下,才道:“叫諸世界如何?”


    李劉揚菜愣在半空,沒有吃下,你也不至於取這般深奧的名諱吧。就一道菜而已,而且……


    李劉揚沒有留意吃了下去,刹那天旋地轉,仿佛被柳憶芽那女魔頭騎在背上繞著大青門院轉圈圈,被所有子弟目睹嘲笑那般。但他不可能吐出來,這是她女人第一次給他作的菜,再吃都要咽下去,其實我們應該佩服慶的做飯功底,能把一道凡菜作的連翔客和浪客都難以下咽,這已經超月兌了我們可以接觸的級別。


    朋友!無怪乎你取個名字叫諸世界,確實是足夠“諸世界”的了。


    這可不是易長崆的本意,這個名字,說起來他是想起了自己浪客漂泊的一生,他們這些浪客是沒有故鄉的真正漂泊者,他們可以在宇宙間各個世界裏漂泊,而像歸寧這樣的浪客,他們有自己的故鄉,他們離不開他們的世界去漂泊。


    就當柳不住和易長崆一樣的存在,易長崆可以漂泊在任何一個世界,可是柳不住不行,他隻能在這個世界活著。因為道義和無止境的束縛。


    故鄉,那些的雲,我們記得多少。


    “劉揚!是不是……先生說的對不對?”原來小家碧玉和大家閨秀都有那種小小的自得,或者**,這個女人已經將自己的欲放到了那麽輕微的地方,這種感覺,說真的,易長崆自己是做不到,他浪客的一生,女人目睹過太多太多,然後便化為了他的發,一並繁多。


    “真好吃!此物隻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迴嚐。”李劉揚笑的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悲傷因為那菜的難以下咽,因為它可能是他吃的最後一頓他女人作的,這一刻,這個曾經有些輕浮的男人,快要淚流下來,可他忍住了。


    “我就知道我作的比你的好,嗬嗬!”慶開始有些得意忘形,餘光看見易長崆這個客人好像是以驚訝之色目睹著慶,之所以是驚訝,因為易長崆和紅一樣是不會笑的。


    雖然易長崆不至於那般冰冷。


    慶不好意思低著頭,李劉揚湊過來勾了她的小鼻子,笑的很溫柔,低著頭的慶越來越低,就在這個時候,我們看見了李劉揚流下來的淚,是白的,很快就幹了。


    “失態了,莫見笑。”


    慶以為是說自己,臉更加紅了。


    忽然聽見一連串鞭炮聲,還有煙花的聲音,抬起容顏,外麵燈火一片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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