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是跟隨那個喚作柳憶芽的女孩,那時候的她艱難落到山門前,下麵是萬丈白玉階梯,對著宮闕屏的背影撕心裂肺叫道:“大師兄,你不要走好不好,你從來都沒有跟憶芽說過話,憶芽想聽你說話。”


    他頓住,旗木趙寬也剛好跟了過來。


    沒有迴頭,隻是冷漠望了眼大青門院冰冷蒼白天空,徑直向著下方走去,他是怎樣的人全然而不得知嗎?


    不,宮闕屏是為了殺戮而存在的,他此生的鮮紅,是足以鑄造成地獄王座。


    “大師兄!”柳憶芽再次嚎叫一聲,但是那時候的宮闕屏已經消失在萬丈白玉之中,目送的隻是柳憶芽女孩般任性隨意坐在地上,雙手敲打著地麵,放聲大哭起來。


    那一刻的她,才是她最真實的自己,那麽重視那些她眷戀的友誼,即使是沒有多少言語的宮闕屏。


    宮闕屏這一生便點綴了所有幕的開演,或許我們再也無法看見他的過往來去,或者他將死之時而我們所有人都認為的他還活著,然後便是其它什麽之流了。


    不知不覺間歸寧便想起那句話:


    人都是一步步走向改變,刹那顛覆。


    或許自己也在改變,變得那麽不可思議。驀然間迴頭去看這片大青門院的天空,充斥幾多的蒼白,那仿佛是死亡的色彩,也仿佛是所有離別的可能,所有的卑微都在墮落的樣式。


    ******************************************分


    時,初晨,陽不顯炙熱,如女人手,纖細溫柔。


    柳憶芽是女孩,宮闕屏昨日才離去,於今的她便悄然而來擊打歸寧門戶。語氣驕橫蠻縱,將自己所有的肆無忌憚都詮釋無疑:“烏龜!快點給本小姐滾起來,我要你陪我玩,快點,聽見沒有,死烏龜笨烏龜。”他不顯貪睡,靠著床默誦從“迴煙閣”借來各式書籍,嘴角很無奈上場,起身語句:“小師妹好大的排場,這下子有的我玩弄了。”


    開,柳憶芽,賞心悅目的美,沒有世俗,站在那裏女孩的雙鬟髻,裳她平日極為喜的黃,左手有玉鐲,晶瑩剔透,如她的眼,煙塵全無。流轉,如夢如幻歲月歌章。“看什麽看,笨烏龜,就知道睡覺,蠢貨,大蠢貨!”歸寧不得不感歎此地幸好是“後房西苑”而不是人流密集的“安陽閣院”,不然的話歸寧不知要被嬉笑成何等模樣,這麵子都全然掛不住了。


    “小師妹,這大清早您老到我這小地方所謂何事?”


    “自然是要尋烏龜去欺負別人的啦。”


    “您老居然也知道那是欺負別人?”


    “烏龜你這是什麽意思?你是在找打嗎?”


    “不是,我隨口說說罷了。”


    “哼!諒你也不敢。”


    隨即柳憶芽拉起歸寧衣袖飛奔而出,她的模樣無比的自由,仿佛不會被任何事物束縛住。柳憶芽這一生都不可能成為強者,但柳憶芽這一生都是強者。


    驀然間便已經行徑出了後房西苑,前行便是西之盡頭的“九龍澗”,那裏是大青門院女弟子們頗為喜歡呆之住所。九龍者,顧名思義,便為九條江水匯聚而成,循環往複,故成之為澗,四周桂花香樹彌漫,起風來,漸飛舞,迷離如同人世間最為美之流的仙所。她之所以要來這裏自然是因為那個女孩也在那裏,那個叫做徐燕的女孩。


    “木頭,我要吃荔枝,快點剝給我吃。”


    “嗯……呃……”


    “小師妹,荔枝此物頗為上火,莫要吃的多了,那般與身子是頗為不好的。”


    “哼!我就要吃,你這蠢貨奈何得我嘛。”


    “小師妹,為兄也是好言相勸,這荔枝當真……”


    “哎呀……”


    “呃呃……呃呃呃……廢話真多。”


    “小師妹莫要吐籽,這吐到為兄臉上無妨,萬一吐到別人臉上便不好了。”


    “怎麽就不好了?我就喜歡吐,既然你不要我吐別人,那我便吐你,吐死你,哼!”


    徐燕是她的名諱,但是我還是喜歡稱唿她為少女,那位少女洋洋得意將一把荔枝含入口中,隨即珠簾玉盤似吐出,害地他連連抬袖歎息,卻又無可奈何。


    畫麵旋轉到柳憶芽中,旗木趙寬安靜站在九龍澗入口處,身上帶著層層疊疊包裹,從遠處便可輕易聞到其上香味,多是女兒家喜好之物,料應有桂花糕和那酥香餅,這是柳憶芽頗為喜愛之物,甚至輕易便可以將自己和旗木趙寬出賣的必然。


    “旗木兄,我便說你為何不跟在小師妹身邊,原來躲到這裏來了。”歸寧打趣道,他的性子本就隨意,本就有些輕浮。


    旗木趙寬趕忙迴禮:“寧師兄好,不曾想師兄也被大小姐帶過來了。”


    “我們這是同病相憐,可悲可悲!”


    “有什麽好可悲的,跟在我後麵,今天我要教你們怎麽去欺負別人。”


    歸寧必然有極為不詳預感,此刻也隻能聽之任之,反正她是大小姐,整個大青門院的大小姐,以她一個時代所有的天真來說,絕然會作出什麽出格之事。當然,也隻能祈求。


    “小師妹,雖然你現在不吃荔枝了,但是桂圓此物更屬陰險,看似可口,但多食之下必然澀喉,比之荔枝更加要不得……”


    “啊呀!你說夠了沒有,我從來沒有見過你這般絮叨的,煩,我就喜歡陰險之物,你奈我何!”


    “啪啪啪……好厲害,這麽兇,你的跟班好可憐。”這音來得挑釁,來的突兀,也來的不可收拾。歸寧聞見之後大概能預測到故事發展脈絡,由此便頗為悲傷起來,若是能夠起先遇見,也不至於此時此刻落得這般田地。


    “誰?原來是你。”少女霍然站到石桌上麵,居高臨下盯著她,口中極為不屑。


    “蠢貨!我們早就約定好的,什麽怎麽就是你了,蠢貨。”


    “你才是蠢貨,大蠢貨,笨蛋!”


    “你居然罵我,你罵我是蠢貨,那你就蠢貨千倍萬倍。”


    “好呀!看我不教訓你。”


    少女連忙吞下桂圓珠簾玉盤噴吐而出,駭地柳憶芽連忙扯過旗木趙寬,他那比之歸寧都要寬敞一倍臂膀將所有籽子擋下,隨即鳥盡弓藏丟到一旁,嘲諷:“哎呦喂!好可怕,我還以為是什麽了不起的,髒不髒,哼,蠢貨。”


    “你……你才是蠢貨,大蠢貨。”


    “呃呃……如果我是蠢貨,那你……”


    “哈哈……你都自己說自己是蠢貨了,大蠢貨。”


    “你……”


    “大小姐,不能說髒話,不能罵人,大小姐。”旗木趙寬連忙站在她麵前,隨即將畫麵徹底格擋。歸寧從初到現在一直都躲在畫麵角落,見此機會準備轉身溜之大吉,驀然是九龍澗女弟子圍集而來,密密麻麻不下百人,瞬間便水泄不通,料得歸寧想要擠出都頗為不能。若是騰飛而去,倒是以她性子必然會讓他嚐盡人間地獄之苦,無可奈何隻能繼續躲藏。


    隨即是女弟子怯生之音,淡淡很柔美:“您……您……是歸寧師叔嗎?”


    “正是,你是?”


    “我……我是殤歆峰的裳髻,第一次這麽近看見歸……歸寧師叔……”她的音很怯,斷斷續續,歸寧準備接語什麽,衣袖被習以為常之力拉扯,直接拽到畫麵正中,那怯音的女孩不由捂住唇口偷笑,她的模樣很善良,好像在預示歸寧悲劇的收場。


    “哎呀!小師妹,你輕點,這,好歹我也是師叔不是。”


    “師叔?屁,木頭也是師叔,你算什麽,說不得我叫爹爹讓所有人都成你師叔,看你怎麽辦,哼哼!”


    歸寧是自然招惹不得柳憶芽這等女魔頭的,無可奈何躲到旗木趙寬身後,仿佛鍾過那般默念著“看不見我,所有人都看不見我。”


    “看見了沒有,我尋來的這兩個跟班比你這兩個廢物強多了。”柳憶芽指著身後的旗木趙寬和歸寧洋洋得意,更為不屑凝視少女身後的二人。那一直話語極為多的文人模樣行禮道:“這是自然,大小姐尋來得可是我等師叔。旗木師叔,歸寧師叔好。”


    “嗯!”旗木趙寬應了聲。


    歸寧用手遮住臉麵,若有若無道:“你……你也不錯。”


    “蠢貨!他們是來挑釁的,你還那麽禮貌幹什麽,蠢貨,管他們什麽師叔大小姐的。什麽跟班,我這兩個比你強千倍萬倍。”


    “亂講!我的跟班比你的強,強……強十萬倍!”


    “胡說!我的跟班比你強的多,強……強二十萬倍!”


    “混賬!我的跟班是你們的師叔。”


    “吹牛!他們說不得還打不過我這兩個跟班……”


    “小師妹,莫要對師叔無禮!兩位師叔莫要見慣,我這師妹脾性……”


    “閉嘴!你這奸細,木頭快點幫我教訓他。”


    “嗬嗬……自己的跟班都不願意跟你,你還有什麽好得意的,哼哼!”


    “你……你……總之我的跟班最厲害。”


    “是嗎?你若不服我們便比試比試,看看誰的跟班最厲害。”


    “好!我還怕你不曾!”


    歸寧在柳憶芽秀目揚起吐出“比試”二字之際便察覺到不妙,暗歎:“走遠!”連忙拉過柳憶芽悄聲:“小師妹,四師姐有事叫我過去,我幫你叫五師兄過來助陣如何?”柳憶芽眼珠子骨碌旋轉,連忙搖頭:“不行!小六子沒有烏龜聰明,你必須留下來。”


    “嗬嗬……”這是輕笑聲,來自周圍越來越多大青門院女弟子,她們的模樣都妝的極為美麗,落到人世間無一不是禍國殃民之流的存在,言語顰笑間便足夠讓歸寧羞愧難當。反觀旗木趙寬為人闊達,倒是不覺得有什麽異樣。無可奈何繼續道:“小師妹,四師姐尋我當真有事,大事,容不得耽擱!”


    “是嗎?”柳憶芽看著歸寧演繹出極為焦急神色,便猶豫起來,準備鬆開之際聞到很香之流氣息,那是凡人的藍色妖姬,踏水而來,顯得超凡月兌俗。人未到語便珠簾玉盤:“六師弟,扯謊可是極為不好的喲。”


    “薑師叔好!”


    “你們圍堵在這裏做什麽?”


    “迴稟師叔,大小姐和徐燕師妹起了些爭執,我們在此勸解。”這是頗有些威望女子,從她眉目中透著股妒才氣息,但是對上薑末語卻顯得畢恭畢敬。


    “勸解?我見你們這是在看戲吧。”


    那女子慌忙搖手道:“不是,師妹們……”


    “你莫要慌張,我並未責備你們。”薑末語的音很淡,平靜仿佛剛從水中撈出那般,笑語蓮步輕移,轉瞬間便到了歸寧身側。那時候的旗木趙寬雙眼癡迷,但並未深深將目光聚集在薑末語身上,更多的則是柳憶芽,這個他喚大小姐的女孩。


    “六師弟好像在躲著誰?”這是薑末語少有俏皮之音,如魔音繞耳。聞此的歸寧無奈從旗木趙寬背脊行徑而出,笑道:“讓師姐見笑了,被小師妹拉扯而來,頗為無奈,還請師姐救助一番。”


    那名諱徐燕的少女見得是薑末語,囂張氣息委實安靜下來,不作音,躲到木頭身後。那文人多嘴的他依舊絮絮叨叨:“小師妹,這下好了,把薑師叔招引來了,看樣子必然要有責罰。我起先便說,莫要太過與人爭,況且還是大小姐。即使爭贏了,以大小姐的性子必然死纏爛打,說不得還不如不贏,這萬一鬧到掌門那裏去,一番責罰難免,說不得要被師傅關那禁閉,多則半月,少則也要四五天。那禁閉枯燥難耐,況且男女有別,我們自然不可能和小師妹在一起,這番定是無趣,小師妹你說這可如何是好?為兄此時此刻倒有一計,卻要小師妹聽我吩咐,至於是什麽計策,且聽為兄慢慢道來……”他天花亂墜,語速非常人可以比擬。聞言的少女連忙捂住雙耳,怨恨看著滔滔不絕的他,心中說不得要將他千刀萬剮之流。


    時歸薑末語,搖頭俯身輕了裙擺,緩步移到石凳上安靜落座,看著他們笑道:“你們剛才不是要比試嗎?剛好我頌書有些疲倦,不妨由我作個公證人,誰輸了都不得賴皮。”她語出嘩然,首先必然的歸寧色彩陰暗,於心不得不感歎女人之心當真千變萬化。原以為可以月兌離苦海,不料想自己被這女人提起裙擺一腳蹬入萬丈深淵,還不如不言語。


    “好呀!有四師姐來作那什麽公證人最好了。誰輸了就像狗,好大一條狗。”柳憶芽得意洋洋上前,雙手比劃出狗的模樣,挑釁於此。


    少女不懼怕歸寧和旗木趙寬師叔的名頭,膽怯的卻是薑末語。她的卜算子之道來源於王雨簾,而王雨簾統管大青門院所有的女弟子,無怪乎連刁蠻任性不遑多讓與柳憶芽的少女都懼意膽怯。


    “誰怕誰!不過你那條狗太小了,要有這麽大的才行。”說完少女雙手張開,繞著石桌饒起圈子,委實比柳憶芽描述的大了足足十倍。


    “噗嗤。”薑末語輕笑而出,在少女路過之際敲了她頭頂道:“你這不是把我也算進去了嗎?”


    少女模著額頭道:“師叔不算,師叔不算的。”


    “我打你又不是這裏,少在我麵前裝可憐。”薑末語也有她少見麵目,隻不過歲月和命運不曾將她那一麵宣泄而出,此刻流淌餘外,連歸寧都不得已升起眷念之意,然後便想起了少女,那個虛假飄渺的少女,在她麵前笑著說:“你欠我一隻手。”


    “師叔我才沒有啦。”


    “好了,師叔不逗你了。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們若不答應我便告訴王師叔去。”她的眼微微皺起,少女模樣,人生歲月風華。


    “不嘛,師叔。”徐燕瞬間便慌了魂魄,扯著她衣不住撒嬌模樣。


    “丟人。四師姐,不管什麽條件我都答應。”柳憶芽極為不屑瞪了她眼,鼓起胸膛如是道。


    “這可是你說的。如果你們誰輸了,就要把跟班送給她,賴皮也是這麽大的小狗。”薑末語忽然作出很大動作,便隻剩下轉圈圈。


    “這不行……”柳憶芽低著容顏喃喃自語:“木頭倒是可以送給她,但是烏龜不行,烏龜可好玩了,會下棋還會騙人,而且……而且……”她便不語,小女兒家似的嬌羞。


    “哼!膽小鬼,這都不敢賭,哈哈……”少女仿佛得到什麽似的跳到石桌上瞪著她,被薑末語美目觸碰灰溜溜滑下。


    “誰說我不敢的……賭就賭,賭,我賭了。”


    那時候的薑末語用她的眼悄悄掃視一眼無奈的歸寧,看著他全然發麻。


    想來今日我這師叔的名號要一落千丈。委實怪不得他人……自然要怪我薑師姐,你無事來這裏湊什麽熱鬧,女人當真千變萬化。


    這是故事一角,略微帶著些許喜意,隨即而來是少女拉出他的木頭,對著柳憶芽齜牙咧嘴,挑釁道:“這是木頭,很硬的木頭。我就比誰更像木頭。”少女的世界,不,女孩的世界你永遠都無法理解。柳憶芽將旗木趙寬推了出去,問道:“怎麽個比法?”


    “木頭人,壹貳叁。誰動誰就不是木頭。”少女覺得這是極為公平的比賽方式,雙手抱胸如是言語。迴答她的是柳憶芽“哈哈”而笑,更顯得意:“你輸定啦!我的木頭最木頭了,是不是,木頭。”她推拿旗木趙寬肩臂,他的迴答畢恭畢敬,略微帶著趙羽的味道:“大小姐說趙寬像木頭,便像了。”


    然後是柳憶芽從薑末語處畫了條黑線一直延伸五十米開外,對著兩人叫喚:“等下我喊壹貳叁,你們就走,誰先動誰就輸,誰先到終點誰就贏。”然後是沒有了遮掩的歸寧,無奈長歎息。


    “你廢話真多。”少女跳上石桌,口中“壹貳叁”隨即蹦出,驀然迴頭,旗木趙寬走了一步,少女的木頭全然一動不動。然後是珠落玉盤般**遍“壹貳叁”加上那驀然迴頭,在畫麵中旗木趙寬離終點越來越近,而少女的木頭依舊紋絲不動,全然木頭的樣式。


    少女便惱怒而起,說:“笨蛋木頭,你怎麽不走,這樣我就要把你輸掉,知道了嘛,木頭。”“嗯……呃……”他應答,苦澀。


    “壹貳叁!”


    “你怎麽還不動,笨木頭。”


    “壹貳叁!”


    “我要輸掉了,全部賴你,木頭。”


    “壹貳叁!”


    “我不玩了,你就是木頭,笨死了,蠢貨。”少女憤怒從石桌上跳下,手舞足蹈。柳憶芽洋洋得意跑到薑末語身前問道:“師姐,是不是我贏了。”


    薑末語點頭如是:“她既然不比了,自然是你贏了。”


    “哦哦!笨蛋輸了,太好了,笨蛋輸了……”她蹦蹦跳跳不顧她憤怒神色跑到旗木趙寬身前,順著腰際爬了上去,坐在肩膀上,欣慰拍著旗木趙寬額頭道:“木頭真厲害,你才是天底下最厲害的木頭,沒有誰可以把你從我身邊贏走。從今以後你也有跟班了,是那個很笨很笨的木頭。”柳憶芽指了指還站在原地的他。


    少女從剛才便低著頭顱,此刻抬起,對著柳憶芽道:“再來,這次我們比誰話兒最多。”隨即便拉出文人模樣的他,從少女身前晃過,口裏依舊不停絮叨:“小師妹若是依我這般行事,必然可以免去責罰,不過小師妹以後定要謹記,莫要這般胡鬧了,終歸是不好……”


    “好了!你就去那兒站著,給我一直說話,不要停。”


    柳憶芽好像是第一次和別人比試說話,頗為興奮,扯出躲藏極為隱蔽的歸寧,道:“烏龜說話可厲害了,一句話頂你這笨蛋十句。”


    這兩人被大青門院不相伯仲的刁蠻拉扯而出,晃晃悠悠立在故事中央,起先言語的是文人模樣的他,口中:“小師妹,你這是作甚?這樣很痛的,萬一……咦,這不是歸寧師叔嗎?尋晚輩可有什麽事情吩咐。這不是晚輩吹牛,當年還未入大青門院之時也飽讀詩書,對著天下奇聞異事知之甚多,即使是這大青門院上下千年也盡在晚輩掌握之中。比如那天下聞名的東林王,你莫要看野史編的齊整,其實都是些亂七八糟的玩意,隻有晚輩知道的才是最正確的。還有那血玫瑰的王者,那在曾經可是一等一的絕世高手,天下間能夠和他抗衡的屈指可數。對了,師叔定然不知道他為何那般喜歡血玫瑰吧!野史和那些所謂的正史也就那麽丁點記載,全然是蠱惑後人。但是晚輩還真不知道他為何那般喜歡血玫瑰,聽說他喜歡的女人是頗為喜歡血玫瑰的,說到底曾經的事情錯綜複雜,要想探明現在流傳下來的真實性幾乎不可能,除非能夠迴到曾經,親眼目睹才能作真。但要說到這迴到曾經,也就是那古代,這可是說來話長,不過晚輩倒是可以為師叔解惑,那我們便從那……”


    歸寧盯著他比珠落玉盤更加的珠簾玉盤,無奈伸出手,言語:“我認輸。”


    薑末語顯得極為開心,拍手道:“六師弟居然輸了,真是有趣之事。”


    少女便挽迴顏麵般“哈哈”大笑起來,言語則是“你終於有點用處”“比木頭厲害多了”諸如此類。柳憶芽是全然沒有料到自己賦予極大信心的歸寧居然落敗,而且是不戰而敗,雙眼紅彤彤,欲哭那般。那側的薑末語唇口上演,強掩笑意道:“既然都比完了,怎麽還不交換那什麽跟班的?”


    徐燕連連如是,言語:“對對對,快點把歸寧師叔交給我,我把木頭送給你。”


    柳憶芽猶豫,隨即搖頭,握住歸寧的手向前跑去,言語:“我把木頭送給你們,烏龜就是不行。”


    “那你便是大笨狗啦!”


    “大笨狗便大笨狗,反正就不給你,呃!”


    畫麵中的柳憶芽拉著歸寧跑到九龍澗入口對著他怒目而視,哼聲:“烏龜天底下最笨了。”隨即像場不會浮華的夢消失在故事中央,身後是旗木趙寬報以歉意笑容,追趕那個女孩漸漸淹沒。


    看客的人流便散去,徐燕迴到她少女的名諱,得意洋洋負著手踱步與石桌上。


    “六師弟也很寵愛小師妹呀。”薑末語的音寂寥而來,站在歸寧的身側。


    “師姐為何要加入其中,不覺得很幼稚嗎?”


    “不曾覺得,人嘛,本身就是稚女敕的。”


    “師姐好高的覺悟,寧無法比及。”


    “這頂高帽不知為何帶著有些悲傷。”薑末語指了指垂鬟分肖髻頂,笑的安靜安康,轉而旋轉,問他:“小師妹好像很眷念與你。”


    “也許我是比較新鮮的,過些時日她便冷淡了。”


    “你倒是頗為知曉她的性子,卻可曾知道大青門院的性子否?”


    “師姐此話何意?”


    “我有說過這句話嗎?你是誤聽了,嗬嗬……”


    她麵對歸寧徐徐倒退,然後在風之中不複存在,隻剩下她裳的藍,仿佛將天空深深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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