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微微一愣,不知眼前的猴妖何意,但總覺得對方意有所指。


    他運轉法力,開始推算眼前石猴的過往。


    五百多年修行,悟空已經由天仙第四重法天象地,晉升到第五重推算過去之境界。


    推算過去,便是以強大的法力窺視過去種種發生之事,這種境界非同小可,需要將法力運轉到極致,同時對時間大道有了初步的領悟,突破現在時間的封鎖,冥冥之中,了悟過去。


    這也是天仙第六重預知未來的基礎,隻有明悟過去種種,才能推演未來可能。


    推算過去這個境界由於牽扯了時間,古往今來最玄微的光陰秘密,也有極大的風險,除了可能被時間大道反噬,還有可能被人蒙蔽了天機,造成假象。


    從錯誤的過去得到錯誤的答案,那麽便會做出錯誤的判斷。


    一步錯,步步錯。


    悟空不斷推算著,而石猴也沒有出手打斷。


    既是不想打斷他,也沒有打斷的必要。


    他們境界相若,有心防備的話,想要偷襲便會極為困難。


    “這是……”悟空推算了片刻,突然渾身大震,不可思議地看向了石猴,“……不可能!”


    “嘿嘿!”石猴冷笑不語。


    “莫非是假的?”悟空仍舊不敢相信推算出的種種畫麵。


    這些畫麵描繪出了石猴真正誕生的過程。


    悟空之前嚐試推算過,卻推算不出,隻能推算到這石猴在天庭偷竊蟠桃、盜取金丹之事,時間再往前,這頭猴妖的來曆卻是籠罩在一片迷霧之中,被遮掩了起來。


    但這一次,他推算猴妖的來曆,卻是輕而易舉,明明白白。


    五百多年前,大海中一座名山,十洲之祖脈,三島之來龍,自開清濁而立,鴻蒙判後而成,是擎天之柱,大地之根。


    這山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鳳啼鳴,奇峰上麒麟酣臥,石窟中有蛟龍出入,山林中有壽鹿仙狐,靈禽玄鶴飛舞,奇花異草綻放,景象萬千。


    正是悟空老家,花果山!


    山頂中央,有一塊仙石,這石頭高有三丈六尺五寸,直徑二丈四尺,上有九竅八孔,受到天真地秀,日精月華,遂有靈通之意,孕育仙胎。


    一道人影突然出現在了山頂,不斷地觀察著仙石,隨後匯聚天地靈氣灌注其中。


    那人悟空卻是認得,正是父親王凡。


    有一日,仙石突然崩裂,產出了一枚直徑三尺的石卵,如同圓球,被王凡鮮血噴個正著,化作了一個小童,五官俱備,四肢皆全,一出生便能夠爬動,很快便學會行走。


    推算到這裏,悟空已經無比驚訝。


    明明推算的是眼前猴妖的過往,卻為何卻照見到了自己的出生過程。


    正當悟空無比疑惑時,接下來的畫麵發生了變化。


    王凡將剛剛出生的“空”帶離了山頂。


    就在一大一小兩人剛剛離去後,剩餘的仙石殘骸再次發生了崩裂,從中再次出現了一個石卵,被一陣無名神風吹拂,頓時化作了一個石猴。


    這石猴,剛剛誕生,亦是學會了爬行行走,拜了四方,隨後睜開雙眼,兩道金光迸發,光芒焰焰,射衝鬥府之間。


    再之後,這石猴便一直在花果山生活棲息,隻是一直潛心隱藏著自己,躲著王凡與空兩人,隻是偶爾遠遠會窺視一番。


    當空出海訪求仙道後多年,這石猴便也紮了木筏,前往出海,耗費了許多功夫,也摸到了方寸山,三星洞中,拜得菩提老祖為師。


    隻是那時,悟空已經出師,並不知道有這麽個師弟。


    “但是我卻知道有你這樣一位師兄!”石猴臉上露出了笑容,“那時三星洞的師兄們可是經常拿你和我比較,總是說我不如你!”


    “他們那群庸才,豈能知道我們是一胞所生,資質相差無幾?隻是你受得那人精血,得化人形,而我則是化為了猿猴,就是因為外象不同,總是受到他們歧視!”


    石猴臉上露出了怨憤之氣。


    悟空沉默了下來,繼續推算。


    接下來,便是石猴石猴偷偷潛入天庭,偷竊金丹蟠桃,擾亂蟠桃大會之事。


    “你是我的……胞弟?”悟空總覺得不敢相信。


    “我可不是你的弟弟!”石猴立刻否定道,隨即他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緩緩道,“有人曾說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什麽?”悟空神色一震。


    “你我一體,隻是萬般氣運加諸你身,萬般罪孽皆歸於我罷了!”石猴冷冷道。


    聽著石猴話語,悟空總覺得眼前的事情太過虛幻。


    但是冥冥中卻是有一道聲音告訴他,這是真的!


    “隻要你寂滅了,天地之間,便隻有一個我!”


    石猴大笑起來,殺氣陡然彌漫,冰寒刺骨,他的雙眼中帶上了一種凜冽,眼神無比冰寒。


    “不錯,蟠桃是我所竊,金丹亦是我所盜,你想要金丹,便隻有殺了我,就算你不殺我,我也要殺你!”石猴猛地催動法力,手中鐵杆神兵猛地變大,朝著悟空當頭砸了下去。


    “這就是你我的宿命,今天要有個結果!”


    “那就戰吧!”


    悟空沒有退縮,手中突然出現了一根烏鐵棒,朝前揮動。


    嘭!


    兩柄神兵相撞,迸射出了千萬道光華,像是大日初升,照耀天地之間。餘波朝著四麵八方衝擊,大地開裂了一大片,無數裂紋如同蜘蛛網一樣。


    燦爛的光輝,恐怖的波動,天地都為之震動。


    兩人大戰起來,每一次碰撞,都有雷霆光芒閃耀,虛空中也生出了無數黑色裂紋,像是空間破碎,更是一道道恐怖的衝擊波,激蕩八方,風雲變色。


    兩人使用的都是鐵棍,一個是如意金箍棒,一個是隨心鐵杆兵,一石同胞,同一個師門,境界也相當,幾乎難分上下。


    他們化成了兩道長虹,在空中展開了驚世對決,神勇無比,一往無前。


    這是一場決生死的大戰,兩人都毫無保留,他們全力出手,每一次對撞,都快得如同閃電一般。


    隻要動作稍微慢上一拍,便會被後續接連不斷的攻擊打碎身體,打滅元神。


    砰!


    又一次對撞,兩人都身體劇震,鮮血飛濺,也不知是誰的,隨後齊齊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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