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空便再次召集了群猴,宣布了自己的打算。


    “我明日就要離開花果山,前往西牛賀洲,尋訪仙佛神聖,學一個不老長生,躲避閻君管轄。”


    此話一出,眾猴中能夠明白的不多,但都是鼓掌稱讚:“善哉,善哉!我等明日越嶺登山,采集果品,設宴歡送大王。”


    空原本有些忐忑,但是見到群猴如此支持,不由心中大定,前往西牛賀洲的心更加堅定了。


    第二天,猴群翻遍花果山,采摘仙桃異果,刨挖山藥黃精,種種奇花異果,般般件件,不勝枚舉,擺滿了石桌石凳。


    空坐在上首,群猴序齒排班,列於下邊,一個個輪流上來奉上鮮花果酒。


    “好!”空將眾猴的奉獻一一笑納,神情大為振奮。


    王凡也出席了這個宴席,但從頭到尾一言未發,也沒有阻攔或者勸說。


    空見此心中也安心下來,知曉王凡並不反對自己尋仙訪聖。


    “小的們,幫大王我折些枯鬆古藤做個筏子,再取個竹竿作為船篙,將這些果子放上去。”空開始發號施令。


    花果山的猴群雖然不通修煉,但是在靈氣充沛之地生存,卻是早早通了靈智,大多都能明白空所言,紛紛下去準備。


    很快,一條寬大的木筏子便做成了,停放在了花果山靠海的沙灘之上。


    “爹爹,我去了。”空上傳之前,向水簾洞方向拜了三拜,隨即頭也不迴地登上木筏,盡力撐開,飄飄蕩蕩,徑直向著大海而去。


    一刻鍾之後。


    海中,木筏之上,竹篙被甩在了一邊,小男孩正在哇哇大哭。


    “我不認識路啊!西牛賀洲到底怎麽走啊?”


    “崩芭兩個混蛋沒告訴我該怎麽走啊!”


    “我要爹爹,你在哪裏,快來救我!”


    木筏上空三百丈,禦空飛行著的王凡看著這一幕,有些哭笑不得。


    “明明五十歲了,偏偏還像是個五歲的小娃子,真是讓人頭痛。”王凡心中無奈,“不過他的身體一直未曾長大,加上平常都是與猴群相處,心性難免成長得較慢,的確是個問題,這次讓他出去走走倒也沒壞處。”


    “算了,幫你一把!”


    王凡催動罡氣,海麵頓時憑空生出了大風,吹動了木筏,向著西邊而去。


    兩個時辰後,木筏便被吹到了岸邊,卻是來到了一個小國地界。


    傲來國。


    早就停止哭泣的空頓時精神大震,持著竹篙將木筏劃到了淺水之處,然後一把跳上岸來。


    就見到海邊有人捕魚曬網、撈蛤淘鹽,他走近一步,想要問路,卻又有些怯怯,不敢張口。


    好不容易鼓足勇氣上前發問,卻被忙於生計的漁民當做不懂事的小娃子趕開。


    空無奈離開了海邊,穿林過道,來到了一座小城當中,這城六街三市,萬戶千門,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這卻是傲來國的都城。


    空往日裏見到的都是群猴,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多人,頓覺新鮮起來。


    一時之間,連前往西牛賀洲學道長生的事情都給忘了。


    他自此在城池中停留了下來,在市井當中,學人禮,學人話,朝餐夜宿,不時向他人詢問西牛賀洲所在之地,但小國愚民,哪裏說得出個所以然來,大多胡亂把方向一指,也就不去管他。


    空沒有急著離開,成日裏在城中廝混,樂此不疲。


    不知不覺便過了三年。


    這一日,空正與一個七八歲的孩童玩耍。


    一位中年漢子突然跑了過來,將孩童提了就走,孩童頓時拚命掙紮:“爹,你幹嘛,放我下來!”


    中年漢子自是不放,一邊提著走一邊罵咧咧:“瓜娃子,明日就開蒙學了,你還有心情玩耍,莫非想要像這個小花子一樣,長大了也當個花子?”


    孩童頓時不掙紮了。


    看著漢子臨走前瞥來的那個眼神,空突然感覺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難受。


    第二日一早,空又碰上了那個孩童,隻是對方懷裏揣著了個小包,包裹裏放著竹簡。


    “一起玩啊!”空向孩童發出了邀請。


    “不咧不咧,我要去上學,將來當大官,給我和我爹掙麵子。”孩童一手揣著小包,一邊擺手拒絕。


    隨後便去得遠了。


    空看著對方匆匆忙忙離去的背影,頓時玩心大減。


    “出來這麽久,要不先迴花果山見見爹?”空心中冒出了這個念頭。


    隨後,這個念頭就被殺死了。


    “不行,我還沒有到達西牛賀洲,也沒有尋到修道真法,哪裏有臉迴花果山見爹和那些猴兒!”空自言自語道,“一定要修煉有成後再迴家!”


    他果斷離開了生活了三年多的傲來國,再次來到了海邊,做了個筏子,收集了些食物,獨自撐船出海。


    這一次,他運道不錯,海上突然刮起了東南風,幾天之後,筏子便被送到了西北岸前。


    空上岸一打聽,才知道這裏是南瞻部洲地界。


    南瞻部洲卻是一塊巨大的陸地,比起傲來國大多了,城池林立,人口眾多。


    隻是這次,空再也沒有被塵世繁華所迷,而是一心裏訪問仙佛神聖之道,尋覓長生不老真法。


    遺憾的是,南瞻部洲人道昌盛,敬仙禮佛者多有,但得道存真者少之又少,偶爾有這種高人,卻也非空這樣的小花子可以覲見。


    空參訪仙道,無緣得遇,隻能在南瞻部洲四處奔走,串大城,遊小縣,不知不覺又過去了三年。


    這一日,忽然行到了西洋大海。


    “這南瞻部洲雖然地廣物博,但是這些人全都追名逐利,沒有一個為身命者,我繼續留在這裏也是徒勞無功,看來還是要去西牛賀洲。”


    空心中動念。


    他花了數日功夫,在海邊再次做了個木筏,上筏出海。


    這一次卻沒有天公作美,空乘坐木筏,在海上漂流了數月,才飄過西海,來到了岸邊。


    登岸之後,空再次尋訪仙家聖地。


    忽然有一天,一座秀麗的高山出現在了眼前不遠處。


    林麓幽深,奇花異草,枯藤老樹,修竹喬鬆,不時有幽鳥啼鳴,還有清泉流響。


    見到這座高峻挺拔的大山,空便覺得自己的心髒“砰砰砰”劇烈地跳動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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