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城河水引自蕭揚停靠珊瑚樓船的大江,整個玄黃上京不管是平民百姓,還是貴族宦家,都是飲用這護城河水,病毒在河水內繁衍,很快就彌漫整條護城河。


    夜色明媚,晚風輕吹。張峰的周身一冷,好似被鬼魅附體,吸了吸鼻子就要往外走,忽然感覺周身一僵,腦袋中傳來一陣的疼痛,一頭紮進了護城河中!


    鶴公公臉上閃過冰冷的笑容:“咱家就覺得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真理!”說著嘴角輕吐:“這個世界上能守得住秘密的隻有死人。”護城河水旁華光一閃,身影消散。月朗星稀,清澈的護城河水緩緩流淌,裏麵除了魚蝦蟹,還多了一個死人。


    好似整個上京城,不管是清晨還是日落,哪怕是午夜,一直都是忙忙碌碌的,清晨上小販的叫喊聲又給了整個上京注入了繁華與喧囂。早起的人們,自然打了河水開始洗漱,有的還直接飲用了河水!


    西街的住戶在取河水的時候,猛然間看到河水上飄著一個人!立刻驚恐的喊叫,很快就引來五城兵馬司的巡檢。三五個兵勇把河水中的死屍拉了上來,周圍看熱鬧的人都圍上來,議論紛紛時,忽然有個人驚唿了一聲:“我認得他!他是張峰,是杏林上人棟梁的高足!”


    這一下好似往油鍋裏滴了冷水,整個環境立刻沸騰了起來。杏林上人棟梁的大弟子,居然死在了護城河裏,這件事情當真是讓人好奇萬分,而且整個護城河周圍戒嚴,唯一能夠經過護城河的就是四個城門,另外三個城門同樣戒嚴,隻餘下了奴隸市場的東門,那裏護城河周邊都有商鋪,他是怎麽走進護城河裏的!這又夠大家猜的了!


    當然最讓人好奇的就是,張峰究竟是自殺還是他殺,如果是他殺,又是因為仇殺還是因為情殺?種種的猜測不一而足,一時之間無數個版本都在繁衍流傳,上京這個看似龐然繁華之地,很快也就流言漫天飛舞。


    五城兵馬司肯定是要去杏林的,躺在床上裝病的棟梁,聽到張峰溺死在護城河水中的消息,眼中立刻閃過惶恐,躺在病床上的身體更是連番的顫抖,卻沒想到正是這一分的惶恐,讓外人看起來棟梁真的病的很重,五城兵馬司的人也沒有問出一個所以然來,也就把張峰的身死當成意外,留下屍首離開杏林。


    今天是雙號,上京城內早就支好了台子。蕭揚也明白來到上京就是為瞞天過海,現在已經跟三王子攤了牌,傳播醫道自然是可有可無。蕭揚卻依然選擇去傳播醫道,每個人總要有個信仰,在經曆過蕭家的事情後,蕭揚愈發的感覺醫道已經成為了自己的信仰!


    鯨魚武士們站在台子周圍,蕭揚站在台子上麵,周圍全站滿了看熱鬧的人,蕭揚的麵上浮現出親切的笑容,疑難雜症都在上一次被五城兵馬司一網打盡,現在大部分都關在牢獄中,這等於變相幫了蕭揚一個大忙,現在正是要一震醫道的時候。今天蕭揚的主講就是醫療不如食補!大部分的知識都是來自食典上的知識!


    上京城中從來就不缺湊熱鬧的人,隨著蕭揚登台講演,很快就聚攏了一群的人,一個個都伸長腦袋若有所思的聽著蕭揚的食補,一些覺得很有道理的人還跟著搖頭晃腦,搖著搖著,一個個的人麵色露出難色,感覺天旋地轉,整個腦袋熱熱的,整個人都坐在了地上!


    一開始是幾個,周圍的人還對這幾個麵露鄙視,後來人越來越多,站在台上的蕭揚都不能淡定下來,望著下麵躺了一地的患者,蕭揚第一個反應是出事了!第二個反應才覺得這是一個大陰謀!


    身形往前一衝,拉著一個患者的脈腕,發覺他氣息越來越急躁,體溫連番的往上飆升,整張臉紅紅的,雙目微眯,眩暈之中。


    蕭揚從腰間拿出一枚銀針,一陣就刺在這人的身上,銀針並沒有變黑,也就是說這不是毒!而是一種聞所未聞的瘟疫!蕭揚顧不得許多,從納戒中拿出一些牛黃粉,中和在水裏麵給這個人灌了下去,這人半晌後緩緩的醒轉:“好熱!好熱!”


    蕭揚模了模他的眉頭,發覺他一身滾燙,不知不覺中這個人已經被燒糊塗了!蕭揚站起身迴到高台上,這時候才發現原本熙熙攘攘的上京城中,這一刻愁雲慘淡,整個天空上凝出了一尊碩大的黑雲死神。蕭揚神魂出竅遊轉一番,發覺上京城中,全都是染上疾病的人,普通百姓家已經出現死傷,修士們雖然好點,但卻也被病毒慢慢折磨!整個上京王都,頃刻間成了一座疫城。


    蕭揚的腦袋中閃過陰謀論,但是如此大的手筆,除了別的國家,不管是曜帝還是三王子都得不到半分的好處。蕭揚又下到高台下,對這個患者進行了一番的檢查比對,終於發現全部感染疫情的人都是體內血熱。


    五城兵馬司又出動了!一些人忙了一早上,甚至連一口水都沒來得及喝,剛端起碗準備吃飯,瘟疫就爆發了!這一下他們也顧不得吃飯,立刻衝到上京街道上,看著全城的百姓都染上了瘟疫,兵馬司的兵勇惶恐起來,他們衝到蕭揚支起的高台前,立刻刀出鞘弓上弦,領頭的校尉把眼圓瞪:“是你下毒,毒害了滿城百姓?”


    蕭揚毒梟的惡名早就在整個大千世界內傳播,所以一旦出了事情之後,全部的人第一時間能夠懷疑的就是蕭揚。


    而蕭揚並沒有否認,看著這個校尉反問:“既然是我下的毒,為什麽你們都沒中毒!”蕭揚說著伸手指著他們和地上的人:“想想你們和他們有什麽地方不同,我與他們又有什麽地方不同?”


    這句話丟出來好似一方巨錘,一下就敲在了校尉的腦袋上,校尉仔細想了想,猛然間恍然:“是護城河水!全部的百姓都飲用這護城河水,昨夜棟梁的弟子死在河水中,我等送他迴了杏林,期間還未喝下一口水來!”


    校尉這樣說後,眼中的疑惑並沒有減少分毫,反而變得更加凝重:“這樣說來你的嫌疑更大。上京護城河靠近你珊瑚樓船停靠的大江,說不定就是你在上遊放的毒!”說著周圍的兵勇立刻圍了上來,作勢就要鎖拿蕭揚!


    蕭揚卻無所謂的動手鼓掌,笑著說:“你的推理能力很強,那我還要反問你一個問題,既然我有能力通過上遊江水下毒,毒了整個上京,那麽為什麽我第一天來了不下毒,反而要等到現在。”說著蕭揚用手指著下麵的人說:“都知道我是大千世界的毒梟,那麽你們應該也知道我下毒從來都是要了人的性命,而不會像現在這般不死不活!”


    被蕭揚連續的反問,一時校尉也有些拿不準了,蕭揚說的很有道理,但是目前也就蕭揚具備這個能力,而且整個上京染毒,也就蕭揚能夠獲得利益,但是這個瘟疫又不像是蕭揚的手法。一時蕭揚身上雖然還帶著嫌疑,但是嫌疑少了許多。


    “找到證據你可以抓我,如果沒有證據僅僅是猜測,那就不要在這裏耽誤我給人治病!”蕭揚的臉上沒有絲毫的好臉色,繼續診治地上的漢子,經過一番的診治後蕭揚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因為他發現他也是束手無策,居然無法治了這個瘟疫。


    圈子外的腳步聲隆隆,大內的禦林軍聲勢浩蕩,衣甲鮮明的出現在蕭揚麵前,氣急敗壞的曜帝坐在車輦上,雙眼圓瞪蕭揚:“蕭揚你是什麽意思,孤沒限製你在玄黃傳播醫道,你怎麽能夠心存歹心禍害我上京百姓,若不是皇宮大內都是引用三日前的水,恐怕這次也要著了你的道!”


    蕭揚看著氣急敗壞的曜帝,一時有苦難言,但是心中卻升騰出濃濃的不服來:“皇帝老兒,休要信口雌黃,我蕭揚行的端,做得正,是我做的,我一定會承認,若是不是我做的,你偏要往我的頭上賴,那就別怪我翻臉無情!”蕭揚說著就從納戒中拿出黑色的藥管:“既然你說是我做的,那麽我就做給你看!”說著手掌就搞搞舉起,舉著的瓶子對著地麵就撞了過去!


    曜帝本來也是想給蕭揚作證罪名,卻沒想到蕭揚如滾刀肉般,直接就撕破臉皮,打算把手中的瘟疫擴散而開,是不是蕭揚做的,曜帝的心中也是清楚,現在見著蕭揚要耍橫,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畢竟在天醫穀被蕭揚一下毒殺自己金甲衛士的事情曆曆在目,曜帝可是不想曆史重演:“我不管是不是你做的,既然你在上京那你就要接觸這場瘟疫,隻要這場瘟疫解除了,即使是你做的,我們也可以當做你沒做,如果瘟疫沒解除,即使不是你做的,我也會昭告天下說是你做的!”


    曜帝倒是會偷換概念,一下子就把蕭揚逃進了圈子裏,就在蕭揚呆滯思索的時候,曜帝一揮手:“四門戒嚴,不許出進。染病之人快些迴到屋子之中,若是有輕舉妄動的,格殺勿論!”說著就帶著車駕迴了皇宮。


    蕭揚呆滯半晌後才明白過來,上當了!上當了!曜帝一番話把自己繞近圈子裏了,不管自己救不救最後都要染上一身的是非,但是現在這種情況下,又容不得蕭揚不救。從患者的身上提取了血液,蕭揚經過一番的比對,居然還是找不到應對的法子。


    就在此時,原本躺在床上的棟梁,忽然感覺到屋子內猛然一冷,而後自己床前忽然多出來個麵白無須人。


    “鶴公公!”棟梁行走大內,在上京經營多年,不說是伺候過三朝的元老,至少對上京城內的頭麵人物,棟梁還是有所了解的。


    鶴公公沒多言語,直接從懷中拿出一塊帝薇水晶,打開播放的程式,放在棟梁的麵前,整個上京的悲劇緩緩的在棟梁的眼前彌漫而開,耳畔還聽到鶴公公的聲音:“想不到治病救人的醫生,一旦狠下心來還有如此的能耐!”說著口中發出嘖嘖稱奇的感歎:“一下毒殺整個上京城的百姓,就是為了栽贓嫁禍,你可真是個人才。”


    自以為天衣無縫的棟梁先是心中一驚,而後還抱著一絲的期望繼續裝傻充愣:“你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老夫這幾日偶感風寒……!”


    “夠了!”鶴公公出手如電,如拎小雞般把棟梁從被窩裏抓了起來:“咱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沒有十成把握,怎會來到你這裏跟你墨跡!”說著眼中閃過利芒:“你讓張峰去護城河中下毒,是我的細作發現了他的異常,本想要抓捕他,卻沒想到出手過重,要了他的性命!半夜不好打撈他的屍首,其餘的事情還要我明說嘛?”鶴公公說著口中發出了一聲的冷哼。


    隨著鶴公公這樣一說,一下子就擊潰了棟梁的全部自信,棟梁周身一軟,跪坐在地上,對著鶴公公叩拜:“小的該死,小的該死,小的不該一時鬼迷心竅,小的這就拿解藥,去給城中的百姓分潤。”


    “行了!”鶴公公無所謂的一揮袍袖,對著棟梁說:“這些事情迴來再說,天下百姓何止億萬,死了也就死了,不過是區區一群螻蟻而已,咱家這次來是請你去宮中,陛下的身體可是抱恙!”說著嘴角又浮出了一絲的冷笑。


    在平時棟梁這些天醫穀的嫡係,那姿態架勢可是拿的十足,想讓他們去宮中出診,少不得三請五請,宮中一些貴人嬪妃,若是患了怪證,宮內禦醫無法醫治,就要親自上門來求醫問藥,那時候棟梁可是一身的傲骨啊!而現在被鶴公公拿捏到了痛腳,棟梁也就沒有了往昔的風骨,成了一個有求必應的應聲蟲,緩緩的把頭一點,收拾了一番,提著小藥箱,穿著衣服,一溜小跑就跟鶴公公一切往宮廷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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