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哥的怨念


    “哥!哥!”


    迷迷糊糊中,馬恩聽得一個稚女敕的聲音在耳邊喚他,他習慣性的一攬手,將身邊的人兒一把攬住。


    “哥!你醒了!”那嬌女敕的聲音綻放出一絲歡欣:“你渴不渴,我去燒點水來!”


    “聲音不對?”馬恩雖未睜眼,但是聽出來聲音不對。昨天晚上的那個女孩,雖然也是滿口“哥啊!哥啊!”的喊著,可是喊得膩歪,身材也和自己攬住的這個身子有點不太像啊,馬恩可是一直喜歡豐滿型的,懷裏這種苗條到骨感的女孩,可一直都不是他的菜。


    他的頭也有些疼,但絕非是喝醉的那種脹痛,而是一種很熟悉的感覺。馬恩運起一口氣略微的活動了一下,跟小時候被人用麻袋扣住,暴打一頓的感覺太像了,還真他媽的有點懷念啊!


    懷裏單薄的身子,輕輕的掙月兌了他的手,歡快的朝著門口走去,似乎馬恩的醒來,對她來說是一件很值得高興的事情一樣。馬恩坐了起來,瞳孔猛然一縮,仔細的打量著四周,心緊了起來。搞什麽鬼?這是夜總會推出的新服務嗎?仿古風?可這隨便找幾塊木板這麽一搭就湊的一個屋子,分明是換了一個地方。


    突然的變化,讓馬恩他習慣性的將收伸向枕頭下麵,觸手卻是冰涼的一個瓷枕,毫無疑問,這樣的枕頭下麵,可是藏不住他那片刻不曾離身的手槍的。


    這一伸手,讓有些迷迷糊糊的他,登時驚醒了過來。


    作為一名臥底的警員,適當的放鬆,甚至陪著犯罪分子,踩踩法律的紅線,都是規則允許的,所有的這一切,都隻有一個目的,在完成任務前,保證自己的絕對安全。這一天到晚隱藏真實的自己,在一群熟悉的陌生人中周旋,這手槍無疑就成了他最忠誠的夥伴,隻有他不會背叛。


    眼前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第一,他在做夢,做一個無比真實荒謬的夢,這個夢裏,甚至連他喜好的女人的類型都改變了;第二,這是一次考驗,他臥底的這個販毒團夥,對他起了疑心,甚至還對他使用了迷幻藥品之類的東西,希望借此套取出他的真實身份。


    “哥,別找了,家裏沒錢了!”還是那個稚女敕的聲音,馬恩順著聲音看去,一個頭發綰成一團的瘦弱女孩,端著一個瓷碗,站在他的麵前,兩隻靈動而漆黑的大眼睛裏,隱約閃動著一團霧氣:“當衣服的錢,你昨天就拿出去了,家裏一個銅錢都沒有了。”


    “當衣服,當什麽衣服?”馬恩有些警惕,生怕言語中中了什麽圈套,支支吾吾的說:“我是說衣服當出去了,家裏還有沒有別的了。”


    “哥你不是逗我吧,你說現在天氣熱,冬天衣服放在家裏也占地方,還不如換點錢。你丟給樂大爺那裏,沒準還能夠錢生錢,能換點好吃的迴來!”女孩將手裏的碗遞給馬恩。馬恩謹慎的接過來,盤算著應付的話。


    樂大爺!一個陌生的名字,馬恩不露聲色,警覺的將名字默記下來,盯著女孩,目光有些怪異。


    “你怎麽了哥?”女孩感覺有些不對起來,她突然緊張起來,問道:“哥,是不是昨天打到頭,你連開賭坊的樂大爺都不記得了嗎?”


    “嗬嗬,開賭坊的樂大爺,我當然記得,怎麽會不記得呢,就是剛剛起來,有點暈!”馬恩憨憨一笑,搪塞道。


    女孩使勁湊過來,疑惑的看了半天,最後見到他沒有事情,有些驚魂未定的舒了口氣:“嚇死我了,哥,你千萬不要有什麽三長兩短啊,我聽趙大娘他們說,人要是打到了腦袋,很多事情都想不起來的,哥,你看著我,我是你的妹妹馬錦兒,你什麽時候都不能忘記我哦!爹和大哥都不在了,我就你一個親人了,要是你都不認得我了……”一邊說著一邊眼淚汪汪的好不可憐。


    “記得,我當然記得!”馬恩一邊說著,一邊打量著四周,這決不是一個夢,馬恩很清醒,不用捏自己就知道所處的位置,他的大腦迅速的分析起來,溫濕的風吹進來,讓他感到陣陣的寒意。難道是在影視城?可是,這麵前這個明顯的營養不良十來歲的小女孩,又是怎麽迴事情?


    “錦兒!”他試探的叫了一聲,見到她沒多大反應,就大著膽子繼續說道:“哥隻是有些迷糊,沒事情的,昨天有什麽人找過我,或者發生了什麽事情,我現在腦子一想東西就疼得要命!”


    “嗯!”錦兒不疑有他,乖巧的坐在馬恩的身邊,順手接過他喝了幾口水的瓷碗,小心的放在窗前的小桌子上。


    “昨天哥你說去試試手氣,若是博錢贏了,就迴來給錦兒帶果子吃,後來沒多久趙大娘就來告訴我,你又被樂大爺賭坊的那幫人打了,我就和趙大娘從後麵巷子裏把你扶了迴來,然後你就睡了一覺,現在醒了,可擔心死我了!”馬錦兒一邊說,一邊用小手拍拍自己的胸口,一副餘驚未消的樣子,煞是可愛。


    馬恩的肚子咕咕的叫了幾聲,這個時候,馬恩才覺得自己的肚子很餓了,原本這感覺不是那麽明顯,但是這幾口水一下去,他的五髒廟開始幹活,很快就發現他的胃裏一無所有,所以,很不高興的提出了抗議。


    “我去給哥蒸菜團子,昨天的菜團子還有好幾個呢?”馬錦兒顯然是聽到了他肚子裏的動靜,乖巧的起身,朝著外麵跑去。


    不是夢,夢沒這麽真實,他模了模馬錦兒坐過的地方,尚有餘溫,誰能在夢裏感覺到溫度。若是說這是個考驗的話,他也不相信,因為這個丫頭的目光裏蘊含一種許久未見的感情,那叫做——真誠!


    什麽都可以偽裝,唯獨真誠不能偽裝!


    “不會是穿越吧!”他的腦子裏莫名其妙的起了一個荒謬的念頭,這幾年“穿越”成了一個流行詞,而且,似乎各種各樣的穿越方式,逐漸有從千奇百怪朝著睡夢中穿越統一的趨勢,而自己不就是一覺醒來,就到了這破地方,似乎,用這個荒謬的理由解釋這種荒謬的情形,雖然荒謬,卻是最合乎邏輯的。


    女孩的服飾,頭發,說話的語氣,甚至話裏話外的內容,都不帶任何現代人的氣息,不是刻意營造的話,那就是他穿越到了古代,似乎這樣解釋很是合理。不過,如果真的是穿越的話,這問題又來了。


    聽剛剛這女孩說,自己是被人狠狠的揍了一頓才剛剛醒過來的,而且,聽她的意思,這樣的情形,也不是一次兩次了,貌似自己是一個窮的叮當響還要去賭場耍錢的賭徒,不,確切來說,是一個爛賭鬼。要是這樣的話,那就悲劇的很了。人家穿越帝王將相,輪到他了,就是一個爛賭鬼;人家家財萬貫,輪到他了,他就不文一名,這是真的,他現在連那個女孩說的一文錢都沒有,這也太操蛋了一些吧。


    他帶著僥幸的心理,慢慢下的床來,走了出去,若是一次考驗,沒道理會讓他自由行動,自然有人會出麵來幹涉,但是一直到他走到院子門口,看到門外一片古色古香的建築,那一條蜿蜿蜒蜒鋪向幽深的青石板小徑,看到小徑上一個個或者短襟,或者長衫走動的人,看到小徑盡頭大樹下坐著的服飾各異嘮嗑著婆姨們,他不由自主的申吟了一聲,靠在了那單薄得要命的門板上。


    “哥,你怎麽出來了,你身上有傷呢?”唯一幹涉他的行動的隻有馬錦兒,馬錦兒看到了外麵的他,急忙放下手裏的活計,跑了出來,費力的攙著他,將他扶了進去。


    “我這就快好了,哥,你忍一忍啊!要是餓得慌了,就先喝兩口水!”小丫頭似乎很有經驗,“躺在床上不動,就不會餓的太厲害,喝水也是一樣的,喝得飽飽的了,也不會感到餓了!”


    馬恩躺了下來,望著頭頂上那蛛網密集的屋頂,心裏忍不住一陣心酸。這馬錦兒才多大,就能夠有這樣的生活經驗,看來,她挨餓的次數,一定不少,難怪她一副營養不良麵黃肌瘦的樣子,自己這副身體的原來主人,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混蛋啊?明知道家裏有幼妹還在挨餓,連冬衣當的兩個錢都要拿去賭,這樣的人,大概連老天都看不過眼,才叫自己取而代之的吧。


    三個青黃色的菜團子,被馬錦兒如若珍寶的端了出來,她自己拿了一個,剩下的兩個,給了馬恩。馬恩三口兩口的吞下了肚子,菜團子不大,而且很糙,不知道是什麽做的,還有點刺喉嚨,馬恩又喝了幾口水,才艱難的把他們吞了下去。


    他敢發誓,這是他這一輩子吃到過的最難吃的東西了,可是一見對麵的馬錦兒,還笑眯眯的捧著一個菜團子,吃的津津有味,對這個女孩卻好奇了。馬恩看到她的手又紅又腫,顯然是被什麽紮傷了。


    馬錦兒的手突然一縮,藏在身後,說:“哥,以後別賭錢了。”錦兒突然瞪著馬恩有些試探的問道:“錦兒可以幫人家做針線了。”


    “好吧”,馬恩暗道:“就算我穿越了,別人穿越幹的第一件事,就是為自己掘第一桶金,然後爭霸天下,商海縱橫什麽的,自己倒是很別出心裁,吃完了這兩個菜團子,自己要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為自己找飯轍,不然的話,下一頓如果不出意外,鐵定是自己和自己這個名義上的妹妹,要餓肚子的。


    更加讓他無語的是,他至今還不知道,現在他是身在什麽地方,此時又是什麽朝代。當然,最登峰造極的是,他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很明顯,若是他不承認腦袋被打壞了的話,他就無法開口向馬錦兒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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