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經常與死神擦肩而過的人來說,他們往往比任何人都懂得生命的價值。雪狐就是這樣一個人,作為“獵狐”,也就是中國國家安全局境外特別行動組九組中唯一一名女性來說,她比團裏的那些粗心大意的男人們來說,更多了一份細心。


    十二根連環交錯引爆裝置對專精於爆破技術的雪狐根本不算什麽,但是她卻從來沒有在三分鍾的時間內,麵對另一名爆破專家設置的引爆裝置。她擔心,又或者說怕。麵對這樣的東西,特別身為一個專家級的人事,最容易犯的錯誤就是先入為主式的自以為是。先入為主的觀念是每一個正常人都會犯的錯誤,隻憑借自己一時的感覺,認為某些事情一定和自己想象的沒有任何差異。而生活的經曆告訴我們,人的第一直覺往往很可能是錯誤的。


    十二根連環交錯引爆裝置?是自己一直見過的那一種嗎?雪狐沒有時間多想,丹鳳眼掃視著每一根線的來龍去脈。十二根線,紅藍各六根,正常情況下,紅色和藍色都是一個單獨的連環引爆裝置,隻要其中一個未被斷開,炸彈到時間依舊會引爆。但是循環是死的,線卻是活的,如果每組當中有一根線是其它顏色代替的,那結果可想而知。可是裏麵真的會隻有一根是其它顏色代替的嗎?


    “先按正常的思路來。”雪狐暗自沉氣,先將對方的思維簡單化,紅藍各六根線之間如果顏色沒有錯。那隻需要在其中兩組線中各找到那根致命引線。


    引爆裝置一般采用的是物理爆炸遠離。在讀秒器歸零後,會產生一個電流信號給該裝置內的電熱原件,電流產生的熱量在被裝置內高壓氣體的吸收氣體內能增大,當裝置外的塑料材料不能承受壓力和溫度時,內能迅速釋放產生爆炸從而帶動外部tnt**。


    連接**的引爆裝置內有兩個高壓塑料管,而這兩個高壓塑料管內壁環繞著一層電阻絲。這根電阻絲已經通電,隻是目前的熱量還不足以引爆高壓塑料管。而這十二根線的作用就是其中十根是用來循環加大電阻,隻有兩根連接這電流供應。


    雪狐拿出了隨身的小鉗子,隻有巴掌大,很實用。雪狐深吸了一口氣,這十二根線,有十根是加大電阻的,如果剪斷其中任何一根,唯一的結果就是電阻減小,電阻絲熱能加大從而引爆高壓塑料管,引爆tnt**。看著這兩塊**的量,足以將飛機整個從內部爆掉。這架飛機上足有一百多人,這已經不是針對張羽的暗殺,而是一場恐怖襲擊。


    “剛迴國就麵對這種事。”雪狐心裏咒罵著。


    在外麵,獵狐處理的主要事物就是恐怖組織,特別是中東一帶鏈接中國邊界的阿拉伯走廊以及索馬裏還有非洲,是獵狐經常出現的地方。隻是他們的身份相對隱秘,並不是以軍人的身份出現而已。雪狐在這四年都時間裏,遇見的高手有不少,恐怖組織內總有一些極其變態而且瘋狂的人物出現,這些人或許以前擁有極其傲人的成就和背景,隻是在一時大腦短路或者受到極大的刺激後,抱著一個簡單而極其瘋狂的仇恨成為了一個殺人狂。就在去年,“獵狐”擊斃或者抓獲的恐怖組織重要成員中,其中六層以上是擁有博士學位的。而這六層當中卻又有至少一半人以上是在兩個或者三個領域中被稱為專家級的人物。毫不客氣的說,如果給與這些人必要的精密設備,恐怕核子裂變技術根本隻是小事,核彈也隻是說到做到的事情。


    專家級的炸彈殺手。雪狐不是第一次遇見。


    時間看似緩慢,卻又在飛速流逝。雪狐在查看了十二根線以後,驚訝得發現這十二根線並沒有顏色交錯使用。難道這隻是一個典型的十二根連環交錯引爆裝置?雪狐眼神銳利,尋找著這十二根線的每一絲細節。的確,十二根線並沒有錯,而其中兩根鏈接電流的主線,雪狐也已經找到,隻要切斷就可以組織爆炸。可是就這麽簡單嗎?雪狐有點不相信,揉著腦袋凝視著這十二根線。對方是一個懂得連環交錯引爆裝置的炸彈專家,根絕線路製作的精細度來看,瘋狂伊文在炸彈上的造詣並不輸於她。這樣一個極其瘋狂的炸彈專家怎麽會隻是用十二根連環交錯引爆裝置,而且裏麵十二根線都沒有顏色替換使用?


    三十秒,最終決斷的時候了。雪狐還是不敢相信眼前的炸彈如此典型和簡單。不會,一定不會這樣。對方是炸彈專家,怎麽可能就將這樣一個炸彈放在自己麵前。她可是也同樣是身為炸彈專家的人,甚至在這世界上可以排在前十的高手。


    雪狐額頭的汗水已經迅速滲出,整個大腦灼熱不堪得運轉著。


    最後十秒,雪狐麵臨挑戰的最後一刻,卻是相當安靜,整個人如同古老的雕塑一般紋絲不動。一根藍色,一根紅色,兩根連接電流的主線就在雪狐的倆根手指中捏著。而在這最後的時刻,雪狐又飛快得將兩個電路瀏覽了一番,依舊沒有錯,就是這兩根線。


    最後五秒,雪狐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從小到大一幕幕值得迴憶的事都在腦袋裏盤旋,從兒時被人收養,到街頭廝混,再到入伍參軍,最後踏上“獵狐”的征途,最後的四年多時間裏,雪狐經曆過許多戰友的身死,他們沒有哭過,隻是靜靜得看著,內心哀傷得祈禱著。他們是戰士,應該死在戰場上的戰士,需要的不是哭泣,而是更加堅定不移的信念,一個前仆後繼為了中國國家安全不惜犧牲自己的信念。


    死亡麵臨,身臨其境。


    “妙妙,莫白,楚……”休息室外,張羽隻寫下了五個字。


    楚江亭的名字依舊沒有寫全,但是在這三分鍾裏,張羽想了很多。又或者說,每一次麵臨死亡的時候,張羽都會想很多,隻是在以前,他想的更多的是父母是誰。而現在,他的心裏多了一份掛念,掛念的對象卻是兩個半女人。


    不能死。張羽心裏默默祈禱著,他還沒有看到林妙妙喜氣的笑容,他還沒有機會真正和莫白說上自己那極其奇妙的想法。他也沒有弄明白楚江亭突然對他的愛戀來源。而這一些隻是微乎其微的一部分,更讓他要活下去的是,他知道了父母是誰,也知道了殺害自己父母的兇手。更知道了自己還有爺爺和外公。他不能死,至少沒有報仇之前,他需要活著。


    三分鍾,過去了,張羽無意識得看向自己手腕上的時間,還有十幾秒就要爆炸,這是最關鍵的時刻,他沒有焦急,卻更多的是寧靜。他相信雪狐的實力,但是這時間太短了。雪狐真的可以解決這一切嗎?


    那名空姐麵如死灰,靜靜得看著窗外,她沒有責怪自己的弟弟。在這個笑貧不笑娼世界裏,有許多人和她選擇了背對的道路,接受自己不愛的男人,甚至是連一絲好感都沒有的老男人,最終成了其它家庭的外來者,成為了金錢的奴隸,成為了小三。她背對了她們,甚至背對了自己身邊的同事,成為了拜金女眼中的異類。可是她很開心,因為她擁有那些女人所沒有的東西,那就是尊嚴。可是同樣是這種尊嚴成為了弟弟眼中極為自私的姐姐。


    “姐。對不起。”突然的聲音打破了三人之間的寧靜。年輕的男乘客麵色悔恨低下了頭。這最後一刻,他不知道為何這麽說,但是他必須這麽做,他感覺到自己真的錯了。哪怕不知道錯在何處,這是一種內心的懺悔,不需要理由,隻需要悔悟。


    擁抱永遠是溫暖的。姐姐張開雙臂,將弟弟抱在懷裏,眼睛的淚水如同止不住的瀑布洶湧而出。在這最後一刻,或許有家人在身邊已經足夠了。


    張羽的心被刺痛了。家人,永遠是他內心的痛。


    休息室裏。


    秒表點滴得倒退。雪狐整個人如同在夢境裏遊走一般,恍然若夢。


    決斷的時間到了。又或者說雪狐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所能做的就是剪短已有的兩根電流主線。


    哢!


    清脆的響聲,兩根線應聲而斷。


    雪狐剪斷了手裏的兩根電流主線。電子秒表滅了,失去了光亮,淡淡的00:02的影痕在慢慢消失。雪狐睜開了眼睛,沒有爆炸,一切都安全了。


    房間裏顯得格外寂靜。雪狐靜靜得坐著,想著眼前本不可能發生的事確實發生了。對方隻是設置了一個典型的連環交錯引爆裝置,沒有任何欺騙的手段。可是這一切又是為什麽?


    時間到。


    張羽睜開了眼睛。自己還活著,安然無樣。瞬間轉身打開休息室的門走了進去。


    “解決了。”雪狐的話有些平淡,卻又有幾分疑惑。


    張羽感覺出來雪狐的迷惑,反問道:“怎麽了?”


    雪狐起身很自然得手挽住了張羽的胳膊,搖頭道:“十二根連環交錯引爆裝置。太典型了。他為什麽沒有更複雜點?”


    張羽擰緊了眉頭,沉默許久,終於笑了起來:“如果是我,肯定解決不了。但是他不知道你是我的專家。”


    對。雪狐瞬間醒悟了,對方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如果隻是張羽在,引爆裝置肯定解決不了。整個飛機也會成為一個火球。可是她在,一個世界頂尖的炸彈專家在。而這個炸彈的根本目的卻不是麵對她這個專家的。


    雪狐心裏明白了,卻猶記得張羽剛才的話,不由狠狠得掐在了張羽的腰部,罵道:“一天不整,上房掀瓦。誰是你的?”


    “哎,輕點。”張羽痛叫著反問道:“隊裏都知道你是我的。難道你不是我的?”


    “不是。我是我自己的。”雪狐麵色羞怒,卻不再理會張羽,而是對麵前的姐弟亮出了國家安全局的證件,冷聲道:“國家安全局。現在有理由相信你們從事恐怖襲擊事件。你們被捕了。”


    被捕!姐弟倆人驚駭得睜開了眼睛,看向了那個證件。那名弟弟又看向了張羽,連聲道:“大哥,你剛才說放過我這次的。”


    張羽麵色尷尬,剛才他真這麽說了。不由小聲在雪狐身後嘀咕道:“雪狐,要不,放過他們?”


    “法不容情!”雪狐重聲,鏗鏘有力得說出了四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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