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是對嘟嘟,對師兄對師父師母……是不是也是這樣?


    賀芊羽滿臉羞愧,不由捂著眼睛輕輕啜泣。


    景航風風火火地闖進來時,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向來高傲的大師兄臉色陰沉,母老虎小三又嚶嚶哭泣,而床上躺著無聲無息的小師妹……


    景航瞬間大驚,白著臉語氣沉痛:“嘟嘟她……去了?”


    賀芊羽哭聲一頓。


    任熠陰惻惻地迴頭:“不,是你穿越了。”


    賀芊羽饒是滿心愧疚,也不由破涕為笑:“二師兄你個笨蛋。”


    景航撓了撓頭,大大鬆了口氣,憨厚地笑起來:“我瞧著你倆一個比一個表情難看,還以為嘟嘟怎麽了呢……對了,嘟嘟到底怎麽了?”


    賀芊羽歎息道:“中暑了。”


    景航幹巴巴地哦了一聲,安慰道:“小師妹身體一直不太好,軍訓又熱又辛苦,好多健健康康的女孩子都熬不住的,更何況她……不過也沒有大礙,迴頭咱們給她配點清火防暑的藥。”


    “不是中暑。”


    第12章


    兩人同時一愣。


    任熠語氣裏是壓抑不住的怒氣:“不是中暑,我查過了,內火旺盛,氣虛脾弱……這死丫頭一天到晚究竟在幹什麽?”


    賀芊羽心頭一跳,沉吟道:“她之前問我借書,說怕摸底考試成績太差……”


    不用說,任熠已經明白了。


    景航不可思議地道:“不會吧,小師妹幹嘛這麽拚啊,考不好就考不好,有什麽大不了,至於把自己逼到這份兒上麽。”


    賀芊羽白了他一眼:“你以為都像你,學渣!”


    景航登時跳腳,剛要吵吵起來,就被任熠不耐煩地趕了出去。


    “你們都滾,吵死了!”


    景航灰溜溜地出來,摸著腦門上的虛汗:“還沒見過大師兄發那麽大的火……”


    賀芊羽神情黯淡:“大師兄外冷內熱,一片赤誠,我不如他。”


    景航滿臉茫然:“什麽你不如他?你當然不如他了,他可是大師兄,娘胎裏就耳濡目染的,自然比我們醫術學得好。”


    “我說的不是這個……”賀芊羽看到景航一臉蠢相,氣悶道,“算了算了,說了你也不懂。”


    景航哼了聲:“就你懂的多,一天到晚想來想去,想那麽多有什麽用……你就是想太多,所以不僅不長個兒,連胸都不長了,你看看你們班裏的樂婷婷,嘖嘖,胸大腿長,那才叫漂亮。”


    賀芊羽大怒,追著他滿操場地打。


    林度昏沉沉地睡了一覺,夢裏也不安穩,一會兒是考試不及格被喊家長,她沒有家長可以喊,被老師責罵,同學譏諷。一會兒又是師父師母沉痛的表情,大師兄將她掃地出門,指責她丟了任家的臉。


    林度一陣陣冷汗直冒,恍惚間覺得一陣涼意,極大緩解了她滿心的焦躁。


    林度慢慢睜開眼,茫然地呆了片刻,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


    “醒了?”


    林度一驚,霍然坐起,一陣天旋地轉,又跌了迴去。


    任熠將她扶起來,坐在床邊定定地看著她。


    林度心裏有許多話想說,可又說不出口,被他看得麵色訕訕,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大、大師兄,我……你、你怎麽在這兒?”


    任熠淡淡地解釋道:“你暈倒了,我正巧路過,送你來了校醫院。”


    林度心裏一鬆,隨即緊張地問:“那、那你不迴去上課嗎,你在這兒陪了我多久,老師會不會……”


    “還不是因為你。”任熠麵露埋怨,眼神示意,“你一直抓著我不放,我怎麽走得了。”


    林度一驚,低頭看去,就見自己緊緊抓著大師兄的手,少年雖然十指修長,但比起自己的,依然大了很多,因此也隻能牢牢握住他的兩根手指。


    林度登時撒開手,不安地蹭了蹭掌心,結結巴巴地道歉:“對、對不起……”


    任熠又忽然不滿起來,毫不客氣地指責道:“用完就扔,你這小沒良心的!”


    林度默默地埋下頭。


    心裏大逆不道地想,大師兄這是在……無理取鬧嗎?


    任熠不滿地收迴手,心裏有氣,麵色愈發冷淡:“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暈倒嗎?”


    林度心虛地覷了他一眼,點點頭,囁嚅著道:“是、是我自己,身體太差了,一點苦都吃不了,對不起,給大師兄添麻煩了……”


    任熠冷笑:“你倒是能耐,我這邊費力給你灌湯藥,你那邊給我拆台子。說吧,昨天晚上幾點睡的?”


    林度大吃一驚:“你、你怎麽知道?”


    任熠譏諷地看著她:“就你,有什麽能瞞得住我?”


    林度咬著唇,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終於坦承道:“沒、沒睡……”


    任熠神色更冷:“幾個晚上沒睡了?”


    林度嚇得大氣不敢出,哪裏還敢老實交代。


    不過她不說,任熠見她這表情,也大概猜出來了,差點氣炸。


    “行!”任熠冷笑連連,“你這麽不聽話,以後就不要上學了,老老實實養好身體後就在家裏跟師父師母學醫吧。”


    林度瞬間臉色慘白,猛地撲過去,跪坐在床邊,死死拉著任熠的手臂哀求道:“大師兄,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求你了,別不讓我上學……”


    任熠臉色冷硬,不由怒道:“命都不要了,上什麽學!”


    林度拚命搖頭,帶著哭腔懇求道:“我錯了,我錯了大師兄……我以後一定乖乖聽話,我再也不熬夜了,我好好吃飯,我都聽你的,求你了,讓我繼續上學吧……”


    任熠不發一言,林度心中漸漸絕望,麵色灰敗,眼中滿是淒惶,大滴大滴的眼淚一顆顆落了下來。


    任熠心髒微微抽痛,色厲內荏地罵道:“哭什麽,不就是上學嗎,想上你就上,好好說話,不許哭!”


    林度手忙腳亂地抹了抹臉,淚眼迷蒙地看著他:“大師兄,你、你答應我了?”


    任熠氣得胸口發悶,沉著臉不搭理她。


    林度輕輕扯了扯他的衣擺,抽著鼻子道:“大師兄,你別生氣,我……”


    林度深吸口氣,豁出去一般,堅定地道:“我任你處罰,打板子都行。”


    任熠神情微動,故作不屑地道:“就你這小身板,我怕把你打殘了,你要賴我一輩子。”


    林度不由抽了抽嘴角。


    就那“仙女棒”似的軟綿綿的戒尺,打一百下也傷不到她。


    林度低眉順眼,誠懇地道:“大師兄想怎麽罰我都行。”


    任熠麵色不由鬆動,懷疑地盯著她:“真的?”


    林度咬咬牙,用力點頭。


    任熠立馬得寸進尺,趾高氣昂地道:“那行,我要罰你……捏耳朵。”


    林度“啊”了一聲,呆呆地看著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任熠咳了聲,裝模作樣地道:“不是有個詞叫‘耳提麵命’嗎,意思就是拎著耳朵當麵教訓。”


    林度誠懇地讚歎:“大師兄真有才華。”


    任熠眼神飄忽了一瞬,惡狠狠地瞪著她:“你說的,怎麽罰都行。”


    林度連忙開口:“是是是,我願意……捏耳朵,大師兄什麽時候罰我都行。”


    任熠哼了聲:“那還不把耳朵伸過來。”


    林度愣了愣:“現在?”


    “怎麽,不願意?”


    這地方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有人進來,叫老師同學見到,也怪丟人的。


    但大師兄這麽生氣,罰她也是應該。


    林度心下歎息,忍氣吞聲地湊過去,麵色赧然,將一側耳朵偏向了他。


    任熠盯著那小巧白皙的耳垂,心裏嘀咕,臭丫頭小臉又糙又黑,這耳朵倒是跟白玉餃子似的,嫩生生讓人見了就想捏一下咬一口的。


    林度緊張地閉上眼,長長的睫毛輕顫,明明害怕,卻依然死撐著。


    看得任熠更想欺負她了。


    任熠終於架不住心癢,伸出手,捏住她的耳垂,軟軟涼涼……果然很好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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