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血過多,缺氧太久,沒大問題,立刻帶走。”王簡專心致誌地搖晃著手裏的試管,頭也不迴地打發道。


    許明朗看著長安紙一樣慘白的臉色,不確定地問:“都昏迷這麽久了,你……要不再檢查檢查?”


    “你在質疑我”,王簡停止手裏的工作,麵無表情地轉過頭來,“你在懷疑我的專業。”


    兩個肯定句。


    許明朗一聽王簡這語氣,心頭暗叫不好,立馬賠上笑臉,“沒,絕對沒有的事兒!嘿嘿嘿,二哥別介啊,我這不是擔心她嗎,嘿嘿嘿嘿,完全沒有懷疑你的意思,我保證!”說著還拿手在耳邊比了一個發誓的手勢。


    王簡習慣了許明朗的插科打諢,沒繼續搭理他,倒是對話裏的兩個字感興趣起來,“擔心?你小子什麽時候對玩具這麽上心了。知道心疼早幹嘛去了,玩這麽瘋。”


    看到王簡打趣的眼神,許明朗趕忙擺擺手解釋道:“別別別,哥你可別誤會我,一來我不是那麽禽獸的人,二來我對這種沒發育好的小女生沒有興趣。我想馬上把她快點弄醒是為了好好拷問拷問,為什麽來害我。”


    “哦?”王簡收拾桌子的手一頓,“這次那邊又安排了一出什麽好戲?”


    許明朗無所謂地聳聳肩,“都是小把戲,跳梁小醜罷了,不用哥你出手。”


    “哦?那這次呢?”林西嵐捧著一疊資料推門進來,臉上掛著意味不明的笑容,“我可是打聽到媒體連新聞標題都起好了,叫什麽來著,‘許老太爺重病臥床不明生死,許三少淩辱未成年少女致死’?嘖嘖,夠勁爆的。”


    王簡聞言朝著許明朗挑了挑眉,讚道:“林家肯定會特別滿意這個題目的。”


    許明朗被林西嵐陰測測的笑容嚇地打了個寒戰,“這群人也太不要臉了吧,居然拿爺爺來做文章,這次要不是我大意,不對,要不是這個女的不要命地幫他們,我怎麽會被算計。”義憤填膺得講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語調奇怪地說:“話說這個女的也很奇怪,明明都死透了,過了半個鍾頭居然又活過來了,還生龍活虎的,還有還有,她就伸手輕輕點了我身上一下,我就不能說話了,她又點了一下我就好了,你們說這女的是什麽來曆?”


    王簡看著許明朗手舞足蹈的邊比劃邊形容,忍不住戳了戳他的臉打斷道:“我不知道她是什麽來曆,但是我知道你這個腫的像豬頭的腦子肯定進水了。我今天用特權給你做個腦部ct,免費哦。”


    “嘶”許明朗被王簡戳的倒吸一口涼氣,“哥、我滴親哥喲,疼,你輕點,說起這個就來氣,臉上這個就是被這女人打的!也不知道哪來這麽大力氣,哥你快給我弄點消腫的藥膏吧,不然我怎麽出門。”說罷還拉著王簡的手,有模有樣地唱起昆曲的腔調來,“可憐我這風流倜儻貌比潘安的小臉蛋~欸欸欸~”


    這哀怨的腔調成功惡心到王簡,他嫌惡地一甩手,看向林藍,“難怪被人打。”


    林西嵐攤攤手,迴他一個幸災樂禍的表情。


    被嫌棄的許明朗小朋友隻能躲在角落裏暗戳戳的哭泣。


    “她還沒醒?”林西嵐踩著八公分的高跟鞋繞過許明朗,不緊不慢地踱到長安床邊,尖細的鞋跟輕輕敲著地板,發出篤篤的聲音。


    長安感受到旁邊壓迫人的氣場,努力勻稱著唿吸,控製著自己的身體不動彈。她早就醒了,躺在床上裝暈原本是想偷聽一點訊息,結果都是聽到的都是三個人沒營養的對話。


    許明朗叫這人二哥,那麽也應該是皇族的人,這個地方皇族的人說話的腔調好奇怪。長安略有些無語,跟大唐的皇族也差太多了,看來要習慣這個地方的習俗,還是要跟著他們地頭蛇混才行。


    況且許明朗剛跟他二哥說自己對他有救命之恩,對於救命恩人,皇族的人應該不會虧待吧。長安正盤算著怎麽跟他們套點情況,林西嵐腳下的動作一頓,篤篤聲停了下來,長安心口一跳,這個女人不太簡單,難道被她看出來了?


    許明朗看她這樣,忍不住問道:“西嵐,你是不是查到她的幕後主使了?”


    林西嵐搖搖頭,歪著頭盯著長安看,淡淡的說:“沒有。”


    “哦?連西嵐你都查不到,這倒有意思了。”王簡像是突然來了興趣,從工作椅上站起身來,也走到床邊。


    “明朗,你不是想知道這女人的來曆嗎?”王簡突然露出一個奇怪地笑容喚道,“不如自己問她。”


    手腕被一隻強有力的手狠狠扣住。


    被發現了!長安猛地睜開眼準備反擊,卻發現自己被幾條皮帶綁住了四肢,動彈不了。長安本能地掙紮起來,卻發現皮質的束帶雖然纖細,但是很牢固,任憑長安怎麽用力都掙不斷,“卑鄙下流!你們想對本座做什麽!”


    可惜從前威風凜凜的聲音變成了清甜的嬌叱,完全沒有了應有的震懾力。


    許明朗捧著腫腫的臉湊到長安麵前,模著床鋪讚歎道:“哥你可真有一套,這什麽床啊,還帶自動捆綁技能,看起來質量也不錯啊,你不知道這女人的力氣有多大。下次這床借我用用啊,我看陳臻那小子不順眼很久了,一定要殺殺他的氣焰……”


    重點錯!王簡和林西嵐雙雙扶額。


    自動把許明朗絮絮叨叨的聲音屏蔽掉,王簡一雙黑沉沉的眼睛牢牢盯著長安,甫一聽到她的聲音,他的眼皮就猛的一跳,這個聲音……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裏聽見過。


    長安見王簡眼睛也不眨的看著她,不甘示弱地也盯著王簡看,即使被束縛了手腳,也不能輸了氣勢。


    林西嵐看著王簡專注的樣子,好奇的問道:“你難道認識她?”


    “我們認識?”王簡沒迴答她,卻去問長安。


    “當然不!”長安頭突突的疼,擰起眉頭,“我不僅不認識你,也不認識他們,你們是誰?為何要禁錮本座?”


    腔調怪怪的,記憶裏模糊的熟悉感消失的一幹二淨,王簡收迴目光,轉頭問林西嵐道:“聽你的語氣,好像知道了點什麽?”


    林西嵐聳了聳肩,“別問我,我可什麽都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的家人過來領人了。”


    “哦?既然這樣,那讓他進來帶走吧。”王簡像是失去了對長安的興趣,重新走到工作台前搗鼓起一堆儀器來。


    “喲,改性子了啊,你的工作室不是不讓陌生人進來嗎?”林西嵐的話裏滿滿的調侃,扭身往門外走,“看來王醫生你沒什麽別的想問了,麻煩給她鬆綁,被別人看到醫德高尚的王醫生有這樣的床,很容易讓人想歪哦。”


    許明朗研究完高科技的床,才後知後覺地攔住林西嵐,“我都還沒審問完呢,怎麽就帶走了?這次我一定要用陳臻教我的上天下地霹靂無敵逼供**來……”


    “啪”後麵的話被林西嵐的文件夾拍死在嘴裏。


    經紀人是個穿著粗糙劣質西裝的矮胖子,一進門就點頭哈腰地腆著臉道歉:“許少真是對不起,嘿嘿,這死丫頭不懂事走錯房間了,我馬上把她帶走。”說著就要把長安往外拖。


    “我允許了?”許明朗覺得矮胖子在侮辱他的智商,“走錯房?她哪裏來的房卡?哪個人走錯房了進來就割腕的?嗯?”


    麵對許明朗的逼問,矮胖子汗如雨下,解釋道:“額,這個……酒店說那天門卡係統出了問題,所以……”感受到許明朗強烈的視線,矮胖子趕緊掏出手帕來猛擦腦門的汗,“至於其他事,都是這臭丫頭腦子有點問題,給您惹麻煩了,我一定帶迴去好好教訓。”


    說罷用力扭了長安一把,狠狠盯著她使了個眼神,“死丫頭還不快給許少道歉!”


    長安看著他禿成地中海的頭頂就一陣反胃,側身躲開他的爪子,揉揉自己的手腕。這種猥瑣蠻橫又喜歡威脅別人的人,不是嘍囉就是龜公,她從前可見得多了,怎麽會是家人,虧她之前還略有期待。


    矮胖子沒想到長安會反抗,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綠豆眼,壓低聲音說:“別忘了,你哥還在我們手上,不想他死,就趕緊跟我走。”


    威脅她?她蘇長安從前最不吃的就是這一套,不過看在他好像認識這具身體的份上,長安就暫時忍住揍他的衝動,好歹要套出點有用的消息。


    “我還有別的病人,私人問題請去別處解決。”王簡背著身,語無波瀾地下了逐客令。


    矮胖子立馬像得了特赦一樣,推著長安出了門。


    “欸~哥你不給我麵子,我還沒說完呢,你就把人轟走了。”許明朗氣唿唿的跳腳,“而且還沒審問出幕後主使。”


    林西嵐模模他一頭卷毛,輕笑出聲,“王醫生他山人自有妙計,但不知道是不是我想的那樣。”


    聽到林西嵐的話,王簡旋過身來,笑意盈盈,“你也看出來了?”


    “剛才沒確定,現在確定了”,林西嵐搖搖頭笑道,“隻是女人的第六感罷了,哪比的上你的科學論證。”


    “喂喂喂,你們在打什麽啞謎,快告訴我,你們發現什麽了。”許明朗從林西嵐的魔爪下逃月兌出來,一邊問一邊趕緊給自己抓發型。


    “天機不可泄露。”林西嵐俏皮地把手指壓在嘴唇上,朝著許明朗比了個噤聲的姿勢。把手機遞給王簡,“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王簡含笑接過,撥了幾個數字,吩咐道:“把兩人敲暈帶迴來,手腳幹淨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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