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明軍依舊在追擊!”


    “報……左翼撤入紅衣大炮五裏範圍內!”


    “報……右翼迴撤至順化港口七裏。”


    “報……正麵撤迴!”


    ……


    “報……左翼撤迴港口!”


    “報……紅衣大炮戰船調整到位!”


    ……


    一艘艘傳令的戰船在海麵上乘風破浪而來,一匹匹岸邊觀察的戰馬來迴疾馳,帶起漫天煙塵。


    一條條的情報在將台匯聚著。


    將台之上的眾將拿著千裏鏡觀察著迴撤的戰船,隻是戰船之前是火攻,現在火焰雖然熄滅,但仍舊有濃煙升騰,看不清楚具體的戰船迴撤數量。


    又是一刻來鍾過去,太陽已經升到半空中,道道金光照射下,肉眼就能看清楚迴撤戰船。


    一艘一艘又一艘,眾將心慢慢的沉入穀底。


    “報……”


    在眾將沉默時,又一道急促的聲音響起:“左翼明軍戰船又開始進攻了!”


    “報……右翼明軍戰船開始進攻!”


    “報……正麵明軍戰船開始進攻!”


    安南聯軍眾將剛放下的手再次抬起,拿著千裏鏡來迴的掃視著。


    視線中,明軍的戰船朝著港口疾馳而來,隻是戰船並不是直線前進,而是忽左忽右,行跡捉摸不定。


    鄭樽怒喝:“傳令,紅衣大炮瞄準明軍戰船……”


    “鄭番首,明軍這是襲擾,我……”


    “本番首不知道嗎?”


    鄭樽打斷了出聲武將的話,強壓著怒火:“他們每一次的襲擾的最終目標就是我們這裏,紅衣大炮若是沒有動作,明軍的戰船就敢懟上來。


    本將當然知道我們攔截會消耗石彈、火藥依舊軍士的精氣神,但那又能怎麽辦?你們有更好的應對方法嗎?


    我們隻能祈禱在明軍襲擾的過程中擊沉他們幾艘,如此就能震懾住他們。””


    眾人沉默。


    鄭樽所說的他們都能想到,可別無他法。


    紅衣大炮若是出事兒了,那後果更嚴重。


    “鄭番首,下令吧!”


    “傳令,所有紅衣大炮瞄準明軍戰船,開炮的距離為三裏,每十門進攻一艘明軍戰船。”


    鄭樽下達了一條軍令,而後看向眾將:“說說小型戰船的情況!”


    “左翼損失五百六十三艘,撤迴一百七十二艘,其中三十六艘是無法再戰鬥!”


    “右翼損失六百零七艘,撤迴一百一十四艘,二十四艘無法再戰鬥。”


    “正麵損失四百七十三艘,撤迴兩百四十五艘,四十七艘無法戰鬥。”


    “共計損失一千六百四十三艘,撤迴五百三十一艘,加上護衛的一百零四艘小型戰船和十六艘重型戰船,可繼續戰鬥的戰船五百四十四艘。”


    嘶……


    眾人倒吸了口涼氣,眼中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自發現明軍戰船到撤迴軍令下達,前前後後不足半個時辰,結果損失了八成。


    即便這其中有很多是出於自己的失誤而翻船、撤迴速度慢等等因素,但明軍的殺傷也占到總體的七成,這是何等的可怕。


    “啊、啊、啊……”


    “廢物、廢物……”


    在眾人震驚中,沉默的鄭樽突然怒吼,拔出戰刀朝著將台就是一陣亂砍。


    怒吼中,麵色猙獰,戰刀劃過閃出一道道寒光,更是發出尖嘯聲。


    眾將下意識的退出好幾步,麵麵相覷的看著鄭樽,但很是默契的沒有勸阻。


    他們知道這會兒鄭樽滿腔怒火發泄不出來,勢必影響到後續的判斷。


    而鄭樽罵廢物是罵的進入大明的斥候,什麽有用的情報都沒有打探到。


    如果他知道明軍的戰船真能日行五百裏、知道水師有這種爆炸性火器,他絕對不會派出戰船以群狼戰術自殺式進攻。


    而是將戰船放在大型戰船中間,先遠後近的攻擊。


    傷亡肯定有,但一定小很多很多。


    現在說什麽都晚了。


    事後被萬千百姓怒罵倒也無所謂,可讓安南因此覆沒那才是罪人。


    目前的戰船數量還行,但軍士經曆了一場屠殺後,還有再麵對大明戰船的勇氣嗎?


    砍了足足百刀之後,鄭樽停了下來,將戰刀扔到了一邊,喘著粗氣。


    “傳令,所有小型戰船待命,明軍戰船一旦突破三裏的極限距離就立刻出擊阻攔。


    告訴將士們,擊沉一艘,每人給地十畝、免除十年賦稅勞役,另賞銀百兩,官升三級,上不封頂,


    隻要擊沉的夠多,哪怕是三司六番的首官、拜將封侯也不是不可能。


    但若是畏戰不出、不聽號令的,立斬無赦!”


    “在水師、順化城召集潛泳閉氣好手,閉氣半炷香賞銀百兩、一炷香千兩。


    潛泳三百米以上者賞銀三百兩、五百米賞銀五百兩。


    鑿沉一艘賞銀萬兩、地百畝、免除終身賦稅勞役。


    隻要得令出擊,哪怕是沒有完成任務,每出去一次,都賞銀百兩!


    如果戰死,賞銀等等都會發放到家人手中,這一點本番首和阮總督以身家性命擔保!”


    一邊安靜聽著的廣南總督阮福誌聽著鄭樽突然扯上自己,還是以自家性命擔保,嘴角抽了抽,但還是忍住沒有出聲。


    都他媽的這個時候,也管不了這麽多。


    想了想後,阮福誌也開口了:“繼續征召百姓,搭建投石機、搬運石頭、紮簡易木筏。”


    “另外,六百裏加急去廣澤、爐門、洞海三個港口城池看看有沒有明軍進攻,具體的戰況怎麽樣。


    如果沒有遭到攻擊……”


    說到這裏,阮福誌看著鄭樽:“如果沒有遭到攻擊,是不是讓洞海、廣澤的戰船迴援,以襲擾戰術消耗明軍火器,


    或者掩護我們北上,紅衣大炮擺在海防城,防止明軍登陸。


    即便是據需糧草被截斷,但以紅河平原的糧食產出,堅持三個月問題不大。


    再狠一些,讓海防的戰船放棄防守,北上登陸大明疆域,殺到他們內陸去,搞亂他們。”


    鄭樽眉頭緊皺,思索了其中的可能性。


    大型戰船移動,陣型亂了,那就給了明軍可乘之機。


    如果有戰船掩護,艦隊貼著海岸線走,速度慢是慢了些,但勝在機會大。


    與其困在這裏,不如搏一把。


    思索了好一會兒後,鄭樽抬頭看向阮福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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