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磨蹭蹭的做什麽?還不快說!耽誤了軍情,直接砍了你!”


    一名大名低喝,驚醒了愣神的傳令兵。


    傳令兵額頭瞬間布滿冷汗,急促道:“大峰山那邊六百裏加急傳來消息,早上卯時左右,觀察到有疑似明軍的情報傳遞船到達大島,


    而後停靠在大島的大明水師開始了動作,他們開始檢修戰船,搬運軍需,疑似要向東前進。”


    傳令兵說完,便退出大堂,眾人眉頭緊皺。


    大島東麵有什麽,是地島,是扶桑鐵甲艦隊的臨時駐地。


    再往東是什麽,就是藍島、馬島等,後麵就是關門海峽了。


    停靠在大島的大明水師與停靠在地島的鐵甲艦隊相安無事近十來天了,在誌摩半島這邊取得大捷後就開始動身了。


    要說這其中沒有什麽貓膩,打死他們都不信。


    “大帥,大明水師的目的很明顯,就是想攻擊鐵甲艦隊。”


    “攻擊鐵甲艦隊?他們戰船雖多,但鐵甲艦隊實力也不弱,防禦性更強,這是想和我們兩敗俱傷?”


    “恐怕不是攻擊鐵甲艦隊這麽簡單了,你們忘了這邊剛剛還有五六百艘戰船組成的艦隊朝著東麵去了嗎?”


    “上杉君,你的意思是說,大明準備與鐵甲艦隊死拚,然後封鎖關門海峽,然後與誌摩半島這邊的大軍形成裏應外合的夾擊之勢?


    甚至說他們直接大軍從新宮那邊全部登陸,一路橫推過來,


    平原之上,隻要戰線拉開,哪怕是我們將紅衣大炮移到大營這邊,對他們的傷亡也不會太大。”


    “對,鐵甲艦隊若是與大明水師死拚,最好的結果是兩敗俱傷,那麽後麵的這一支艦隊就能封鎖關門海峽,


    若是鐵甲艦隊逃走,那麽大明水師就能直接封鎖關門海峽。


    所以不管我們戰還是退,他們都能封鎖關門海峽了!”


    “我覺得你們陷入了誤區,明軍水師要打,我們就一定奉陪嗎?


    我們非要退守關門海峽嗎?扶桑海域那麽大,我們就不能跟他們繞圈子?


    隻要我們不進關門海峽,他們又能拿我們怎麽樣?


    他們隻要敢進關門海峽,我們就能堵在外麵,讓他們水師與後麵的大軍首尾不能相連。


    更是可以與兩岸的駐軍、百姓夾擊明軍水師,關門海峽那麽窄,架個幾百門投石機,就不信他們能抗住!”


    “咦……對呀,為什麽非要進關門海峽,他們要進就讓他們進好了,三麵夾攻,弄死他們!”


    “哼……你們眼皮子太淺了!”


    在眾人議論中,一人突然冷哼的嘲諷了一句。


    眾人循聲望去,發現出聲之人竟然是鷹司信房,當即大怒。


    “鷹司信房,你還有臉說話,昨晚的慘敗你要負主要責任!”


    “對,你不說話,我們還沒有想起來你,我若是你,昨晚就切腹自盡了!”


    “別說你沒有責任,即便是明軍的埋伏你沒責任,那他們的紅衣大炮呢?難道不是你留下的?”


    “我們在山上可是看的真真切切,那些紅衣大炮可不是海上戰船發射的,而是在岸邊,一門紅衣大炮五六千斤,戰船離岸邊三四十米,不可能搬下來。


    既然沒法搬下來,那就是你前幾日逃跑時遺留的,昨日至少有數百軍士都死於大炮之下,這個仗怎麽算?”


    “不止是昨晚,以後的對戰中,他們會用這些紅衣大炮轟擊我們,到時候就不是幾百了,而是幾千上萬了!”


    ……


    麵對眾人責難,鷹司信房臉色蒼白,渾身顫抖。


    不是生氣,而是對未來的恐懼,但他依舊硬著頭皮低,冷冷道:“我不是在推脫責任,請問諸位,整場阻擊戰,我有沒有下錯一次軍令?”


    “沒有吧!”


    “你們自問,在那種情形之下,能不能比我做的更好?”


    “應該不能!”


    “紅衣大炮我能運送迴來嗎?”


    “不能!”


    “明軍有那種爆炸性火器在,我們想要將紅衣大炮運送迴來,少說也要死上兩三萬人,甚至被他們粘住,一直打到天險這裏,這點你們得承認吧!”


    “那麽我做錯了什麽?我需要承擔什麽責任?”


    ……


    一連數道質問和自問自答,將眾將懟的啞口無言。


    平心而論,鷹司信房在正常的狙擊戰中,無論是領導能力,還是戰時決斷,都是十分優秀的。


    唯一的瑕疵就是那一二十門紅衣大炮,但那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鷹司……”


    “你們都當本帥死了是吧?”


    一直未出聲的伊達政宗突然出聲了,聲音無比的冰冷。


    眾人對上他那獨眼,心中直發寒。


    “昨晚之戰,本帥會親自寫信告知大君,如何處罰,自有大君定奪,你們都在爭論什麽?”


    “現在是什麽時候?大明數十萬大軍虎視眈眈,扶桑生死存亡之際,你們還有心思爭權奪利?”


    “再耍什麽小心思,本帥就先將你們幹掉!”


    伊達政宗的話雖然輕,但聽在眾人耳中卻猶如驚雷。


    他們知道,伊達政宗這個狠人是能幹的出這種事兒的。


    見眾人低下了頭,伊達政宗看向鷹司信房:“信房君,不管你怎麽說,那二十餘門紅衣大炮是你留下的,這個責任你要承擔,自即刻起剝奪你副將職務,待戰後交由刑部省和兵部省來定奪。


    但現在大戰在即,正是用人之時,你就留在軍中成為軍配者,除了帥府外,不得進出軍營各處,這個處罰,你可接受?”


    “末將願意!”


    “你們有意見嗎?”


    麵對伊達政宗的詢問,眾人搖了搖頭。


    削為軍配者,這已經超出了他們的預期,畢竟鷹司信房可是家光大君的姐夫。


    軍配者就是軍師,隻是出謀劃策,不具備任何的實權,與大軍的副將是天差地別。


    “既然沒有意見,那從此刻起到大戰結束,不得再提昨晚之事,再有犯者,別管本帥不講情麵了!”


    說完這話後,不待眾人有所迴應,伊達政宗看向鷹司信房:“信房君,你剛剛說他們眼皮淺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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