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千真白賀一聲慘叫,整個人就被主箭矢巨大的衝擊力帶的飛了起來。


    在死前的一瞬間,他就知道了,明軍剛剛弄出來的濃煙就是讓他們驚嚇,讓他們後撤,從而給床弩爭取時間。


    若不是他們後撤了,而是在濃煙釋放的瞬間開始進攻,說不定明軍的盾牌牆已經被轟塌了,後方的床弩的軍士就成了活靶子。


    說不定能直接毀掉這些威力巨大的床弩。


    錯過了這個機會,以後想要毀掉的可能性不大,自己一方將會更多的軍士死在這種威力巨大的兵器之下。


    悔恨!


    無盡的悔恨在千真白賀腦海中閃過,而後身體重重的砸了下去,將幾名逃跑的軍士壓倒在地上。


    身邊同伴的慘狀讓逃跑的軍士更加的驚懼,更是玩命的奔跑著。


    可跑的再快能有床弩的箭矢速度快?


    即便床弩拉開需要時間,但在這些軍士逃出射程之外,還是開了兩次。


    加上虎蹲炮的攻擊,足足帶走了四五千扶桑軍士。


    看著潰逃迴來的軍士,之前安置紅衣大炮的的地洞中的鷹司信房等高層武將氣的渾身直顫抖。


    “將軍,前方的壕溝也無法阻擋明軍了!”


    一名武將低聲說了一句,眼中滿是無奈之色。


    如此深、寬的壕溝,要麽搭橋,要麽做梯子趴下去再爬上來,要麽在兩側開挖出坡度。


    在挖這道壕溝的時候就設想,無論是明軍選擇哪一種方法,他們都可以在後方用火器攻擊。


    可如今明軍有那種射程遠超過他們除紅衣大炮之外的兵器,他們再想用火器攻擊越過壕溝的明軍就是送死。


    “也不是完全沒用,我們無法阻止明軍過壕溝,但一旦他們越過壕溝,我們就能衝上去與他們拚殺,他們的那種射程極遠、威力巨大的兵器就失去作用了。


    我就不信他們會為了攻擊我們,將他們的軍士也直接誤殺掉!”


    “哼,當時末將就建議用挖壕溝中的砂石直接在壕溝後方百米堆成一道一兩米高的高牆,躲在高牆後用火繩槍攻擊或者箭雨覆蓋!”


    “就是,如果當時修了,現在我們絕對沒有這麽大的傷亡,也能阻擋衝鋒的明軍!”


    “馬後炮,當時不是為了給騎兵留出衝鋒的嗎?當時推演的時候,你們不是也同意了嗎?”


    “你……我怎麽知道明軍會有這種射程遠的火器。”


    “夠了!”


    鷹司信房怒喝了一聲,眼神冰冷和無奈。


    當初的決定是沒有問題的,沒有修建阻攔牆有兩種考慮。


    一是為騎兵留出衝鋒空間,二是害怕明軍用自殺式攻擊推進戰線,然後以這道阻攔牆為屏障據守。


    明軍隻要越過壕溝,他們用輕炮攻擊,明軍就是活靶子。


    可誰知道明軍竟然會有這種射程極遠、且能抬著衝鋒的兵器。


    他現在似乎知道去年大明北討時,建奴三方聯軍為什麽會全軍覆沒了。


    這種射程遠的兵器,不說幾千架了,就算是三四百架,配合數百門的佛朗機炮,再加上拒馬樁、壕溝等配合,騎兵根本就無法衝鋒。


    剛剛他可是親眼看到,長達兩米的箭矢能直接將近三裏外的炮架給轟塌。


    且剛剛壕溝前的箭矢與攻擊炮台的箭矢還不一樣,帶著三棱刃鐵鏃,所過之處,手臂、胳膊直接都切掉了。


    思索過後,鷹司信房冷冷的看著眾人:“本將不想聽你們來總結的,都說說怎麽阻止明軍!”


    “將軍,既然壕溝無法阻止,那我們就直接放棄,退守到紅衣大炮所在炮台,


    左右兩邊再用大車、裝有土石的麻袋堆成簡易的城牆,阻止明軍那種遠射程兵器的攻擊。


    隻要明軍衝近,咱們就和他們近距離拚殺。


    如果大炮台這邊守不住,那就後撤到五裏外,避開明軍的紅衣大炮的攻擊,然後騎兵衝鋒!”


    “也隻能如此了!”


    鷹司信房點了點頭,其實現在後撤到五裏外是最好的選擇,傷亡最小。


    可一旦後撤,那百餘門紅衣大炮就徹底的完蛋了。


    思索了片刻後,一道道軍令快速的下達。


    眾軍士頂著明軍的紅衣大炮的轟擊,開始構築防線。


    而遠處的海麵之上,一隊隊的軍士從戰船上衝了下來,海邊密密麻麻的全是明軍軍士,至少有三四萬人。


    這一幕看的扶桑眾將咬牙切齒,可惜紅衣大炮沒有後撤,一炮下去至少得死傷十餘人。


    但轉念一想,若是他們的紅衣大炮不後撤,明軍不可能大規模的登陸。


    紅衣大炮留在這裏,搞不好就會被明軍的紅衣大炮和床弩給廢掉。


    遠處海麵之上的旗艦上,眾將看著滿海灘的軍士,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登陸這麽容易?”


    “是呀,跟我們預想不一樣,我以為至少得打個一兩天,雙方死傷幾萬呢,結果一個時辰都沒有用到!”


    “沙盤推演時我們是考慮了最難的預案,現在扶桑很明顯是想在葉嶽山麓用數百門紅衣大炮攻擊我們,登陸地這邊自然沒有那麽難了!”


    “也是,最好的方法是將他們的數百門紅衣大炮都安在他們的那個炮台處,跟我們對轟。”


    “伊達政宗不傻,和我們前幾天推斷的一樣,換做是我統兵,我也不會冒這個險。有道是留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如果我們不是有床弩,單單是這第一條壕溝,在我們不暴露掌心和震天雷的情況下,無論選擇哪一種方法渡過,我們至少得死傷一兩萬軍士!”


    “這個扶桑武將有些優柔寡斷了,換做是去年的柳生宗矩,絕對不可能讓我們如此輕易的登陸!”


    ……


    眾將閑聊了幾句後,孫傳庭沉聲道:“傳令,各戰船的紅衣大炮轟擊炮台與壕溝前一裏的區域,防止扶桑軍士衝下來。”


    “傳令誅夷衛指揮使李敖和鎮海衛指揮使烏蒙,讓他們兩衛分輪換著順著壕溝挖出一條條的斜坡。”


    “傳令虎賁衛指揮使魏陽,讓他帶盾牌兵搭人梯先行渡過壕溝,組成盾牌陣,截殺僥幸通過炮轟區域的扶桑軍士!”


    軍令下達後的片刻,軍士們揮動鐵鍬,沙土飛揚。


    一名名的軍士跳進壕溝之中,搭著人梯朝著對岸爬去。


    東征扶桑的真正意義上的一場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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