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塗!你真是糊塗!這麽大的事情,為什麽都不跟我商量一下,殺生一直都對你的位子虎視眈眈,正愁找不到機會下手,你倒好,就這麽輕易的把自己的真麵目暴露了,你!唉……”


    深夜難睡,正想跟夏雪說一下關於雲空之城的事情,不過才到院外,便聽到裏麵傳來了殘月的聲音!


    “我知道……但是我不後悔!”


    低吟卻又無比堅定的迴答,夏雪的聲音讓駐足院外的蕭醉寬心一笑!


    “不後悔?哈哈……那個不過才認識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那個臭小子就這麽把你的心偷走了嗎?”


    一個杯盞被摔落在地的聲音傳來,殘月無比憤怒的質問,透過薄薄的窗紙,蕭醉看到他的雙手抓住了她的雙肩,頓時一股殺氣從自然外露!他的人,豈容他人染指!


    “這不是你該管的事!”


    猛力推開了麵前的人,夏雪臉上紅白交加,就連眼神也開始變得陰冷,讓對麵的殘月感覺分外陌生!


    “雪兒你聽我說,這不是開玩笑的小事情,你千萬不可以因為一時衝動而鑄成大錯,聽我一句,現在就去與他撇清關係,像他這樣來路不明的人,根本不知道已經在外麵結下了多少仇怨,雖然我們如今有了冥令,但也不可以肆意包庇,而且就憑他如今的實力,雖然在外麵很強,不過在這裏並不是缺一不可……”


    “夠了!”


    憤聲打斷他的話,夏雪早已經是一臉寒霜,一滴失望的淚水從眼角滑落


    “當初我們接受任何任務時都畏首畏尾,擔心為大家招來殺身之禍,而提到冥城的庇佑,你們都對死亡牢籠談之色變,沒有一人肯前去,也包括你在內!”


    迴憶起當初自己宣布要去奪取冥令時候的場景,夏雪慘然一笑,雖然這個團隊隻有十幾個人,但是卻個個都是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勇士,可就是這些勇士,在談到死亡牢籠的時候,全都暗淡無聲!


    “如果不是他的手下留情,我早就死在了死亡牢籠裏,而這枚冥令,正是從他手裏轉交給我的,現在,你居然因為不知道他的背景而想要放棄這個為我們終生帶來安定的人,嗬嗬……就是這個被你看成若有若無的人,在關鍵的時候技壓群雄,冒著自己的生命危險保全了這枚冥令,同樣也是這個讓你處處擠兌的人,不計酬勞的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完成了你們推過來擋過去的十餘個危險任務!同樣還是這個人,他可以在萬眾矚目之下讓我待在他的懷裏不受一點傷害,敢於在無數雙眼睛下說我是他的人,這一切的一切,你做的到嗎?”


    “我說過我可以,隻是……”


    “又是等嗎?”


    淚水肆意流淌,因為剛才的聲嘶力竭,夏雪的胸口劇烈起伏!


    “我們一起出來七個人,而現在卻隻剩下我們兩個,這麽多年,我們一直都在擔驚受怕中過著每一天,時時刻刻都在提防著下一次圍捕的到來,每一天都在害怕著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我害怕了……真的怕了……”


    踉蹌的後退了幾步坐到床邊,夏雪一把抹掉了臉上的淚水,重新綻放出一個甜蜜的笑容


    “而這時候,他出現了!雖然他的懷抱並不寬,但是卻剛好可以將我包容嚴實;雖然他的年紀還算小,但是卻可以讓我感覺到遠超過其年齡的冷靜;雖然他為我做的並不多,但隻是簡單的一句話,就可以讓我無比安心!我需要他,而且已經離不開他了!”


    “我發誓,這一生都不會讓你離開我!”


    門被推開,蕭醉的身影一閃便以到了屋內,經過殘月身邊的時候輕輕在他肩上拍了兩下,坐到床邊,將早已經微笑的哭成淚人的夏雪攬入懷中,溫柔的在她悲傷輕輕撫模!在心裏,他第一次知道世上還有一種女人,一種讓人看了就心疼,想要去保護她、照顧她的女人!


    ……


    當夏雪在他懷中沉沉睡去,已經是深夜,殘月一直那麽靜靜的站在原地,不發一言,冷靜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她身上,仿佛隻有這樣,才可以將她的樣子完全記在心裏!


    “走吧!”


    小心翼翼的為夏雪蓋上一層薄被之後,蕭醉歎了口氣,朝外走去,殘月或許不知道,但是時刻警惕著周圍的他卻從一開始就發現,有一個完全沒有惡意的人,就這麽站在門外,每當他的心力即將觸及到對方的時候,那個人就會遠去幾步,如此三番,一直延伸到一灣流水邊上!


    “原來是畫師前輩,不知道你找我們有什麽事嗎?”


    跟隨著記憶中的腳步,蕭醉當先來到靠近院外的一個池塘邊上,身後,麵無表情的殘月緊隨而至!在老遠的地方,便可以看見,一個矮小的儒生模樣的人坐在河邊上的一塊石頭上,不停的揮動著手上的一跟樹枝在麵前的空氣中描來描去,好像作畫一樣!


    “噓……”


    扭頭豎起手指放在嘴邊輕輕的吹了口氣,一張不過才十餘歲的童真麵孔暴露在二人麵前,他的名字是畫師,職業也是畫師,這座大院的外表,無論是破敗的屋脊還是簡陋的大門,都全出自他手!


    “就是現在!”


    當一群魚兒從他前麵的水中遊過的時候,畫師拿起樹枝輕輕一點,再轉了個圈,流動的空氣忽然變緩,一個潔白的飯團瞬間出現,緩緩下落到了魚群中央,觸碰到水麵的時候也沒有彈起一絲波瀾!


    嘩……


    平靜的水麵立馬被攪動的亂成一團,魚群中的所有魚全都扭頭朝著飯團的方向遊去,一個個小小的水泡緊鑼密鼓的竄出水麵!


    “不過隻是個虛影,就可以讓它們亂成一片,真是可笑!”


    不知道是在對著水中的魚兒說話還是對著二人說話,畫師嘴角勾起一絲嘲弄,繼續虛空一點,那些剛剛到達麵前的魚兒突然發現,那個誘人並且隱隱還散發著香味的飯團居然憑空消失了,來不及躲避的幾條魚兒甚至迎頭相撞,隨後飛快的遊到旁邊,攪動著水麵想要尋找其蹤跡!不過隻是片刻的功夫,便重新安靜下來,繼續組成了原來的隊形,在恢複了平靜的水麵下整齊的遊動!


    “這世間的一切,早在你到來的那一刻便全都注定好了,該是誰的,終究就是誰的,想推也推不掉,不是誰的,到死也不是誰的,想要也得不來!”


    若有所指的感歎,畫師從隨身的背包中拿出一個赤紅的蘋果,這是他最喜歡的食物,不過剛剛遞到嘴邊,突然感覺手上一空,身在三米之外的蕭醉手上便多出了那個赤紅的蘋果!


    “那你說說這個蘋果注定是誰的!”


    晃了一晃手中之物,蕭醉眼睛看著殘月,但是卻朝著畫師說話!


    “現在來看,那它就注定是你的!”


    畫師絲毫不顯生氣,隻是淡淡的搖了搖頭,因為這種被人從手上奪食的情景自從蕭醉到來之後便經常發生,所以他也習以為常了!


    “是嗎?那現在呢?”


    反問一句,蕭醉喀嚓一聲將蘋果從中間掰成了兩半,一半拿在自己手裏咬了一大口,另一半遞到了渾身一震的殘月麵前!


    “現在來看的話這個蘋果就注定屬於你們兩個人!”


    “我看未必吧!”


    模模糊糊的吱唔一聲,將嘴中咀嚼的蘋果盡數吐到了河水之中,那些遊蕩了一圈又反悔的魚兒紛紛上前搶食,看著眨眼間就將水中的殘渣撿的一粒不剩後又重歸隊列的魚群,挑釁的揚了揚手上剩餘的蘋果,蕭醉得瑟一笑!


    “無論你怎麽做,這個蘋果的歸屬都隻會有一個結果,被你一個人吃了是一個結果,被你們兩個人吃了也是一個結果,被你們兩個人加上這群魚吃掉,同樣也是一個結果!”


    無比淡定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畫師童真的臉上露出了與他外表年齡完全不相符的深意笑容!


    “啊!今日天色已晚,本公子不跟你爭了!”


    大大的伸了個懶腰,蕭醉將手上被咬了一口的蘋果放在了殘月的另一隻手上!


    “世界的愛有很多種,但絕不隻是占有,雪兒需要你這個哥哥的愛!”


    在畫師滿意的笑容下,蕭醉輕聲在他耳邊說完一句話,轉身幾個起落消失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百無聊賴的畫師也丟掉了手上的樹枝,緩緩朝另一邊走去,四周,重歸平靜,隻留下愣在原地緊盯著兩隻手的殘月!


    “愛不是占有……哥哥的愛……妹妹……”


    喃喃自語了兩聲,殘月忽然仰頭大笑,將那半個蘋果用布包好放入懷中,一口咬在了另外一個殘留著牙印的半個蘋果上麵,心裏麵最後一個心結也隨之解開,天地間無盡的浩瀚氣息順著四肢百骸鑽入其身體之中,已經封閉許久的那扇鐵門劇烈顫動了下,隱隱就有破開的趨勢!而此時,他蒼白的臉色也頓時變色,從白到紅、從紅到黑、最後從黑到綠,緊接著小月複之處也開始傳來了咕嚕咕嚕的聲音!


    “臭小子,你敢給你大舅子下藥!”


    咆哮一生,已經完全變了個人一般的殘月嗖的一下鑽入了黑暗中!而在離他幾十米遠處的一顆樹頂上,嘴裏叼著根小草,敲著二郎腿,滿臉都是看好戲表情的蕭醉賊賊一笑


    “活該!誰讓你吃我女人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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