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麽又受傷了。”


    醫療帳篷內,阿索拿著針線,和一些消毒工具,有點心疼的看著靜靜側躺在病床上米奧。


    兩個月過去了,格拉帕又快下雪了。


    和約克說的一樣,d軍大勢已退,已經在拚死掙紮的過程了。


    隻要在乘勝追擊,再過多三個月,他們的氣數就會向退朝那樣迅速。


    現在剩下的都是傀儡軍和一些餘黨。


    “死不了的,阿索醫生。”


    少女依舊像往常一樣調侃,仿佛傷口還在疼的一抽一抽的那個不是她。


    “我要先說,麻藥用完了。”


    傷口在側肋,是被刀砍的,皮肉翻飛,血已經結成痂和衣服黏在一起了,看上去很猙獰。


    硬是撕開會把傷口也一起撕開造成二次傷害的。


    “動手吧,我就沒用過麻藥。”


    米奧是毫不留情的翻了個巨大的白眼。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注定,反正,每次輪到她,麻藥都會用完。


    “我要把你的傷口和衣服分開,忍著點。”


    還沒等阿索囑咐完,米奧已經乖乖把剛拆下來的繃帶卷好咬住了。


    醫療物資很珍貴,能省就省點吧。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要不是怕痛到痙攣咬到舌頭,她才不會咬紗布。


    阿索很熟練,動作也很快,但疼痛是不會減少的。


    消毒完,阿索拿過穿好線的針,開始給米奧縫傷口。


    這個過程很磨人,再加上沒有麻藥,胡思亂想加上疼痛產生的一點點幻覺,讓米奧好像聽到了針穿過皮肉,線來迴摩擦著肉的聲音。


    哦,不是幻覺,是真的有聲音。


    “謝謝了,阿索醫生。”


    包紮完傷口,米奧臉上已經都是冷汗了。


    看上去比沒處理傷口之前更加狼狽了。


    “今天又幹什麽大事了。”


    阿索給米奧擦去臉上的冷汗,米奧也沒躲。


    他們倆的關係在米奧次次負傷而迴的基礎上緩和了很多。


    主要是躲也躲不掉。


    “搶火箭炮,搶機槍,把他們綁了。”


    米奧順從的吃掉了阿索遞過來的阿司匹林和水。


    “那你怎麽迴事啊。”


    阿索醫生眉頭都要打結了。


    他記得今天米奧那個小隊來的人不多。


    “有個沒死,躲了一半沒完全躲開,躲不開就被人砍成兩半了。”


    她本人倒是沒什麽所謂,反正沒死就行。


    但阿索很心疼。


    可是又沒有辦法。


    她比她哥和她爸加起來都強。


    偏偏又是處於叛逆期,本身沒什麽歸屬感。


    阿索還記得,之前米奧很語重心長的跟他說犧牲是無法避免的意味著什麽。


    結果呢。


    結果原來是她對於自己會失去生命這件事情早就習以為常了。


    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以前的調皮小霸王變成了沉默寡言殺人不眨眼。


    就好像是太陽變成了太陽背後的陰影。


    “什麽時候來拆線。”


    米奧已經躺在床上,剛剛咬牙太狠了,現在牙關還酸酸的,怪難受的。


    “一個星期後吧,傷口很深,肯定會留疤。”


    其實阿索曾經懷疑過米奧是不是不會痛。


    她身上的疤十個手指頭都數不完。


    臉上雖然沒疤,但有彈片,太深了取不出來,就留那了。


    原本那頭漂亮的蜂蜜色中長發變成了寸頭。


    她說長發不方便,洗頭太耗時間,會暴露,也有可能會被人扯著揍,所以剃了。


    其實最心疼的佩拉。


    她想勸米奧不用複仇,可是她做不到,因為她自己也放不下。


    費羅是想說的,但也說不出口。


    孩子像爸,沒事的時候吊兒郎當,有事的時候比誰都靠譜。


    甚至就連沒什麽歸屬感這點都做到了一模一樣。


    也不知道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沒關係,又不止這一條。”


    休息好了,米奧從床上撐起來,慢吞吞的站起來,對著阿索笑了笑。


    “謝謝,還有再見。”


    看著她遠去的背影,阿索感覺有點不太舒服。


    他總感覺,他們倆好像越走越遠了。


    不是遠近的問題,而是靈魂上的距離。


    遠到像是兩個星球那樣。


    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應該是從星星離去的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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