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官來啦。”


    夜晚,兩人從寢室偷偷跑了出來,和上年一樣,在沙灘上築起了一個小小的火堆,在漆黑一片的海域亮起來一點微弱的光芒。


    不一樣的是,今年魯巴雷不在了,也沒有燒烤了。


    聽埃塞爾說,魯巴雷在那之後沒多久,就被裝甲師看上了,連再見都沒來得及說,人連夜走了。


    也好,沒說再見,留個念想嘛。


    “幹嘛?大晚上的,不睡覺來這自焚啊。”


    埃塞爾也沒慣著他們,坐下來一人拋一個罐頭。


    “想著過幾天我不在了,就開心的睡不著啊?”


    兩人也沒客氣,把罐頭埋在了離火堆近一點的沙子裏。


    “那不能,咱這不是舍不得教官嘛。”


    “不叫老頭了?”


    埃塞爾笑了笑,從懷裏摸出了一包被擠得皺巴巴的煙,靠近火堆點燃了。


    好吧,其實他也挺不舍得的。


    親手帶出的兵就像是自己的孩子,看著他們一點點的,從生疏到嫻熟,就像是一個蹣跚學步的嬰兒到穩重的成人。


    “不,那必須得是教官,英俊帥氣的埃塞爾教官。”


    看著對麵咧著大白牙的兩人,埃塞爾感覺到眼眶有些濕潤。


    其實一年前,他說的的那個故事隻是個開端,而最後的結局,就是隻剩下他一個人。


    雖然這樣做很不禮貌,但他總是能透過斯特拉和阿索,聯想到自己那還未出生就已經離去的孩子。


    如果孩子能順利出生,平安長大的話,估計也和他們倆一樣大,一樣皮了吧。


    世事無常,又不是童話,怎麽可能會一輩子的幸福美滿呢。


    “得了,別貧了,罐頭再加熱該爆了。”


    趁著兩人開罐頭的功夫,埃塞爾從脖子上摘下來識別牌,放迴了兜裏。


    “教官?”


    斯特拉和阿索看著埃塞爾這波操作,有點摸不著頭腦。


    “以後叫老頭就行了,你們是我帶的最後一屆了。”


    埃塞爾笑了笑,從口中吐出來的煙霧瞬間被風吹散,消失殆盡。


    “那到阿格裏真托玩玩吧。”斯特拉指了指海的方向,“魯巴雷說那是諸神的居所。”


    “對啊,海叔和費羅叔叔肯定和你相見恨晚啊。”


    麵對兩個孩子熱情的推薦,埃塞爾笑著搖了搖頭,大概是離別的時刻即將到來,他比之前都要放鬆。


    “不啦,我離開家太久了,也是時候該迴家了。”


    “我家在威尼斯大區的布拉諾小島,房子是藍紫色的,你們能活著迴來的話,就去那看看吧,雖然不是什麽諸神居所,但五顏六色的,像個童話鎮。”


    不過,他已經許久沒有迴到故鄉了,說不定藍紫色的牆皮已經全部脫落,迴去要做的第一件事情說不定就是重新刷牆。


    “好啊,到時候,我到格拉帕找我姑媽給你討瓶靚靚的酒。”


    斯特拉的罐頭吃完了,很沒形象的打了個飽嗝。


    “好啦,吃完就迴去睡覺吧,好好享受這幾天吧。”


    埃塞爾沒有多說什麽,站起身背著手迴去了。


    隻是,在夜風和海浪的襯托下,他的背影尤為孤獨,他漸漸遠離了火光照耀的範圍,最後徹底消失在黑暗中,直至兩人再也看不見。


    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埃塞爾好像瘦了,也矮了。


    或許,應該是他們高了才對。


    第二天,兩人沒見到埃塞爾。


    到離開的那一刻,斯特拉和阿索依舊沒看見埃塞爾。


    就像是他自己說的那樣,他離開了這裏,迴到了家,迴到那個五彩繽紛如童話般的小島。


    來接他們到最終試煉地點的船駛離了海岸,向著無盡的,未知的汪洋前進,直到那個小小的海岸小的再也看不清全貌。


    訓練之旅結束了。


    再見,還不知道名字的小島。


    還有,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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