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在基爾伯特充滿怨念的眼神中,米奧笑眯眯的和大布甘比利亞先生和小布甘比利亞先生說了晚安便跟著薇爾莉特去睡覺了。


    大布甘比利亞先生沒什麽太多的感覺,也禮貌的說了再見,轉身走進房間。


    基爾伯特看著對麵緊閉的房門歎了一口氣,和他哥一人一邊擠床上了。


    這張床算不上大,兩個成年男性睡在上麵顯得擁擠且不舒服。


    當然不可能那麽快睡著了。


    “你……真的不打算迴去嗎?”


    躺在床上,迪托弗利特看著窗外明亮的彎月,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什麽。


    基爾伯特沒有迴答,準確來說是他不知道該怎麽迴答。


    實際上他並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能適應那個距離他已經有些距離了的世界。


    雖然大部分時間他的哥哥,大布甘比利亞先生表現沒耐心且毒舌。


    但他是個好哥哥。


    無論是他笨拙到不行的心疼自己(指基爾伯特為他挨打之後感慨“你也活的跟個奴隸似的”,還是他永不低頭向往自由的個性。


    好吧,他那位永不低頭且永遠向往自由的哥哥,為了他繼承了他不喜歡家業。


    基爾伯特記得很清楚。


    小時候哥哥逃過無數次訓練,反抗過父親的次數數都數不清。


    然而他也是勇敢的,即使是被父親打完,依舊會說下次繼續。


    “我不知道,或許我會迴去。”


    逃避一直不是一個好方法,雖然它很管用。


    基爾伯特枕著雙手交叉的手臂,看著天花板,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薇爾莉特的臉。


    她的堅毅,她的笑容,她的勇敢。


    她真的成為了人如其名的紫羅蘭。


    事實上,在米奧為薇爾莉特帶來很多她的朋友的禮物的時候,基爾伯特就開始在想著這個問題了。


    “其實,也沒關係。”迪托弗利特撇過頭看著那雙與他一模一樣的眼睛,“當個普通人也挺好的。”


    那時候,是他逃走了,留下來了有勇氣,但還不夠的弟弟去承擔那一切。


    弟弟並不喜歡那些。


    如果有得選,他不會成為陸軍。


    或許成為一名教師,才是最適合他的。


    “哥。”基爾伯特不敢置信的轉過頭看著迪托弗利特,而此時的迪托弗利特已經再次轉過頭去看月亮了,“你剛剛是不是說實話了。”


    “哼,出息。”迪托弗利特冷哼了一聲,還是沒忍住轉過頭注視著那張和他相似的臉龐。


    他瞎了一隻眼,斷了一隻手,她老婆斷了兩隻手。


    說不心疼是假的,自我譴責過自己是真的。


    他也是人,和基爾伯特一起長大的,基爾伯特善良,他能壞到哪裏去。


    隻不過是基爾伯特比他更溫柔且有耐心。


    就在他以為基爾伯特不會再關注於這個問題的時候,他說話了。


    “我會迴去。”


    無論是因為薇爾莉特還是布甘比利亞家族這副軀殼。


    他可以逃避,但就如他認知的一樣,逃避有用,但不是完全有用。


    “我可沒那麽多耐心。”


    迪托弗利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睛再也沒有說話了。


    其實他這次來早就做好了基爾伯特不會迴去的準備了,現在倒還算意外之喜。


    另一邊,女生宿舍。


    米奧和薇爾莉特一迴到房間便絮絮叨叨的說起來了這一年來的經曆。


    和米奧想的那樣,她找到基爾伯特確實非常的不順利。


    比起薇爾莉特,明顯從小到大感情豐富的基爾伯特更容易ptsd。


    而他的ptsd就是他躲在這小島的理由。


    在結婚之後,薇爾莉特還是會一如既往的叫他少佐,後來基爾伯特實在有點不太適應,讓薇爾莉特叫他名字,結果還是變成了基爾伯特大人。


    現在嘛,就是少佐和基爾伯特大人隨便叫。


    基爾伯特被迫習慣了。


    他在這個小島上過的很舒服,陸陸續續的把自己早年間還沒有遇到薇爾莉特的經曆說了出來。


    有薇爾莉特陪伴的他,第一次感覺到了自己是自己。


    這樣說很奇怪,薇爾莉特則解釋道,這樣是因為大布甘比利亞先生離開了那個家,作為二哥,基爾伯特沒辦法看著對下的妹妹會因為這樣而影響到以後,於是他選擇了忍耐。


    選擇了他最擅長的忍耐。


    選擇了他厭惡的戰鬥。


    選擇了他並不喜歡的陸軍。


    他從來沒做為基爾伯特活過。


    從小到大都為布甘比利亞而活著的他,在這段時間裏,第一次成為了基爾伯特。


    他所熱愛的自由,一點也不必他哥哥少。


    “那米奧呢?米奧的故事又是什麽?”


    薇爾莉特抱著基爾伯特的枕頭,期待的看著米奧。


    她從第一眼見到米奧開始,她就知道這個女孩和她很相似。


    相似,但並不完全相似。


    她和薇爾莉特的故事相反。


    如果說薇爾莉特和基爾伯特一直相互救贖的話,那她的故事可以說是自甘放棄了。


    曾經也有個人向薇爾莉特的基爾伯特一樣想拉她一把,可是她毫不留戀的放開手了。


    “我啊,我好想和你們都不一樣。”


    米奧躺在床上,“我是漁夫的女兒,對上有個哥哥,我們一家四口過的很開心,可是戰爭打破了我平靜幸福的生活。”


    她說的很平淡,但身上隱藏起來的傷疤卻一點一點的浮現出來了。


    “有時候啊,人就是被逼出來的。”


    米奧舉起自己的雙手,仔細查看著那細碎但密集的傷疤。


    有些是因為彈片進去太深取不出來,有些是因為縫針。


    “我活下來了,可是我哥哥和爸爸死了。”


    “然後我就來這邊找工作啦。”


    薇爾莉特作為一個合格的聆聽者一直在聽著米奧慢慢敘說,而米奧的故事到這裏就結束了,薇爾莉特俯下身子緊緊抱住了米奧。


    語言有時候比不過一個簡單的擁抱。


    就像現在。


    米奧愣了愣,然後微笑著閉上眼睛也抱了抱薇爾莉特。


    不過都是自救的人罷了。


    這件事情結束之後,米奧拿出來了自己的相冊,一頁一頁的給薇爾莉特講故事。


    從春夏秋冬,到森林沙灘海邊日出日落晚霞黃昏。


    其中還夾著董香和金木結婚的照片。


    “快天亮的時候,我們也去看日出好不好。”


    薇爾莉特的目光盯著其中一張,米奧點了點頭,“好。”


    時間已經不算早了,米奧給薇爾莉特蓋好被子,在她額角親了親,“晚安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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