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她從自己房間走出來,準備去小軒的房間找他商量一下事情,經過父母房間的時候,聽到裏麵有人談話的聲音,起了好奇心,便走過去湊到門那裏,想聽清楚裏麵是誰在說話。一湊過去,就聽到裏麵她媽的帶些哀怨的聲音:“生孩子也困難啊,孩子不聽話,苦的是自己,就好像小軒,他小的時候就過繼給他二伯了。”


    她臉色瞬間僵硬了,過繼。過繼的意思是拋棄是嗎?小軒做錯了什麽讓你那麽對待他,十月懷胎的孩子都能輕易的拋棄,你的心真的是肉做的嗎?


    另一道女聲接著說:“那離畫不會很叛逆啊。”


    她在外麵聽到那道聲音,臉色緩和不少,是小姨,正想開門進去。


    她媽冷哼了一聲,說:“不叛逆?你看看她,做出的事情哪件讓人省心?在她小的時候就想不要她的了,免得現在煩心。”


    她準備轉動把手的手頓時停在那裏,她,又做了什麽讓她不滿意?


    小姨出口為自己辯護:“是你太嚴格了,要是你對她鬆一點,不要經常給臉色她,不經常罵她,她也不會這樣。”


    她媽翻了翻眼,理直氣壯的迴答:“我還不是為她好。”


    淚在眼眶中打轉好久,溢出從臉頰滑落。她不想再聽下去了,轉身往自己的房間跑去,碰的一聲關了房門,她趴在床上抱著枕頭,把頭埋進枕頭裏,小聲抽泣。原來自己是被拋棄的,要是不要她,就不要讓她出現在這個世界,彼此都那麽累,她用心的做好每一件事,就是為了讓她能多看自己一眼,她努力讓自己成為乖乖女,讓她可以不那麽生氣,可,結果呢?不要口口聲聲為她好,實際上隻是在為發泄情緒找借口,夠了,真的夠了。


    也許是她的動靜太大,讓她媽和小姨知道了,都跑到她的房間來詢問。


    她媽轉了轉把手,發現被裏麵上鎖了,用力拍了拍門,不滿的開罵:“你又發什麽神經啊,快點把門打開。”


    小姨扯了一下她媽的手,示意她不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女兒,小姨敲了敲門,柔聲說:“離畫,你怎麽了啊?有事情可以跟小姨說,把門打開好不好?”


    她用被子蒙住自己,不去理外界的聲音。她什麽都不想聽,什麽都不想管,隻是想好好發泄一下她的情緒而已。也不知道誰拿了備用鑰匙,把她的房門打開了。


    她媽進來看到她蒙著被子,心情立馬就不爽了,走上前來想扯開她的被子,可是她就是不讓,惹得她媽開口罵道:“你是想死了是吧,要死死快點,要死不死的看到我都厭煩。”


    她爸直接過去把她媽拖出她的房間,沉聲喝道:“你給我閉嘴。”


    她媽瞪了她爸一眼,準備反駁的時候,她開口吼道:“滾。全都給我滾遠點。”


    聽到她不尊重的聲音,她媽脾氣更甚之前,也對她吼道:“要滾的是你,你吃我的穿我的住我的,還敢這麽說話!”


    她立刻從床上起來,衝出房門,站在她媽麵前,微紅的眼睛死死盯著她媽,很坦然的說:“對,我吃的穿的住的都是你的,包括這條爛命也是你給的,所以我通通還給你,你不是很想不要我嗎?你不是很想讓我死嗎?可以,我如你所願。”語畢,她手上不知何時拿了一把水果刀,往自己的手腕割去,血迅速大量的噴湧而出,順著手腕滴落在地板上,像曼陀羅一樣,妖豔的血紅。


    在場的人看到這一幕都慌了,她爸是第一個反應過來的,連忙把她橫抱起來快速的走下樓梯,往大門口跑去,小姨也立刻拿出手機撥打了120叫救護車,隻有她媽愣在原地,看著他們忙活。


    熟睡中的小軒被救護車的聲音吵醒,揉揉惺忪的睡眼,就打開門想看看怎麽迴事,就看到他媽一個人站在走廊上,便緩緩走過去,誰知道走近一看,他媽身上和地板上都有血,薈宇軒急忙上前問道:“媽?這是誰的血?誰受傷了?”


    他媽依舊愣在那裏,眼神盯著地上那些血出神,她是被離畫的行為嚇到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在自己麵前做出如此瘋狂的事情。


    薈宇軒等不到媽的迴答,隻好跑下樓去問小姨,小姨把來龍去脈告訴他之後,薈宇軒臉色白了白,不知道該怎麽反應。


    醫院,護士幫她縫了針之後就離開了,她躺在病床上,嘴唇泛白,他爸一直在病床旁邊看護著。


    她緩緩的睜開雙眼,突然見到光線的雙眼還有點不太適應,她眨了眨眼睛,看著周圍的環境,典型的醫院裝修。她輕皺了一下眉頭,她記得她在她媽麵前割腕了,然後被送醫院,被救迴來了嗎?想到這裏,心裏自嘲道:連死都是奢望啊。


    她稍微動了動手,卻驚醒了趴在床邊睡著的爸爸。


    她爸睜開眼睛,本來還困意十足的,看到蘇醒了的她,困意就直接被歡喜所占據。一連串的問題砸過去:“小畫,感覺怎麽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要不要吃點東西?爸去給你買。”


    她看到他爸因為照顧她而憔悴的臉龐,內心無比愧疚。她輕搖一下頭,聲音沙啞的說:“水。”


    她爸立馬就倒了一杯水給她:“來,水。”


    她雙手接過水,她爸一直看著她,臉上的欣喜很明顯,她喝了幾口就把杯子遞給她爸。愧疚的對她爸爸說:“爸,對不起。”


    她爸把被子放在桌麵上,用手輕輕撫模著她的頭,無奈道:“傻丫頭,以後不要再做這種傻事了,會嚇死爸爸的,爸爸老了,不經嚇啊。”


    她感覺鼻子酸酸的,真的很對不起爸爸,讓他這麽操心,她扯出一個笑容:“嗯,不會了,爸不老,還年輕呢,多帥啊。”她爸被她的話逗笑了。


    突然病房門被打開,進來三個人,臉上的笑容立馬褪去,換成冰冷平淡。


    小軒進來病房,看到他姐醒了,連忙走到床邊,欣喜看著她說:“姐,你醒了,太好了。”


    小姨也走到她身邊,臉上也有喜意,關心詢問:“離畫,睡了那麽久,剛醒來想吃點什麽?小姨給你買。”


    她輕搖頭,然後看著他們,淡淡地說:“讓她走,我不想看見她。”


    “小畫/離畫/姐。”他們異口同聲的喊她,想讓她不要這樣,那個畢竟是她的母親。


    她不管他們的叫喊,加重語氣,冷冷的說:“我說,我—不—想—看—到—她!”


    她爸看她如此堅持,也就沒辦法了。看向她媽那邊,吩咐道:“你先迴去吧。”


    她媽點點頭,走之前深深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含有很多複雜的情緒。


    小姨見她媽一個人走了,心裏不放心,對她爸說:“我去陪她吧,還有給離畫弄點吃的。”


    她爸點點頭。她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臉上的冰冷漸漸淡化了。


    小軒坐在床邊,目不轉睛地盯著她,她被盯的不自然,便咳了一聲:“看著我幹什麽。”


    薈宇軒搖了搖頭,輕歎一口氣,很惋惜地說:“姐啊,你要快點好起來知不知道,病殃殃的你太難看了。弱不禁風的你一點都不像我姐。”


    她聽到薈宇軒的話,刮了他一眼,假裝惡狠狠的說:“臭小子,太久沒修理你,皮癢了是吧?嗯?”


    薈宇軒大笑兩聲,說:“這才是我姐嘛。”


    她爸看到她能和小軒談笑風生,證明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便放心的休息去了。她和薈宇軒鬧夠之後,宇軒也累了,睡覺去了,她看著他們熟睡的臉龐,心裏泛起一絲絲漣漪。


    她拿起手機給茴詩發了一條信息之後,就拿起一張紙寫了幾句話放在桌子上。她小心翼翼的下了病床,生怕吵醒她弟和她爸,待整理好裝束之後,輕輕的打開病房門,轉身看著熟睡中的兩人:“對不起,請原諒我最後一次任性。”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一離開便是三年,看著自己手腕上的傷痕,三年,是不是該放下了呢?想到這裏,困意越來越濃,便熟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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