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瀚山脈,連綿起伏。夕陽的餘暉散落在這片看似祥和的大地上,給它鋪上了一層曖昧的暖紅。飛行的魔獸時不時發出即將歸巢的啼叫,引來山林深處清脆的唿喚。


    就要被夜幕覆蓋的森林是沒有人願意進入的,隻是,此時在這山間的小道上,兩道白色的身影正緩步遊走,比逛街還要閑逸。


    草叢間的花朵豔麗無雙,嬌豔欲滴的花瓣上掛著點點血跡,不知道是人類的,還是魔獸的?風中飄蕩著讓人聞之欲醉的甜香,恐怕是那些食肉的花兒散發出來的迷幻粉,修行不夠的人恐怕早就成了它們的月複中餐。


    墨逸天和水千燃並肩走著,他主動的牽著她的手,用溫和輕緩的語調給她說著家中的情況,換來的是她的咬牙切齒和低聲咒罵,可是在那些話中,他卻能聽出她的好奇和想念。有些東西,即便是沒了記憶也依舊存在於靈魂之中無法割舍。記憶總有一天會變淡,任自己怎麽想也想不起,唯有那些刻入骨髓的親情才是讓自己能一直幸福下去的源泉。


    就在兩人之間氣氛還不錯時,水千燃突然捂住胸口,倉促的彎來企圖止住驟然生疼的心髒。詭異的魔力在體內狂竄,似乎在企圖掠奪著什麽?墨逸天連忙把她抱入懷裏,麵色微沉,他能感覺到佛舍利的魔力波動,隻是……為什麽佛舍利會在這個時候爆出能量?


    水千燃疼到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就連紅潤的雙唇都幹涸成淡淡的紫色。豆大的冷汗從額間滑落,咬著牙找迴以往的鎮定,催動屬於自己的力量來調節身體中的暴亂。


    每一次的唿吸都猶如刀刃雕鑄著脆弱的心髒,每一次的唿吸都帶著疼痛的顫抖,可墨逸天卻束手無策,隻因佛舍利在她體內,強行取出會讓她魂飛魄散!難道,這是融合的開始?可是……燃兒怎麽可能在十幾年的光景就開始融合佛舍利?


    強大的魔力波動很快就引來的山林間高等級魔獸的注意,沒多會兒,地麵就開始震動,從遠處還傳來隆隆的滾石聲!


    該死!


    從佛舍利這顆珠子上傳出的魔力是非常誘人的,除了對力量沒有渴求或者內心足夠強大的人,其餘的任何存在對它都是沒有任何抵抗的。它會召喚出受惑者貪婪的本能,讓低等的生物忘卻害怕,向上位者挑戰!所以,這會兒就算是施放出威壓,那也是於事無補,因為受到佛舍利影響而趕來的魔獸們,對強者的氣息已經免疫!它們隻會想要得到那個散發著誘惑氣息的東西,不管有多危險……!


    墨逸天把水千燃抱了起來,巨大的法陣閃過之後,出現在上空的是散發著寒冰氣息的雪鳳,優雅的體態在高空乍現,高傲的啼鳴在警告那些茫然奔來的魔獸,不得靠近半步!


    尊神獸的威壓隻是震住了那隆隆滾動一秒,接下來是更大的滾動聲!


    雪鳳看了看自己的主人,在接受到主人的允許後,它又是一聲響徹天際的啼鳴,揮動著帶有冰霧的巨大的翅膀,一根根冰柱在它的周圍閃現,緊接著就像打樁般一根根狠狠的插ru地麵,濺起了不少血花,同時也建起了一堵一時間難以翻越的冰牆。它縮小了體形,嬌柔而優雅的落到了主人的肩膀上,長長的鳳尾撒嬌的圈住主人的脖子,細細的頭顱在主人的臉頰蹭了蹭,發出邀功似的嬌鳴。


    “你做得很好,雪鳳。”墨逸天輕輕的說道,然後溫柔的眸子充滿擔憂的看著還在抑製疼痛的水千燃,要找一個安全的地方供她安心融合才是,可……又有什麽地方是能掩蓋佛舍利的呢?難不成,要違逆天地,讓活生生的兩個人進入地獄不成?苦笑的搖了搖頭,怎麽可能?哪怕跟地獄裏的某個人有點關係,但也不能仗著這點關係給他添亂不是?清兒和邪兒已經給對方添了不少亂,可不能再加上他了。


    “雪鳳,讓冰牆再高一些。”暫時就這樣吧,拖一拖時間。也許,過會兒她就能把佛舍利壓製下去。


    獨自跟佛舍利奮鬥的水千燃隻覺得靈魂深處有把火在燒,仿佛要把她的靈魂撕碎,破體而出!


    人在過分的痛苦下脾氣會變得異常暴躁,所以,她咬破了自己的手腕,血流如注!鮮紅的血液不斷的低落在地麵上,詭異的幽藍光暈包裹著像蛇一樣蠕動的血液。液體慢慢的在地上蔓延開來,形成了一個簡單卻詭異的魔法陣,嘶啞的低喃從她的口中破碎的溢出,從她身體中鑽出的七彩光輝漸漸的形成了一個結界,像是個巨大的琉璃罩似的鑲嵌在了地上那仿若活物的血液上。見她如此,墨逸天直覺是她已經沒事了。於是在幫她坐下之後,便退至一旁,靜靜等候。這七彩光暈組成起來的結界雖然能阻隔攻擊和掩蓋佛舍利的大部分氣息,但卻不能屏蔽掉那些魔獸的死後。它們知道吸引它們的東西還在這冰牆後麵,它們必須衝破冰牆,得到那個喚醒它們原始的強大能量!


    墨逸天聽著那些陣陣吼聲,略略蹙眉,擔憂的看了眼閉目入定的水千燃,心思一轉,與其一直聽著那些刺耳煩心的聲音,不如幹脆給抹殺算了。創下殺孽,換來清靜也不錯。


    手指像波動琴弦般的在空中舞動了幾下,那七彩屏障外就嗖嗖嗖的出現了幾個白色法陣,光係元素把那冰牆都照亮了,整個區域一片神聖!


    劇烈的風平地卷起了一條直達天際的長龍,周圍的樹木均被風給連根拔起,待飛過了冰牆的的高度,就帶著淩厲的氣勢狠狠地砸向地麵,死傷無數!


    結界外血肉飛濺,結界裏確是截然相反的靜怡。金色的雲霧纏繞著麵色痛苦的水千燃,豆大的冷汗不停的從她的臉龐滑落,沒入頸間,把衣領都打濕了。像是要抑製這非常人能忍受的痛苦,她死死的攥著拳頭,鮮血從指縫間流出,滴在衣擺上,形成了顯明的對比。


    如果墨逸天看到了她這般模樣,那肯定得心疼死。


    水千燃現在除了痛已經感覺不到別的。很多人在持續的疼痛過後會漸漸的麻木,可是她卻一直保持著清醒,一波一波深入骨髓的刺痛讓她恨不得就這樣死掉!


    緊蹙的眉帶著無法控製的輕顫,過份的疼痛讓她的臉開始泛青,心口的冰冷仿佛要衝破她的胸膛找尋溫暖的地方。她竭盡全力的控製著體內不同尋常的力量,引導它們緩慢的運轉著。


    或許是與身俱來的天賦,又或許是自己是天神轉世,哪怕是力量被削弱,也能很快的找到力量流動的節奏。這樣的痛苦一直持續到星辰布滿了夜空才得以減輕,體內原本是一銀一黑的能源的中間出現了小小的金色能源,濃鬱的魔力源源不斷的從那金色能源中發出,幫她調理體內狂竄的殘留力量。


    在外守候的墨逸天似乎感覺到了結界裏的平靜,提著的心也稍微的放下了一些,但始終沒見她平安出來,那心卻是怎麽也不能放下。充滿憐愛的眸子一直看著那光彩四溢的結界屏障,無奈的歎了口氣,因果循環,凡事有因必有果。燃兒這一次,恐怕能悟到一些事情吧?


    結界外的墨逸天讓他的另一隻契約獸暴怒麒麟王和雪鳳合作,一火一冰的攻擊讓那些本來還打算繼續堅持攻擊的魔獸有了些許退意,可惜的是,暴怒麒麟王跟雪鳳天生就是死對頭,兩者雖然聽從主人的命令驅趕侵犯此地的魔獸,但一有空隙,兩者就在自家主人的眼皮底下互毆,不是丟冰柱就是放火焰彈,墨逸天看在眼裏,隻能在心底默默地歎了口氣,當初,怎麽就這麽巧的契約了這兩隻死對頭呢?


    不過,用燃兒的話來講,他的暴怒麒麟王和雪鳳會結親……扶額,跨越種族真的可以嗎?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餘,結界裏的水千燃竟然因為力量的融合重獲了記憶,在咬牙切齒的同時,也看到了自己最最最疼愛的外孫女。這出色的孩子什麽都好,性格就算跟她舅舅一樣冷冰冰硬邦邦的,那也是好。隻可惜,她對誰都客客氣氣的,就是對她不好。看見她,連個笑容都沒有,別以為她不知道她對著她舅舅笑的那副小模樣,跟小媳婦似的。


    哼,所以,為了引起寶貝外孫女的注意,她是想盡了也用盡了方法來政治她。奇怪的是,她和外孫女的關係似乎……降到了冰點?連帶一起出餿主意的皇禦邪都……


    做父親做到他那份上,也不知道是成功還是失敗。或許……他唯一的成功之處是娶了她女兒和造了她外孫女?嗯……似乎有點微妙?她這樣的月複誹女婿好像不大好?


    “你也知道這樣不好?”清冷的聲音在空蕩靜怡的結界內響起,墨可邪披著寬大的男式睡袍出現在半空,披頭散發的模樣透著幾分困倦的慵懶。


    “那是……我說什麽了?我說出來了?”水千燃看到來人,有點蒙,但很快的就反映過來了。她的寶貝外孫女,確確實實出現在她麵前了,還衣冠不整……一看就是剛從被窩裏鑽出來的。


    墨可邪有那麽一秒鍾的沉默,然後才攏了攏睡袍,懶懶的說道:“才幾天沒見,外婆的智商似乎瘦了。”這個位麵的十幾年,在她那邊也就短短幾天而已。她也是重生過的人,自然知道時間的意義,她就是故意這麽說的,誰讓她跟皇禦邪那不負責任的臭老爹合夥算計她?


    “……”死小鬼。有仇必報這特性也不知道更像誰……她說了廢話,肯定是像她那寒冰鑄造的兒子墨薰夜!


    低唿是對水千燃的沉默感到意外,墨可邪垂眸想了想,然後才落地,動作優雅的坐到她的對麵,沒什麽表情的說道:“把佛舍利給你之後,他跟我說了很多。”水千燃繼續沉默著,低垂的眼眸看不見情緒。


    “剛開始我確實的沒辦法接受他的說詞,不過,他說我們終究是一家人,不應該如此冷漠。”說道這裏,墨可邪蹙眉,稍微停頓了一下後,才繼續說:“我對我以前做出的幼稚行為感到抱歉,希望你能原諒我,外婆。”


    不知道她為什麽會拉下自己的麵子來道歉,水千燃眼淚忽的一下就出來了,墨可邪見了,心中有絲慌亂,如果被外公看到她把外婆給惹哭了,她麻煩就大了!


    “道歉也沒個笑臉。”水千燃擦掉不聽話的眼淚,嘟嘟囔囔的瞪著成長了不少的墨可邪,心中盡是一片欣慰。


    “我覺得現在的氣氛比較嚴肅,不太適合笑。”如果她說她不想笑呢?


    “我覺得現在的氣氛非常好,你趕緊給你外婆我笑一個!”水千燃紅著鼻頭,瞪大著眼睛威脅著。雖然不具備任何威懾力,卻也成功的讓在心智上成熟不少了的墨可邪妥協。隻見她微微的歎了口氣,道:“外婆,如果你想得寸進尺的話,我會拉著夙遠走高飛的。你要知道,你的陽壽掌握在那位的手裏。”掌管壽命的還能有誰?不就地獄裏閑的沒事幹的某人麽?似乎很久沒有去拜訪他了,要不要帶著夙一起去忘川河泛泛舟什麽的?


    “遠走高飛?我死掉後一定會把你找出來!那麽多個位麵,就算找上幾千萬年總能把你找到!”水千燃不高興了,可是心底卻有點小開心,因為這是她跟她第一次說了這麽多話。平日裏,她就跟她舅舅一個樣,除了特定的幾個人能哄出幾句話來以外,其他的全都愛理不理。而她則是在那個‘其他人’的範圍內。


    墨可邪從容的直視著她的眼睛,天生不對盤的人說不到兩句就會發生分歧,想著夙還有舅舅說過的話,她點了點頭,微乎其微的勾了下唇角,幽幽說道:“我想……外公不會允許外婆你有這麽多多餘的精力去打擾外孫女的幸福生活的。而且,外公應該很想抱曾外孫了吧?”稍稍歪頭,淡笑無害。


    這麽清純,這麽知性,這麽完美無缺的笑容……跟她母親如出一轍!這是要算計人了吧?肯定是要算計人了!不,是已經算計了!


    水千燃雖然渴望看到她寶貝的墨可邪對她笑笑,可不代表希望她用這樣‘我絕對要陰你到死’的笑容對著她笑啊!


    好驚悚——!


    氣氛有點沉悶,兩人默契的沉默了一會兒後,實在是穩不住了的水千燃低頭認罪:“邪兒,我以後不敢了。”玩笑開的適當才叫玩笑,開過了,也隻有理虧被收拾的份。


    墨可邪微微愣住,感受到熟悉的氣息出現在身後,嘴角適時的揚起一抹笑,身子向後一仰,倒入他的懷裏,與他十指相扣,問:“你怎麽來了?”


    “想你了~”比起墨可邪的隨意,獨孤夙就穿得比較規矩了,興許是辦完事匆匆趕來的。


    “得了吧,你是怕我跑掉才是真。”斜了他一眼,眼底伸出有著一抹戲謔。


    “邪兒,那隻是一個位麵一種毫不相關的生活,我隻是不想你……”獨孤夙微惱,他真不應該拖著她到處遊玩,遊著遊著,就出問題了。沒想到,那個位麵竟然是他們的某一世。


    “夙,那不是你,那也不是我,是你想太多了。”墨可邪笑著搖搖頭,然後拉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小月複上,把目光投向看著他們親親我我也沒怎麽表露情緒的水千燃,輕輕的說道:“外婆,八月後家裏會來一位小祖宗,要不要跟外公去商量商量,咱們怎麽待客?”


    水千燃看她那動作,幾乎是秒懂!當下就閃身跑去找自己的丈夫,而墨可邪則是乖巧的依偎在獨孤夙的懷裏,說:“自從有了他以後,我就感覺自己怪怪的。”心底很平靜,平靜到都不像是自己了。


    “嗯……不如咱迴去問問娘?”獨孤夙溫柔的撫了撫她還不明顯的肚子,忽然想到今天該說的話還沒說,便拉轉過她的身子,淺吻道:“我愛你。”


    墨可邪抱住他的腰身,踮起腳吻了吻,道:“乖~”


    就這樣,一直幸福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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