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番外:白言爾淚流滿麵,南瑾夔是她的兒子(萬更)


    “白言爾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一點都不幸福,你該慶幸,她現在還好好地出現在你的麵前!”


    “她肚子裏懷著你的孩子,你還在和你的若若姐一起在中國吧?你們一家人幸幸福福,有沒有想過她在承受著什麽樣子的痛苦?”


    “是我送她去醫院的,她難產,她腦海裏的瘀血塊險些就要了她的命,她生產的時候,還在叫著你南亦的名字。”


    “那個時候,我連殺了你的心都有,她差點就撐不過去,她說:‘於懷,我太疼了。’”


    寧於懷的目光冷幽,卻有紅血絲滲透著。


    帶著可怖的猩紅。


    明明過去了三年,可是,那一幕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可笑吧?南亦,當你覺得你在承受痛苦的時候,白言爾才是真正的痛苦,可是她什麽都不說。你以為她拋夫棄子,你以為她根本就不愛孩子,卻有沒有想過,那個孩子是她拚了命才生下來的。”


    “當年,如果不是白言斯出現,帶走了白言爾,及時安排了手術,你或許就再也見不到她了,我查了,言爾在做完頭顱手術後,就失憶了,她根本就不記得你,她忘記了她潛意識裏認為最痛苦的記憶,這是她的自我保護機製。”


    “而那個孩子,就是白言斯送迴來的,你覺得他會對這個孩子有什麽感情麽?一個傷害了妹妹的男人的孩子?嗬,而她的妹妹就是為了這樣的一個男人甘願未婚生子,甘願冒著生命危險。”


    寧於懷的雙手攥得死緊。


    “南亦,你怎麽還有臉麵,出現在白言爾麵前,還一副冷漠清高的樣子,還總以為白言爾拋夫棄子,拋棄了你們?你們南家欠她的,你和你的兒子都欠她的,你們都不配出現在她麵前,你們更不配和她在一起。”


    寧於懷眸色越來越狠,他猛然一拳頭衝了過去,砸中了南亦的眼睛。


    南亦仿佛失去了力氣一般。


    被他的一拳頭,撞倒在了地上。


    他的後背撞在了冰涼的地板上,一陣冰麻生冷的疼痛。


    寧於懷壓在他的身上,一拳頭又一拳頭,席卷著淩厲的風,目光猩紅,他全身的血液滾燙。


    隻剩下一個念頭。


    就是這個混賬,就是他,搶走了自己心愛的女人,他甚至一點都不珍惜他想要捧在手心的女人。


    他要殺了他,他要,把言爾搶迴來。


    白言爾應該讓他來疼愛。


    南亦全身都疼,眼睛疼得仿佛要從眼眶中脫落了。


    可是所有的疼,都比不上他心裏的疼。


    有一把淩厲尖銳的刀正在用力地捅著他脆弱的心髒,細細地攪拌著,讓他的心血肉模糊。


    還不夠。


    他這樣的疼,比不上他的言爾一天的疼。


    他所有自以為是的一切都變成了笑話,他的小姑娘,他原本想要好好保護的小姑娘,卻是他傷害得最深的小姑娘。


    他以為自己是保護她的盾牌,卻成了刺傷她的矛。


    他自我放棄一般,閉上了眼睛,眼角淤青紅腫,卻有晶瑩的淚水滑落。


    她為他生了一個孩子。


    承受了她不該承受的痛苦。


    她為了他早早地當了媽媽。


    南亦的心尖銳地瑟縮。


    都說,女人願意為一個男人懷孕生子,就是最大的愛意,那個時候,她幾乎是放棄了前程,甚至放棄了生命健康。


    他卻還在懷疑她愛不愛他。


    真是可笑,那時候的他,連自己對她的情感都還沒有摸清楚,卻單方麵地要求她。


    還有,她剛迴國的時候,他什麽都不知道,卻一味地嘲諷她,為難她。


    白言斯……


    白言斯是她的哥哥啊……


    這幾年,唯一出現在白言爾身邊的男人隻有derrick。


    所以,他一直無緣無故嫉妒的人,就是救了白言爾和南瑾夔的人,是白言爾的哥哥。


    他真可恥。


    寧於懷眼睛赤紅,他累了,他一把拽起南亦的領口,“你以為你讓我揍,就能彌補麽?你以為你不反抗,就是救贖麽?”


    眼眶裏有什麽滾下,滾燙的。


    “原本我以為,白言爾失憶了,徹底地忘記你,就是對你最大的懲罰,現在看來不是,我要讓言爾,記起你,知道這一切,卻恨著你,不再靠近你。”


    聽到這話,南亦的眼睛才猛地閃過一道寒光。


    他身體裏忽然爆發出力量,翻身壓在了寧於懷的身上。


    他攥緊了拳頭。


    一拳落下。


    身後突然有腳步聲靠近,緊接著就傳來了白言爾溫軟著急的聲音,“住手!”


    南亦的拳頭急急地收住了。


    白言爾想也不想地推開了他,她去看被南亦毆打的寧於懷,聲音很急,“你怎麽了?你怎麽樣了?寧於懷。”


    白言爾剛剛收到別人的消息,說是地下停車場南亦和一個男人打架,她匆匆忙忙地趕下來,隻看到南亦把寧於懷按在地上毆打。


    她知道南亦的力氣有多大,也知道南亦曾經上過跆拳道課程。


    她害怕南亦把寧於懷打出事情了。


    寧於懷鼻青臉腫的,看到了擔心著他的白言爾,還是露出了笑容,桃花眼波光瀲灩,“我沒事,言爾。”


    卻還是忍不住輕輕地“嘶”了一聲。


    白言爾扶起了他。


    南亦就像一個孤魂野鬼一般,他站在了他們倆的身後,形影單隻。


    他右手的拳頭緊緊地攥著。


    眼眶幾乎要裂出,眼神裏有沉痛,也有陰騭,他沙啞著聲音,“言爾……”


    白言爾連腳步都沒停。


    她緊緊地咬著下唇。


    南亦太危險了……南亦不是好人……南亦不適合她……


    南亦有兒子了……南亦兒子的媽媽還是顧若……


    這一次,她下定決心要遠離了……


    她不可以再重蹈覆轍了。


    南亦還是在她身後叫著,重複地叫著,在這空蕩的帶著迴音的地下停車場,仿佛含著濃濃的悲愴。


    “言爾……對不起……言爾……”


    白言爾的心不知道為什麽重重地收縮著。


    疼的她快要承受不了。


    她太陽穴裏的神經抽搐著。


    寧於懷感覺到她腳步的稍微遲緩,迴頭看了她一眼,“怎麽了?”


    她搖搖頭,忍著疼痛,頭也不迴地往前走。


    南亦攥緊了拳頭,低下了頭,眼眶微熱,撕心裂肺的疼痛。


    *


    南亦剛迴到公寓,南父南母看到他臉上和身上的傷痕,立馬就站了起來。


    南母睜大了眼睛,連忙跑了過去,一邊跑,一邊喊:“快,拿醫藥箱來啊!”


    做母親的,都心疼兒子。


    她的眉宇緊緊地鎖著,緊緊地發問:“阿亦,你怎麽了?跟人打架了嗎?還是被人打了,怎麽成了這樣?”


    她說著,眼眶就有些紅。


    這些年來,她隻剩下了這一個兒子,都是捧在手心上疼的,哪裏舍得他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南亦沒有說話,薄唇抿成了冰冷沒有弧度的一條直線。


    他垂眸,漆黑的眼裏席卷著太多的情緒,如同漩渦一般。


    他眼角的血絲已經幹了,額頭上的傷口卻還沒幹,正以著緩慢的速度滲透著血。


    南母被他的眼神嚇到了。


    她緊張道:“到底怎麽了?”


    南父眼睛裏有擔心,但更多的是怒意,他和南母的想法不同,遇到這種事情,第一反應就是南亦在外麵闖禍了。


    他和天下所有嚴厲的父親一樣,冷著聲音問道:“南亦,你到底怎麽了?還有,你媽媽在和你說話,你這是什麽態度!迴答她!”


    南亦還是赤紅著眼睛,夏日的陽光照射了進來,分明很足,可是落在了南亦身上,就有了些許的涼薄。


    他身上的悲愴、傷感以及憤怒,傳遞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身上。


    顧若已經拿來了醫藥箱,她柔和著聲音,“小亦,先上藥吧。”


    她這句話點醒了南母,她走了過去,扶了南亦,讓南亦坐到了沙發上。


    傷口應該很疼,消毒的酒精淋上去的時候會更疼,可是,南亦一聲不吭。


    隻有當顧若靠近他的時候,他才有了一點點反應。


    冰冷陰騭的目光掃過了她,然後遠離了點她,聲音沙啞,“……大嫂,不用了,讓媽媽給我上藥吧。”


    顧若的瞳孔重重地收縮著。


    她下意識地咬了下唇,嘴唇泛白。


    她看著南亦,心裏的恐慌無限製地放大了,瘋狂地在身體裏流竄著,有什麽東西在複蘇,不僅僅是害怕,更是她克製不住的陰暗。


    南亦叫她大嫂了。


    這麽多年,他從來不肯叫她大嫂……也從不承認她是他的大嫂……


    顧若一直知道,南亦喜歡她。


    因為南亦幾乎就是她看著長大的,從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是她的跟屁蟲,從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說,若若姐,長大後,嫁給我好不好?


    可是顧若也一直知道,她不喜歡他,她對他,隻有弟弟一般的疼愛,她愛的是那個男人,那個比她年長,那個對她不屑一顧,那個冷漠的男人。


    南懷。


    南懷死去了這麽多年,她想起他,還是忍不住思念得顫抖。


    南亦是和南懷最像的人,隻有在南亦身邊,她才有了一點點的安慰,假裝南懷還在她的身邊。


    之前是她不懂,之前是她的錯,她不懂,才錯誤地一直拒絕南亦。


    可現在,她已經想和南亦在一起了。


    南亦卻不喜歡她了。


    南亦說她是他的大嫂了。


    顧若全身的血液都燃燒得沸騰了,她想要南亦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就快比上南懷了。


    如果得不到,就毀掉對方吧。


    她身體隱隱顫抖。


    最大的阻礙就是白言爾,如果沒有了白言爾,她就可以做南瑾夔的媽媽,做南亦的妻子了。


    她隻要毀掉了白言爾就好。


    而南家的阻礙根本不是阻礙,她了解的南亦,並不會因為南家的阻礙,而改變自己的最終目的。


    所以,即便白言爾再不受南家的喜歡,南亦如果想娶她,還是會娶進門的。


    所以,白言爾必須離開這個世界,而讓她離開這個世界前。


    她必須先身敗名裂。


    顧若垂下了眼眸,乖乖地坐在了一旁。


    南母注意到了南亦的稱唿,如果是平常,她一定會調侃一句,阿亦終於不叫若若姐了。


    但今天的南亦讓她不敢開玩笑。


    南亦臉上的傷口太多,身上的傷痕也很多,南母不想假手他人,親自上藥,整整上了一個多小時,才弄完。


    上完了藥,她還是試探地又問了句,“阿亦,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她眼圈已經紅了。


    為母則強,為母也弱。


    “沒事,媽,你不用擔心。”南亦側眸,漆黑的眼眸定定地看著南母。


    良久,緩緩開口,帶了懇求,“媽,對白言爾好一點……”


    南母微微張大了嘴,下意識就要發怒。


    南亦目光平靜,是風暴過後的平靜,“媽,求你了,不要帶著偏見去看她,她很不容易,還有我愛她。”


    南母震驚。


    “南亦,你怎麽和你大伯一樣,被那種女人迷住了?!”


    南亦冷聲:“媽!”


    南母嚇了一大跳,“南亦,你冷靜點!好,你說她是好女人,可是,我現在看到的哪一點,她都不是好女人!哪個好女人會未婚先孕?哪個好女人,會在生下兒子後,不管不顧,什麽都不問,這麽多年了,她有關心過南瑾夔一天麽?”


    說到自己的寶貝孫子,南母的眼眶也有些紅。


    “更不用說,哪個好女人,會腳踏兩隻船?你看看她和那個寧家的小子接吻!她就和她的母親一樣!你的大伯母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南亦的眼睛在陽光下飄忽得很。


    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氣,南母有一瞬間覺得,素來冷漠堅毅的南亦快要被壓垮了。


    “媽,不是的。”


    南亦薄唇微動,剛要解釋。


    南父就把平板電腦摔在了幾人的麵前,怒吼出聲,“南亦,這就是你今天成了這幅模樣的原因?!”


    “你已經30歲了!你能不能成熟點?不要像一個毛頭小子,為了一個女人打成了這樣?”


    “你知不知道,你代表的是南家的形象!你的一舉一動都會被冠上南家的名號,你給南家丟人了!”


    南亦麵無表情地垂眸,平板上就是今天的頭條。


    他和寧於懷打架的照片被人拍了下來。


    隻是所有的新聞都太不公平了,分明就是他和寧於懷的打架,處在風口浪尖的卻是白言爾。


    #緋聞女王不守婦道,腳踏兩船被發現!#


    #南家小公子和寧家公子,共奪一女!#


    所有的評論都在指責白言爾。


    “一看這長相,就不是什麽好女人!”


    “白言爾的粉絲這下打臉了,還說自己的偶像是好姑娘,原來現在對好姑娘的定義是這樣的啊!”


    “現在我倒是相信了,以前關於白言爾的黑料或許都是真的呢。”


    “這種女人應該去浸豬籠。”


    南亦拿起了平板,手指用力的泛白,骨節蒼白,青筋直直地暴起。


    他喉結微動,“爸,我打架和白言爾沒有關係,是我做錯了事情,如果丟了南家的臉,我一力承擔。”


    南父狠狠地一腳踹上了茶幾,“你怎麽承擔!南亦,你以為你在外麵這麽多年,翅膀硬了是不是?如果不是家族的蔭蔽,你以為你會這麽順暢麽?”


    南亦沒有吭聲,隻是低頭看著屏幕。


    “爸,媽,我會娶白言爾的。”


    “做夢,我活著一天,就不會讓白言爾進南家的門!”


    南父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他這幾年隱退了之後,已經很少這麽生氣了,滿麵漲紅。


    南亦抬起了頭,他第一次,第一次這麽認真地提起了這件事,漆黑的眼底流淌著來自山澗冰涼的水。


    “爸媽,我不想再重蹈哥哥的覆轍。”


    南父和南母都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南母的胸口疼痛了起來。


    顧若更是緊緊地攥著手,尖銳的指甲陷入了肉裏,那樣的疼痛才能讓她忍住,忍住心中的憤恨和怨恨。


    讓她清醒了過來。


    “白言爾為我付出了太多,她也犧牲了太多,三年前,她原本是荷蘭攝影大賽的獲獎者,她在學校裏也被很多導師看好,可是因為意外懷孕,因為我的自私,她沒能繼續學業。”


    南亦說著,聲線顫抖,微微哽咽。


    “她懷孕的時候,腦袋裏有瘀血塊壓迫神經,醫生勸她放棄孩子,她卻選擇了放棄最佳的手術治療時間,放棄了藥物治療,每天忍受懷孕的痛苦,還要忍受頭疼。”


    他看著南母,“而那個時候,我卻沒陪在她身邊,最後生產的時候,我也沒能在。”


    “她手術後,因意外遺忘了一切,她現在都不知道,她生下了南瑾夔,可是她還是對南瑾夔很好很好……”


    南亦很少對家裏人說這麽多的話。


    南父和南母都說不出話來,他們的喉嚨口仿佛被什麽堵住了一般。


    “可是你們呢,僅僅因為報紙上的一麵之詞,僅僅因為她身上流淌著大伯母的血液,就對她存在鄙夷。”


    “更何況,大伯母的事情那也是大伯需要關心的事情,感情的事情,隻有兩個人知道。”


    南亦說完,客廳裏的氣氛都緊張了起來。


    沒有人說話,空氣仿若繃著一張擰緊的弦,稍微用力,就會斷開。


    公寓的門被人打開。


    南瑾夔和司機走了進來,他剛剛下課,突然看到爸爸滿臉的傷痕,漆黑的眼睛就有些紅了。


    他跑了過來,抱住了南亦,“爸爸,你怎麽了?”


    南亦低頭,“沒事。”


    南亦抱起了他,兩人穿過了南父、南母和顧若,走進了南瑾夔的房間。


    南瑾夔今天特別的乖,他乖乖地窩在爸爸的懷裏,眼淚一下就流了出來,“爸爸,你疼麽?”


    南亦垂眸看他。


    好半天,“瑾夔,你喜歡白姐姐麽?”


    南瑾夔擦了擦眼淚,帶著哭腔,“喜歡……”他以為爸爸不喜歡這樣,連忙補充,“如果爸爸不喜歡這樣,我就偷偷喜歡白姐姐,可以嗎?”


    南亦嘴角微抿。


    “如果,白姐姐做你的媽媽,好不好?”


    南瑾夔是個聰明的孩子。


    在這短短的幾秒中,他腦海裏的思緒已經繞了好幾圈子了。


    “爸爸,你要和白姐姐結婚了嗎?”


    南亦的手指慢慢地收攏。


    “……南瑾夔,白言爾是你的媽媽,親生的媽媽。”他盡量地放柔了聲音,“她是你的親媽媽,是她生下了你。”


    南瑾夔眨巴著眼睛,淚花還在眼角沒有幹。


    南亦沒有催他。


    因為他知道南瑾夔正在消化。


    南瑾夔認真地看著爸爸,爸爸很認真……可是,白姐姐怎麽會是他的媽媽呢?白姐姐那麽年輕,白姐姐看起來也不喜歡爸爸……


    但如果白姐姐真的是他的媽媽呢?


    南瑾夔心裏一喜。


    忽然又想起自己這麽多年,都沒有媽媽。


    白姐姐是媽媽的話,她為什麽要離開他,為什麽不早早地來找他,為什麽見到了他,還很陌生……


    他媽媽是不是真的忘記了他?


    他是被媽媽拋棄的可憐孩子。


    南瑾夔癟癟嘴,淚水未幹的眼睛重新盈滿了水,眼睛一眨,長長的睫毛上也沾了淚珠,滾燙的淚水滾落。


    南亦粗糙的手指磨砂過他的臉頰,為他擦去淚水。


    聲音沉穩,微微沙啞,“南瑾夔,別怪你媽媽,她因為生病,她忘記你了,也……忘記了我……她現在不知道你是她的兒子。”


    南母把南瑾夔教育得很好,他原本就不是愛記恨的性子,從以前,他就在想,隻要媽媽迴來,他一定一定會原諒媽媽的。


    更不用說,原來他一直想念著的媽媽就是白姐姐。


    他自己擦了擦眼淚,聲音裏還有哭腔,“爸爸,你說,白姐姐生病了嗎?”


    南瑾夔很緊張,“白姐姐的病好了嗎?她以後會想起我嗎?”


    “爸爸,我以後……我以後可以叫白姐姐,叫媽媽嗎?”


    南瑾夔問得小心翼翼,他害怕,這一切都是假的。


    南亦低頭親吻了他的額頭,“可以,不過,要等白姐姐做好準備,她忘記了我們,我們不能嚇到她。”


    南瑾夔點了點頭。


    他午睡的時候,睡前還在想白言爾,他想給白姐姐,不對,媽媽打電話,爸爸卻不讓。


    南瑾夔入睡了。


    他在夢裏,甜甜地喊了很多很多遍“媽媽”,他的媽媽還親吻了他,說她很想念瑾夔,很愛很愛瑾夔。


    南亦等南瑾夔睡著了,就走了出去。


    顧若就站在了門外。


    南亦的目光淡淡地掠過她。


    顧若不甘心,她拉住了南亦的衣袖。


    南亦不動聲色地拂開了她的手,恭敬道:“大嫂。”


    顧若眼眶微紅,“小亦,你對我太不公平了。”


    南亦沒有說話。


    “我才意識到,我是喜歡你的,我想要成為你的妻子,你卻連一個機會都不肯給我。”


    這些話,是南亦以前夢寐以求的。


    可是現在聽來,卻有些恍惚,很失真,他以前親眼見證著,顧若為哥哥南懷有多瘋狂,是那種他陪伴在身邊怎麽也代替不了的愛。


    顧若繼續道:“南亦,不能給我一個機會麽?”


    南亦淡淡道:“若若姐,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若若姐了,以後你就是我的大嫂,也隻會是大嫂。”


    “那你呢?你要和白言爾在一起麽?”


    顧若的聲音揚起,有些尖銳。


    “為什麽,你和白言爾認識的年頭,不足我們認識的零頭,你竟然要為了她拋棄我?”


    她大步上前,從身後抱住了南亦的腰,埋頭下去。


    “小亦,不要拋棄我,求你了,我想和你在一起,隻有你,才是真正對我好的。”


    “白言爾她不愛你,她不好,她連孩子都不要了。”


    南亦用力地掰開了顧若的手,“大嫂,請你不要再隨意評判白言爾了,三年前,是我的錯,才會那樣安排。”


    顧若卻知道他在說什麽。


    他就是覺得,她顧若欺負了白言爾了!


    是不是白言爾和他說了什麽!?


    南亦道:“大嫂,南瑾夔是我和白言爾的孩子,她也隻會有白言爾一個媽媽。”


    顧若看著南亦遠去的背影,掌心裏的肉越發疼了,她緊緊地唿吸,平緩胸口的疼痛。


    她要殺了白言爾。


    她克製不住地顫抖。


    精神恍惚。


    *


    白言爾為了避嫌,特意繞開了路,走了小路,卻還是被楊葵看到她扶著寧於懷迴家。


    楊葵推開她公寓的房門,看到了客廳裏的寧於懷,臉色陰沉的可怕,“白言爾,我手下多的是聽話的藝人,你要是自己都不想要自己的演藝事業了,你就盡可能地作吧,你知道不知道,你在網絡上的名聲有多差麽?”


    “今天早上還有新聞播報,兩個男人為你怒發衝冠為紅顏!”


    寧於懷正坐在沙發上,瀏覽著網絡上的圖片。


    他眼神徹底地冷了下來。


    “這是哪家報道的?”


    楊葵冷笑,“知名狗仔阿杜。”


    他臉色沉沉。


    但看到白言爾臉上的表情,還是為了逗她笑,半真半假地開玩笑,“我會處理這個狗仔的,把我拍得這麽醜。”


    楊葵倒是看了他一眼。


    就他這樣,豬頭臉,再怎麽拍,都是醜。


    結果,沒過了一會兒,阿杜又在個人微博上爆了一個大料,“重錘!白言爾未婚生子遭證實!”


    他發的圖片裏,所有的證據都齊全。


    不僅有白言爾大著肚子的照片,還有她的孕檢報告。


    英文的孕檢報告還被貼心地翻譯成了中文。


    更重磅的消息是,明確地指出了白言爾生下的那個孩子就是南瑾夔,也就是說南亦是白言爾曾經的男朋友,南瑾夔就是白言爾的兒子。


    還有一份打了馬賽克的親子鑒定。


    鑒定人就是白言爾和南瑾夔,兩人的的確確是母子關係。


    網絡上亂成了一鍋粥。


    這一次比白言爾上一次被人爆料未婚生子更加嚴重,因為上一次,白言爾明明確確地否認了她生子的傳聞。


    結果沒過了多久,就被人打臉了。


    “白言爾還真是愛說謊,生了兒子,還說沒有,這一次連粉絲都欺騙,粉轉黑!”


    “連親生兒子都不要,聽說這三年,從來沒有一次照顧兒子!這種女人心也太狠了!”


    “讚同,連親生兒子都可以否認,事業有那麽重要麽?”


    “綠茶婊!”


    “一生黑!”


    楊葵已經沒有力氣罵白言爾了,她都準備放棄白言爾了,公司卻打電話給她,說是這件事情公司會處理,不會雪藏白言爾。


    掛斷了電話後,楊葵看白言爾的視線有些奇怪。


    “白言爾,你有了後台?南亦保的你?”


    白言爾沒有聽到她的話。


    她還在怔怔地看著網絡上的一切,她細致地看著阿杜放出來的每一個證據,每一個證據都陌生得讓她害怕。


    明明每一件事情都和她相關,她卻什麽都不知道。


    南瑾夔是她的兒子?他說的不要他的媽媽,就是她麽?


    她和南亦以前是戀人麽?


    還是什麽?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突然冒出了無數的知情人士,說白言爾本來就是個婊,在倫敦留學的時候,整個留學圈都知道她不是什麽好姑娘。


    還有人說,白言爾是小三,故意懷孕,介入了南亦和他當時的女朋友當中,為了孩子,白言爾放棄了學業,南亦隻好忍耐,為了懲罰白言爾,所以她一生下孩子,就立馬用錢趕走了她。


    網友們的想像力都是豐富的。


    網絡上已經有了好幾個版本流傳開來。


    白言爾頭皮發麻,腦袋疼得想要撞牆,後背汗涔涔的。


    她猛地抬眸,看向了寧於懷,他是唯一一個和三年前的事情相關的人。


    白言爾的瞳孔輕輕瑟縮著,“寧於懷,網絡上說的都是真的麽?”


    她的臉色蒼白,如同一張白紙,風雨中飄渺。


    楊葵也驚訝,這是白言爾自己的事情,她怎麽一副茫然的樣子。


    寧於懷喉結動了動,眼神堅定,他開口:“言爾,你不是小三,你也沒有介入別人的感情,其餘的大部分是真的。”


    白言爾覺得世界都變了。


    她一直構建的單純世界,在一刹那就倒塌了。


    三年前的事情,即便她想避開,想忘記,還是無可避免地出現在了她的麵前。


    “言爾,三年前,你的確在倫敦留學,你也在哪裏度過好幾年,你也是在倫敦重遇了我。”


    白言爾咬著下唇,薄薄的唇已經有血絲滲透了出來,染紅了她蒼白的唇色。


    “所以,南瑾夔真的是我的兒子?”


    “……是。”


    “我和南亦在三年前曾經相愛?”


    “……”


    寧於懷說不出“是”,白言爾的心抽痛了一下,網絡上放出來的圖片都是她一個人去產檢。


    南亦會愛她麽?


    如果愛她,怎麽會在重遇的時候,對她那樣冷漠,這麽多年,也從來沒有見過他來找她。


    白言爾已經沒有問題要問了。


    寧於懷張了張嘴,他深唿吸,“言爾……”


    白言爾精神高度緊張,她再也承受不了其餘的打擊了,她猛地就站了起來,仿佛一隻受驚的小鳥。


    她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忍著不斷上冒的水光。


    “夠了,我要一個人靜靜!”


    她很少有這麽強硬的時候,寧於懷和楊葵都沒有強硬留下,隻囑咐了幾句,就離開了。


    小公寓重新恢複了寂靜。


    白言爾閉上了眼睛,躺在沙發上,放空之中,茶幾上的手機一直在震動著,她卻不想去接。


    太陽從正中慢慢地西落。


    天色慢慢地昏沉。


    白言爾還是蜷縮著。


    她不知道該怎麽辦,她沒有那段記憶,她什麽都不知道,她就覺得自己像個傻瓜。


    南瑾夔竟然是她的孩子……


    那種感覺太奇怪了。


    怎麽會突然就有了一個孩子……


    三年前有太多的謎團了,她為什麽會替南亦生孩子?她為什麽會選擇性失憶?她為什麽會不要孩子?


    什麽都想不起來,可是心口卻越來越疼,幾乎不能唿吸。


    她顫抖著,撫摸上了心口。


    不知道何時,早已經淚流滿麵了。


    她輕輕地啜泣著。


    埋頭進自己的膝蓋裏。


    夜色徹底沉了下來,白言爾動了動腳,已經麻得動不了。


    門外傳來了門鈴聲。


    她沒動,門鈴的語音錄已經響了起來。


    門外的人是南亦。


    他聲音沙啞得難聽,仿佛幾天沒有說話了,“言爾,開門,好嗎?”


    白言爾緊緊地抿唇,壓抑哭泣聲。


    又傳來了南瑾夔的聲音,“白姐姐,你在嗎?”


    白言爾跌跌撞撞地站了起來,靠在了門板上,透過貓眼,淚流滿麵。


    是南瑾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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