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政殿,奢華玉砌的皇宮大殿中,氣氛隱隱地有些低沉的壓抑。浪客中文網


    一身明黃龍袍,納蘭楚端坐在高台上,神色震驚中滿是怒意,他麵色難看,眸光冰冷而憤怒的瞪著大皇子納蘭明鬆,很顯然這一次被氣得不輕。


    納蘭明鬆長跪在殿前,他低垂著頭,墨發淩亂,他模樣極為狼狽,一襲金織的雲龍錦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


    而在他身旁,是一襲素衫紫袍的明樓煙,他身資偉岸,容色風華的靜立著,深邃的紫眸中神色平靜而複雜。


    “明鬆,你可知錯了?”納蘭楚揚手一個奏折就甩了下來,神色威嚴的開了口。他語氣責備,麵上滿是恨鐵不成鋼的怒意。


    納蘭楚無力的閉了閉眼,這皇家的權力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以致於引得他的幾個兒子竟在一起互相殘害。


    如今,最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大兒子明鬆竟然與老三一起合夥要暗害明樓。納蘭楚眼底的憤怒似要燃燒了一般,目光陡然也變得更加深沉了起來。


    “來人,押入大皇子宗罪府,按天漠國法處置。”他開口,語氣間陡然變得冰冷。


    “不要……兒臣知道錯了。都怪兒臣一時頭腦不清,才會聽任拓木的話,去傷害二弟。兒臣真的已經知錯了,求父皇開恩,給兒臣一個改過的機會。”納蘭明鬆聞言,麵色一驚,他跪在地上,啞著聲音語氣極為誠摯的磕頭道。


    父皇竟要將他交入宗罪府!


    納蘭明鬆眸中神色微閃,心底焦急,但大腦在這危急關口卻極為的清明。


    這宗罪府意味著什麽?他很清楚。


    那裏,說白了就是一座魔鬼般的皇家地牢,裏麵所關押收禁的,都是一些皇族之人。


    而“宗罪府”這三個大字,在天漠沒有人不知道。


    那裏是最為明斷公正的執法府邸,但同時也是懲罰手段最為殘忍的所在之地,裏麵的五百七十二種刑法,每一種都能將人給折磨得痛不欲生。


    納蘭明鬆心底隱隱有些後怕,一抬頭,他望著殿外朝自己走來的大內侍衛,再望著神色冰冷而憤怒至極的納蘭楚,麵色陡然變得慌亂了。


    “父皇,孩兒知錯了,知錯了。求父皇與二弟原諒。”他死死的掙紮著,目光徘徊在這二人身上。但見著神色依舊憤怒而冰冷無比的納蘭楚,神色轉而救般的望向了明樓煙。


    納蘭明鬆急急的掙月兌開鉗製著他的侍衛們,他跪著爬到了明樓煙身前,雙手緊拽著他的衣袍,目光死死的瞧著他,懇切的開了口。“二弟,大哥知道錯了,我不該聽信三弟跟拓木的挑撥,你就給大哥一個機會,畢竟我們是親兄弟啊!”


    他神色悲痛中滿是真摯的悔意,“二弟,我們是親兄弟啊,親如手足啊,你就給我一個改過的機會……”


    身形陡然一頓,明樓煙定定的望著這雙緊拽著自己衣袖的手麵色間有些不忍,眸光沉寂如萬年的寒潭般看不到任何波瀾。


    紫眸瞧著那黑眸上隱藏在深處的利光,明樓煙仿佛看穿了他心中的不甘,他袖下的雙手緊了緊,心底卻突突的疼了起來。


    薄唇無力的張了張,他向著納蘭明鬆身後的侍衛們揮了揮,讓其退去了。


    “父皇,算了吧。給大哥一個機會好了!”明樓煙轉而望著主位上的納蘭楚,神色嚴肅而堅決的開口道。


    “你……”納蘭楚有些不可置信地瞧著他,無法理解。


    明鬆的心思就連自己都看穿了,他不相信明樓會不懂。


    麵色沉了沉,納蘭楚眸光中劃過一絲冷意,對於明樓煙的婦人之仁有些惱怒,他是天漠國的儲君,是自己的接班人,明知道是不該手下留情,就偏偏如此。


    “明樓,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麽?知道自己這樣做意味著什麽?”納蘭楚一字一句嚴肅地開了口,眸光緊緊的逼視著他。


    “明析的事情朕不追究了,但是你竟然還要放了明鬆,你知道這樣做會給你自己帶來什麽樣的後果嗎?”


    納蘭楚神色痛苦萬分的閉了閉眼,這三個都是他的兒子,但是他不得不這麽做。


    “謀害儲君”這罪名即使是身為皇子,也不能赦免。


    更何況,他的那兩個兒子的心性他又如何不了解。


    不管是明析還是明樓,那都絕計不是容易善罷甘心的人。


    明樓當日不願明析交入宗罪府,是以讓他逃月兌了。而如今,對明鬆竟然也想要如此。


    明樓是他四個兒子中最為傑出一個,十四年的那一聲月漠之戰,差點讓他失去了最驕傲最鍾愛的兒子,而如今明樓剛一迴國,竟然遭到了老大跟老三的聯手謀殺。


    納蘭楚麵色陡然有些難看了,心中卻隱隱有些擔憂,他擔憂的不是別的,而是明樓對感情的顧忌。


    他神色一凝,望向明樓煙眸光中充滿了不讚同。


    “請父皇饒了大哥,再給他一次機會!”驀然,明樓煙低垂了頭,語氣堅持地定定的道。


    “哼!你竟然想為他求情?”納蘭楚一甩袖,容色間憤怒無比。自己都已經說得如此開了,他竟然還在求情。


    納蘭楚目光掃向一旁靜默不言的納蘭明析,繼而又望著堅持無比的明樓煙,眸光幾欲噴火喘著氣,麵色難看至極。


    “這一次,朕就依了你。明樓,但願你不要讓朕後悔。”他說著,一拂袖,人便已經離去了。


    聞言,明樓煙並未開口,他心中暗暗道:這一次,父皇也被自己氣得不輕了。


    身後,納蘭明鬆眸光靜靜的瞧著麵前的這紫袍身影,心中神色複雜無比。原來,自己心底的想法他早就看穿了。


    他嘴角一彎,勾起一抹自嘲的苦笑,自己竟然還可笑到以為能夠利用到他的,但其實明樓竟什麽都知道。


    “為什麽?”納蘭明鬆心中突然間有些迷茫了,望著他不解的開了口中。他竟然都知道,為什麽還要這麽做,為什麽還想要放了自己。


    “因為你是我大哥,一直都是。隻是,希望這一次我沒有做錯。”明樓煙並未迴頭,無鑄的側臉印在細碎的光影裏,麵上看不出表情。


    納蘭明鬆心底一怔,眸光有些複雜又有些深沉的瞧著明樓煙,他仍舊維持著之前一直跪在地上的感覺,心底的某些想法卻在瞬間產生了天翻地覆地的變化。


    納蘭明鬆緊緊了握了握拳,心底的某個角落好似突然塌陷了一般,抬手,他一拳擊在了地板上,仿佛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一般,瞬間,上好的青石地麵上,鮮血淋漓間滿是血紅。他也好似並無知覺,頭無力的垂了下去。


    原來,他一直都錯了。


    殿內,明樓煙轉身,他眸光望向那滿是鮮血的手,容色微微斂了斂,向著殿外高聲吩咐道。“來人,送大皇子迴府,一切照舊。”


    “緊遵太子命令。”方才原本被明樓煙揮退下去的幾名侍衛,神色有些驚異的躬身領命道。


    大皇子與三皇子在西郊聯手合謀欲殺害四皇子跟太子爺的事情,在整個嘉城已經不是秘密了。“一切照切”這四個字的含義如何,他們心底比誰都清楚。


    隻是令他們想不到的是太子竟然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


    甚至,他連皇上的意思都忤逆了。


    日常漸落,微麵輕輕的拂過蔥鬱的竹林,帶來陣陣輕爽的涼意。


    一淡紫色墨蓮紗裙的女子望著麵色盡相綻放的水禾香,如玉的麵頰上神色有些冷。


    “秦姑娘,宮內的人已經將大皇子給送迴了府,如今大皇子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沒有人追究了一樣。”血夜躬著身子,語氣恭謹的立在秦月,請示道。“大皇子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居然繞過了他?”


    聞言,清眸暗了暗,秦月容色有些了然。恐怕要放納蘭明析的不是皇上,而是明樓。


    他,竟然還是不忍心了。早知道就自己動手了。


    眸光中神色凝了凝,她麵上閃過幾分寒意,開口道:“派人暗中監視著納蘭明鬆,如有必要,不必留情。”


    “是。”血夜點頭,目光望著秦月,滿是信賴。繼而又有些為難的望著她。“隻是主人那邊,若是?”


    “他不問起你就不要提,到時候我來告訴他吧。”秦月淡淡地開了口,清眸一凝,好似想到了什麽,神色立即暗淡了下來。


    “明樓迴府了嗎?”她開口問道。


    “主人從出宮後,就一直呆在城外的玉雪湖邊,心……心情似乎不太好。”血夜低了低頭,猶豫了半晌終了說了出來。


    “怎麽了?”秦月好似有幾分明白了,但又似乎有些不解,是因為今日宮裏的事,還是有其他什麽別的原因。


    “就在十四年前的今天,主人從那場月漠之戰中失蹤了?”血夜黑眸凝了凝,想起主人的那個心結,麵色黯然了下去。


    秦月一愣,當場那場戰爭她素有耳聞,隻是明樓在那一日經曆了什麽卻沒有什麽知道。恐怕,也都是那些令人無法忘去的灰暗記憶吧。


    如玉的麵頰上升起幾分疼惜,“我去找他。”秦月開口,清眸中定定地亮若琉璃。


    ------題外話------


    好吧,究竟明樓是不是婦人之仁呢?大皇子納蘭明鬆會改過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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