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入夏,滿園的紫鳶花開的爛漫,如藍紫色的蝴蝶在園中翩翩曼舞。一支支,一簇簇,在夏日的陽光下,仿佛花之精靈般在風中搖擺。影隨風動,斑駁的樹影隨之閃爍,在光輝的照應下一切溫柔恬靜。


    抱著孩子懶懶的躺在藤椅上,輕輕的唱著安眠曲,仿佛一切都安靜祥和。


    自從百花宴遇刺,宇印淩軒就以給亂黨可乘之機,大兇之兆勸服太後廢除百花宴。又以後宮人數太多,不便管理為由,遣散一部分還未受寵幸的內命婦。他這樣的用心良苦,我怎麽能不明白?!


    瑞兒伸出粉粉的小舌頭,舌忝了舌忝我的手指,衝我甜甜地笑。這小家夥餓了不成?玩心一起,我決定耍耍我家小壞蛋!


    “叫媽媽!媽…媽…”


    “咿呀咿…”瑞兒吐出幾圈泡泡。


    我不死心,繼續,“媽媽,媽…媽…”


    小家夥眨巴著眼睛,仿佛察覺到我鐵了心要為難他,嘴巴越來越扁,幾乎快要哭出來。


    “好,好,不叫了…”我立馬繳械投降,手溫柔的蹭蹭他的臉蛋,心裏忍不住埋怨,這爺倆吃定了我不成?!


    喂飽了瑞兒,哄著他漸漸入睡,正要起身迴屋裏。


    “太後吉祥,賢妃娘娘吉祥。”


    我愣住。今個太陽打西邊出來,太後居然與賢妃一道來紫鳶閣。還來不及多想,隻見太後一行人浩浩蕩蕩向這邊走來,我連忙站起來福了福身,“太後吉祥。”


    太後微微頷首,正打算過來抱抱瑞兒,賢妃卻猛地上前,在她耳邊耳語幾句。


    太後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視線狐疑的向我掃來,幾番猶豫,最後化為一道冰冷的命令。


    “給哀家收!任何一個角落都不能放過!”


    怔忡片刻,撐著有些罷工的腦袋,我扯了扯僵硬的嘴角,“太後,這是…”


    “景妃,”太後冷冷的開口,“哀家聽聞,紫鳶閣藏了不能見光的東西。若是收不到,哀家會勒止宮中的閑言碎語為你正名!若是真如她們所說,哀家也不會偏袒你,為後宮清理禍害!”


    見不得光的東西?什麽?!難道因為相差一千多年,我們之間有語言上的代溝?!我怎麽完全聽不懂她們在說什麽?!


    “太後娘娘,收到了,這是…”


    我轉身,隻覺什麽東西在眼前一閃,夏日的晨暉映照在上麵,一隻幾欲展翅的鳳凰映入眼簾,帶著百鳥朝鳳的王者之尊,傲視萬物。


    好漂亮的衣服!此件衫裙為黃緞綢地,並金繡花彩鳳式樣。胸前正中繡金鳳凰,胸背及兩袖皆繡彩鳳。如電視劇裏的金縷玉衣一般。


    宇印淩軒什麽時候送了我這件衣服?為什麽我沒有半分印象?!


    “景妃,這是你的嗎?”


    我咽了咽口水,真的好想撒個小小的謊,但我的驕傲卻先一步做了決定。還記得小時候老爸說的一個故事。有一個農夫在過河的時候,不慎將自己賴以生存的破斧頭掉進了河裏。河神覺得他很可憐,就給了他一把銀斧頭,農夫不要。河神以為農夫貪心,就給了他一把金斧頭,農夫也不要。最後,河神將農夫的破斧頭還給他,農夫才欣然接受。這個故事告訴我們,做人要誠實。


    “不是。”


    “不是?”賢妃揚眉,唇角漾開一抹淡笑,“景妃妹妹,人贓俱獲,你還想抵賴。”


    “人贓俱獲?等等!我沒有偷東西,一件衣服而已,我偷它做什麽?”而且,這麽大件衣卦,就算再漂亮我也不會要,穿起來準礙事!


    “一件衣服而已?”太後的聲音猛地冷了幾度,“你可知它是什麽?”


    “什麽?”的確是衣服啊!


    “雖然,哀家與皇上都有心立你為後,但私製鳳袍乃是誅九族的大罪。無論你居心為何,後宮都容不得你!”太後臉色鐵青,一揚手,“來人啊,將景妃壓入宗人府,容後查辦!”


    “是!”


    “等等!別碰我!”我趁機甩開夾著我的侍衛,將熟睡的瑞兒放在藤椅上,矢口否認,“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根本就不想當什麽皇後!”


    “拿下!”賢妃一聲令下,侍衛上前架住我的臂膀,我正想掙紮,卻聽見…


    “皇上吉祥。”


    眾人一愣,齊刷刷的下跪,“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皇上。”


    宇印淩軒一頓,視線淩厲的掃向架著我的侍衛,那些侍衛慌忙放開我,誠惶誠恐的跪在地上。


    “母後,不知景妃又做錯了什麽,惹得母後如此不高興。”


    “皇上,”還未等太後說話,賢妃就插了進來,“太後聽聞,景妃妹妹私製鳳袍,便前來為景妃妹妹正名,沒想到…”


    說到這裏,視線不由自主的落在桌上的鳳袍上,眸光微微一閃。


    “是這樣。”宇印淩軒漫不經心的笑笑,小心翼翼的抱起熟睡中的瑞兒,“那又如何證明鳳袍是景妃私製的?”


    “既然宮中有此謠言,就不單單是空穴來風。我有人證!”賢妃淡淡的笑笑,視線落在我身後,“若微?”


    “是,娘娘!”身後某個聲音應聲而答,我的心瞬間跌落穀底,不可置信的迴頭,看著跪在地上一臉平靜的女子,突然覺得她好陌生。


    “娘娘早就有了篡奪後位之心。她早知太後不喜歡有心計的女子,就裝出一副天真無害的樣子,私下卻命令奴婢私製鳳袍。百花宴刺客一事,也是娘娘交給奴婢去辦的。娘娘她還…”


    我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得翡翠眼明手快,扶住了我。


    “若微,你…”


    “還有什麽?”賢妃唇角揚起一個弧度,“隻要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皇上和太後會饒你一條狗命!”


    “娘娘她還四處傳播謠言,詆毀景妃娘娘。誣陷景妃娘娘與百島國太子有染,她還在,在送太後的熏香中添加了罌什的毒汁,企圖控製太後…”


    “若微,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麽?!快,快住口!”賢妃急忙喝止,臉色慘白,鳳眸驀地睜大,恐懼布滿整張小臉。


    “賢妃,你的眼裏還有朕嗎?!這裏還輪不到你發話!”宇印淩軒半眯著眼睛,唇邊蕩開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你所說的娘娘是誰?”


    若微抬頭,視線淩厲的落在賢妃身上,“是賢妃娘娘!她私製鳳袍嫁禍給景妃娘娘,又買兇意圖謀殺景妃娘娘!這些事都是經由奴婢去辦的!”


    “哦?”


    “皇上,太後明鑒!”賢妃“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分明是景妃買通這個小賤人嫁禍於臣妾。太後,臣妾入宮這幾年,安守本分,一心輔佐你治理後宮,怎麽會想要毒害你?太後…”


    “來人!”宇印淩軒冷聲道,“將賢妃壓入宗人府,容後再審。”


    “是。”


    “皇上,臣妾冤枉,太後…”


    看著被拖遠的身影,我的心一陣悲涼,這就叫作繭自縛!


    “母後,你臉色不太好?”宇印淩軒上前攙扶搖搖欲墜的太後,“尚喜嬤嬤,還不快送母後迴宮,讓禦醫好生瞧瞧!”


    “是。”


    “軒兒…這…”


    “兒臣恭送母後。”


    看著漸行漸遠的身影,宇印淩軒緩緩上前,扶住還處於懵懂的我,用手封住我的嘴,“知道你有許多事要問,迴屋裏談吧,這裏風大。”


    “皇上!皇上!”若微拉住龍袍的一角,卑微的匍匐在地,“奴婢,奴婢…”


    宇印淩軒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理了理我額前的碎發,雙眸含情,“朕答應饒你一命,從今以後,你就到浣衣局去。”


    “謝皇上恩典!謝皇上恩典!”若微重重的磕著頭。


    我更是不解,若微不是我的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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