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崢在多裏安落榜後,被秦宣氏走了關係入學了塵寰排名第二的高中,索達裏高校。


    本來秦越是打算讓秦崢走讀的,但不知怎麽迴事,一向溺愛兒子的秦宣氏怎麽說都不讓在家住,硬是去讓秦崢住了宿舍。


    對此秦越一開始有些不解,但見兩人都堅持住宿,索性就不再管這件事了。


    他本就不愛管這些私事,隻要事情不脫離自己的掌控,秦宣氏怎麽折騰都行。


    秦崢笑了笑,迴道:“學校裏設施很好,老師也很和善。”


    秦越點頭,又轉眸看向安靜吃著飯的秋實。


    “秋實,可在學校跟得上進度?”


    秋實彎了眉眼:“跟得上,學校裏的老師真的很有責任心呢,不管我下課問多少問題都會耐心迴答。”


    說著,他眼中迸發出無限憧憬:


    “在外區時根本沒有上學的機會,每次路過鎮上的學校我都忍不住偷看……沒想到現在……我居然可以上學了。”


    “不過……學校借書的程序好複雜呀,還有數量限製。”


    小男孩中性柔軟的聲調為單調沉靜的聚餐增添了溫馨柔和的氛圍。


    饒是秦越也忍不住大笑起來,大手親昵的摸了摸秋實的頭,眼神愛憐的看著神似自己初戀的麵容,說道:


    “沒想到我們小裕這麽喜歡學習啊……爸爸送你一個圖書館怎麽樣,嗯?裏麵的書都是你的!”


    秦裕,是秋實迴秦家後給他取的名字。


    秋實先是嘟囔著“摸頭會長不高”,然後聽到秦越這句話時,眸中立刻綻放出燦爛的光芒。


    “真的?!”


    他有些猶豫:“會不會太貴重了……”


    眸中滿是孺慕和膽怯。


    秦越被這眼神看得心底柔軟,正色說道:“當然是真的,我是你父親,我的不就是你的?”


    “秦家的孩子怎麽可以這麽膽小?挺起胸來,這是你該得的!”


    “啪”一聲。


    是杯子掉在地上碎裂的聲音,眾人皆被這動靜吸引走了目光。


    見是秦宣氏,不由目光帶了些別的意味。


    秦越皺眉淡淡掃過嘴角僵硬的秦宣氏,很是不耐煩,似乎覺得對方打擾了自己與愛子共享天倫之樂。


    秦宣氏隻覺得心髒如墜冰窖,身上穿著的火紅旗袍像極了一個笑話。


    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的就是你的……


    這句話哪怕是對著崢兒,他都沒有說過!


    她想當場發泄自己的怒火,可是對上秦越冰冷涼薄的目光後,又膽怯的將自己的所有情緒壓在心底。


    秦宣氏將耳邊的碎發撩至耳後,抱歉的笑了笑:“是我手滑了,你們繼續說啊。”


    旁邊的仆從很有眼色的將杯子殘骸清理出餐廳。


    這似乎就是一場小插曲,眾人又開始愉快的聊起天來。


    ……


    秦宣氏沒了任何胃口,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高興聊著天的秦越秋實吸引過去。


    他們越是這麽旁若無人,她就越是生氣。


    不由得,她的唿吸急促了起來。


    默默吃著飯的秦崢這時抬頭,假借為母親夾菜的功夫,朝她搖了搖頭。


    意思是不要現在發作。


    如今他的眉眼間少了舊時的驕傲放縱,多了幾分陰鬱之色。


    麵無表情的時候眼神呆滯無神,很是嚇人。


    秦宣氏身側的許懷安將母子互動的這一幕盡收眼底,舉杯意味深長的說:


    “嗨呀,自從小裕迴來後,家主迴家的次數都是肉眼可見的增多,大夫人……你這兒子生的好啊。”


    許懷安嗟歎:“天生白銀血脈……還這麽聰明,剛剛家主問他的題居然全答上了。”


    “真是好福氣啊……”


    秦宣氏笑著,低聲警告:“這麽一大桌子菜怎麽還堵不上你的嘴?”


    許懷安眉眼彎彎:“我隻是很喜歡小裕這個孩子罷了,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秦宣氏眼角抽動,眸中蘊含怒火。


    那個野種出生的日子完全和她對不上,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從外頭接來的私生子,隻是套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罷了。


    秦宣氏怒火中燒,腦子嗡嗡的。


    自從出了認親這檔子事,她就成了塵寰貴婦圈的笑話。


    曾經驕橫跋扈的宣家小姐,秦家主母,一朝淪落到成為私生子的“生母”……


    那些人就是這樣在背後編排她的!


    不過……


    “不知道你在得意什麽,你家那位在外那麽風流……長大成人的私生子私生女都夠湊幾支球隊了……”


    秦宣氏言語輕蔑,譏諷的笑了笑:


    “說起來你還得謝謝我,如果不是我兒子的功勞,那個秦術要是過了考試……對秦嶸威脅可就大了。”


    “畢竟……秦嶸出生時也不過是白銅。”


    許懷安笑容愈來愈深,突然伸手——


    秦宣氏條件反射的一躲。


    就見溫婉優雅的女人將她腦後歪了的發釵抽出,重新弄正。


    很是體貼的舉動,在外人看來兩人好似一對密友。


    “還是不一樣的……”


    許懷安眉眼低斂。


    “我家那位雖然愛玩,但總是能拎得清誰是優先考慮的對象……比如秦術,一個供人玩樂的私生子,你兒子討要就直接給了……”


    “這也可能是子嗣眾多的原因,這一個兩個的……反正都一樣,但你就不同了啊。”


    秦宣氏唿吸一滯,聽見許懷安湊到她耳旁,吐氣如蘭:


    “上有如日中天的秦占禧,下有天賦不錯的秦裕……至於中間那個,不就尷尬了?”


    秦宣氏驟然瞪向女人,感覺眼前的人在剛剛那一瞬好似換了個人。


    褪去了溫順的偽裝,像一條伺機而動的蛇。


    ……


    聚餐結束,秦越笑著給秦崢、秋實、秦嶸,一人包了一個大大的紅包,然後再閑聊幾句就散了會。


    等人走後,跟著貼身侍從迴院落的秋實不禁鬆了一口氣。


    說是聚餐,在他眼中更像是一場大型表演活動。


    在場的每一個人都心懷鬼胎,一個個的都恨不得揪住所有的錯處,一點沒有過年應該有的祥和氛圍。


    秋實想至此歎氣。


    望向天際閃亮的星辰。


    他有點想念奶奶和姐姐了。


    這是他第一次沒和他們一起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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