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五,細雨滿西湖。


    灞橋邊的枯柳已蒙上了晶瑩的細雨。


    橋邊有一家酒店,門前拴著十匹黑色的駿馬與兩輛華蓋馬車。


    掌櫃的殷勤地為惟—的客人端上酒,很想和他攀談幾句,可看那雖人一臉笑意,這掌櫃的卻感到一陣寒冷,所以隻好訕訕地退到一邊去打瞌睡。


    這個惟一的客人身材嬌小玲瓏,衣飾極其華美,看樣子是個很有身份的人,他點的菜、要的酒也都很名貴。


    他的身邊,立著很多帶刀帶劍的人,卻沒有人敢與他說話!


    掌櫃的雖然閉著眼睛養神,心裏卻在暗暗地琢磨這個客人。掌櫃的一生中見識過各種各樣的怪人,卻也不得不認為,這個客人是最古怪的怪人。


    他的歲數應該已經不小了,可居然連一點胡須都沒有。身旁的人對他竟畏若神靈樣!掌櫃的心裏嘀咕著:要我這樣站著看著別人喝香的吃辣的,我可受不了!


    他的臉上一絲皺紋也沒有,皮膚雪白泛青。他看人的時候,目光像刀一般鋒利,像冰一般寒冷。


    他的腰帶上赫然懸著一柄長劍,劍鞘上綴著寶石,劍柄上鑲著明珠,形式古雅,還是一口很珍貴的名劍。


    他居然在這樣的天氣裏隻穿著綢袍,而且也沒有一點怕冷的意思。更令掌櫃的奇怪的是,他穿的居然是件白袍。看他的絲綢,像是很名貴,每一根絲上都還閃爍著金光,直令掌櫃的眼睛都花了!瞧他的樣子,應該算是皇家貴族的人,怎麽會在這樣的天氣裏坐在家裏喝著名貴的茶!


    這可怪了!掌櫃的這樣說著!


    掌櫃的睜開眼,偷偷看了看白袍客人,卻發現白袍客人根本沒在飲酒,而是看著窗外。


    “難怪這麽冷,原來他把窗戶推開了。”掌櫃的暗暗嘟囔著,卻不敢說什麽。


    白袍人突然轉頭,掌櫃的這迴看清了他的臉,明眸皓齒,朱紅小嘴,竟是一個傾國傾城的臉蛋,可惜卻是個男的,如果是個女孩子,怎麽不會又一個貂禪呢?


    白袍人冷冷道:“這些車馬是去哪裏的?”


    掌櫃的顫抖著抬起頭,看到一批人正從下麵經過,有騎馬的有坐馬車的,但每一個人都帶著刀。掌櫃的皺著眉頭道:“不……不知道,這些人我不認識,好像不是這裏的。”


    白袍人微微一點頭。


    掌櫃的看看他臉色,小心翼翼地道:“小老兒看他們在這樣的天氣裏都走得這樣的匆忙,好像是有什麽大事樣!所以……”


    白袍人又點了點頭。


    掌櫃的膽子大了些,開始微笑了:“依小老兒看,這人八成是個尋仇的江湖人。”


    白袍人目光一凝,像把刀樣直盯著掌櫃的,直嚇得他脖子一下又縮了迴去。


    鐵騎在狂奔,攪動了滿天細雨。


    看著這隊人馬消失在細雨中,這人才伸出那纖纖細手端起桌上的那杯酒,輕輕地抿著嘴。


    “咚咚,咚咚!”有人從樓下走了上來!


    掌櫃的扭頭盯著那樓梯口,想看看上來的是些什麽人!


    這人身邊的人也盯著這個樓梯口,但,隻有這個人卻是微笑著喝著酒!


    人上來了!是兩個人。一個背上插著一對判官筆的年青人扶著個乞兒巴走了上來!在這人的對麵坐了下來!然後,那帶判官筆的青年人卻退在了這人的身後,低下頭,輕輕地說著什麽,隻見那人點點頭,然後揮手,那人就退到了邊上!


    那少年笑著說道:“郭老,請喝酒!”


    那人笑著說道:“謝謝郡主!”然後,伸出手在桌子上模到了杯酒,慢慢地端到嘴邊喝著,接著說道,“好酒,十年純的女兒紅。哈哈,想不到郡主還這麽細心?連老夫的嗜好都這第清楚?看來七王爺真是有福啊!”


    那掌櫃的這下好像泥樣癱在桌子上,這少年竟是竟是七王爺的獨女兒?哎呀,我的媽啊,還好剛才沒有怠慢她!掌櫃的伸手模了模自己那顆跳到嗓子眼的心,才輕鬆的歎息著!


    郡主微笑著說道:“多謝郭老誇獎。這次爹爹要我出來,隻是為了了解一下江湖!唉,這也是我一生的心願啊!郭老,以後還要多多的依仗你啊!”


    郭老放下酒杯,翻著那雙灰白的眼睛,敢情他是個瞎子?笑著說道:“隻要能夠用得著郭某人的,隻要郡主一句話!郭某人是隨傳隨到!隻要郡主不要嫌棄我這個臭瞎子啊!”


    郡主銀鈴的笑聲又響起,說道:“郭老真會開玩笑。我爹爹對您可是推崇有嘉啊!”


    “多謝七王爺的厚愛!”


    郡主笑了笑,迴頭對著那持判官筆的人說道:“楊天寶!”


    楊天寶走上前,雙手抱拳,應道:“郡主,有什麽吩咐!”


    “我想與郭老談些事,將無關緊要的人給我趕開!”


    “是!”楊天寶走到掌櫃的前麵,說道:“請你馬上離開這裏,到下麵去!”


    掌櫃的蠕動著嘴還想說些什麽,楊天寶從衣兜裏掏出一些銀子,遞了過去,說掌櫃的唯唯諾諾的接過銀子,灰溜溜的走了下去,不過,剛到樓梯口時,還迴頭看了一下這些人。他這一迴頭,雖然郡主他們沒有看到,可是郭老卻大聲喝住他:“攔住他!”


    楊天寶的反應可還真的很快,郭老的話聲還沒有停,他的人就已到了那掌櫃的麵前!


    掌櫃的迴頭一臉可憐兮兮的看著這小郡主,而郡主與其手下均看著郭老,而郭老卻用一雙灰白的雙眼盯著那掌櫃的,冷笑了幾聲,說道:“你不用再隱瞞了!你能瞞過這些後輩,你怎麽能在我郭瞎子眼前瞞天過海呢?你這樣不就是看不起我嗎?”


    那掌櫃的對郭老的話竟充耳不聞樣,還是滿臉苦愁的看著郡主,忽然跪了下來,硬是在已幹涸的眼睛裏擠出眼淚,說道:“郡主,我隻是一個掌櫃的,你看,他……”


    郡主也吃驚地看著這掌櫃的,一臉的老實樣,吃驚地對著郭老問道:“郭老,你……”


    郭老接過話道:“郡主,你不要聽他的。”然後迴過頭,對著那掌櫃的說道,“麻衣客辛衝,沒有想咱們一別數年竟會在這裏相見啊!你那獨有的聲音,別人聽不到,我郭瞎子還聽不到嗎?”


    “大爺,我哪有什麽啊!”


    郭老笑了笑,對楊天寶說道:“麻煩楊壯士看他的左手,是不是一支鐵臂!”


    還沒有等楊天寶伸手時,剛才還跪在地上可憐巴巴的掌櫃的,一下子直起身子,仰天大笑起來,直震得桌子上的酒杯都“啪啪”的碎裂!


    這一變化,讓郡主她們都目瞪口呆的看著這個剛才還是個糟老頭的,現在卻變成了說不清的一個人,這種變化可是天壤之別!


    麻衣客辛衝大笑著說道:“沒有想到,俺在這裏已有三年了,卻被你這個郭瞎子給揭穿了!”


    郭老也笑了笑說道:“怎麽?不過來喝一杯嗎?”


    麻衣客辛衝說道:“這可要問郡主同意不?”


    郡主站了起來,微笑著說道:“沒有想到這裏竟是藏龍臥虎,還藏著一位高手啊!失敬!”


    麻衣客辛衝走了過去,坐在郭老的身邊,盯著郡主看了又看,然後說道:“沒有想到,郡主女扮男裝學起江湖人士來,還真有七分像啊!”


    郡主笑了笑說道:“多謝誇獎!聽郭老的語氣,你們應該是多年的朋友啊!”


    郭瞎子笑了笑說道:“郡主聰明啊,我這個辛二弟啊,可是江湖一流高手,別說一手的‘混元霹靂掌’天下獨絕,就是那天生的神力啊,這可是舉世無雙的!”


    麻衣客辛衝擺了擺手,笑著道:“郡主不要聽這個瞎子說的,他說的沒有一句是真話!”


    郡主暗暗道:看來這人是不願意到我們手下啊,這如何是好?但她的臉上卻笑著說道:“英雄太客氣了!郭老都這麽的推崇你,想來必是大俠啊!”


    麻衣客辛衝拱手做揖道:“郡主言重了,我也隻不過在江湖上混了幾年!唉,都隻怪這個瞎子啊,眼瞎了可耳朵比老鼠還靈。看來,俺也別想再在江南呆下去了,俺可要到塞外去了!”


    “為什麽?”郡主吃驚地問。


    郭瞎子笑了笑,道:“還在為了那件事?”


    麻衣客辛衝點點頭,說道:“是的啊,寧一星可是一定要置我於死地!我可是萬萬得罪不起這江南第一堡啊!”說完,他直起身子,對著郡主她們一拱手,道,“我得走了,要不然,他們的探子可多了,到時可要連累你們了!”


    郭瞎子笑著拉住他的衣袖,隻見他的左手真的一隻鐵臂,隻是這鐵臂與常人無異,伸縮自如!


    郭瞎子笑了笑說道:“你還不知道嗎?現在的江南第一堡也不見得就很好了!”


    “啊!你說什麽?”麻衣客辛衝興奮地抓住他的雙肩問道。


    郭瞎子笑著說道:“先坐下,先坐下來,喝杯酒啊!”


    郡主身側的兩位美若天仙的女孩子連忙過來斟酒。麻衣客辛衝看都沒有看,一口氣喝完酒就急著問道:“大哥,你這話怎麽說?”


    郭瞎子看著郡主,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江南第三堡沈家堡易主,想來這事二弟應該知道吧!”


    “知道,聽說是西域的‘天欲宮’所為啊!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郭瞎子點點頭說道:“不無這個可能啊,因為有人說是他們所做,可是,還是有人可以證明不是他們所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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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道:“等我們走了時候再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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