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鬧鈴響了有半個小時,笑傾一動不動,睜著眼睛直直盯著頭頂,一眨不眨。


    隻要一想到昨晚的事,胃部就一陣陣的緊縮,惡心感怎麽也止不住。她趴在床邊幹嘔,胃裏的東西都吐光了,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吐的了。


    他怎麽可以對她做出那樣的事?


    就算沒有血緣關係,可名義上他們是兄妹啊。


    一夜未合眼,她覺得腦子昏昏沉沉的,像是有根弦在裏麵拉扯著。她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他說對了,她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那樣的恥辱!無法忘記他的手如何模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無法忘記她第一次那樣卑微可憐的求人。


    聽到敲門聲,她下意識的緊抓住被角,一出聲才發覺嗓音嘶啞。嗓子就像是被炭火燒過一樣,火辣辣的疼。


    “誰?”


    “小姐,你是不是病了?”


    是陳嬸關切的聲音,她壓下滿腔的悲憤委屈,“我沒事!陳嬸你先吃吧,我等會兒就下來”。胃裏一陣一陣的抽痛,就是要死,也不能這麽個死法。


    爸爸說,做人不能窩囊!


    晚上,他又那樣堂而皇之的進入她房間,任她拳打腳踢,他仍然把她模了個遍。她再一次把吃進的食物全部吐出來。


    他說:總會有不吐的一日!


    是啊!吐著吐著就習慣了。


    她看著壓在身上的人,眼裏已經沒有一絲情緒。


    沈意風手指摩挲著那嫣紅的唇瓣,邪氣的揚起唇角,“不吐了?”


    她麵無表情,緩緩別過頭。


    沈意風強行扳過她的臉,眼睛直直望著她的眼睛,好像要透過她的眼底看進她心裏去,“笑笑,記住了,永遠別想離開”。


    就像是一句魔咒,纏繞在心上,讓她喘不過起來。笑傾眨眨眼,腦子裏亂哄哄的,已經無法思考他話裏的意思了。


    她痛恨自己的軟弱,痛恨自己的忍耐,又哀歎自己的無可奈何。長久的壓抑讓她變得越來越喜怒無常。有時候覺得心裏像是住了一個魔鬼,居然有種用暴力解決一切問題的偏激想法。


    她看著被自己打得奄奄一息的人,手指慢慢鬆開那人的脖子。如果,她稍稍再用點力,這人必死無疑。她竟然差點殺了人?


    隨後追趕過來的交警拉開笑傾,看著地上鼻青臉腫氣息衰弱的男子,很是驚訝的看著笑傾,“小姑娘,發生什麽事了?”


    笑傾呆呆的看著手上的鮮血,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指著地上正吃力的往起來爬的男子,“他偷了一個老婆婆的錢包”。


    交警製住要偷溜的人,“小姑娘,這裏交給我,你先迴家吧”。


    笑傾站起來,拍掉身上的灰土,拾起掉在路旁的錢包,轉身就走。她這是怎麽了?這樣的現象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有時候看著睡在身邊的沈意風,她就想拿把刀插進他的心髒,來個魚死網破。


    笑傾將錢包還給老人後,就直接迴家了。


    徐琳看到她衣服上的血跡,忙走過去,“笑笑,怎麽了?哪來的血?”著急的拉著笑傾查看一遍,又不放心的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笑傾煩躁的皺眉,掙開胳膊,“我沒事,你別擔心了”。看到徐琳受傷的眼神,她心裏一酸,匆匆跑上樓去,推開門就看到沈意風。笑傾眼底閃過一絲厭惡之色,扔下書包,連話都沒說一句,取了一套衣服就出去了。


    沈意風臉色一沉。


    笑傾到衛生間換好衣服,又將沾了血的衣服洗了兩遍,血跡淡了一些。她使勁搓洗,手都搓紅了,還是沒能洗幹淨。返迴房間時,沈意風還在。


    “發生了什麽事?”沈意風知道,若是他不問,她是不可能先說話的。


    笑傾掏出書本,簡簡單單的答道:“抓賊”。翻開書,做起了作業。旁邊坐著一個討厭的人,她心情越來越煩躁,扔下筆。


    笑傾剛站起來,沈意風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去哪裏?”


    笑傾不耐煩的甩開他的手,“我餓了”。早知道他今天迴來,她就晚點迴家好了。直到入睡前,笑傾緊繃著的臉終於鬆懈下來。


    夜裏,笑傾無意識的翻了個身,卻突然驚醒過來。她一把按開台燈,轉身瞪著不知何時睡在她身邊的男人。笑傾握了握拳,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平靜,“你怎麽在這裏?”


    沈叔叔和媽媽都在家,若是被發現,叫她如何麵對?他們又情何以堪?他怎麽可以如此肆無忌憚?怎麽能夠如此明目張膽?他將他們置於何地?


    沈意風看著她含怒而更加明亮的眼睛,悠然一笑,“你不是說過,欠下的都要還的。你媽媽搶了我爸爸,我就在你身上討迴來”。


    笑傾一窒,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有母債女償一說?再說了,他爸爸不也是搶了她媽媽,她又要找誰來還?沈意風似是清楚她的心思,別有深意的一笑,“你也可以從我身上討還”。


    笑傾咧咧嘴,笑的比哭更難看。怎麽討?不管怎樣都是她吃虧。更何況,沈叔叔和媽媽都是成年人,又是兩相情願結的婚,合情合法。


    笑傾慘然一笑,實在不敢苟同他的想法。


    沈意風傾過身關掉燈,拉著她睡好,“別多想了,睡覺”。


    笑傾僵著身子躺在他懷裏,睜著眼久久不能入睡。除了剛開始那段時間,大多時候他隻是抱著她睡覺,沒有其他的動作。她能夠感覺到他的**,雖然陌生,可她知道那代表著什麽。然而長久以來他一直壓抑著,並沒有侵犯她,也許,再過不久,他有了喜歡的人,就會放過她了吧。


    入夢前,笑傾腦中閃過這樣的想法。


    初三下半學期,班裏的活動減少了很多。班裏的每個學生都忙碌起來了,課間的時候,都有人埋頭看書。高中部分重點班和普通班,以成績而論。學生要憑著所學的知識考進重點班,每學期末都會根據考試成績來重新調整班級。


    五班,十班,是重點班裏的重點。要求學生各方麵都達到優秀,堪稱完美。考進重點班,不僅是自己的榮譽,也是家族的榮耀。


    莫多語也發奮讀書,變得安靜多了。


    笑傾沒什麽追求,成績穩穩當當的保持在中流水平。


    徐琳對此很是著急。望子成龍,望女成鳳,這是所有父母對兒女的期望。


    沈學良見徐琳為這事每天都發愁,便對笑傾說:“笑笑,我給你請個家教輔導一下功課,可以嗎?”


    笑傾看著他,“叔叔,不用了。你放心吧,我有自己的打算”。


    沈學良道:“你若果有什麽打算,就告訴你媽媽,不然,她不會放心的”。


    “叔叔,我知道了”,笑傾在沈學良麵前總是覺得拘謹。沈學良是一個話不多的男人,雖然笑容溫和慈愛,可在笑傾心裏,他就是一個長輩。她尊敬沈學良,卻不能像對待親人一樣親近他。


    笑傾將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訴了徐琳。


    徐琳不解的道:“迦南學院不好嗎?你怎麽老想著離開呢?”


    笑傾不多解釋,也不能解釋。經過客廳的時候,聽到沈學良和沈意風的對話。


    沈學良和沈意風的父子關係並不融恰,常常會有爭執。在沈意風麵前,沈學良表現的很嚴厲,說話幾乎沒有笑臉,“關於出國的事,考慮的怎麽樣了?”


    笑傾想要退迴廚房已經晚了,站在門口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看到沈意風的目光毫不避諱的盯在她身上,她感覺周圍的空氣稀薄起來,狼狽的移開視線。


    沈意風也不看沈學良,毫無語氣的說道,“這事不用考慮,我早說了,不會出國”。這樣冷淡的話語,就像是跟一個陌生人說話。


    沈學良語氣冷了下來,一拍茶幾,怒道,“你這是什麽態度!讓你出國深造是為了你好,是為了你的前途,是為了讓你將沈氏集團發揚壯大”。


    沈意風優雅的起身,聲音冷漠,“沈氏集團是你的,我不會接手”。


    看著揚長而去的沈意風,氣得沈學良靠在沙發上直喘氣,徐琳在一旁軟言安慰。笑傾放輕腳步上樓,為了沈意風出國一事,兩父子已經不是第一次爭吵了。沈學良態度堅定,沈意風拒絕的也異常強硬。


    這其間似乎還牽扯了不少事!和沈意風的母親也有點關係。


    笑傾想到自己看的一些關於豪門深院的小說,不由歎息。這沈家也是外表光鮮,內裏也不知道藏著什麽見不得天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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