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有點新情況,據方嘉透露,外班的周洲竟然給李萌寫來情書!周洲是什麽人物,整個年級怕是沒有一個不知道他的。每次年級大會,都能聽到他的名字,或是嚴重警告,或是通報批評,或是記過處分,原因永遠隻有一個:打架。這樣的人追李萌,勢必是追不到的,但怕的是他因為追不到,會對李萌不利。


    今天是二月十四日,國外的情人節。我們這種單身是不過這樣的節日的,但是有目標的和月兌離單身的還是很重視這個節日的,因為這是一個表達愛意的良機。張宇給李萌送了一大塊德芙巧克力,“doyouloveme?”是每個人都知道的德芙暗語,張宇的意思自然再明顯不過了。李萌把巧克力原樣退還給張宇時,張宇一隻手模著額頭,一隻手叉著腰,一副無奈的表情。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有點兒幸災樂禍了。


    下了第二節課,一隻神奇的紅色玫瑰經過同學的傳遞,到了李萌手中。玫瑰上還掛了一個小卡片:“對你一見傾心!——周洲”我故意扒到桌子上,看清楚了卡片上的字。我不知道自己當時是怎麽想的,看完後,我迴頭對張宇說:“張宇,我看你該管管了吧!”


    就在我的話音剛落,我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一迴事時,一杯餘熱尚存的水就潑到了我的臉上。水受到我臉的衝擊後,又反彈迴去,在我的桌子上蔓延開,浸濕了我的書本。方嘉和王文婷見狀急忙用紙巾幫我搶救桌子上的書,李萌一甩杯子,衝出了教室。


    我臉上的水珠順著往下滑落,又浸濕了我的上衣和褲子。方嘉急忙遞給我紙巾,示意我擦去臉上的水。我接過紙巾後,隻是往椅背上一靠,任水肆意橫流。李萌的舉動並沒有讓我生氣,這一杯水的清涼作用讓我開始思考:為什麽我不敢把對李萌的愛表達出來,難道是怕被拒絕?被拒絕又如何,最後結果也不過如此。


    “擦擦你身上的水!”方嘉微蹙著眉頭,提醒我道。


    我衝方嘉笑笑,然後胡亂地擦著臉上的水珠。方嘉示意我月兌下外套,我這才發現衣服的前襟已經完全被水浸濕,就連褲子也被波及到了。褲子總不能也月兌下來吧,所以我就隻把外套月兌了下來。方嘉接過我的外套,起身要去給我晾衣服,我本能地扯住了衣服,“我自己來!”


    “不用客氣,你還是收拾收拾你的桌子吧!”方嘉指指我亂作一團桌子。我把手鬆開,然後方嘉就幫我把衣服晾到暖氣上。班裏幾個八卦的男女像看電視劇似的關注著我們這裏發生的一切,我也懶得理會他們。


    今天發生了這麽多不愉快的事,中午李萌收拾了東西後,沒有等我們,徑直就走了。“方嘉,你也不用等我們了,和李萌一起走吧!”我對方嘉說道。方嘉點點頭,就追出去了。


    隻剩下我和張宇一起走了,我們各自懷著心事,誰也不說一句話。這樣沉鬱的日子不知道持續了多久後,張宇又開始和我說說笑笑了。“你覺得張新雨怎麽樣,也不錯吧!”張宇又問我這種問題。


    “是不錯,你這又要換口味了?”我對張宇的問題再次充滿驚訝。


    “人的眼光也應該趨於多樣化嘛,總得不到的東西,又何必死氣白賴去爭取,我可不會吊死在一棵樹上。”張宇說得很有道理的樣子。果然,張宇對我說了這番話沒多久,班裏就傳開他和張新雨在一起的消息。張宇樂嗬嗬地發糖給我們吃,我吃著著甜甜的東西,不禁暗問自己:“這難道就是愛情的甜味?”


    張宇把糖發給李萌的時候,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他笑嘻嘻地對李萌說:“趁著今天我大喜的日子,我們之前的恩怨就一筆勾銷吧,蕭子開的玩笑你也別放在心上了,你看因為你不搭理他了,他是吃不好睡不好的,人都瘦了一圈了。”沒想到張宇竟然會把我扯進去。和李萌之間發生了不愉快的事,雖然讓我心裏不舒服,但也沒張宇說的那麽嚴重,這個家夥誇張也不把握一下尺度。


    “吭,吭。”我咳嗽了兩聲,緩解一下自己的尷尬,順便也清清嗓子,準備開口了。“那天開的玩笑有點過分,希望你別介意。再說你也已經懲罰過我了,就不要這麽小氣了,記仇記這麽久。”


    半天李萌都沒有說話,氣氛很緊張的樣子。方嘉突然做起和事佬:“你和李萌這麽久的同學,你又不是不了解她的倔脾氣,其實她也沒記仇,就是抹不開麵子,我覺得該道歉的應該是李萌呢,是吧,李萌?”


    “方嘉!”李萌迴過頭來嗔怪道。她這一迴頭,我倆的目光就相遇了。“對不起!”我和李萌幾乎是同時開口,惹得他們都笑了起來。李萌的臉一下子就通紅了,我想我的臉色是沒有變化的,或者說即使變了,也很難看出來。


    我們之間的矛盾解決以後,我們四個人當然又開始同行了,一切都像沒有變化似的。不過到後來張宇就不和我們一起走了。張新雨是住校生,晚上不能和我們一起走,張宇自然就得花功夫創造和她一起的機會。雖然隻有從教學樓到宿舍樓這麽一小段路程,但他們也很滿足似的。


    雖然我們的矛盾解決了,但現在還有一個人沒有解決——周洲。本來以為周洲也會知難而退,沒想到他竟然擺出激流勇進的架勢,剛開始隔一段日子給李萌送一封情書,現在幾乎是每天一封,而且還送巧克力。李萌把這些東西統統扔到了垃圾桶裏,我對她的做法是極其讚成的,當然我還是不免會勸她:“信自然是沒有看的必要,扔了也不可惜,不過這巧克力白白扔了太可惜了,畢竟巧克力又沒有什麽錯!”


    “既然你嫌白白扔掉可惜,那你吃好了!”說完,李萌就真把巧克力放我桌上了,“吃啊,以後這些都給你!”


    “吃就吃,這又不是毒藥。”我把巧克力的包裝袋撕開,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後來周洲還是不斷送巧克力來,我就不斷替李萌把巧克力消滅掉。我想如果周洲知道巧克力都被我吃了,殺我的心都有了吧。


    這個課間是平靜的一個課間,李萌從後門出去,我剛好尾隨其後。突然李萌就被一隻手拉到一邊,一個痞裏痞氣的男生兩手扶著牆,把李萌困住。看到這樣的情景,我條件放射似的,一拳就衝這個叫周洲的人打去。這個人吃了我的拳頭,向後退了幾步,幾秒的反應時間後,這人就罵罵咧咧地衝上來。一場打鬥不可避免地在樓道裏展開。我不知道武俠小說中那些高手過招時,怎麽會記得用什麽招數克敵,現在對我來說,哪裏有什麽時間想招數,直接拳頭腳丫一起上,打到周洲就是成功。越發覺得三年的跆拳道白學了,後來我和周洲就躺在地上滾打。現在一點疼痛都沒有,隻有嘴裏感覺有絲絲的血腥味。


    周洲在我們班前和我打鬥是不占優勢的,張宇聞訊已經出來幫我克敵了。二打一雖然是不公平的,但現在哪裏還有公平可言。這場打鬥不知持續了多長時間,我們被拉開了,不可避免的,我們被“請”到了年級主任辦公室。


    主任的辦公室既寬敞又氣派:一間偌大的屋子裏,擺了一張大大的辦公桌,辦公桌前是兩排沙發,中間有一個鋼化玻璃的茶幾。級部主任文仲旺坐在辦公桌後的老板椅上。仲旺是我見過的第一個可以用可愛來形容的男老師。他身材高大臃腫——圓鼓鼓的大肚子,肥嘟嘟的臉蛋兒,小小的眼睛上掛著一副小小的眼鏡,再配上他已經謝頂的發型,真是可愛得不得了。每天早晨,他風雨無阻地站在教學樓門前,和值周的同學一起抓遲到的同學。每到迫近遲到時間,仲旺就會伸手招唿在甬道上疾步的同學:“快點兒!同學們的,快點兒!”由於仲旺普通話不標準,所以他的聲音聽起來都是可愛的。我和仲旺結緣,不僅因為我經常遲到被他抓,更重要的還是我對物理的興趣讓我們有題可商量。


    “先喝點兒水吧!”仲旺將四個裝滿水的一次性杯子擺在我們麵前。我、張宇、李萌麵麵相覷,不知道這葫蘆裏是什麽藥。周洲在這種辦公室進出已經成家常便飯了,所以很隨意地拿起杯子喝水。


    “為什麽要打架!”仲旺做坐到我們對麵的沙發上,似乎很無奈的樣子。我們都不說話,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我們打架的動機。


    “蕭成遠,你給我說說,你為什麽會和周洲打起來!”


    我看看周洲,他一臉狡黠地盯著我,我又看看張宇和李萌,他倆是一臉的無奈。“周洲在我們班前欺負我們班的同學,我看不過去,就和他打起來了!”我義正詞嚴地為自己辯護。


    “欺負誰?”仲旺繼續追問。我指了指李萌。


    “周洲,你怎麽欺負這個女同學了?”


    “我沒有欺負她,不信你問她啊。李萌,我有欺負你嗎?”周洲果然是一副潑皮無賴的樣子。李萌在這個時候當然不好說什麽,她隻是低著頭,一直盯著地板發呆。


    “你把她按到牆上不是欺負是什麽!”我有點激動,站起來指著周洲的鼻子道。


    “你tm還想打麽?”周洲把手裏的杯子往地上一摔,擺出要打的架勢。


    “怕你!”說著我也要衝上去,但被仲旺喝住了:“你們當這裏是什麽地方,去,給我把你們家長叫來,讓他們看看你們現在的樣子!”當然,仲旺這隻是一句恐嚇的話,他沒有真叫我們家長來,隻是把我們班主任找來了。最後經過一係列的教育批評,除李萌外,我們三個記大過處分,迴家反省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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