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長貴出了門,一時想不出到哪兒好。他慢慢出了村口,看見人影一晃,喝了一聲。那人走出來打了個招唿,原來是何大成。王長貴唔了一聲,忽然想到了什麽,叮囑道:“待會兒告訴朱連長,今天晚上你們在大隊部審那家夥,不能迴家,要釘子一樣釘在那裏,明天你們可以全天休息。那家夥如要交代,就叫朱連長機靈一點,寫份說得過去的材料。記住了?”


    何大成連連點頭。王大貴心裏去了塊石頭,精神一振,快步向十一隊走去。


    十一隊與十二隊毗連,十來分鍾就到了村口。微風撲麵,一絲冷意挾著幽香;天空不甚明朗,月牙被薄雲遮蔽;村落裏樹影婆娑,竹影裏燈火忽明忽暗;偶爾一兩聲狗叫。王長貴緊緊衣服,遲疑了一下,拐進了路旁的竹園裏。


    約莫過了半個鍾,王長貴站起身,看見村落裏的燈漸漸少了,就轉出竹林,躡手躡腳模到了劉愛國的門前。劉愛國的家在村落後排,門閂了,但室內還亮著燈。王長貴敲了敲門,一個女人問了一聲,王長貴不答。一會兒細碎的腳步聲傳來,開門的是劉愛國的婆娘蘇玉鳳。


    王長貴不待蘇玉鳳招唿,徑直進了門。蘇玉鳳微微一怔,陪著笑臉轉過身說:“王書記,愛國今晚巡邏,不在家。”


    王長貴點點頭。“我知道,是我安排的。”


    蘇玉鳳小心地問,“哪您這是……”


    王長貴打量著蘇玉鳳豐滿的身子,嘿嘿一笑:“剛從十隊迴來,順便看看你。”蘇玉鳳避開王長貴火辣辣的目光,臉上一熱,雙手絞在一起,不知所措。


    王長貴大大咧咧道“玉鳳啊,我走了好幾裏山路,這肚子咕咕叫呢,能不能做點吃的?聽說你廚藝不錯呀。“


    蘇玉鳳心裏不樂意,可也不好拒絕,隻得進了廚房,下了碗麵條。王長貴狼吞虎咽地吃完,咂咂嘴,連連說香。


    蘇玉鳳見王長貴吃過飯還沒走的意思,局促不安,她提醒道:“王書記,要休息了,明天還要上工呢。“


    王長貴豎著耳朵聽了一會,不見聲響,知道她兩個孩子都睡了,眼珠子轉了一轉說:“我家今晚好多客人,沒地方睡,跟愛國說好了,今晚在你家借宿。“


    蘇玉鳳大吃一驚,忙說:“這樣不好吧,愛國不在家,那要惹人閑話的。“


    王長貴哼了一聲:“還有人敢說我的閑話?“


    “不是你,是說我的閑話。你還是迴去吧“


    蘇玉鳳畏首畏尾的樣子,讓王長貴十分開心,征服這個女人,看來費不了多大的勁。王長貴臉色一沉,聲音就透出威嚴。


    “這麽說,你是不歡迎我了?”


    蘇玉鳳趕緊辯解,聲如蚊蠅,王長貴一句也沒聽明白。他盯著蘇玉鳳漲紅的臉,伸手在她臉上模了一把。蘇玉鳳驚恐地睜大眼。


    “王書記,你……”


    王長貴漫不經心地說:“我是看你一份才來的。要不是因為你,劉愛國早就被抓起來了。你還不知道嗎?”


    蘇玉鳳嚇得顫聲問:“愛國他,他做錯了什麽事?”


    王長貴狠狠地盯著蘇玉鳳:“就前年那檔子事,你也清楚的,他把人打得殘廢了,要不是我挑了擔子,他是不是被關了起來?”


    劉愛國見風就是雨,好動粗,隻要有人指使,他就無所顧忌,不計後果,為這事蘇玉鳳提醒了不少次,可劉愛國根本不聽。蘇玉鳳有點急了。


    “王書記,你做人要憑良心,愛國那是聽你的吩咐啊。”


    王長貴哈哈一笑,大著膽子把蘇玉鳳拉到懷裏。蘇玉鳳掙紮了一下,無奈被王長貴雙腿緊緊地夾住了。她絕望地閉上眼睛。


    王長貴麵有得色,象把玩一件玩物一樣把蘇玉鳳模了個遍,歎了口氣。


    “玉鳳啊,我是舍不得你這麽漂亮的女人獨守閨房呀。今天晚上,愛國又做了一件捅天的事,我來找你,就是要堵那個天大的窟窿的。”


    蘇玉鳳顫了一下,忙睜開眼心驚肉跳地問:“愛國他又做了什麽錯事?”


    王長貴想這個時候他們該行動了,就劉愛國那個脾氣,王保生肯定沒好果子吃,不死也要掉塊皮。想到這,王長貴怪笑一聲:“結果你明天就會知道的。現在就看你的了。”


    蘇玉鳳看著王長貴那張陰贄的臉,知道反抗也沒用,何況是為了愛國,她隻有屈從了。她低著頭,眼淚汩汩地流了下來。王長貴頓時有了一種征服的快感,抱著蘇玉鳳進了房。


    朱福生見人都齊了,就一揮手,幾個人如狼似虎地堵上王保生的門。劉愛國飛起一腳,那門咣啷大開。何大成知道王保生睡覺的房間,第一個衝進去。劉愛國隨後雪亮的燈光罩住了床上的王保生。王保生沒睡著,見這陣勢知道逃不過了,不由得驚恐萬狀,瑟縮著身子爬起來,才穿好衣服,盧小生和何大成就把他綁了。


    王保生的父母聽到聲響趕緊過來,打著顫問緣由。劉愛國搡了王保生一把,哼了一聲:“叫他告訴你,他知道他做的事。”


    王保生麵如死灰,一句話也不說。王保生的母親放聲大哭,叫老伴快去找王長貴。劉愛國冷笑一聲。王保生的父親幾分鍾後就迴來了,喃喃地說:“長貴不在家,今天這事隻怕兇多吉少了。”


    朱福生一直站在門外,這陣勢也讓他頭皮陣陣發緊。看到幾個人押出了王保生,他就默默地跟在後麵。一行人把王保生押到大隊部空置的倉庫裏,劉愛國就迫不及待地開始審問。


    倉庫裏特別亮,大架上吊了一盞大功率的燈泡,燈光照到王保生的臉上,紙一樣的煞白。王保生不停地發抖,衣服淩亂不堪。劉愛國帶笑不笑地說:“現在裝狗熊遲了,既知今日何必當初?”


    王保生垂頭喪氣緘口不答,劉愛國火了,吆喝著把王保生吊起來。何大成甩了根繩子掛在大架上,盧小生立即把繩頭接上王保生的手腕。王保生是被反綁的,劉愛國拽著繩子,稍用力,王保生的腳就離了地,臉上立時大汗淋漓,發出痛苦的尖叫。劉愛國瞪著王保生吼:“你交不交代,再頑抗,我叫你半空中懸著!”


    朱福生眼前浮現何小翠那欲火高熾的神情,覺得王保生有點冤。他想製止,卻又不敢。這群人被王長貴教的,自己的一舉一動王長貴必了如指掌。他不忍心看下去,起身說內急,躲到了一邊。眼不見心不煩,朱福生想也隻能這樣了。


    朱福生一出門,這幾個毛頭小子更肆無忌憚。何大成看見倉庫角落有幾根篾片,抽出一根長的,走上前攔腰一下,啪的一聲響,王保生淒厲地慘叫一聲,敞開的肚月複立現一條血印。盧小生甚覺好玩,也抽來一根,啪啪地甩了兩下,王保生痛徹心肺地大叫,卻還是隻字不說。


    劉愛國想這家夥死硬,隻有來狠的。他使勁拉著繩子,王保生嚎叫起來,身子離開地麵,在兩尺高的空中晃蕩。那褲腿往下滴水,一股騷臭。幾個人捂住鼻子,劉愛國氣得大罵:“你小子身子弱,嘴巴卻硬!不說,還有更厲害的等你。”


    王保生挺不住了,看這幾個人兇神惡煞的,怕是難逃一劫。他心裏歎了口氣,大不了就是一死,還是少受些罪吧。想到這,他忙啞著聲說:“我招,我招。”


    劉愛國一口唾沫飛到王保生的身上:“你小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早點配合,也不會受這皮肉之苦了。”鬆了繩子,王保生跌在地上,散了架軟軟地倒了下去。


    劉愛國示意何大成記錄,何大成走到倉庫門邊的桌子前,拉開屜子,拿出紙和筆,麵向王保生。


    盧小生捂著鼻子抓起綁著王保生的繩頭,拉著王保生歪歪扭扭的坐起來。


    劉愛國趨前一步,惡聲惡噪地問:“說,你犯了什麽罪?”


    王保生張張口,那話一時出不來。盧小生不耐煩地踢了一腳。王保生身上徹骨的痛,就不再堅持了。


    “是,是和書記的老婆那個了。”


    幾個人愣住了,何大成手上的筆也險些掉下來。幾個人死死地盯著王保生,大氣都不敢出。


    劉愛國湊上前,小心地問:“你把書記的老婆……睡了?”


    王保生點了點頭。


    劉愛國迴過頭緊張地望了望,還沒見朱福生的影子。他膽子大了一點,口角露出一絲邪邪的笑。


    “你小子膽子不小,書記的老婆都敢睡?佩服。”


    幾個人哈哈大笑起來。


    盧小生看劉愛國詭異的樣子,也大了膽子,饒有興趣地問:“她**大不大?”


    王保生麵有難色,低下頭。盧小生又是一腳:“人你都敢睡,話還不敢說?“


    王保生見他們都一臉的壞笑,輕輕點點頭。


    何大成覺得手癢,走上前扇了王保生一巴掌:“你啞巴了?我們問你就要答。說,那女人**是不是很大?”


    “大。”


    “身子是不是很白?“


    “白。“


    “那,是不是很舒服?“


    王保生的臉微微有些熱,掃了幾個人一眼,見他們餓狼一樣盯著,想不說也不行,就點點頭:“舒服。“


    幾個人哄的笑了起來。劉愛國沒好氣地罵道:“想睡女人,就自己找一個,惦記別人的老婆,這就是下場。“


    幾個人促狹地還想問,朱福生咳了一聲,走了進來。


    朱福生看王保生,這一頓折磨,已是氣息奄奄了。他附耳對劉愛國說:“既然招了,就鬆了綁吧,再這樣下去,要出人命的。王書記要的是材料。“


    劉愛國本不想給王保生鬆綁,他想王長貴的目的肯定不會這麽簡單。但朱福生開了口,天塌下來有人扛著。他喊盧小生解了繩子,把王保生拉到桌前。


    王保生渾身發抖,筆也拿不穩。好半天他在紙上寫了一行字:我和書記老婆睡覺的交代書。朱福生看著有些刺眼,這份材料王長貴看了一定會發脾氣的,就拉劉愛國一把,兩個人轉到旁邊耳語了幾句。劉愛國聽了朱福生的分析,想當官就是當官的,想得周全,能保書記的麵子。


    劉愛國迴到王保生麵前,踢了他一腳,把那張紙撕了,喝道:“你寫的是什麽東西?你不要臉,書記還要麵子呢。重寫,寫你幹的反動事情。“


    王保生囁嚅著:“我沒幹過反對的事,那要怎麽寫?“


    “隨便,隻要是反動的就行,要上綱上線,遊行批鬥,能坐牢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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