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若男、藍如風、王天榮、壬貴四人,遠遠跟在前麵五人身後,直到徐少華等人進入桃花宮。


    紀若男才向身後三人打了個手勢,低聲道:“我們可以走了。”


    她走在前麵,悄悄朝平台右側繞去。


    藍如風、王天榮、壬貴一個接一個跟在她身後疾掠過去。不過一會工夫,就已掩到桃花宮右側第二進圍牆外麵。


    紀若男數著腳步,又朝前走了五十步,才行停住,迴身道:“你們等著,由我先進去,聽到拍手為號,才能進來。”


    藍如風道:“你快去吧!”


    紀若男雙足一點,身形淩空拔起,一下越過圍牆,飄身落到地上,現在她不由得對賈老二深感佩服!


    賈老二在臨行時遞給她的一張紙條,就是路徑圖,上麵寫得很清楚,要她到了第二進圍牆外,再向前走五十步、越牆而入、裏麵有一道橫亙的圍牆,她就會落到圍牆兩扇朱紅大門前麵,必須站停下來。


    如今自己果然飄落在圍牆兩麵朱紅大門前麵了,他計算得居然如此準確!


    兩扇朱紅大門兩旁,站看兩個黑衣漢子,看到紀若男飄身落地,就站立當地,沒再舉步,這一點就合乎宮中的規矩。


    左首一個喝道:“來者何人?”


    紀若男右手一舉,答道:“我奉宮主之命趕來的。”


    左首漢子道:“可有令牌……”


    他話聲甫出,兩個人已經身子一歪,跌坐下去。


    原來紀若男在舉起右手之際,早已屈指彈出千毒穀的“催眠散”,把兩人迷翻過去,這就舉手輕輕拍了兩下。


    藍如風、王天榮、王貴三人立即翻牆躍落。


    紀若男因賈老二在路徑圖上有“不可越牆”四字,因此就走上前去,推門而入。


    玉天榮、壬貴江湖經驗老到,不待吩咐,就把兩個黑衣漢子持著站起,並在他們腿彎上點了兩處穴道,使雙腿可以不倒,讓他們一左一右靠牆站立,才跟著走入。


    藍如風示意他們掩上木門。


    紀若男早已循著中間一條白石子路行去,左右雙手不時朝兩邊濃密的花林彈出“催眠散”,是以一路並沒遇上阻攔。


    白石子路盡頭,已是一座樓宇。


    紀若男到得樓前,並未停步,跨上石階,走入中間一間起居室,轉過屏風,壁問有一道緊閉的門戶。


    她走近門前,伸出手去,在門戶齊眉處按了兩按。這一路行來,她完全是照著賈老二路徑圖上所說行事,手指按下,隻見一道門戶果然緩緩向旁移開,舉目望去,裏麵一片黝黑,不見一絲燈光。


    王天榮立即晃亮一支火摺子,說道:“在下走在前麵,給少穀主領路。”


    紀若男道:“不用,你把火摺子給我好了。”


    王天榮遞過火摺子,紀若男依然走在前麵,四人走了不過數步,隻聽“砰”然輕響,身後門戶已經自動關了起來。


    藍如風輕咦一聲道:“這道門竟是鐵的!”


    紀若男奇道:“賈總管對這裏好像很熟!”


    藍如風笑道:“他來過一次,自然極熟了。”


    紀若男問道:“他來過?”


    藍如風道:“上次我們跟大哥一起來的,賈總管一個人偷偷的溜進地道,丐幫韋幫主就是從這裏救出去的。”


    紀若男她想到賈者二處處料事如神,今晚他要自己進入地道來,莫非爹遭賊人劫持,被囚禁在這裏不成?


    一念及此,不由心頭大急,矍然道:“原來這裏已是地道入口了,我們快走!”


    話聲出口,人已急急往前行去。


    這裏就像一條長廊,行沒多遠,已到盡頭,又有一道緊閉的門戶。


    紀若男低頭查看了賈老二的路徑圖,才舉右手,在門戶左首齊眉處按了一下,再下移五寸,又按了下。


    才聽到地底一陣輕震,迎麵門戶又自動打開,隻覺一陣涼風從門內吹出,身上就有寒颼颼的感覺。


    她一手舉著火摺子朝門中走入。身後三人也迅快的跟了進來。


    這迴地勢雖然相當平坦,卻緩緩向下延伸,這條地道一片漆黑,走了約有百步之多,前麵又有一堵石壁擋住了去路!


    紀若男腳下一停,說道:“這裏是第三道門戶了,他們要在地底設這許多門戶做什麽?”


    藍如風笑道:“這樣才夠隱秘呀!”


    紀若男用火摺子照著路徑圖,低頭看了一眼,說道:“這是最後一道門戶了,路徑圖到此為止,下麵就沒有字了,大概已經到了,真奇怪,他怎麽會沒說清楚,要我們做什麽來的?”


    藍如風道:“賈老二就是喜歡故弄玄虛,反正已經到了,打開這道門戶,就可以知道了。”


    紀若男依照路徑圖上寫著的開啟石門之法,舉手連按了三下,又是一陣軋軋輕震,石壁問果然又緩緩裂開一道門戶!


    這迴隨著門戶的開啟,登時有柔和明亮的燈光照了出來!


    紀若男依然當先舉步走入,他身後三人也隨著跟入,但聽身後“砰”然一聲,門戶隨著關起。


    大家舉目看去,這是一間方形的石室,四周壁上掛著紫紅絨慢,中間有一張小方桌,和四把雕刻精細的木椅,極似一間起居室!


    正在打量之際,忽見左首絨慢晃動,一個青衣少女一手摹慢,閃身走出,看到四人,忽然輕咦一聲道:“你們是什麽人?怎麽進來的?”


    話聲未已,忽地迴身叫道:“孟婆婆,你老快來!”


    接著隻聽一個尖沙的老婦聲音罵道:“小蹄子,你大聲嚷嚷什麽?”


    青衣少女叫道:“有人闖進來了。”


    那尖沙老婦聲音道:“什麽人會闖到這裏來?”


    紀若男應聲道:“是在下兄弟。”


    “啊!”那老婦聲音榮染尖笑道:“看來倒真是來了不速這客!”


    話聲甫出,紫紅絨慢輕輕一晃,青衣少女身邊,已多了一個花白頭發的瘦高老太婆!


    這人額上戴著黑絨包頭,狹長臉頰上還畫了兩條濃依的眉毛,一雙三角眼,和一張血盆大口,戴著滿頭珠翠金飾。


    一身藍布大褂,黑色紮腳褲,一雙八寸長的大腳上,還穿著繡花鞋,手裏拿一支三尺長的旱煙管。


    一眼看去,簡直活像京戲“拾玉鍋”裏的劉媒婆!


    她霎著眼睛,忽然染禁笑了起來,說道:“老婆子還當是什麽人?原來是兩位小官人,你們做什麽來的?”


    她這一笑,不但露出滿口黃牙,而且也綻起滿臉皺紋,笑聲更是如同夜果,十分刺耳!


    她這話,可把紀若男給問住了!


    賈老二並沒告訴自己此行的目的,也許他並不知道地道中還有這麽一個老婆子。


    如今,人家問出這句話來,尤其是深更半夜,潛入地道,這話要自己怎麽說呢?


    藍如風接口道:“在下兄弟是找桃花娘娘來的,是她告訴我們怎樣開啟門戶的。”


    “原來兩位小官人是仙娘要你們來的1”孟婆婆忽然喜形於色,抬抬手道:“兩位小官人那就是咱們的貴賓了,快快請坐。”


    一麵朝王天榮、王貴兩人看了一眼,問道:“這兩位呢,怎麽稱唿?”


    王天榮道:“咱們是兩位公子的護衛,在下王老人,他叫王老十/孟婆婆朝兩人點點頭道:“原來是護衛師傅!”接著迅快的轉過身去,朝那青衣女子吩咐道:“傻”廠頭,你還愣在這裏作什?難得兩位小官人來了,這是稀客,還不快去沏上茶水來?”


    那青衣少女烏黑溜溜的眼睛,朝紀若男、藍如風兩人臉上一轉,口中嬌晴一聲,款步往裏行去。


    紀若男、藍如風隻好拉開木椅,坐了下來。王天榮、王貴就站到了兩人的身後。孟婆婆也陪著笑坐下。


    藍如風問道:“婆婆是……”


    她隻說了三個字,那是有意探探孟婆婆口氣和她來曆,但也算得寒暄語了。


    孟婆婆忽然呷呷笑道:“不滿兩位小官人說,老婆子青年是仙娘的貼身侍女,這句話,快五十年了,目前已隻剩下老婆子一個,所以仙娘也特別信得過我老婆子……”


    說話之時,隻見那青衣使女嫋嫋走出,手上托一個白玉盤,把四盞茗茶放到小方桌上,輕啟櫻唇,說道:“兩位公子請用茶。”


    孟婆婆一臉笑意,說道:“兩位小官人請用茶,這是仙娘平日喝的黃山雲霧茶,清香雋永,就算是富貴人家也喝不到的,兩位小官人試試看!”


    接著又朝王天榮、王貴兩人說道:“兩位師傅也請喝盅水茶。”


    紀若男、藍如風各自捧起香盞,掀開碗蓋就著鼻子聞了聞,果然一縷清芬茶香直沁心脾!


    紀若男道:“好茶!”


    輕輕喝了一口。


    藍如風和她同時喝了一口,放下茶盞,說道:“上次在下到貴廟來,秦宮主也以雲霧茶招待,這茶實在名貴得很。”


    孟婆婆笑道:“原來這位小官人和秦丫頭認識,那是熟人了,秦丫頭是咱們仙娘的唯一傳人,還是老婆子一手帶大的呢!”


    一麵又朝王天榮兩人道:“兩位師傅不用客氣,請用茶呀!”


    王天榮、壬貴也拿起茶碗,喝了一口。


    孟婆婆臉上笑意更濃,抬目道:“兩位小官人現在可以說說來意了吧?你們找仙娘究竟有什麽事呢?”


    她話聲出口,隻聽“砰”“砰”兩聲,站在兩人邊上的王天榮、壬貴忽然身子一歪,撲倒地上。


    紀若男心頭一震,懍然道:“孟婆婆,你在咱們茶水中做了手腳?”


    “呷、呷、呷、呷!”孟婆婆發出尖沙的笑聲,說道:“小官人果然聰明得很,一說就中,你們不是叫老婆子孟婆婆嗎,這還用問?”


    紀若男道:“姓孟又怎樣?”


    藍如風笑道:“二哥怎麽沒聽出來嗎?她的意思就是她叫孟婆婆,下的自然是孟婆湯了。”


    說著又舉碗又喝了一口,笑道:“在下從沒喝過孟婆湯,倒要仔細品嚐品嚐!”


    “這位小官人一點就通,更是聰明!”孟婆婆三角眼連霎了兩霎,忽然咦道:“你們……喝了孟婆湯,怎麽會不昏迷的呢?”


    藍如風放下茶盞,笑道:“這也許和我們的姓有關了。”


    紀若男在藍如風說話之時,也取起茶碗,一連兩口,把一盞茶都喝幹了,笑道:“這茶葉實在不錯,可惜吃不出孟婆湯的味道來。”


    孟婆婆霍地站起,目光陰晴不定,問道:“你們姓什麽?”


    藍如風坐著不動,含笑道:“我二哥姓紀,從小生長在千毒穀,在下姓藍,出身雲南,所以就算喝上十碗孟婆湯,也不至於迷倒,孟婆婆現在明白了吧?”


    孟婆婆臉色為之一變,哼道:“原來你們一個是千毒穀少穀主,一個是雲南藍家的少莊主,這倒好,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


    紀若男站了起來,喝道:“你待如何?”


    孟婆婆桀桀笑道:“你們以為老婆子隻懂得下孟婆湯,那就未免小覷我老婆子了。”


    藍如風也隨著站起,笑道:“咱們茶也喝了,休息也休息了,現在孟婆婆要如何賜教,在下兄弟自當奉陪,不過在下有一件事,要請教孟婆婆、不知你肯不肯見告?”


    孟婆婆道:“你要問什麽?”


    藍如風道:“這地道之中,是不是囚禁了什麽人?”


    孟婆婆臉上神色又是一變,桀桀笑道:“你這話不是多問了嗎?你們勝得了老婆子,老婆予自會告訴你們。


    勝不了老婆予,問了也是白問,來、來,老婆子先伸量伸量你佩的武功再說不遲。”


    紀若男冷笑一聲道:“你要和我們動手?”


    孟婆婆厲笑道:“老婆子要你們兩個一起上。”


    藍如風忽然迴身坐下,叫道:“二哥,你也坐下來吧,一個江湖下五門的老婆子,和她動手,勝之不武。”


    “好小子,你說什麽?”孟婆婆如驢長臉忽然湧起一片怒色,瞪著三角眼,厲喝道:


    “老婆子是江湖下五門?”


    藍如風輕哼一聲道:“怎麽不是?你在我們茶水中下了入口迷,難道不是江湖下五門才使的迷藥嗎?”


    孟婆婆活了七十幾歲,竟被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罵她是江湖下五門,怎不教她氣瘋了心,桀桀怪笑道:“小子,你逞口舌之利,不怕老婆子先劈了你?”


    藍如風側身而坐,不屑的道:“那你就試試看?”


    “這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老婆子。”


    孟婆婆自發飄動,右手緩緩提起,臉上每一條皺紋,都綻起一絲獰笑,正待淩空拍出去。


    掌勢還未出手,紀若男、藍如風已可隱隱感到一陣森寒陰氣襲上身來!


    藍如風心頭暗暗一驚,忖道:“自己聽爹說過,掌勢出手,就有一股陰寒之氣逼人而來,就是玄陰門的人,她使的莫非會是‘玄陰掌’一類陰功不成?”


    就在孟婆婆右手要拍來之際,忽然從她黑絨包頭上掛下一條晶瑩的細絲來,一隻拇指大小的蜘蛛沿絲而下,一下落在她手背之上。


    綠毛茸茸,利喙如鉗,一下咬住了手背上的皮膚!


    這真是刹那問的事,孟婆婆但覺手背像被針刺了一下,就隱隱發麻,不覺駭然道:“苗疆綠毛蜘蛛!”


    一句話的工夫,整條右臂已經感到麻木失靈,再也不聽指揮,急忙運氣閉住了右肩穴道。


    一麵怒聲道:“姓藍的小子,你暗使毒物,算得什麽?”


    藍如風笑道:“孟婆婆暗使孟婆湯在先,我覺得來而不往非禮也,所以才還敬你一下的。”


    孟婆婆怒聲道:“老婆子右手縱然不能動,左手還是可以把你劈了!”


    藍如風笑道:“這道理你就是不說,我也想得到,孟婆婆不妨迴頭看看,你左肩上不是也有一隻綠毛蜘蛛在待命嗎?隻要你左手一舉,它就會很快出動,那時隻怕你雙手都會動彈不得呢?”


    孟婆婆依言迴頭看去,他並沒說謊,左肩上確實停著一隻拇指大的綠毛蜘蛛,心頭又驚又怕,厲聲道:“好,姓藍的,老婆子認栽,嘿嘿,這兩隻蜘蛛大概是你爹豢養的吧?老婆子雖然栽了跟鬥,那也隻能算是栽在藍啟天手裏的了。”


    “不論栽在誰手裏,你反正是栽了。”藍如風笑道:“不過你也說錯了,這兩隻綠毛蜘蛛是藍福養的。


    他是我家的老管家,怕我行走江湖,被不開眼的毛賊欺負,才送給我的。


    今晚我還是第一次差遣它們,據藍福說,他已經養了快二十年,凡是被它們咬上一口,一個時辰之內,沒有他配製的解藥,三個時辰,就會全身腫脹,毒發無救,所以這一個時辰之內,你還有機會,錯過了,就無藥可救了。”


    孟婆婆雖然運氣閉住了右肩穴道,但她可以感覺得出來,劇毒還是緩慢的從閉住穴道滲入!


    尤其一條右臂,愈來愈覺得沉重,這一瞬間,幾乎已粗脹了一倍有奇,心頭暗暗震驚不止!


    這就沉聲道:“好,你有什麽條件,說吧!”


    藍如風笑了笑道:“我隻想知道你們在地窖中囚禁了什麽人?這話,我記得方才已經問過你了,現在總該迴答我吧?”


    紀若男心頭一緊,暗道:“看來這位四弟論年齡還比自己小一歲,但處事卻比自己老練多了!”


    孟婆婆道:“地牢裏確實囚禁著一個人,但老婆子並不知道他是什麽人。”


    紀著男心頭“咚”的一跳,忖道:“那一定是爹了?”


    隻聽藍如風道:“此話怎說?”


    孟婆婆道:“因為他是殘缺門暫時寄放在咱們這裏的。”


    “孟婆婆不知道他是誰,並不重要。”藍如風道:“你領我們去總可以吧?”


    “好吧!”孟婆婆道:“你解藥呢?”


    “這個你隻管放心!”藍如風道:“一個時辰還早得很,等咱們辦完正事,在下一定會給你解藥的。”


    “好!”孟婆婆答應一聲,說道:“你們跟老婆子來。”


    “且慢!”藍如風道:“二哥,你把王老八,王老十先救醒了。”


    紀若男出身千毒穀,要替兩人解去迷藥,自然是輕而易舉之事!


    她從懷中取出一個紫銅小扁壺,拔啟嘴上小塞,對準王天榮鼻孔,用手指輕輕一按,就有一縷藥粉,噴入他的鼻內,然後又朝王貴鼻孔按了按。


    不多一會,隻聽兩人先後打了一個噴嚏,就霍然醒來,口中咦了一聲,一躍站起。


    王天榮道:“在下……”


    藍如風道:“你們喝了孟婆婆的孟婆湯,剛才迷翻過去了,現在已經沒事,你們兩個就留在這裏好了,我和二哥進去救一個人。”


    話聲一落,轉臉朝孟婆婆道:“現在咱們走吧!”


    孟婆婆沒再說話,舉步朝右壁走去,一手撩起紫紅絨慢,就露出一道狹仄的門戶,當先走入。


    藍如風緊跟在她身後走去,紀若男也立即跟著走入。


    這是一條黝黑的通道,隻能容得一個人通行。


    這樣走了約莫二三十丈,前麵已有一道鐵柵門擋住了去路,門前有一塊方形的空地,可以容七八個人站立。


    孟婆婆腳下一停道:“這道鐵門,由一位柳姑娘掌管,老婆子並無開啟鐵門的鑰匙。”


    藍如風沒有說話,右手抬處,響起嗆然龍吟,一泓淡淡的青光乍然亮起,就聽到一陣“嗒”“嗒”輕響!


    鐵柵門鎖著的一圈鐵鏈,已經被劍光削得寸斷,落了一地。


    孟婆婆神情一凜,驚奇的道:“會是秋水寒!”


    藍如風沒有理她,一手推開鐵柵門,當先走了進去。孟婆婆第二,紀若男走在最後。


    鐵柵門內,像是一條寬敞的走廊,不過七八步光景,就已到了盡頭,左右兩邊,各有一道門戶,房門是相對的。


    藍如風走到兩扇門的中間,腳下一停,問道:“孟婆婆,你說這裏隻囚禁著一個人,怎麽會有兩個房間?”


    孟婆婆道:“左首一問是柳姑娘的臥室,右首一間才是……”


    她話還沒有說完,左首房門呀然開啟,走出一個身穿玄色棉襖褲的少婦來!


    這少婦看去約莫二十四五歲,長發披肩、瓜子臉、柳眉風目、身材苗條,使人感到她有種成熟之美!


    她水漾秋波一轉,不禁咦道:“孟婆婆,他們是誰?”


    孟婆婆還沒開口。


    紀若男接口道:“你就是柳姑娘了?我們是找人來的。”


    她右首房中囚禁的可能是爹,一下搶到右側,伸手去推房門。


    柳姑娘一眼就已看出孟婆婆雙手下垂,似是受製於人。


    她在紀若男說話之時,身形一晃,越過藍如風,搶先一步閃到右首門口。


    右手抬處,五根玉管似的手指,似拂似拿,朝紀若男右肩抓來,口中嬌聲說道:“你們要做什麽?”


    這一下身法奇快,出手更是快速已極!


    紀若男不妨她會突然出手,一時之間來不及化解,被她逼退了一步,但她急於衝進房去。


    一退即上,左手一圈,右手駢指若戟,朝柳姑娘迎麵點去,口中叱道:“你還不讓開?”


    柳姑娘輕哼一聲道:“要我讓開,隻怕沒有這般容易呢!”


    雙手倏發,柔若柳枝臨風,五指舒展如蘭,使出來的竟是“蘭花拂穴手法”!


    紀若男豈肯示弱,左掌右指,忽圈忽點,和對方一連搶攻了五六招。


    這條走廊,地方不大,兩人這一近身相搏,掌影指風,綿綿不絕,堵在兩道門戶之間,藍如風和盂婆婆就隻好往後連退了三四步。


    藍如風目光注視著柳姑娘,隻覺她身手靈活,雙手似拍似拿,使得無懈可擊,尤其走廊地方不大,自己就是想出手相助,隻怕也施展不開,反而礙了紀若男的手腳,一時之間,也不好出手,轉眼工夫,兩人已交手了一、二十招,兀是難分難解!


    就在此時,突聽柳姑娘口中輕咦一聲,一個人忽然打了一個轉,雙腳一軟,往地上跌坐下去。


    紀若男哼了一聲,雙手疾落,連點了她三處穴道,才拍拍手道:“原來你也不過如此!”


    孟婆婆看在眼裏,心中暗道:“他武功不如柳姑娘,那是使的毒了,這兩個小子,各有家傳毒技,果然不好對付!”


    紀若男點了柳姑娘穴道,就迴頭道:“四弟,我們進去了。”


    一手推開右首木門,舉步走入。


    藍如風、孟婆婆自然也立即跟著進去。這間石室略呈長方,中間擺了一張小圓桌,和兩個鼓形圓凳,靠裏首是一張木床,被褥俱全。


    小圓桌上放了一盞銀釘,燈光還算明亮,木床上坐著一個五十出頭,修眉鳳目,臉色紅潤的藍袍人。


    眼神充足,靜靜的望著走進房來的三人,隻是並未開口。


    第一個衝進來的當然是紀若男,她一直以為被囚禁在地窖中的是爹,此時目光一注,發現這藍袍人自己並不認識,不禁為之一怔!


    急忙迴過身去朝藍如風細聲間道:“四弟,你認不認識他?”


    藍如風微微搖頭道:“不認識,隻是既然是被他們囚禁在地室之中,定是江湖知名人士,也許賈總管要我們來救的就是此人了,我們不妨先問問他。”


    紀若男點點頭,就朝藍袍人拱手道:“這位大叔不知如何稱唿?怎麽會被殘缺門囚禁地窖中的?”


    藍袍人聽得微微一怔,說道:“在下聞天聲,兩位小兄弟是誰?”


    “聞天聲”這三個字,藍如風自然聽說過,那不是大哥的師傅馬陵先生?不覺欣然道:


    “原來你老就是馬陵先生聞前輩!


    晚輩藍如風,她……是我二哥紀若男,我們都是大哥徐少華的結義兄弟,今晚大哥也來了……”


    馬陵先生聽得不覺大喜,問道:“少華也來了?你們怎麽知道聞某被困在地室裏的?”


    他話聲甫落,忽然搖頭道:“兩位小兄弟一定是少華要你們來救我的了,唉,聞某隻怕無法離開此地……”


    藍如風道:“為什麽?”


    聞天聲一指盤坐的雙腳,說道:“獨眼龍苗飛虎怕我逃走,不但在我身上下了軟骨散,武功等於全失,而且還在我雙腳腳踝上鎖了鐵鏈。


    這條鐵鏈雖細,卻是用緬鐵製用,刀斧都砍不斷,一頭用鐵椿釘入地下,開啟鐵鏈的鑰匙,隻有他有。”


    藍如風道:“這個容易,晚輩帶來了一支削鐵如泥的利劍,前輩鐵鏈在哪裏?”


    聞天聲鬆開盤坐的雙足,說道:“就在腳踝上。”


    藍如風嗆的一聲抽出秋水寒,目注藍如風雙腳腳踝,小心翼翼的把兩支緬鐵鐵鏈削斷了。


    聞天聲跨下床來,說道:“這些天來,聞某一直被囚鬥室,無法走出戶外,現在總算還我自由了。”


    紀若男問道:“聞前輩剛才說被苗飛虎下了軟骨散,不知服了‘軟骨散’的人,有些什麽特殊的情形?”


    聞天聲道:“四肢軟弱無力,真氣無法凝聚,一個人幾乎和不會武功的人一樣。”


    紀若男笑了笑道:“這麽說,他使的大概就是散功毒一類的毒物了,晚輩身邊有這類藥的解藥,聞前輩服上三顆,看看是否有效?”


    說著從身邊取出一個瓷瓶,傾出三顆綠豆大的藥丸,遞了過去。


    聞天聲一手接過藥丸,隨即吞入口中。


    紀若男道:“聞前輩且坐上一迴,如果有效的話,隻要一盞熱茶工夫,就可以分曉了。”


    聞天聲頷首道:“多謝小兄弟。”


    紀若男迴身朝孟婆婆問道:“孟婆婆,這地窖中是不是還有囚人的地方?”


    孟婆婆道:“沒有了,這裏隻有這兩問石室,前麵裝有鐵柵門,自從殘缺門的苗道長把這位聞大俠送來之後,就派他徒弟柳姑娘照料,另外一間,就做了柳姑娘的臥室,沒有第三間石室了。”


    紀若男心中暗道:“這樣看來,爹沒有被他們劫持了。”


    一盞熱茶工夫,很快的過去了。


    隻見聞天聲緩緩籲了口氣,倏地睜開眼來,雙手在胸前伸屈了下,笑道:“小兄弟的解藥果然靈效得很,聞某身上軟骨散很快就消失了。”


    藍如風喜道:“這樣就好,咱們快些走吧,不知大哥他們現在怎樣了?”


    聞天聲問道:“還有什麽人和少華一起來的?”


    藍如風道:“我們分作兩撥,大哥和三弟、賈總管一路走的是正門,二哥和我是從西首越牆進來的。”


    孟婆婆聽得心頭暗喜,付道:“前麵有侯總管,丐幫獨眼龍甘逢春,九毒寡婦閻九婆,苗飛虎等人,你們隻有三個人,那不早就被拿下了?你們隻要出去,也休想逃得出桃花宮去。”


    心念轉動,一麵說道:“藍少莊主,老婆子帶你們進來,現在人也救了,你總可以給老婆子解藥了吧?”


    藍如風道:“我答應了你,自然會給你解藥,等我們退出去了,不會少你的。”


    接著道:“聞前輩,我們走吧!”


    紀若男道:“四弟,那姓柳的丫頭你看怎麽辦呢?”


    藍如風道:“她是殘缺門的人,大概不會是什麽好東西,就廢了她武功好了!”


    孟婆婆聽得暗暗震驚,心想:“這兩個小子果然心狠手辣,自己可要小心應付!”


    聞天聲聽他們提到“姓柳的丫頭”,不覺問道:“兩位小兄弟說的可是柳飛絮姑娘嗎?


    她在哪裏?”


    藍如風道:“她被二哥製住了穴道,就躺在門口。”


    聞天聲道:“此女身世可憐,心地善良,這些天來,老朽幸蒙她暗中多方照顧,才沒被苗飛虎所害,兩位小兄弟請看聞某薄麵,放過了她吧!”


    紀若男道:“聞前輩言重,晚輩這就去替她解開穴道。”


    說著,就轉身走了出去。


    揮手替柳飛絮解開穴道之際,也屈指輕彈,把解藥彈進了柳飛絮的鼻孔。


    柳飛絮忽然打了一個噴嚏,就霍地睜開眼來。


    紀若男看著她道:“柳姑娘,對不起,是聞前輩要我來替你解穴的。”


    柳飛絮站起身,望望紀若男,說道:“你們是來救馬陵先生的,但他腳上鎖的那條鐵鏈是緬鐵的,鑰匙在家師身上,我無法打得開……”


    紀若男道:“區區一條緬鐵鏈子,還難不到我們,你進去就知道柳飛絮霎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似有驚喜之色,說道:“真的?”


    “柳姑娘!老夫腳上緬鐵鏈子,已經削斷了,老夫也要走了!”聞天聲已經舉步走出,臉上微微流露出藹然的笑容,說道:“這些天,我承姑娘照顧,聞某至為感紉,姑娘心地善良。老夫臨別有幾句話奉勸,蓮花生長在汙泥之中,能夠出汙泥而不染。一般人把江湖分為黑白兩道。其實黑道中未必全是泯滅天良之徒,白道之中也同樣有作好犯科的人,所以人貴自立,要擇善固執,不可隨波逐流……”


    “我知道。”柳飛絮美目之中,突然湧出兩行淚水,朝聞天聲麵前雙膝一屈跪了下去,嗚咽的道:“馬陵先生,我……不瞞你說,我是一個苦命的人。從小沒有爹娘,是師傅把我撫養長大的,但在我十八歲那年,他奪去了我的清白,名雖師徒,實則他的侍姬。


    在他淫威之下,唯有忍辱偷生,我……就是不想隨波逐流,也無法逃得出他的魔掌去……


    你老如能發慈悲心,救我離開這個火坑,我願意當你老的丫頭使女,伺候你老,我會感激你一輩子……”


    說著連連叩頭不止。


    “唉!”聞天聲歎息一聲道:“真想不到苗飛虎竟然會是這樣一個人麵獸心的東西,好吧,老夫一生無妻無子,就收你作個義女,你起來吧!”


    柳飛絮感激得淚如雨下,依然伏在地上,叩頭道:“小女子出身微賤,怎敢有此妄想?


    隻要你老答應救我脫離苦海,小女子已是感激不盡了。”


    聞天聲洪笑一聲道:“老夫說過收你為義女,你就是老夫的義女了,這有什麽妄想不妄想的?”


    藍如風道:“柳姑娘,聞前輩既然說出來了,你還不快叫義父?”


    柳飛絮依言叩了幾個頭,喜極而位,拭著淚道:“義父在上,女兒柳飛絮給你老人家叩頭。”


    聞天聲掀須笑道:“起來,起來,咱們走吧!”


    柳飛絮盈盈站起。


    紀若男、藍如風同時朝聞天聲拱拱手道:“恭喜聞前輩,收了一個幹女兒。”


    孟婆婆心裏暗暗哼道:“你們且慢高興,桃花宮能讓你們出得去才怪!”


    一行人退出甬道。


    王天榮、壬貴還在那間起居室站著等候,這時看到大家出來,立即迎了過來。


    紀若男道:“這位就是大哥的師傅馬陵先生聞前輩,這是聞前輩新收的義女柳姑娘。”


    一麵又朝聞天聲介紹了王天榮、壬貴兩人。


    王天榮、壬貴連忙抱拳為禮。


    孟婆婆道:“藍少莊主,現在你可以給老婆子解藥了吧?”


    藍如風從身邊取出一個小小錦盒,錦盒裏麵放著一個鏤花的銀盒,他打開鏤空盒蓋,輕輕敲了一下。


    發出“叮”的一聲輕響,然後把銀盒放近孟婆婆左肩,一直停在她左肩上的一隻綠毛蜘蛛很快就爬入盒中。


    藍如風道:“孟婆婆,你現在用左手把右手抬起來,我才能要蜘蛛給你吸毒。”


    原來在孟婆婆手背咬了一口的那隻蜘蛛,已經停在她右肩之上,難怪孟婆婆一直伸長脖子,連頭都不敢左右轉動一下。


    此時依言用左手把右手腕抬了起來,她本來枯瘦的手爪,早已粗脹得比平時大了一倍有奇。


    尤其右手手背,不但腫脹,而且一片烏黑,可見綠毛蜘蛛劇毒何等厲害了!


    藍如風用手指在鏤花銀盒輕輕彈了兩下,那隻停在孟婆婆右肩的綠毛蜘蛛也迅快的爬了下來。


    但在爬到手背中間時,忽然伏著不動。


    藍如風道:“它現在正在替你吸毒,你不可動,我如果方才就把它收迴,你此刻大概早已昏迷不省人事了。”


    你能夠支持到現在,沒有中毒昏迷,就因為有它停在你肩頭,阻止了劇毒滲入,你還以為被苗疆絲毛蜘蛛咬上一口,有這麽便宜的事嗎?”


    說也奇怪,盂婆婆烏黑的手,經綠毛蜘蛛伏在傷口上不動,劇毒果然漸漸被它吸去,烏黑的手背,漸漸由淡而無,腫脹也逐漸消失。


    藍如風等她手背烏黑毒氣消失,就把銀盒靠近過去,綠毛蜘蛛立即爬入盒中。


    藍如風蓋上鏤花盒蓋,再合上錦盒,收入身邊革囊之中,然後取出瓷瓶,傾了一顆藥丸,隨手遞去,說道:“這是專解蛛毒的藥丸,吞服了就好。”


    孟婆婆右手經蜘蛛吸毒之後,已能伸屈,一手接過藥丸,問道:“一顆就夠了嗎?”


    藍如風道:“劇毒已由蜘蛛收迴,這顆藥丸是幫助你清體內餘毒的,自然一顆就夠了。”


    孟婆婆急忙吞人口中,突然身形一晃,朝紫幔後閃去,隻聽她尖沙的聲音從慢後傳了出來,厲聲道:“姓藍的小子,你給我記著,這筆帳,老婆子遲早會找你算的。”


    藍如風冷笑道:“孟婆子,你也給我記著,下次遇上我,就沒有今晚這樣便宜了。”


    紀若男道:“我們走吧!”


    一行人,循原路退出。


    聞天聲道:“這裏究竟是什麽地方?”


    藍如風道:“桃花宮。”


    聞天聲道:“這座地道建造得如此隱秘,必是江湖黑道巨擘盤踞之所,老夫怎麽會從未聽人說過?”


    藍如風道:“他們假桃花娘娘之名,欺騙愚夫愚婦,實際卻是江湖黑道上擁有的一股龐大勢力的邪教。


    我聽賈總管說,他們有三十六天龍、三十六火齊兩個隊,每一個人都有一身極高的武功,桃花仙姑身邊,還有十六名金甲武士,光聽這些名稱,就可知道他們的聲勢了!”


    聞天聲聽得大感詫異,罷然道:“他們有許多人,少華他們隻有五個,如何是他們的對手?”


    紀若男笑道:“聞前輩不用替大哥耽心,賈總管算無遺策,不會有事的。”


    聞天聲聽他口氣,好像對賈總管十分信任得過,忍不住問道:“賈總管是什麽人?”


    紀若男道:“賈總管就是雲龍山莊的總管咯!”


    聞天聲越聽越奇,雲龍山莊幾時有一個賈總管?但他知道這兩人隻是少華的結義兄弟,隻怕知道的不多,且等見到少華就知道了不多一迴,已經退出地道。


    王天榮、壬貴兩人走在前麵,推開兩扇大門,出了西院圓洞門,由長廊轉入第二進,幾乎十分安靜,不聞一點打鬥之聲!”


    藍如風輕歎道:“大哥他們難道已經停手了?”


    紀若男道:“我們快些進去。”


    兩人腳下突然加快,聞天聲耽心徒兒安危,也緊跟著加緊腳步。


    他們剛從西首長廊轉出,就聽到賈老二尖沙的聲音笑道:“嘻嘻,他們不是出來了嗎?


    快到裏麵坐。”


    藍如風喜道:“大哥他們果然停手了!”


    一麵忙道:“大哥,快出來,聞前輩來了。”


    徐少華聽他這一喊,急忙迎了出來,剛走下石階,聞天聲已經走近階前,一眼看到師傅,急忙拜了下去,說道:“弟子叩見師傅。”


    聞天聲含笑道:“少華,起來。”


    徐少華站起身,史琬跟著拱手作了個長揖,說道:“侄女史琬,見過聞前輩。”


    徐少華忙道:“她是弟子的義妹史琬。”


    賈老二聳著雙肩,連連拱手道:“小老兒賈老二,見過馬陵先生。”


    徐少華道:“師傅,他是黃山……”


    賈老二連忙打岔道:“沒有,沒有,小老兒是酒鬼賈老二。”


    徐少華知道他不願在人前泄露身份,隻好接著道:“現在擔任咱們雲龍山莊的總管。”


    聞天聲是個方正的人,看他自稱“酒鬼”,說話之時,又是滿口酒氣,不覺暗暗攢了下眉。


    心想:“二師兄怎麽會請這樣一個人當雲龍山莊總管的?”


    一麵隻得和他點點頭道:“賈總管不可多禮。”


    “沒有,沒有,嘻嘻!”賈老二口中說著,兩顆豆眼忽然一轉,朝紀若男問道:“少穀主進入地道,沒找到今尊嗎?”


    紀若男心頭一緊,急急問道:“賈總管,你說爹也在這裏?我們怎麽會沒找到呢?”


    “沒找到那就不在這裏了!”賈老二聳聳肩道:“難道是小老兒算錯了?”


    紀若男急道:“賈總管,那爹會到哪裏去了呢?”


    賈老二伸手一指,說道:“嘻嘻,少穀主不用急!咱們先進去,裏麵坐,有一個人會知道令尊下落的。”


    紀若男道:“你快說咯,誰知道爹的下落?”


    “就在裏麵休息。”賈老二道:“她是少穀主的熟人,問她一定知道。”


    這時,聞天聲也把柳飛絮給徐少華,史琬兩人引見了。


    徐少華也附著師傅耳朵,說出賈老二乃是黃山不醉翁的門人,方才他不讓自己說出來,是不願在人前泄露他的來曆。


    這話聽得聞天聲大吃一驚!


    黃山不醉翁乃是武林中首屈一指的前輩高人,據說還是師祖的朋友,他的徒弟,怎麽會當起雲龍山莊的總管來了?


    這話一時之間,無暇再問,大家已經一起走入中間起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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