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間相當寬敞的佛堂,中間一張供桌上,放了一個兩尺高的神龕,不知供奉的是什麽神像?


    神龕前麵,放著一對燭台和一個香爐,兩邊各有一排桌椅,一個頭戴黑絲絨包頭,身穿黑布棉襖褲的老嫗,就大馬金刀般坐在左上首一把椅上,看到徐少華掀簾走入,也不站起身來。


    這老嫗兩鬢花白,雙顴突出,鷹鼻尖腮,加以一雙閃著惡毒眼光的三角眼,活像一隻貓頭鷹。


    徐少華心中暗道:“隻要看她生相,就不像是個善類,無怪二弟要吃她的虧了!”


    一麵目光一抬,抱抱拳道:“這位大概就是閻護法了?”


    閻九婆一雙三角眼隻是打量著徐少華,過了半晌,才尖聲道:“你就是雲龍山號稱江淮大俠徐天華的兒子徐少華?”


    這話問得很沒有禮貌,而且口氣之中,似有不屑之意,尤其她聲若夜果,聽來更是尖銳刺耳!


    徐少華看她如此托大,心頭已是不快,聞聲不覺臉色微沉,說道:“正是在下。”


    閻九婆又道:“你爹是怎麽死的?”


    徐少華原是心高氣做的人,看她問得如此無禮,不禁作色道:“你還沒迴答我,你是什麽人?”


    “你對老婆子這樣說話?”閻九婆冷然道:“老婆子是什麽人,你還不知道?”


    “在下這話有什麽不對?”徐少華做然道:“徐某因為不知你是什麽人,才向你請問的。”


    閻九婆尖聲道:“老婆子就是這裏的左護法。”


    “這麽說,你就是閻九婆了。”徐少華道:“你請徐某進來,有什麽事?”


    閻九婆霎著一雙兇睛,尖厲的道:“我閻九婆也是你叫的?”


    徐少華道:“你先直唿先父名諱,在下叫你閻九婆又有何不可?”


    閻九婆怒聲道:“好小子,你以為淮揚派很了不起?”


    徐少華大笑道:“淮揚派並沒什麽了不起,我看你倒是自以為很了不起,在下雖是江湖未學後進,但總是貴穀主邀約在下來的,所謂遠來是客,你卻如此盛氣淩人,這是待客之道嗎?”


    閻九婆呷呷厲笑道:“遠來是客,你觸怒了老婆子,老婆子就叫你作階下囚,你信不信?”


    徐少華微哂道:“這就是你們千毒穀待客之道了?”


    閻九婆也從沒遇上過敢這樣頂撞她的人,虎的從椅上站起,右手也緩緩舉起,喝道:


    “小子你……”


    徐少華凜然而立,目光一凝,微哂道:“在下尊你是千毒穀的左護法,你這聲小子最好收迴去。”


    閻九婆當真氣瘋了心,江湖上從沒有人敢對她如此頂撞的,頭上白發飄動,一隻手掌,登時烏黑如墨,粗大了一倍!


    口中呷呷怒笑,喝道:“老婆子就劈了你……”


    “黑煞掌”驟然朝前劈來!


    徐少華少年氣盛,看她居然使出“黑煞掌”來,心頭不禁大怒,同樣右手一探,五指如鈞,朝前一轉,一把朝她右腕拿去。


    使的正是“雲龍第十九式”,矮小老頭教他的一記怪招。


    這真是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閻九婆手掌劈出之際,隻聽一個蒼勁聲音急急喝道:“閻護法快請住手!”


    一個人影隨著閃了進來,這人正是右護法祖東權。


    但雙方出手何等快迅?閻九婆“黑煞掌”堪堪出手,但覺脈門一緊,已被徐少華五指扣個正著。


    這一記不但手法怪異,而且一經被扣,全身功力再也使不出來,哪裏還有掙紮的餘地。


    徐少華眼看祖東權閃身走入,口中微哂道:“閻九婆,徐某遠來是客,不想傷人,你可以收手了。”


    手腕輕抬,五指一鬆,把閻九婆震得後退了兩步。


    他占便宜的是閻九婆右腕被扣,使不出力道來,才會被他抬腕之際,震退了兩步,如論內力,閻九婆數十年修為,實是勝過他甚多。


    這下連祖東權也看得大為驚異,他對九毒寡婦閻九婆的武功,自然知之甚諗!


    千毒穀練成“黑煞掌”的一共隻有七人,以閻九婆的功力最為深厚,可說是七人中最厲害的一個。


    如今他親眼目睹,徐少華居然一下就拿住她的脈門,連自己都沒看得清他使的是什麽手法。


    而且在五指一鬆之際,還把她震退了兩步,隻此一手,已可看出這少年人一身武功,豈不還在閻九婆之上?


    閻九婆被徐少華莫明其妙的扣住脈門,還被震得後退了兩步,不由愣得一愣,這是她練成“黑煞掌”以來,第一次受製於人!


    怎不教她心頭狂怒,厲喝一聲:“好小子,老婆子不把你劈了,我就不叫閻九婆……”


    右掌疾舉,正待劈出!


    祖東權急忙伸手一攔,陪笑道:“閻護法歇怒,大家不可誤會,穀主要兄弟來請徐少莊主的。”


    閻九婆怒氣未消,但凝足了“黑煞掌”功的右手已緩緩垂了下去,厲聲道:“祖護法,你總看到了,這小子好狂妄的口氣。”


    徐少華微笑道:“在下是閻護法請我進來的,總該以禮相見,在下遠來是客,若不是閻護法先出言不遜,在下總不至於一見麵就頂撞你閻護法吧?”


    閻九婆道:“難道還是老婆子的不是?”


    “好了,好了!”祖東權笑道:“這是誤會,大家少說一句不就沒事了嗎?”


    一麵朝徐少華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不可再和閻九婆一般見識,一麵含笑道:“穀主命老朽前來相請,徐少莊主快請隨老朽進去,別讓穀主久候了。”


    徐少華瀟灑的抬抬手道:“祖老丈請。”


    祖東權說了聲:“有僭。”


    領著徐少華退出。


    閻九婆重重的哼了一聲。


    徐少華隻作不聞,隨著祖東權筆直朝長廊行去。


    不多一迴,來至一幢精舍前麵,祖東權腳下一停,抬手道:“徐少莊主請。”


    徐少華拱拱手道:“在下第一次拜見貴穀穀主,還要祖老丈引見,祖老丈不用客氣,隻管請先。”


    祖東權道:“徐少莊主如此客氣,老朽那就給你帶路。”


    說罷,就當先舉步,跨上石階,一名青衣使女趕忙掀起棉簾。


    兩人相繼跨入。


    徐少華舉目看去,這是一問陳設簡樸的小客廳,但卻掃得纖塵不染,上首一張長案,掛著一幅山水,和一副泥金對聯,兩邊各有一徘幾椅。


    中間放一個火爐,炭火正紅,爐上擱一把水壺,正在冒著熱氣,水已經開了,是以進入屋來,就有一股暖氣。


    一個身穿黑袍的老人,就坐在爐旁取暖。


    這老人臉色微黑,濃眉大眼,蒜鼻獅口,一把連鬢白髯,看去貌相威武,敢情就是千毒穀主了。


    他身後伺立著一個青衣使女,正是方才領自己進來的小紅。


    她看到徐少華走入,清澈的眼神不期而然投以一瞥,目光之中,隱含關切之情,卻很快低下頭去。


    徐少華心裏有些明白,自己和閻九婆言語之間起了衝突,祖東權就很快趕去,很可能是她搬來的救兵了!


    祖東權走在前麵,這時忽然身形一側,朝那黑袍老者拱拱手道:“啟稟穀主,徐少莊主來了。”


    接著又朝徐少華抬手道:“徐少莊主,這位就是穀主了。”


    黑袍老者站起身,打量著徐少華,點頭道:“徐少莊主遠來,老夫失迎。”


    “不敢。”徐少華連忙拱手道:“江湖未學徐少華見過穀主。”


    “徐少莊主不用客氣。”黑袍老者抬抬手道:“快快請坐。”


    三人落坐之後,小紅提起爐上水壺,沏了一盞茶,送到徐少華身邊幾上,說道:“徐少莊主請用茶。”


    徐少華欠身道:“多謝姑娘。”


    小紅又給祖東權沏了茶。


    黑袍老者道:“老夫聽祖護法說,徐少莊主令尊和貴莊四十餘口,都喪在‘黑煞掌’下,徐少莊主認定兇手是千毒穀的人,老夫深感詫異,千毒穀一向抱定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和令尊既然無過節可言,決不會向令尊下手,此中也許別有緣故。


    因此老夫想親自聽聽此事經過詳情,才要祖護法把徐少莊主請來,你可否詳細說一遍給老夫聽聽?”


    徐少華道:“在下年輕識淺,在先父遇害以前,從未聽過千毒穀這三個字,因先父和遇害的莊丁身上,都有一個烏黑掌印,據幾位父執推測,很可能是‘黑煞掌,所傷,但也並無證據。”


    所以遇上祖老丈之時,曾托他向穀主先容,求見穀主,就是想奉陳經過,請穀主查明真相,並沒認定是貴穀的人下的毒手。”


    黑袍老者在他說話之時,一雙神光湛然的目光一直注視著徐少華,等他說完,才點點頭道:


    “老夫就是因為敝穀的人既沒有向雲龍山莊下手的事,豈能替人背上黑鍋,此事敝穀自是要查個水落石出,一定會向徐少莊主有交代的。”


    “如此在下先向穀主謝了。”


    徐少華拱拱手,接著就把師傅失蹤,自己趕迴雲龍山莊,發現莊中上下,全已中掌死去,趕到爹的書房,爹也掌中左胸,死在床上,詳細說了一遍。


    黑袍老者聽得很仔細,直等徐少華說完,才朝祖東權問道:“祖護法,你說雲龍山莊有一件寶衣,可以刀劍不入,水火不侵。”


    那麽就算此人使的是‘黑煞掌’,自然也傷不了他了,江淮大俠怎麽會中掌死的呢?”


    祖東權道:“也許徐大俠沒有穿金縷甲了。”


    徐少華目中隱含淚水,說道:“先父把金縷甲交給了在下……”


    他忽然想起自己中“黑沙掌”的事來,抬目間道:“不知貴穀的‘黑煞掌’和江湖上‘黑沙掌’是不是很相近似?”


    祖東權含笑道:“黑沙掌隻是外門硬功,擊中人身,不但會震碎內腑,功力深厚的人,還可以震碎對方骨骼。


    所以被‘黑沙掌’擊中,身上會有黑色掌印,那是因為肌肉驟遭傷害,瘀血凝結所致。


    至於敝門的‘黑煞掌’,也叫‘毒煞掌’。


    那是以內功為基礎,再加練毒藥於掌上,不論武功多高的人,隻要和毒掌接觸,就會中毒,擊中人身,也會留下烏黑掌印,兩種掌功,雖然截然不同,但外人就很難分辨得出來。”


    黑袍老者朝祖東權問道:“這麽說,會‘黑沙掌’的人,就可以假冒咱們的‘黑煞掌’了?”


    徐少華聽得暗暗奇怪,在自己想來,千毒穀主應該比祖東權知道得多,他卻反向祖東權請教。


    祖東權笑道:“那也不然,被‘黑沙掌’擊中,震碎的是內腑,吐出來的血中,必然夾有許多血塊,那是震碎的內髒。


    被‘黑煞掌’擊中,吐出來的是黑血,那是中了劇毒所致,所以一眼就可以分辨得出來。”


    徐少華心中暗想:“可惜當時時間太過匆促,沒有仔細檢查。”


    一麵說道:“在先父壽辰前幾天,在下曾糊裏糊塗的被人用‘黑沙掌’擊傷,此事也許和先父之死有關……”


    黑袍老者道:“那你快說出來聽聽。”


    徐少華就把在爹壽辰十天前,師傅要自己先迴去,途經車幅山,當晚在睡夢之中,被人用‘黑沙掌’擊傷,放置在柳泉附近。


    幸遇丁藥師把自己抱迴家中,施以救治,爹就因自己無緣無故被人擊傷,才把金縷甲要自己穿上……


    黑袍老者問道:“那麽令師是如何失蹤的呢?”


    徐少華從自己師徒兩人離開龍雲山莊說起……哦,在車幅山小酒店曾遇上一個獨目黑衣的苗道人,他堅要和師傅比武……於是又把這一段也說了出來。


    祖東權聽他說到接連兩招把苗道人摔出,不覺含笑道:“徐少莊主把苗道人兩度摔出一丈以外,使的大概就是方才扣住閻九婆脈腕的一記擒拿手法了?老朽闖蕩江湖幾十年,也會過不少成名高手,卻從未見過如此神妙的手法!”


    徐少華俊臉一紅,說道:“祖老丈誇獎!”


    黑袍老者聽得目中神采閃動,奇道:“徐少莊主和閻護法交過手了?”


    徐少華臉色更紅,說道:“是閻護法出言不遜,逼著在下動手,當時在下不得不出手自衛……”


    說著,就把剛才的情形說了出來。


    黑袍老者哼道:“老夫要小紅去請徐少莊主,她說先要問問徐少莊主,老夫因她是左護法,職司保護老夫之責,所以才同意的,她怎好對老夫邀請來的客人,說話如此沒有禮貌?”


    祖東權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那也不用再說了。”


    “不!”黑袍老者道:“本穀有一條禁律,凡是練成‘黑煞掌’的人,不到不得已,不準輕使。


    因為‘黑煞掌’出必傷人,閻護法怎可對本穀客人,出手就使出‘黑煞掌’來,無怪江湖上人對本穀視如蛇蠍,好像本穀的人都是心狠手毒,蠻不講理,這一點,咱們今後必須改過才行。”


    祖東權連聲應“是”。


    徐少華心中暗道:“沒遇見千毒穀主以前,總以為幹毒穀是仗著毒物為惡的一夥組合,如今聽穀主的口氣,他卻是一個十分明理的人。”


    黑袍老者目光一抬,朝徐少華含笑道:“徐少莊主請說下去。”


    徐少華又把自己師徒離開小酒店,天色已黑,就在一座山神廟中坐息,等到醒來之時,已是辰已之交,師傅也不見了。


    後來才發現穿在身上的金縷衣也竟然不翼而飛,一直等到天晚,師傅依然沒有迴來,自己才趕迴雲龍山莊去的,一字不漏的說了一遍。


    黑袍老者偏著頭,一語不發,過了半晌,才道:“祖護法,你聽出來了沒有?這一件事,從頭到尾可以說是早有預謀的了。”


    徐大俠若是不把金縷衣讓給少莊主穿,就是‘黑煞掌’也傷不了他,故而先用‘黑沙掌,打傷徐少莊主,又把他送到丁藥師迴家必經之路,好讓丁藥師把他治好。


    徐大俠以為有人尋仇,憑他的武功足可對付,才把金縷衣要徐少莊主穿了,而且金縷衣在徐大俠身上,賊人自然無法得手。


    但穿在徐少莊主身上,隻須把馬陵先生引開,就可輕易弄到手,然後就可以全力對付徐大俠了。”


    祖東權道:“穀主分析極是。”


    “還有一點!”


    黑袍老者道:“徐大俠知道向他尋仇的人,精擅‘黑沙掌’,他仍然會把金縷衣脫給徐少莊主,自然也衡量過,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對付得了‘黑沙掌’……”


    徐少華目蘊淚光,點頭道:“穀主說得極是,先父確曾說過:‘黑沙掌’雖是外門極霸道的掌力,但就算練到十二成,也奈何不了先父。”


    “如何?老夫沒說錯吧?”


    黑袍老者忽然沉嘿一聲道:“徐少莊主認定仇人是咱們千毒穀的人,也許並沒有錯,這殘殺雲龍山莊四十餘口的兇手,使的確是咱們的‘黑煞掌’!”


    祖東權身軀一震,張目道:“穀主……”


    黑袍老者道:“你想想看,從徐少莊主進入雲龍山莊,就看到所有的人,一個個倒臥地上,既無交手的跡像,‘黑沙掌’能辦得到嗎?就是徐大俠,也是一掌斃命,也隻有‘黑煞掌’有此威力。”


    祖東權道:“但……”


    黑袍老者道:“黑煞掌雖是本穀世代相傳的秘技,但難免不泄漏出去,它之所以到今天還隻有本穀中人才會,也並不是沒有人會,隻是此種毒掌難練難精而已!”


    祖東權點頭道:“穀主說得是。”


    黑袍老者又道:“老夫認為那獨目的苗道人,乃是一個關鍵人物,隻要查到此人,真相就不難大白了。”


    祖東權道:“穀主的意思……”


    “全力緝查。”


    黑袍老者凝聲道:“他用旁的武功向雲龍山莊尋仇,和咱們無關,但他卻以‘黑煞掌,屠殺雲龍山莊四十餘口,明明有嫁禍本穀之心。


    咱們自然非插手管這件事不可,捉到此人,交與徐少莊主處置,咱們千毒穀對徐少莊主就有交代了。”


    徐少華拱手道:“穀主盛情,在下十分感激,在下此來,原也隻想把先父和敝莊的人遭仇家殺害經過,奉告穀主,問明是否貴穀的人下的手。


    如今已蒙穀主坦誠見告,此事既和貴穀無關,在下縱然年輕技薄,但父仇不共戴天,天涯海角,也誓必找到此人……”


    他底下的話,還沒說完,黑袍老者已經搖著手說道:“徐少莊主不用說了,你的意思,老失明白。


    此事對徐少莊主來說,是父仇不共戴天,但對敝穀來說,他是用敝穀的武功殺人,事關敝穀信譽。


    因此老夫覺得咱們不妨合作,敝穀出動人手,全力偵查此人下落,一有消息,隨時通知徐少莊主,至於如何處置,悉憑徐少莊主作主,這樣不知你意下如何?”


    徐少華覺得他說的合情合理,自己不好再堅持已見,而且有千毒穀的人全力偵查,比自己一個人到處茫無目的查訪,自是要強得多。


    這就站起身,朝黑袍老者作了個長揖,感激的道:“穀主如此厚愛,鼎力賜助,在下銘感五內,大恩不敢言謝……”


    “老夫說過,這也是敝穀之事。”黑袍老者道:“祖護法,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祖東權連忙欠身道:“屬下遵命。”


    徐少華連忙站起身,拱手道:“在下打擾穀主,時間不早……”


    “別忙!”黑袍老者一擺手道:“徐少莊主遠來,老夫已經吩咐他們準備了宵夜,聊盡地主之誼,喝杯水酒再走不遲。”


    徐少華道:“穀主鼎力賜助,在下已經感激不盡,怎好……”


    黑袍老者不待他說下去,截著笑道:“徐少莊主少年雋才,咱們同是武林中人,不拘俗套,何用客氣?”


    一麵迴頭問道:“小紅,準備好了沒有?”


    小紅應聲道:“已經準備好了,穀主可以請徐少莊主入席了。”


    祖東權站起身道:“屬下那就告退了。”


    黑袍老者笑道:“租護法,老夫是主人,徐少莊主是客人,你是陪客,怎麽可以告退呢?”


    祖東權站定下來,又應了聲“是。”


    黑袍老者抬手道:“席設東閣,祖護法,你領路吧!”


    祖東權又應了聲“是”,朝徐少華拱拱手道:“徐少莊主,老朽奉命帶路,那就走在前麵了。”


    說完,就走在前麵領路。


    黑袍老者和徐少華並肩徐行,由長廊出東首月洞門,是一座小花園,白石小徑兩旁,種著數十棵梅樹,此時正當盛開,暗香浮動,份外清幽!


    小徑盡頭,是一座精致的暖閣,閣呈六角形,四周圍以白石欄杆。


    祖東權走在前麵,但在行近石階之際,腳下一停,說道:“穀主、徐少莊主請。”


    黑袍老者腳下沒停,引著徐少華跨上石階,一名青衣使女立即搴起棉簾,讓三人走人,才行放下。


    暖閣裏麵也呈六角形,每麵都有兩扇雕花長窗,如今全由紅絨窗簾遮了起來。


    中間一張小圓桌,果然已經擺好了銀盞牙箸,再經六盞柔和的燈光映照,使人有一種溫和如春的感覺。


    黑袍老者抬手道:“徐少莊主請上坐。”


    徐少華謙讓道:“在下隻是武林未學,斷斷不敢,還是穀主請上坐吧!”


    黑袍老者道:“徐少莊主遠來是客……”


    徐少華連連抱拳,沒待他說下去,就接著道:“在下蒙穀主賜見,已感榮寵,穀主萬萬不可再和在下客氣了。”


    祖東權道:“徐少莊主既然這樣說了,穀主就請上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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