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驟來的殺機,令在場眾人防不勝防,等敏銳的反映過來,那拐杖處突出的銳仞,極速的劃過了皇甫寒的手臂,釘的一聲入木三分,釘在了門牆之上。


    “王爺、、”冰影和馬忠林同時急唿,搶步上前,隻見皇甫寒將林秋棠護在身後,替她擋下這一殺招。


    “寒兒!”周老太麵色大變,難於置信的衝上前來,一把將礙眼的林秋棠推向一邊,親自檢查皇甫寒手臂上的傷口,所幸劃的不嚴重,隻開了一道口子,卻也鮮血直流,觸目驚心。


    如果早知道皇甫寒會不顧一切的去救林秋棠,周老太絕對不會如此發難,她隻是聽到自己安插進王府的李鶯兒被無端休棄,一時急氣攻心,看見林秋棠就露了殺機。


    林秋棠被周老太的狠毒給嚇了一大跳,早已驚魂的蒼白了臉,她有些後怕的往後退了好幾步,穩住腳,抬眸冷冷的看向緊張不已的周老太,皇甫寒無疑是她的命根子,所以,她害怕自己的命根子被人搶走,所以才會想致她於死地吧。


    好可怕的老太婆,竟然寵孫子寵到這種變態的地步。


    “還愣著幹什麽?快給少主上藥。”周老太一雙精冷的眼睛掃過身後,跟隨她來的一名屬下趕緊上前給皇甫寒包紮傷口。


    周老太冷眼掃向林秋棠,那眼裏的怒火,仿佛要將人燒成灰燼,林秋棠對這個周老太是忍無可忍了,如果剛開始還敬畏她會對自己動殺念,現在她卻憤怒了。


    人都是有忍耐的底線的,周老太這般殘酷的向她下殺手,可見她是真的容不下她了。


    周老太見林秋棠麵無表情的與自己對視著,心中微驚,這個女人似乎並不懼畏自己,反而露出一種令人恐懼的光芒。


    “主母,不能逗留太久。”另一名中年女子看上去是周老太的丫環,她輕步上前,小聲的提醒著。


    周老太眼神一凜,轉頭看見皇甫寒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這才柔下聲對皇甫寒說道:“寒兒,進屋去說話。”


    皇甫寒眸光看向林秋棠,林秋棠冷冷的轉開了臉,皇甫寒心頭微震,起身和周老太進了房間,關起了門。


    林秋棠冷笑一聲,領著杏兒就要走,房門卻開了,傳來周老太嚴厲的聲音:“你進來。”


    林秋棠充耳未聞,繼續走,周老太麵色一寒,正要發作,林秋棠忽然停下腳步,轉過頭淡漠的看著周老太,眸光帶著挑釁:“我有名子,你可以直稱我林秋棠。”


    威嚴被挑釁,周老太氣的老臉鐵青,皇甫寒快步走出門來,柔聲對林秋棠道:“棠兒別跟祖母生氣,都是一家人。”


    “我想當她是一家人,她卻未必會這樣想,在你們眼裏,我不過是個外人而於。”林秋棠的自尊受到嚴重的踐踏,這也是她憤怒的底線,她允許別人恨她,但絕不願意讓人輕蔑。


    周老太忽然冷笑一聲,挑眉問林秋棠:“你想當我家的人,就得接我的規矩來行事,瞧瞧你這態度,是對長輩該有的禮數嗎?”


    “一見麵就想殺我的人,要我怎麽待以長輩之禮?”林秋棠毫不懼畏的迎上周老太的利眼,冷嘲道:“也許我真不配做你皇甫家的人,沒關係,隻需要你們寫一張休書給我,我現在就可以走,絕不站在這裏礙你們的眼睛。”


    皇甫寒俊顏大變,林秋棠的話擲地有聲,絕不似開玩笑,而且,皇甫寒也開不起這樣的玩笑。


    周老太本來隻是想豎立威嚴,讓林秋棠像個媳婦一樣敬畏她,臣服她,以她為尊,可她算盤打錯了,二十一世紀最難搞的是什麽?就是婆媳關係,作為二十一世紀的新生代女性,是絕對不可能接受不平等的條約的。


    所以,當林秋棠擺出一副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態度時,周老太都為之震驚。


    皇甫寒麵容慘白,看著各不讓步的兩個人,他終於端正了立場:“作為男人,我不能放棄最愛的女人,作為孫子,我不能讓祖母失望,所以,請你們不要再針鋒相對,可以嗎?”


    “不可以!”


    “不可以!”


    兩道絕對的聲音同時響起,周老太和林秋棠目光冷冷相對,空氣中,仿佛有兩道火光在交織閃爍,眾人皆大驚失色,都一致替站在中間的皇甫寒捏了一把冷汗,且看他要怎麽處理這個僵持的場麵。


    皇甫寒在雙重壓力之下,選擇了暴走的方式。


    “寒兒、、”周老太麵色大驚,急聲想叫住皇甫寒,可皇甫寒充耳不聞,隻一味的往王府外大步離去。


    緊繃的氣氛終於因為皇甫寒的離去而鬆弛了,林秋棠可以不管自己的夫君,但周老太卻不能不顧自己的孫子,忙抬腳追了上去,在路過林秋棠身邊時,發出重重一哼。


    林秋棠也是個硬脾氣,她可能會因為周老太是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家而有半分的客氣,年紀再大,也該講道德,明顯了周老太不讓她好過,她又何必當孫子去侍候她呢?


    現場看熱鬧的人散場了,馬忠林和冰影在一旁看的心驚肉跳,等周老太走了,一向麵無表情的冰影忽然出聲:“還從來沒有人敢跟主母對著幹呢。”


    馬忠林也是一臉的感歎:“說的也是,王妃可是第一人。”


    杏兒卻在一旁嚇白了臉,憂心忡忡的看著林秋棠:“我看那位主母大人的臉色,可怕的像要殺人呢。”


    林秋棠淡淡甩出一句:“不是像要殺人,而是他根本就是要殺我。”


    “王妃不害怕嗎?”馬忠林開始敬佩這個年紀小,卻一身硬氣的王妃了,按常理來分析,像她這種年紀的小姑娘,早就被周老太的氣勢所震懾,哪裏還敢在她的麵前放肆,隻怕連喘口氣都不敢,更別說還出言對仗了,這個王妃還真有幾份能耐啊。


    林秋棠笑而不答,轉頭看著冰影:“你是王爺派給我的侍奉,我的生命安全就交給你了。”那意思就是說,有刀他來擋,有難他來扛。


    冰影的表情動了動,王妃這是拉他一起下水嗎?


    馬忠林看出了林秋棠的狡猾,心下尋思著該躲遠點,卻聽到林秋棠慢聲說道:“馬忠管,王府安全都交由你負責是不是?”


    馬忠林神色一僵,幹笑兩聲,答道:“是的。”


    “如果府裏發生了血光之災,就是你的失責,你是要付主要責任的。”林秋棠聲音很輕,但卻狡黠奸詐,句句所說,都將皇甫寒的兩名愛將圈入自己的陣列裏來,還讓人半句也反駁不了,這正是她的高明之處。


    馬忠林與冰影對望一眼,都心下了然,王妃是不想讓他們置身事外的。


    “請王妃放心,屬下定不負王爺所托。”兩個人立馬答聲,林秋棠這才滿意的揚著笑臉走了。


    采月閣內,杏兒已是嚇了一身的冷汗,王妃真是天大的膽子,竟敢惹那個兇惡的老太婆,她都不得不替王妃前程感到擔憂了。


    “小姐,真的不要緊嗎?”杏兒還是保險一些,想詢問清楚,也好讓自己死的有點準備。


    林秋棠麵色沉凝,嘴角掛著冷冷的笑意,說道:“人家都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我若不硬起脖子反抗,隻怕死的更悲慘。”


    “老位周老太欺人太甚了,為什麽就容不下小姐呢?小姐隻是一介女弱之輩,又不會害王爺。”杏兒也覺得十分的氣憤,周老太的行為太令人感到不恥了。


    林秋棠一手插腰,氣恨恨的罵道:“這個老變態,寵愛孫子也該有個限度,她這是忌妒王爺對我的專寵,所以心裏不痛快,非要拿我出氣才甘心。”


    “王爺早就過了成親的年紀,好不容易娶了小姐,周老太應該歡喜的急著抱孫子才是啊,她怎麽蠻不講理的?”


    “她是要抱孫子,但不是抱我的孩子,隻怕她早就替王爺物定了上好的人選,我的存在,對她來說是一個阻礙吧。”林秋棠冷冷的譏諷。


    “我既然坐在這個位置上,就絕對不是好欺負的,她再野蠻,也該講講道理。”有理走遍天下,當發現並不是自己的錯時,而是別人非要把錯誤強加到自己的身上來,林秋棠絕對不會輕易的就妥協,她沒想過當強者,但也絕對不當軟柿子,讓人任意捏掐。


    況且,林秋棠也不是沒有辦法置周老太於死地,如果到了萬不一得已的情況,她一定會把她出賣給柳皇後,讓她們去決一生死,如此想著,林秋棠的底氣更硬了。


    時間轉眼就到了午膳時分,林秋棠傳了膳,杏兒在一旁侍奉著,忽然,一抹高大的身影跨步進來,在高大身影背後,跟著兩抹嬌小的纖影。


    杏兒輕步上前給皇甫寒見禮,皇甫寒隻淡淡看她一眼,便走過來,在林秋棠的對麵落坐,冷唇微啟:“你們過來給王妃請安。”


    林秋棠正咬著一塊美味的牛肉,看見皇甫寒突然進來,還帶了兩個如花似玉的女人進來,這不是明擺著要倒她的味口嗎?


    “奴婢蓮兒!”


    “奴婢豐兒!”


    “見過王妃,王妃午安。”兩名女子伶俐的上前,嬌柔的對著林秋棠請了兩個安,請完了安,就分別站在了皇甫寒的兩邊,麵含嬌笑。


    林秋棠放下筷子,眸子半眯,問皇甫寒:“又是新來的兩位側妃?”


    皇甫寒俊臉一跨,嘴角擒著一抹苦笑,說道:“這是祖母特別給我送來的兩名丫環。”


    特別贈送?林秋棠麵含冷笑,緩緩的站起身來,走到蓮兒和豐兒身邊上下各打量一番,指著其中較為美豔的豐兒說道:“你、今晚侍夜。”


    這一句話,驚的皇甫寒猛的站起來,麵泛一絲薄怒:“棠兒,你在幹什麽?”


    林秋棠走迴位置上坐下來,雙手交疊在胸前,一副女王範兒,微微笑道:“我猜祖母如此討厭我,一定是因為我沒能替她生個宗孫,我今天很認真的反省了自己的錯誤,一來,我心胸窄,不夠大度,所以讓李側妃懷恨在心,才會釀成悲劇,所以,為了王府的安寧,為了王爺不再替臣妾操心,臣妾以為,是時候表現我女主人的寬容心懷,給王爺好好安排生活了。”


    “夠了,你知道我心裏的想法,為什麽要這麽做?”皇甫寒俊臉沉鬱,陰的快要下起雨來,低聲斥責林秋棠的自做主張。


    林秋棠依然一副寬懷的表情,假裝聽不見皇甫寒言語中的拒絕,淡笑說道:“臣妾愚鈍,這才反映過來,還請王爺不要令我難做,給我一個表現的機會。”


    杏兒在一旁聽的滿頭是霧水,王妃這是瘋了不成?怎麽把別的女人往王爺床上推?萬一這個豐兒蓮兒的懷上了王爺的孩子,那王妃還有立足之地嗎?


    豐兒聽的格外歡喜,忙上前對林秋棠彎腰行禮,滿是歡喜道:“多謝王妃成全,奴婢一定侍奉好王爺的。”


    林秋棠笑眯眯的看著豐兒說道:“本王妃也相信你一定能夠侍奉的很好。”


    皇甫寒已經聽不下去了,他多麽希望林秋棠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臉上是帶著醋意和虛假,可是,她的神情卻是滴水不漏,讓人看著,好像真的很大方的要將他拱手相讓。


    這能不讓皇甫寒氣黑了臉嗎?


    “哦,王爺這是在生氣嗎?”林秋棠一副才發現的驚奇表情,微微笑問。


    皇甫寒黑沉著臉,已經氣的不想跟她說話了,隻陰鬱的瞪著林秋棠,這個女人是在挑戰他的底線嗎?


    “那就這樣吧,蓮兒一起去侍夜。”林秋棠忽而輕輕說道。


    皇甫寒差點沒氣暈過去,黑著臉對身邊的三個奴婢冷聲喝斥:“都出去。”


    三個人麵色一惶恐,皆驚顫著退出門外。


    皇甫寒看見林秋棠津津有味的喝著碗裏的湯,氣怒之極,幽怨道:“棠兒,你為什麽要這樣做?難道讓別的女人侍奉我,你就真的滿意嗎?”


    林秋棠一臉奇怪的抬起頭來看著盛氣淩人的皇甫寒,一副吃驚的表情說道:“王爺難道不知道我其實也有體貼寬仁,大方賢淑的好品德嗎?我做這些,都是替王爺著想啊,新婚燕爾,王爺床鋪寂寞,有個女人侍奉在懷,這是合情合理的事,我怎麽會不滿意呢?”


    “你想委屈本王跟別的女人恩愛,來體現你的大方賢淑,體貼寬厚嗎?”皇甫寒氣的胸口隱隱作痛,鐵拳緊握。


    林秋棠嘴角擒了一抹嫵媚的微笑,有些自我的說道:“如果這樣能讓你的祖母大人原諒我,我願意為王爺做任何事。”


    “明晚皇宮有個家宴,你就能看見你念念不忘的瑞王爺了,你精心做好準備吧。”皇甫寒真的生氣了,語氣也顯的格外的冰冷,說完這句話,他就起身走了。


    林秋棠俏麗的麵容頓時沉下,皇甫寒說這句話,是在刺激她嗎?


    馬忠林候在采月閣門外,看見皇甫寒黑著臉氣衝衝的走出來,微微一驚,難道王爺跟王妃吵架了?


    “王爺,你的傷無礙吧。”馬忠林關切的詢問,他跑到這裏來等候,其實也是想解開心中的疑惑的。


    皇甫寒淡淡的看了一眼手臂,抿著唇答道:“已經無礙了。”


    馬忠林看著一向沉得住氣的王爺竟然如此動怒煩躁,這是成大事者最為忌憚的燥動情緒,不知道王妃到底做了什麽?輕而易舉的就惹惱了王爺。


    “有事嗎?”皇甫寒一想到林秋棠說過的話,他就沒辦法冷靜下來,轉頭看見馬忠林一臉的疑惑,這才稍稍靜下氣來詢問。


    馬忠林輕聲說道:“依照王爺的武力,主母那一擊可以輕而易舉的避開,不知王爺為何要讓自己受傷呢?”


    “你看出來我是故意的?”皇甫寒自嘲笑了一聲。


    “王爺實力,屬下怎麽會不知,隻是心疼王爺平白挨了一刀罷了。”


    皇甫寒眉宇斂下,眸光閃爍,輕淡道:“我若不受傷,隻怕今日的風波是很難平複的,況且,我也有私心,想引起棠兒的關心。”


    馬忠林難免覺得詫愕,王爺得王妃真心,竟然不惜以身試刀,傾情出演苦肉計?


    “那王妃關心王爺了嗎?”馬忠林不得不有此一問,付出了,總該有一個結果吧。


    皇甫寒這才想起來,剛才林秋棠竟然一句關心他的話都沒有,非但不心疼他受傷的手臂,還出言激怒他,這個女人,她到底在想什麽?


    皇甫寒的沉默,讓馬忠林也跟著驚心,敢情是王妃根本不心疼王爺受的這一刀吧?唉,冷漠的女人,當真是太可怕了,更可怕的是,王爺為什麽偏偏就喜歡這個女人呢?


    黃昏時分,林秋棠站在園子裏吹風,冰影悄無聲息的站在她的身後出聲答道:“王妃找我過來,有事嗎?”


    “那兩個女人是什麽來頭?我看著,不像是普通的丫環,而且,她們腳步輕盈,一看就是練武之人。”


    冰影眉頭一皺,冷淡道:“我可以不迴答嗎?”


    林秋棠轉過身來,冷冷的看著冰影,唇角勾起嘲笑:“王爺就是這樣教你目無尊上嗎?我現在是你的主人,你就該效忠於我,否則,我可以讓王爺再換個人過來。”


    冰影被威脅,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這個女人是越來越難侍候了,有時候犀利的讓人無言以對。


    “她們都是主母培養出來的女殺手,豐兒和蓮兒,是女殺手中最美麗的兩個女人。”冰影如實相告。


    林秋棠冷哼一聲,眸光沉冷,這個周老太婆好歹毒的用心,竟然派出最美麗的女殺手來跟她作對,為了把她趕走,她真是不貽餘力。


    且看她們敢弄出什麽花樣來,總之,隻要她這個正王妃看不順眼的,全問掃地出門。


    “她們最善長的是勾引男人的心,練過一種叫攝魂的媚功。”冰影怕林秋棠吃虧,又額外的贈予兩句警告。


    林秋棠神色一冷,正要說話,冰影又出聲說道:“王妃不必擔心,以王爺的功力,她們是絕對施不了功的。”


    林秋棠有些怨念的瞪了冰影一眼,怎麽不早點說,非要讓她擔心過了,才補上最重要的一句話,看樣子,冰影也學壞了。


    “請你以後一次性將話說完,別讓我提心吊膽。”林秋棠出聲教育。


    “這都是跟王妃學習的,正所謂,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會有什麽樣的屬下。”冰影很輕淡的接了一句,氣的林秋棠想罵又罵不起來,隻好笑道:“果然是個好學生。”


    冰影見林秋棠露出笑容,微微一怔,冰山一樣的冷漠臉龐,終於像被陽光融化了,露出了難得的一抹淺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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