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陰森的血屍洞裏,血腥和屍體燒焦的刺鼻氣味令人作嘔,不時的有老鼠蟑螂及不知名的爬蟲在泥土裏蠕動著。一嬌小單薄的女子絕望的坐在地上,纖細的雙臂環著雙膝瑟瑟發抖,瘦肖的下巴無力的抵在手臂上,眼神空洞飄渺如被黑暗吞噬的暗淡的星子,好無光彩。


    微弱的夜明珠散發出柔和的光芒,映襯出女子疲憊和略帶絕望的神情。


    現在是五月天,尤記得南京的五月,夜晚的風帶著股溫熱是那麽輕柔,而這極北之地的深夜,這暗不見光的潮濕的洞穴裏,不時的刮過一陣不知來曆的涼風,那麽陰森刺骨,如針紮般刺得人生疼。


    我好冷,好冷……我以為,我有通天的本事,我以為我有著21世紀先進的知識,我以為我傳承了中國上下五千年的文化底蘊,我以為我憑借這些便可以在古代玩的風生水起,可以天下無敵。


    我卻忘了,人類在茫茫天地間不過滄海一粟,那麽渺小,那麽微不足道,那麽無能為力。


    也許自己隻能活生生餓死在這幽暗的洞穴裏了。最後也會化成一堆白骨,被之後不幸落入此洞穴的人煩躁的一腳踢開……


    也許是想要救的人已經救出去了,也許是知道自己無能為力出不去了。葉阡洛沒有做垂死掙紮,也沒有絞盡腦汁去思考生的道路。


    人就是如此,當自己苦心孤詣憤然爆發竭盡全力的完成一件事之後,茫茫無際的困倦和無力感便會迎麵撲來,把自己墜下無間地獄,再沒有那強烈的求生。


    她當然想活下去,可是她卻是那麽脆弱不堪,即想著秦墨逃出生天之後能夠去而複返的營救自己,又想到他身受重傷還被整個燕都皇城的人到處追捕,怎麽可能再派人來拯救自己?而且誰會這麽愚蠢的闖入這死亡之塔,來救一個沒有價值的人人得而誅之的亡國餘孽?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


    蜉蝣之翼,采采衣服。心之憂矣,於我歸息?


    蜉蝣掘閱,麻衣如雪。心之憂矣,於我歸說?


    自己的生命如此渺小,若蜉蝣朝生而暮死。


    如若讓秦墨冒著生命危險來救自己,還不如就這樣死去。


    葉阡洛覺得很累,很想睡去。於是,她就那樣睡去了,閉上疲憊的雙眼,融入這無盡的黑暗。


    她似乎迴到了南京,迴到了自己所在的那個城市。


    她似乎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忙進忙出的做著晚飯,父親溫柔的為母親拭去額頭的汗水,一如小時候她所見的那樣。


    恍惚間,有人溫柔的把一件帶著體溫的錦被披在了自己的身上。


    好溫暖,好溫馨,好幸福。


    這就是平靜死去之前的感覺嗎?多麽美好啊!


    “丫頭,醒醒,我來了……”


    好溫柔的聲音,有人在喊著自己?是誰?是秦墨嗎……


    葉阡洛在將要睡去之際,感覺到有人為她披上了什麽,有人在輕輕的搖晃著她,有人在溫柔的對她說,我來了……


    葉阡洛虛弱的抬起小臉,迷離的雙眼朝著聲源望去。


    那是一雙英俊邪魅霸氣的鳳目,這眼光那麽熟悉,卻又那麽陌生。印象中,她隻記得那個人有一雙威儀霸氣的鳳眼,那麽霸道,那麽蠻橫,可是這雙眼卻飽含的深情中帶著一絲邪魅。


    待葉阡洛逐漸恢複之後看清來人,才立刻驚唿一聲:“怎麽是你?!!”


    “當然是我,除了我,還能有誰?”男子霸道的說道,似乎頗為不滿這女人用這種口氣跟自己說話。


    “燕辰逸,你怎麽會來這裏……你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你怎麽也落入這洞穴了?莫不是你來這裏抓秦墨的?秦墨不在這裏。”葉阡洛皺起眉頭,絲毫沒有因為眼前這人的到來產生一絲愉悅。


    “還有,你別用那麽邪魅的眼睛盯著我看。”不滿的聲音抱怨道。


    “本王隻是看到東餘公主那傾國傾城的臉上太髒,滿是血汙,才比較驚訝的忘記收迴目光了。給,自己擦擦。”燕辰逸邪魅威儀的鳳目好笑的看著葉阡洛那髒兮兮的小臉,遞出一塊上麵繡著一朵潔白水仙的幹淨帕子。


    葉阡洛一把搶了過去,狠狠的擦在自己的臉上,雙頰羞紅,美目裏滿滿都是羞憤的神情。


    “小心點,別把那女敕皮擦破了。”


    燕辰逸看到她害羞生氣的狠狠的擦著,心裏升起一絲心疼,卻是挑挑眉,一把奪過手絹,細細的為她擦拭著。


    “你怎麽會來這裏?”


    “當然是來救你的,要不誰會傻到闖進這死亡之塔。”霸氣還要理所當然的迴答-.-


    “你放心,你留在上麵的繩索特地用本王的洛玉寶劍懸掛在洞口。我現在帶你上去。”


    葉阡洛聞言不禁抬起頭,這才發現頭頂處有一片亮光射了進來,隱隱的看到洞口處一把寶劍支在那裏,而自己的繩索赫然懸掛在劍柄上。


    葉阡洛害羞的一手環住燕辰逸的脖子,另一隻手緊緊的抱住他堅實的後背。


    “嗯,這姿勢不錯,很安全。”


    燕辰逸調侃的堅持不懈的戲謔著羞紅小臉的葉阡洛,似乎頗為滿足她這個表情。


    不等葉阡洛反駁,燕辰逸左手突然把葉阡洛緊緊擁入懷中,彈跳而起,一把抓住了那條繩子,然後突然暗自發力,雙腿懸空而起,勾住了那條在空中不斷晃動的細繩,身體徒然倒立,把葉阡洛嚇得驚聲尖叫。頭腦瞬間充血,讓她一陣眩暈。


    燕辰逸一邊勾住繩子,一邊伸手把繩子末端緊緊的纏繞在懷中人兒不及盈盈一握的腰間。


    “緊緊的抱住我的脖子,我要借這條繩子爬上去,無暇分身照顧你。”


    帶著一絲命令的溫柔,葉阡洛乖乖的環住男人的脖子,然後修長的雙腿猶豫不決的勾起男人堅實的窄腰。


    燕辰逸雙手雙腳緊緊的攀住這條繩子,穩穩的背著身後嬌小的人兒,一點點的爬了上去。


    葉阡洛心裏一陣感激,雖然此人之前強吻自己,還做出些不可饒恕的動作-.-,但是他卻冒著生命危險來這無間地獄救助自己。這不是什麽人都能做到的!


    雖然他把自己當成了餘詩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來救自己的,但是感動歸感動,與緣由無關。


    終於,當燕辰逸攀住洞口一旁的綠玉石板,爬上去的時候。重生的光芒讓葉阡洛幸福的眯起雙眼,牽起一個帶著希冀的笑容。


    燕辰逸收起寶劍,固定在腰間,看著這個不停傻笑的人,心裏也是升起了一絲溫暖。突然,一雙鳳目緊緊的盯在她脖間略帶青紫血痕的傷痕,猛地伸出手,一把抓向了葉阡洛纖細的手腕,怒聲吼道:“這是怎麽傷的?誰傷的你?莫不是秦墨掐的?”


    “額……你沒看到剛才那洞穴裏被燒焦的千年血屍麽……是那血屍掐的,不過已經沒事了。秦墨才不會這樣欺負我呢。”葉阡洛嘟起小嘴,滿臉不屑和不滿意的表情。


    “千年血屍?……沒有注意到……你怎麽會掉進這洞穴的?若不是我看到一塊由中斷開的橙色石頭上掛著的繩索,也找不到你,怎麽這麽不小心……”


    廢話,當時隻顧看你了,誰會注意到旁邊還有什麽血屍……這女人……


    燕辰逸很識相的,沒有問秦墨何在,也沒有問那洞穴裏發生了什麽。這些都與他無關,他隻想帶著眼前這個柔弱的人,闖出這死亡之塔。


    想了想,複又帶著一絲霸道和不服,不屑的說道:“你別以為我是大燕最聰明絕頂的七皇子,就能闖出這‘赤金飛龍塔’,要知道,曆來沒有人能夠活著出來……”


    葉阡洛聞言得意的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哈哈,我還以為我們大燕七皇子有多驚才風逸見微知著上知天文下曉地理呢,卻原來也有不知道的。”


    燕辰逸聞言不滿的挑眉:“難不成你知道?”


    “我當然知道了,你進門之後沒看到一行金字麽,上麵寫著‘赤橙黃綠青藍紫,誰持彩練當空舞。’所以我們接下來隻需要一步步走過前麵的青、藍、紫三色玉石板之後,應該就能過了這一關。”


    葉阡洛得瑟的絮絮到,絲毫沒有看到燕辰逸那危險的帶著懷疑的鳳目危險的眯起。


    “你不是餘詩婉,你是誰?餘詩婉何在,你把她怎麽了?你怎麽會有和她一模一樣的容貌?快說!”


    一連串質問懷疑命令的低吼,如連環炸彈,轟的葉阡洛小腦袋嗡嗡作響。


    “我確實不是餘詩婉,而且我也不知道為何我死了之後靈魂會穿越在她的身體裏,我更不知道餘詩婉現在在哪裏,應該是已經死了。”


    “你說什麽?”燕辰逸突然一把掐上葉阡洛本已青紫的脖子,言語中再不複當初的溫柔。看到葉阡洛痛苦的表情,連忙收迴手掌,略帶著急的沉聲問道:“你怎麽樣……”


    “還能怎麽樣,咳咳——沒看我的脖子已經快被掐斷咳咳—了麽,還這麽用力。我確實不是餘詩婉,也確實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裏,怎麽,你後悔了?失望了?憤怒了?”


    葉阡洛感覺到一陣揪心的疼,似乎還有濃烈的醋味翻湧而來,意識到這點之後,她突然睜大雙眼,有些不可思議的猶豫著,這是怎麽了?怎麽會為他對自己的懷疑傷心吃醋……


    燕辰逸周圍散發的都是危險的氣息,似乎殘暴兇猛的雄獅就要蘇醒過來,但是看到眼前這個丫頭髒兮兮的小臉,青紫的脖頸和故作堅強的眼神,卻突然不知道說些什麽了。隻是低沉的命令著:“我先走,你緊跟著我。”然後便一步步的踏上葉阡洛所說的玉石板。


    當兩個人側身站在最後的紫色玉板上時,麵前的大理石牆突然緩緩沉穩的往上移動著。牆的對麵赫然又是幾米長的大理石地。


    兩人無聲的對望一眼,便踏出了這第一關‘七彩玉石陣’,繼續向前走去。


    更大的危險,在等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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