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恥,實在無恥至極。


    蟲兒被二人無恥森骨的談話已經激得瑟瑟發抖,她不由轉頭看向獨孤斬月,他的五官冰冷,連唇角也緊繃成一線。


    “不行,”他突然鄭重其事地對蟲兒道“勿怕,一切有我。”


    而他的手更快,拍拍蟲兒胸口藏著內乾袋的位置,暗示她,雷凰絕對是不能用的。


    他竟如此了解她,一個眼神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獨孤斬月朗然冰冷道“雀無極,傲狠,你們兩位不用爭了。”


    “因為你們根本什麽都帶不走!”


    言語畢,獨孤斬月的手置於口間,猛地一打響哨,清脆幽綿的長音牽出千種萬般的情緒。


    蓮塚聖地的蒿草被風浪席卷而過似的,一波推起一波,波波相扣,從中間蹭蹭站出近百個改良的草傀儡,各個身足兩米之巨,雖是草包腦腹,但是徒有蠻力,也能阻擋些低等級的攻擊。


    甚至有四五個草傀儡正在瓷兵身旁崛起,恰好隨手捉住一個瓷兵橫拉豎拽,眨眼車裂般撕得粉碎。


    原本這些草傀儡是製作出來開荒拓土的,今日竟能頂上大用場。


    對戰正式開始,號角爭鳴。


    不等兩族人圍攻一處,獨孤斬月雙足一夾馬腹,纖縭的四蹄投梭,掣電越入高大的草傀儡中央,隱去蹤跡。


    傲狠剛失去護身狂刀,果斷隱忍不發,強行控製自己額頭間的狂珠隱匿,絕不能露在雀無極的眼皮底下。


    他最善謀思,知道此況此景完全不用自己動手,而且,此行出來所帶精銳皆是瓷人,萬一九尾龍族殺來,正好抵禦神龍九尾的電脈。


    如無意外,鬼族的血肉武士源源不斷地開拔而來。


    那賤人和獨孤斬月誰也逃脫不掉。


    果如推測,雀無極早坐不住,取下腰際懸掛的傳音海螺,置於口內一吹。


    紛紛嚷嚷的火把中間推出來了四座小山一般的攻擊型鳥獸——裂雲。


    此物早已見過,且不說巨大無比的身體,尤其是體型外貌非常人所能想象,類鳥遍身布羽,類犬牙尖嘴利,類蛛更有八足,奇形怪狀,觀之瘮骨。


    尤其它的尾部羽毛吸收了地表的水汽後,自層層翎毛間凝結成有形的結晶,最終千千萬萬的冰片如同炸裂的碎石紛紛投向躲避而去的身影。


    咻咻咻咻,四隻裂雲輪番潑灑著細密不絕的冰針,刻不容緩,鑽天破空之聲不絕於耳,連月光也被阻擋在刀光劍影之上,地麵投下鱗甲般細密的暗影。


    獨孤斬月強行撚動法訣,操縱為首的草傀儡強行開道,而兩側的草傀儡恰像諸葛亮借箭的草船。


    任它冰棱勁攻,隻得刺入軟綿綿的草隙內,而不得傷人。


    而他自己揮動軟劍,撐起結界,但凡肆意靠近蟲兒的人皆被削去頭顱,絕不手軟。


    二人適才乘著纖縭,從夾縫中逆水行舟般,往蓮塚聖地中央退去。


    地麵堆積的屍首漸成小山,血淌若河,草傀儡的損耗亦不容樂觀。


    三輪攻擊之下。


    雀無極見久攻不利,囂張喚道“用火!用火,燒死一個算一個!”


    手執火把的步兵頓時猖狂,伴著裂雲的冰針攻擊間隙,使勁搭起火箭放射。


    冰火交接,草傀儡的極限耗盡,瞬時二人的處境苦不堪言,被一眾暴徒撲上來屢屢欺壓,簡直如同被壓入刑場般。


    蟲兒感覺獨孤斬月的身軀在暴風般驟烈的攻擊中繃得筆直,伸手往他背後一摸。


    數根冰針早已不知何時刺入他的脊背,約是時間久了,連血液也與肉骨凝結成一團。


    他竟哼也未哼。


    蟲兒掙紮道“放我下去吧!我還能打!”


    這夥人今天的目的,就是要她,要他,要他們一家人死無葬身之地的。


    獨孤斬月把懷裏的人易發保護地周密,冷嗬道“堅強點,蟲兒。我一定會保護你與孩子的!”


    他的手早已僵硬無覺,隻是機械地做著砍削的動作。


    太多了!敵人太多了!就連神駒纖縭也抵擋不住,轟然一頭栽地猝死,眼口噴血。


    獨孤斬月圈著蟲兒,在地麵上滾了數圈。


    蟲兒淒厲叫道“啊!!”


    敵人如烏雲湧湧壓來。


    獨孤斬月以為她受了重傷,拽起蟲兒手臂叫道“蟲兒,堅強些,咱們一起往山邊跑!”


    蟲兒其實早已腹痛難忍,她怕分散他的注意力,一直咬牙硬撐著。


    此一刻,腹內的胎動比平常躍動百倍,沉煙仿佛收到極度的恐懼,反複折騰蟲兒的理智,快把她的肉絞斷了似的。


    我不疼!我不疼!


    開始麻痹自己的意識,拔出刀不顧獨孤斬月的勸阻,衝向最先偷襲而來的敵人,一刀削去數顆頭顱。


    我不疼!我不疼!


    她的身體早已不再輕靈敏捷,可是殺人的本領一旦學會,永世總也不忘。


    二人背背相連,抵死反抗著四麵八方湧來的敵人。


    我不疼!我不疼!


    蟲兒的眼中被滾滾血塵刺紅雙目,頭發披散如瘋魔,許久未曾反複的暴怒湧向心頭,胸下的連珠沉寂多年,忽然如燎原的星星之火,又如噴薄欲發的火山,仿佛把她的整具肉身隱隱燃出汩汩青煙。


    久而久之,她腹內越痛楚,殺伐的戾氣越重,獨孤斬月殺卻身邊朱雀鳳族的武士時,再看蟲兒。


    她的頭發汗濕淋漓,被水潑過一般,而她的整條裙子上被殷紅的血汁浸滿,一雙水藍色的眼睛柔順不再,溢出來的全是兇狠之光。


    像垂死的狼。


    “蟲兒,你怎麽了?!”


    獨孤斬月輪起軟劍,放出一環藍光閃耀的電紋,電波如虎嘯龍吟,將二人方圓十裏之內的敵人全部斬得粉碎。


    好狠厲的劍勢。


    朱雀鳳族與鬼族的人均有些忌憚,紛紛站在劍光無法波及的位置,稍緩了腳步。


    可是,數萬敵人很快還會如潮水一般反撲而來。


    但是卻給足二人喘氣的機會,獨孤斬月遂而撲向搖搖欲墜的蟲兒身邊,整整兩個時辰的垂死抵抗,已叫她像死了一般。


    蟲兒的臉白無血色,捉刀的手指顫抖不停。


    “小白,我不行了,我要生了……”豆大的汗滴從額際滾落,一靠近愛人的懷底,蟲兒禁不住哭了起來。


    她不想,讓孩子一生下來便直麵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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