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器獸,如此神秘?還千迴百轉得不叫旁人知道?”蟲兒近乎脫口而出。


    她的好奇心實在是太強太強。


    羅麻子嚴肅裏,還是透著幾分揶揄道“真的雛鴌砍刀在誰手裏,你自己要過來看看,不就清清楚楚。”


    “你!!”誰破她的好奇心,她要誰好看,蟲兒伸出的手指近乎戳在對方鼻梁骨上,羅麻子哼哼鄙然,蟲兒旋即泄氣道“算了,你就告訴我,拿鷹爪三刃鉤的人到底是誰吧?”


    羅麻子正色道,“端木磊,聽說過嗎?”


    “誰?!!!!”


    蟲兒爆喝道“哪個端?哪個木?哪個磊?給姑奶奶說清楚!!”


    羅麻子儼然對她的粗魯習以為常道“就是你心裏所想,叫你生氣到捉狂的端木磊。”


    “話說,你剛開始跟我提及那個人,手裏拿著鷹爪三刃鉤的時候,我也是愣怔半晌,這個小子平素裏為人誠懇正直,根本不像是個會暗中耍鬼的人哪。”


    蟲兒難以置信,趕緊搖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話說六皇子將黑曜石棺槨抬來璧落島那日,我與他一直在人後藏掖著,親眼瞅見是另一個人背著鷹爪三刃鉤。”


    “而且,後來他再去我那裏醫治傷口上的骨折時,我又親眼見他背著的是七星幻狼刀,怎麽可能是鷹爪三刃鉤呢?簡直是太自相矛盾了!!”


    羅麻子看她不信,在地上來迴三轉,隻好送客道“那端木磊的右臂摔斷,最近總往駸蠱殿跑,他說你曾給他醫治過手臂,我想還是把機會留給你更好,所以完全應付著他,根本沒給他治好。”


    “好話點到為止,我奉勸姑娘還是不要太輕信別人,如今璧落島裏就留著你自己一個,最好對誰都多加防備,肯定是不會錯的。”


    蟲兒心裏嘀咕著事情,從駸蠱殿裏磨磨蹭蹭出來,繞過殿群與香闈,忽而鼻尖聞到一股透徹心肺的馥鬱氣味。


    水合花!!


    蟲兒第一直覺是此花的味道。


    但是非也,卻是一種少女點綴自己嫵媚的香粉滋味。


    有人在前方等她,蟲兒抬頭一瞧,竟然是阮小玉,她的神情晦澀中雜糅著惱怒,感覺周身殺氣騰騰。


    這裏怎麽可能瞧見璧落島外的人呢?不管不顧,蟲兒準備繞道而行,孰知阮小玉等得就是她,才見她調身,隨之取出自己身上的鰷鼓,嘣嘣輕敲,以示引起注意。


    蟲兒擔憂自己與她交起手來,叫璧落島的人知道自己下天外天的事情,隻好迴頭指指對方,又指指其他地方。阮小玉不傻,瞪著眼跟在身後,尋了處偏僻避耳的地方。


    一駐足,蟲兒明顯不開心道“阮姑娘真是好本事,怎麽可能連璧落島如此神聖境地,也能擅自闖得進來?”


    阮小玉的臉上毫無尋常的驕慢,但是火氣儼然不小,足以焚原之勢,直逼問蟲兒道“你既然是個女子?!!”


    蟲兒環住胸口的峰巒,霎時尷尬道“不然呢?你要摸摸看嗎?”


    阮小玉頃刻啐道“我真是被你騙慘了,對了,還有姬幽冥那個大混蛋,他為了跟我退婚,真是搜腸刮肚啊!”


    又仇視著蟲兒道“我是千求萬拜,才讓爹爹說通瀲鎖行,放我進來一個實誠,所以廢話少說。”


    “你,到底喜不喜歡姬幽冥?!!我千辛萬苦跑上來,隻為求一句實話。”


    蟲兒痞笑道“反正你也不是真想嫁給他,何苦浪費這麽多人情關係?”


    阮小玉一把扯住她要離開的袖角,很是鎮定道“你說錯了,我阮小玉對天起誓,此生最喜歡,最想嫁的男人,就是他!!”


    真相,好讓人震驚。


    阮小玉繼續訴道“那日裏,我父親的秘密已經被你全部看到了,試想,我就算再愛他,再想成為他的妻子,怎麽可能不擔憂?不恐懼?”


    “為了叫他徹心徹骨得討厭我,我一直都很努力,竭力做到最差,等我漸漸變成一個,連我自己都尤其鄙視的白癡時,他卻把你帶迴來了。”


    “你可知道,我當時是多麽羞憤與苦惱,為什麽全世界裏,我真正在乎的男人,卻喜歡與同類攪在一起?”


    “原本,我今天是來殺你的,可惜,你居然是個女孩子!!!!造化弄人啊!!”


    阮小玉淒然長歎,雙眼裏閃爍著絕望的淚點,楚楚可憐之餘,更多的是割愛後的滄桑,道“姬哥哥是自來我心中最好的男人,如今,我真心願你們白頭偕老,鶼鰈情深。”言畢,真像一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可憐蟲,緩緩鬆手,暗自神傷離別。


    “等等,”輪到蟲兒急切扯住她的衣服,“話說,我已經名花有主了,阮姑娘就是再贈人玫瑰,我也不敢擅自接受你的美意啊。”


    阮小玉驚道“什麽?你!!”


    蟲兒露出一個萬分抱歉的表情,執起阮小玉的細手道“我與你雖然萍水相逢,但是聽你話後,才察覺你真是一個內心純善的好姑娘,不該如此折磨自己。”


    “現在依舊鬥膽問你一句,早聽說姬幽冥在小時,就知道撫遠將軍的全部秘密,可是,這幾百年來,他可曾到處去宣傳一句?可曾看低你一分?”


    阮小玉默默搖頭。


    蟲兒又道“姬大師兄隻說他不喜歡你刁鑽,不喜歡你胡攪蠻纏,不喜歡你忽視他的存在,不喜歡你為非作歹,可這些都是你演出來騙他的,都是假的,他討厭的一切都是某個經過偽裝的人,而不是一個真實的你。”


    “既然,你喜歡他,就應該努力爭取與心愛的人長相廝守,而不是讓別人的事情,來絆住自己的手腳,這是不對的,甚至是愚蠢的。”


    “難道說,我們因為害怕被淹死,就永遠談水色變嗎?”


    見她沒有任何動靜,蟲兒斤攥著阮小玉的手放心大膽道“如果你真的愛他,並且深愛他的話,那麽就勇敢得去追求,起碼,當他付出能配得上你的愛時,他也根本不會去追溯,你的家人到底有什麽見不得光的癖好。”


    “可是。”阮小玉默默聽取很多,自己反駁道“我已經讓他討厭我了,姬哥哥又怎麽會給我機會,再來愛我呢?”每次做得都如破釜沉舟一般的糟糕,根本是沒有給自己預留還轉的餘地的。


    一切,都已經晚了。


    蟲兒冥思苦想,忽然道“胡說,你可想想,在將軍府裏,我準備反刺你一刀時,姬幽冥可是顧也不顧,最先把你保護起來的啊,試想,他如果厭你入髓,還可能在千鈞一發之際管你的死活?”


    阮小玉垂星般的眸子,靈光一閃,蟲兒頃刻知道,對方死去的心思,又活泛起來。


    蟲兒趕緊把自己與獨孤斬月之間的事情,添油加醋給阮小玉講了個大概,阮小玉聽後既憐憫蟲兒的遭遇,又豔羨蟲兒的幸福,終於開口說想要試一試,起碼將來不會叫自己後悔。


    阮小玉走,蟲兒突然一拍腦門,壞了,腦子真是發熱昏了,這樣慫恿阮小玉去追求姬幽冥,會不會起到反作用,叫大師兄更加厭煩她。


    哎,算了。蟲兒自我安慰想,有緣千裏來相會,若是有緣,定然不用強求。


    況且,她目前還沒有搞清楚端木磊的事情,哪有閑工夫去扯別人的紅線,趕緊迴小宅提了藥箱,朝秋之島上飛去。


    最近的陣法修習極是緊張,所有的男修們都認真備戰,唯獨端木磊右臂受傷,隻好背著七星幻狼刀,孑然高聳在遠處觀戰,他的眼睛炯朗,口齒裏一直碎碎念念,幻想著如果是自己上陣,將該采用何種更為有效的手段。


    蟲兒遠遠見他,忍不住連聲恭喜道“聽說某人升官了,也不請人家吃頓粗茶淡飯嗎?”


    端木磊迴首尷尬道,“姑娘許久不見,嘴巴愈發不饒人起來,我這哪裏是升官,僅是替大師兄管理些島內瑣事罷了。”


    蟲兒細看他的外貌,陽剛奮發,連語調裏都透著光明磊落的幹脆,完全不像記憶裏那個冰冷無情的聲音。


    故意反問道“端木大哥聽你的意思,難道最近可去蟲兒的小宅裏尋過我?”


    端木磊忙否認道“二師尊已經迴島,我這斷臂都由他親自調理,就不敢再叨擾姑娘了。”


    看對方句句嚴謹,蟲兒笑臉迎人道“難怪,難怪,看來我今天是自作多情,不該來煩你。”


    端木磊伏眼一瞧,蟲兒手裏的藥箱從左手倒在右手,足見失落。


    趕緊賠禮又道歉,說上次醫治胳膊時被白斬姬冷目,怕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死活不敢再去小宅。蟲兒趁著他的歉意,假裝氣消道“藥箱已經提來了,你不得請我再診一診,難不成,除非你覺得我的醫術粗劣,根本比不上二師尊通天。”


    端木磊被拿穩話頭,不便拒絕,隻好坐下原地,把胳膊從袖筒裏磨磨蹭蹭取出來,蟲兒趕緊替他接過肩上背負的巨大刀身,方便他褪衣。


    七星幻狼刀入手,蟲兒一路觀察對方的表情,端木磊毫無異樣之舉,僅是目光追隨刀身,久久不能撒眼,迴頭看蟲兒時,蟲兒一把將刀扔在地上。


    “啷吭”一聲,寶刀墜地。


    蟲兒趕緊抱歉道“對不住!對不住!這刀好沉,害我根本拿不住。”


    端木磊聞聲竟跳起來,寶貝似得抱起墜地寶刀,道“此刀修煉起來耗費了我許多精力,可是心頭寶貝,不敢摔壞的。”


    後一想,此刀是璧落島特煉的法器,怎麽會如此不堪,又由緊張轉為鬆弛道,“姑娘見笑,我這刀得來不易,又修煉的辛苦,所以過度謹慎了。”


    蟲兒心裏嗬嗬冷笑,怕是你這刀裏,有不敢教我看透的隱情吧!


    也不便過多的暴露自己,甚至不曾多看那刀一眼,蟲兒細細檢查端木磊的骨折處,迴憶那日這人沒頭沒腦從金葉子上,撞擊入荷池泥畔,如今看起來的確心機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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