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兒不好意思再欣賞一眼時,傲狠無意將後背轉來,密密麻麻的圓痕舊疤,仿佛拿特製的鋼錐紮透一般,把完美的背脊破壞至千瘡百孔,慘不忍睹。


    蟲兒駭然震驚時,傲狠突然迴首,麵目無情依舊,出其不意地將背後最靠近自己的女孩,扼死下巴二話不說,抬手從窗口扔出象牙塔去。


    那女孩看他入了迷,飲鴆止渴般看直了眼,結果連慘唿救命的功夫也沒有,就送掉卿卿性命。


    “噗通!”入海聲,驚得其餘女侍恍然大悟,紛紛收迴渴慕的眼光,低下了頭,蟲兒也趕快效仿,生怕傲狠把自己也從窗口撂出去。


    傲狠踱過美人群,美人們即刻如見日撥開的彩雲,自左右恭怯退去。


    蟲兒見其她人離開,自己也小心翼翼地朝後躲去。


    才想著那瞬間香消玉殞的可憐人,傲狠竟悄無聲息,眨眼走到自己麵前,突然放大的胸.肌顯然駭了蟲兒一跳,她緊閉檀口,生怕錯唿出什麽暴露身份的聲音時。


    人已經被逼至窗沿,象牙塔的窗戶均是落地窗,且無窗心,背後蕭瑟的海風揪扯著蟲兒單薄的身子,她的腳跟已經觸及窗沿,翻身即可如星辰般墜入靜海。


    她想偷偷朝前挪移半步,傲狠展開勻長而強健的臂膀,左右撐握著簡雅的窗欞,將蟲兒圍困在胸前,既不叫她放肆靠近,又逼迫她不敢輕墜下去。


    大壯的酮.體,此刻就在蟲兒鼻尖搖晃。


    傲狠渾身肌肉遒實,卻絕無汗液的腥氣滋味,清爽如同他發絲間的海風,冷淡如同他眸子裏的黑夜。


    沒有人能輕易控製他的眼睛,隻有他自己。


    連他額際的狂珠,亦如初月破雲般,重新綻出殷豔豔的圓潤妖色。


    他一直看她。


    深深地看。


    刀片一般刮著蟲兒每一寸肌膚,將她每一根汗毛激得森立,再夾雜著蟲兒幾乎繃若懸弓,滲出的熱汗。


    剝去油膩膩的熱皮似的,血紅脂白叫人家看得透徹……


    身上的假皮裹得熱緊,近乎漲裂,蟲兒頭暈目眩想:完蛋,露餡了……


    ……


    傲狠道“滾開,別擋道。”


    命令後,正納悶他想幹些什麽,隻見傲狠縱身一躍,瀟灑如毫無負擔的蒼鷹,從蟲兒的身邊夾縫輕身躍出。


    蟲兒想他沒有自殺的理由呀,探出腦袋朝外俯瞰。


    傲狠周身被狂珠散溢的鬥氣包圍,從象牙塔間跳入靜海內,激起千層雪浪。


    而後……


    在靜海安詳的碧波中,如歡暢的魚兒般遊弋。


    他的浴池會不會太大了……


    蟲兒聽聞身後悉悉索索地動聲,雙刀滑出袖口,迴刀一指,驚現所有嫋娜的美人兒將自己圍住,手裏拿著一件同樣簡潔大方的薄衣。


    是要給她換衣服的意思嗎?


    笑話,她套著人皮,衣服內藏掖著針囊,這麽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怎麽可能換那種藏不住隱私的衣服?


    遂將手裏的尖刀翻出淩厲花樣,嘴裏威脅道“誰敢碰來,就劃花誰的臉。”


    一眾女子見慣不怪,麵目麻木無情,僅是聽從蟲兒的威脅,再不多動一絲一毫。


    蟲兒想她們到底也是可憐人,遂緩和語氣道“衣服拿來吧,主人那邊且交待是我自己不受抬舉,所有惡果,我自己一律承擔。”


    傲狠須臾沒了蹤影,蟲兒散了人群,自己滿屋子觀測數圈,觀察出這象牙塔內除了跳下去,否則再無任何出口,難怪傲狠的床上沒有鋪墊被裹,亦是防止他人裁剪搓繩,從塔內逃逸。


    而且,塔內的吃穿用度,均憑由塔外一個滑索裝箱傳來取走,想攀附滑索攀逃,憑著獵獵的海風四方翻湧,也是極危險的,更何況還有隨時被砍斷的憂患。


    蟲兒心裏激惱,無處宣泄,隻好靠窗盤腿打坐,借由海風特殊的清寒替自己除煩,將以往學過的招式口訣細細捋順,再一一複習鞏固,希求參透法絕真諦,巧借脫險。


    光陰似箭,一晃便入了寒夜。


    悶不吭聲的房間內,忽然多了些微嘈雜,原是傲狠迴來了,不知從哪裏新穿了一套做工華美的錦服,袖口綴滿簡達的雲卷蝠紋勁裝,剪裁分外合體,襯得肩闊腰細,硬挺如蒼鬆翠柏,長發束成一辮,墨如玄羽,隨著矯健的步調左右微擺,肆意灑脫。


    他雖不言詞,但他的眼睛由是明亮無塵,勝過薄薄的唇,勝過硬挺的鼻子,直在象牙塔內栩栩閃爍。


    傲狠大約喝了酒,臉頰自然洇出兩層薄薄的醉暈,他並沒有多餘的話語,路過某位美姬的身邊,大手隨意一攬纖腰,將美姬扛上肩頭。


    美姬渾身遍體如經曆過千百次訓練一般,立刻嬌軟無骨,被置在冰冷幹硬的床上時,衣服已經被震作斑駁的碎片,猶像盛放在玉盤裏的魚,等著傲狠來大快朵頤。


    傲狠也不見寬衣,徑直騎了上去,他不像耽溺於床.事的人,每次酣暢淋漓的歡愉,也僅是為了解決生.理需求。


    所以,既狠,又猛。


    身下嬌軟如泥的美姬,隻能在無度的癲狂中,乏力而默默地承受。


    她的櫻口不住地開合,卻吟不出任何半句嬌滴滴的媚聲,真如缺氧的魚兒般,將口唇圓張,不住得急喘籲籲。


    床上毫無遮掩的覆.雨.翻.雲,床周橫七豎八地躺著數十條媚人的軀體,大家都和衣而眠,仿佛今夜的無度風月,暫時與自己無緣。


    訓練得真是極好。


    蟲兒也是經過一次人事的,但還未受過如此衝擊,一邊臭罵傲狠是衣冠禽獸,一邊隻好在耳朵裏塞入衣角,盤腿麵朝靜海,規規矩矩得打坐入定,希求將繁雜的聲音隔絕腦海。


    蟲兒以為這是結束,誰想傲狠自此將她視如空氣,白日裏巳時躍入靜海沐浴,晚夜裏亥時歸來。


    歸來便是男.歡.女.愛,不亦樂乎。


    這樣的規律性,也真是夠了。


    蟲兒不得不重新審視傲狠這個人,原來也是沉迷於酒色財氣的惡棍罷了。


    終於在第五日,傲狠沒有再重複莫名其妙的荒唐生活,他展開飛鬼欲走,臨行前才突然想起有某個人存在似的,朝蟲兒輕瞥一眼。


    蟲兒仿佛被夾棍拷打一番,幾日來夜不能寐,滿腦子盛滿各類姿勢,被他一瞥,簡直駭到魂飛魄散,趕緊踩穩腳底輕飄飄的軟雲,三步一邁,急急忙忙地站到飛鬼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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