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瑾本想藏匿至他們精疲力盡時再出來,現在隻有五人入陣,還差最關鍵的。


    “什麽?”蟲兒看見赤瑾不死不活得飄離於烏黑之上,心裏舊仇新恨,怒不可遏道“如果先把你殺掉,再喚另外三人進來,豈不妙哉!”


    “關鍵是,此陣隔聲,你怎麽去喚另外三人……”


    蟲兒呸道“姑奶奶剛才進來又出去,出去再進來,可未曾見過你這鳥人提及的玄機,估計又是騙人的手段,我再也不會信你了!”


    靠及敵人,蟲兒蹬步飛至赤瑾身邊,提手一抽,尾羽快作一道閃電,劈向赤瑾略顯蒼薄的淡唇。


    赤瑾微一側肩,尾羽的羽絨如蒲公英一般拂過他唇峰,癢得他陰惻惻笑道“騙你?你這般歲數居然還如此白癡嗎?”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一個你騙我,我騙你的天下,虛偽的真誠,才比魔更可怕。難道你隻看到我一個,卻忽略身邊每一個?”


    赤瑾抬肩輕送,火鳶變作巨大的妖物,綻開雙翼徑直去糾纏尾隨而來的櫻祭夜。


    二者迅速纏鬥做一團。


    “例如你身邊這位護花使者,你真正了解過他嗎?再說那天跟你苟.合的白璃魄,他的謊話你又聽出幾個真假?”


    赤瑾的身子異常的清靈,蟲兒每抽動一次尾羽,總能將他吹得更遠。


    “白璃魄就是個大騙子,我怎麽可能不知道?”蟲兒迴憶起上了他那麽多當,自己亦是扼腕痛惜。


    “看來你知道的並不足夠,例如他盜走巽珠後,雀無極曾派暗殺者潛入梟國,結果他整個族氏竟都人間蒸發,氣得雀無極削掉諸葛辯璣一隻耳朵,這你知道嗎?”


    “又例如,白璃魄的名字亦有所考據,據聞幽幽古國的五靈強者,便是白靈璃魄,他取了一個遺世巨獸的名字,而你們這些愚者竟毫無察覺……”


    “諸葛辯璣是白癡,雀無極是白癡,包括你,也是個大白癡!”


    蟲兒停住了手中的動作,她聽得認真至極,一字一句都聽進心裏去了。


    難怪千目會告誡自己。


    白璃魄……


    你連身世和名字,都是障目的一葉嗎?


    “我知道!”蟲兒的聲音,虛弱得連自己都聽不見,她以為自己本有一絲了解他。


    可結果,他送給她的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自始至終……


    “話說……在背後議論別人的壞話,是不是太沒有禮貌。”


    八星陣間,有人在說話。


    櫻祭夜一刀削過火鳶的首頂,貼著淡粉紅色的眉紋,連毛帶薄肉一刀剝離,殷紅的妖血登時融入火鳶的緋羽,連帶它那隻晶黃的瞳孔,亦被血水拍濕。


    “鳶尾,注意你的眼……迴來!”赤瑾強抑緊張的神采逃過了蟲兒的注意,她的雙耳貓一般機警,把說話人的每一個字聽得真切。


    她知道,他來了。


    櫻祭夜暫時停止了殺戮,邪睥火鳶一眼,火鳶仿佛遭雷劈一般,邊灑著血腥,邊逃竄迴赤瑾的肩頭,乖乖不敢造次。


    徹底馴服一隻野性難驁的妖鳥,櫻祭夜不過用了數招。


    與此同時,八星陣外,漸浮入一柄寒光閃閃的巨劍,鬱藍色的劍體被玄黑的氣包裹得更顯幽冷。


    劍刃間閑坐著一具冷厲的男子,他的坐姿真是極端的優雅,可是他麵孔間的每一絲細微的豐采,都比他身下的劍,砧骨萬分。


    “白璃魄,你終於自投羅網了!話說我這八星陣內隔絕聲音,你是如何聽見裏麵的對話?”赤瑾緩去方才激起的惶恐,朝劍上之人挑釁道。


    白璃魄冰涼的眸子越過赤瑾的不懷好意,淡掃蟲兒微顯促狹難安的嬌顏,不知對誰,風輕雲淡道“本以為你不是笨蛋,結果是我看走了眼。”


    櫻祭夜抗刀邁向蟲兒,張口欲言,白璃魄立手示意他無須多舌,遂朝赤瑾道“咱們男人間的恩怨自己解決,把女人們都放出去。”


    “放出去?白愛卿好正義的人品,咱耗費許久精氣神才勾架的法陣,就是拿你們這些男男女女來祭陣的……煮熟的鴨子,能叫你們哪一個飛掉?”赤瑾拍飛了肩頭的火鳶,如同彈去肩頭的一粒塵埃。


    白璃魄冷鄙道“白某眼裏,這八星陣如何算個陣勢?”


    “今日白某入陣,直言就是要奪你苦守的鶴峰遺骨,如果我打不散你的陣,白某的項上人頭依舊可幫瑾妃,討得女皇的一絲歡心。”


    一聽此話,蟲兒巴不得他立刻被赤瑾爆首。


    可是潛意識裏完全不受控製,用目光反複測量了自己到赤瑾間的距離。


    確保自己可以更快地將尾羽貫穿赤瑾的動脈。


    “白璃魄,你也算是夠聰明,居然知道鶴峰遺骨的存在,不過你聽得見我揭穿你謊言的話,卻唯獨沒聽見此陣永不複出嗎?”


    “哦?”白璃魄充耳未聞,“如果我真是白靈璃魄,任何法陣對於我來說,皆是過眼雲煙,不堪一擊。”


    “你……”


    話說間,八星陣突然震動不止,陣內幾人,除了依舊昏睡的獨孤斬月和梅姑娘,其餘幾人分作三路,退開震處。


    蟲兒遙望白璃魄一眼,他端坐在劍光中波瀾不驚。


    他這態度是最明顯不過的冷漠。


    火鳶飛在赤瑾的頭際,赤瑾伸手捉住它的鳥爪,被火鳶攜飛至遠處。


    櫻祭夜連步護向蟲兒,蟲兒下一秒卻不假思索地奔向獨孤斬月的方向。


    白璃魄的淡漠已經令她心寒。


    她是說過將愛收迴,可是不代表她不曾真愛過,獨孤斬月如今蒙昧不醒,她要護他。


    還未奔及獨孤斬月身側,梅姑娘與獨孤斬月的身軀,卻在晃動中緩緩站立而起。


    這二者的眼睛依然緊閉,身軀仿如被某種魔力灌輸,在天搖地晃中直立如鬆。


    這二人起身後,梅姑娘的瘸腿中若隱若現浮出兩個赤金色的字“禍害”。


    蟲兒霎時異常可笑,覺得梅姑娘倒當真配得起此二字。


    再看獨孤斬月的眉宇間浮現的字眼卻是“六煞”,影稱著他淨色的玉顏,格外具有不可言說的風采。


    櫻祭夜本是怒不可遏,結果發現此二人身上驚現變化後,不由自主地環看自己的身周。


    在他的心口,金鐫狂字“延年”。


    櫻祭夜赫然頓足,眉宇裏潛藏了些秘密的浮雲。


    蟲兒迴首時櫻祭夜正對立眼前,她看到櫻祭夜心口的“延年”,瞬間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總覺得腦海裏某處封鎖的記憶,微投出一形淡如空氣的邪影,暗合在櫻祭夜的輪廓內。


    她似乎認識他,冥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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