蟲兒指尖對準那獨臂老二,冷言苛責道“喂,就是你,你這人也忒不地道,那日要不是姑奶奶放你一馬,你現在那張狗嘴還能吐出象牙嗎?”


    “閉嘴吧,小賤.人!”大漢粗魯道“今日約你們來,就是要報我這雙臂之仇。”


    不知是哪位小弟甩出大漢一條被揪斷的殘臂,拋至兩人腳底,那胳膊腐爛已有幾日,青黑的肌理已經開始腐敗,汙赤的血管星羅棋布,煞是嚇人。


    雀離瀟再次摟住蟲兒的腰,朗目裏滲透出機警的光彩,他不再是無害的小動物,反而像進入戒備狀態的狼。


    蟲兒瀟灑一腳踏在那截殘臂之上,狂邪道“那日你被廢時哀號的跟喪家之犬似的,幾日不見,我看你還能長出什麽本事來!”


    在場之人均被她的粗魯行為怔呆。


    想自己那日以落魄可憐形象示人,今日搖身一變變作梟厲張狂,最截然相反的其實隻有她。


    “下來吧,怪髒的。”雀離瀟好心建議蟲兒。


    “閉嘴!”大漢勃然大怒,氣白了臭臉道:“看我殘殺你背後的小白臉,再好好叫你嚐嚐彩虹幫所有爺爺的滋味。”


    其餘三人均露出淫.邪的笑容。


    蟲兒看得一口惡氣堆積胸口,再伸手攔住蘊怒的雀離瀟道:“就你們這三個半個蝦兵蟹,將還敢妄稱彩虹,我說,連同你們那個見不得人的赤老大,幹脆改名五朵金花好了。”


    乘其不備蟲兒腳尖移送,把那截殘肢踢出幾丈,直撲那個可惡的高頭大漢。


    大漢怒目而視,慌忙去接那殘肢。


    蟲兒雙手插入腰帶各摸出四隻木標,左手起風,右手散雨,雙手威力齊發,先將大漢身邊的三個小弟擺平。


    這三人一心隻認為蟲兒會先收拾大漢,誰想她真正要消滅的正是他們這幾個預備隊員。


    八隻木標宛如八仙過海,各顯神通,形如流星,烈如毒蛇,那三個人還未明白蟲兒的用意已經應聲倒地。


    有的標插.在腿上,有的標插.在肩臂,有的標插.在腹部。蟲兒的本意不在傷人性命,就是見不得人淫.賤,非要給這些賤人些教訓。


    一時間哀號四起,聲震荒林。


    那漢子斷手接不起被蟲兒踢飛的截臂,惱羞成怒撲上來要殺死她。


    蟲兒迴頭朝雀離瀟妖嬈低笑道“雀公子可不可以抱抱我……”


    雀離瀟的臉霎時火暈飛揚,濺起羞浪卷卷。


    蟲兒補充道“公子不是跑得快嗎?難不成是吹牛?”調皮眨眨眼睛。


    雀離瀟立即會意,他清風捧月摟住蟲兒的蠻腰,展翅翱翔的鳳凰一般提足躍起。


    想這雀離瀟果真是朱雀鳳族的皇子,骨骼自是輕盈無比,靈動似凰,再加一個蟲兒在身側也毫不累贅與他,反而更加足下踏風,淩波微步。


    大漢撲個空,狗急跳牆。


    疾風刮過耳畔獵獵,雀離瀟的腿上功夫自比櫻祭夜高出一層,他化氣為風,風助身形,憑虛而動。周遭荒蕪的頹敗景色在他極速的飛旋之中居然化作詭異的暮眼蝶,旖旎神秘。


    蟲兒怕風流太大雀離瀟聽不見,唇部緊.貼他耳朵叮囑道“會遛狗嗎?”


    雀離瀟身子輕顫,腳下的虛空蕩氣險些踩穿。


    兩人乘風破空在壯漢四周玩起捉迷藏,他東我西,他南我北。


    蟲兒看他被遛得氣如牛喘,朝他膝蓋後的膕窩各擲一枚木標,直戳腿骨。


    大漢跪地一蹶不振,四肢癱軟如同爛泥。


    蟲兒拍拍雀離瀟的肩暗示他放自己下來,雀離瀟摟緊蟲兒迅逸飛下,兩人旋呈一朵人花,翻飛的長發便是花瓣,交集的眸光絢爛若蕊。


    他把蟲兒盯入眼睛最深處,蟲兒幾乎有一刻被他似曾相識的,清澄澄的鹿眸迷得神魂顛倒。


    下意識推開他的懷抱,朝著地上苟延殘喘的幾人冷漠道:“十隻木標,剛好一根不剩,全部擊中,打完收工。”


    從樹後削出一截荊條,打算把地上幾個殘廢捆一捆賣個好價錢。


    從幽暗之處走出兩個男子,他們早已在暗處窩藏多時,蟲兒和雀離瀟居然沒有覺察。


    原來那幾根廢柴果然是廢柴,真正的幕後黑手往往隱匿遁形。


    蟲兒的木標用完,隻好手擒“穿心”,先洞察一二再說。


    細看這兩個男子,身形所距無幾,均是背闊腿長的帥哥。難怪說大街上的帥哥怎麽都滅絕了,原來是躲在暗處做壞事去了。


    其中一個男子眼生,算是個豐神如玉的妙人,體量偏瘦似有弱不禁風之姿,皮膚皎白如雪頂初霽,通身紅衣光彩照人,五官端正俊邪升輝。隻是雙目微閉似睡還醒,唇角輕.佻如淫似蕩。


    最奇豔是他肩側立一隻燎燎灼燒的火鳶,這火鳶與他服色一致赤紅無暇,仿佛漫山開遍的鳳凰花,從火鳶流蘇長尾一路盛開至男子的衣角,燒熔一團殘景。


    再看另一個男子卻眼熟的緊,一頭長發烏烏黑黑霸氣逼人,一張冷峻的臉永遠沒有表情,一顆妖魔的紅珠鑲嵌眉宇,一柄幾近人高的狂刀斜背在後。


    他的身上沒有活著的氣息,更沒有死亡的氣息,威武的硬軀如冰石打磨,冷玉鐫刻。


    這一發一麵,一眉一刃都是別人強加給他的。


    唯獨他的眼睛卻是由自己掌控,那是兩珠自由的水晶,裏麵盛滿整個夜空中全部的繁星,透射無與倫比的清亮。


    蟲兒捏住“穿心”的手心忍不住盜汗,沒想到三年之後,自己還會見到這個魔鬼。


    魔鬼不喜不怒道“赤瑾,你今天叫我來就是看廢物打廢物嗎?”


    蟲兒心裏非常不爽,什麽廢物打廢物,自己和那些貨能相提並論嗎?


    那紅衣加火鳶的一人一鳥組合簡稱“鳥人”,原來叫赤瑾。看他從個人火紅到小鳥的裝扮,猜他就是彩虹幫的匪首。


    不過他也瞎得太離譜了,那六個歪瓜裂棗的顏值,跟鳥人完全不在一個檔次。


    蟲兒偷偷挪至雀離瀟身側,比劃個“走”的姿勢。


    跟鳥人鬥其樂無窮也,跟魔鬼鬥離死不遠也。


    雀離瀟讚同地握住蟲兒空餘的手。


    “傲狠,你說話前從不擦嘴嗎?”赤瑾泠泠軟軟聲音,與他的身形一般孱弱,細針一般紮進耳孔,既柔又硬。


    魔鬼原來叫傲狠?


    蟲兒看這傲慢狠毒的名字相當適合他。


    “不好意思,我說錯了……”傲狠毫無表情道“你和他們都是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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