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巨球既輕又軟,彈.性十足,落地聲音甚輕,隻作砰砰,彈起直入雲霄,一跳百裏。


    雪若心中既懼又喜,管他是魔是妖,索性抓住這根救命稻草,看看能否求救。她掙紮幾下站起身來,一瘸一拐撲身上前,展開雙臂照著那巨球攔去。


    此刻雪若心底空無一物,隻有勇念,如果她不幸被砸死,正好和獨孤斬月黃泉作伴。


    那球大概沒料想有人衝出來,通靈似的緊急躲避開雪若,騰空一躍,遮住頭頂半麵月光,留下圓溜溜的黑影,雪若抬頭放眼望去,那球本是實體,墜落時卻爆散成一股濃煙,隱隱約約護著一個人的身影,縈繞身周,盤纏似龍。


    待那人穩穩著地後,濃煙全部吸收在他手間一串烏黑的佛珠之中,那人.流暢一甩佛珠,穩穩掛在脖間。


    隻見那高人,光頭,素衣,破草鞋。


    原是個寒酸和尚。


    不等自己張口,那和尚大嗓門問道“哪道兒的,劫財?還是劫色?”


    雪若也顧不得烏頭垢麵,形象詭異,直拉住和尚的手,就往獨孤斬月身旁拖去。


    “救命啊,大師!”雪若邊走邊解釋,時間就是生命啊。


    “女施主,你先放手,男女授受不親啊?”和尚聲量洪大,顯然猝不及防,腳步有想停的意思。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大師!”雪若幹脆抱住他的胳膊,死拽硬拉。


    那和尚有些年歲,老臉似是有層紅暈。他不情不願地跟雪若來至獨孤斬月身邊。


    和尚還要說話,無意瞥見地上的人,被針刺了一下連忙蹲下.身去,大叫道“獨孤公子!他這是怎麽了?”


    原來是認識的相熟之人,一聽這話雪若緊張的神經立刻鬆懈一半,迴話道“被壞人暗算了!”


    和尚眼中有關懷之色,先搬看獨孤斬月的眼皮,再用手替他把脈,思忖幾秒。


    雪若迫不及待催問道“有救嗎?”


    “幸虧你攔住我,不過一切還得看天意!”和尚這話含含糊糊,也沒具體說清。


    雪若的嘴又張,想問問究竟是成還是不成,和尚及時打斷她,先發製人道“除了這位公子,還有誰需救治?”


    “還有兩個……”雪若急忙迴答“不過是中了狿香散的毒?”


    “狿香散?”和尚仿佛聽到一條爆炸性消息,他又再次仔細看查獨孤斬月的傷口,嘴角冷哼道“他果真來過這裏,想來這世間手段殘忍如此,也就是屬他了!”


    “你知他名字!”雪若的反應更加激烈。“他倒底是誰?他做什麽的?他家住哪裏?他家有幾口人?他……”


    和尚吃驚地看著她,雪若趕緊住口道“先救人吧,大師!”


    和尚從衣服內掏出一粒小指蓋大小的藥丸,朗聲道“灑家法號四破,姑娘不必高稱灑家大師,我這正好有兩粒解藥專克狿香散,我去為那兩人服食下,活不活,且看造化。”


    雪若手一指獨孤斬月,和尚解釋道“獨孤公子洪德天佑,沒有傷及要害僅僅失血過多,可是他創口過大且靠近心肺之間,我已為他點穴止血,你找根發簪刺他右足腳心,讓他先將口中汙血吐出,你再把這一顆藥給他服下,護他心脈,接下來將他扶起來,脫去上半身衣袍再喊我,我隨後便趕到。”


    事不宜遲,雪若恭敬地接受藥丸,珍寶一般揣進懷裏,和尚待她指出藥奴墨軒的大約位置和衣著特征,急速奔去,雪若也不敢耽擱,在死人堆裏壯膽尋找,終於在一顆血肉模糊的人頭上發現橫插一根銀簪。


    那人頭血淋淋被雪若閉眼拿起又拋下,她強忍惡心拔簪就跑,心裏反複發誓此生一定學會用簪子挽住青絲,不學藥奴壞樣披頭散發。


    依照四破所言,雪若狠紮斬月右腳腳心,他果然從口中吐出一口汙血,嘴間有了微弱喘息。


    雪若立刻麵有喜色,趕緊趁他微啟唇齒將藥灌入,羞羞怯怯地揪開他的上衣,光滑結實的胸膛,一道血痕觸目驚心。


    四破應聲而來,他讚許地看雪若一眼,說道“小姑娘膽識過人,現在我要為他運氣療傷,不過要先給他食些藥引,方好氣血順行。”


    “什麽藥引?”雪若急急一問


    “灑家所救那兩個人身上仍有餘毒未清,而灑家又要全力醫治獨孤公子的傷,小姑娘可否借灑家……你身上的血,用作藥引。”四破稍有吞吐,還是直爽說完要求。


    “我的……血嗎?”雪若詫異道。


    “那惡人所用的巨大彎刀喚作‘飛鬼’,凡被此刀詭異之處在於所傷之人傷口難愈,隻待血液流盡而亡,這裏用你的血作藥引,隨著我的真氣運行公子全身,才可補充創口愈合所需之血……你肯救他?”四破有些懷疑地望者雪若,畢竟不是所有人都願意舍身救人。


    他這懷疑叫雪若莫名怒火中燒,他真看錯她了,莫說區區幾兩血,就是用她這賤命換獨孤斬月周全,雪若亦甘願無悔。


    雪若挽起右手衣袖,露出咬痕密布的胳膊,沉著道“隨用隨取。”


    四破眼底詫異,不知是她的果敢,還是這密密麻麻的咬痕,他那般粗糙的嗓音也微微關切道“小姑娘思量好,或許半碗血,或許要……”


    雪若陡然笑道“我聽四破大師言語爽朗,誰知性情卻是磨磨唧唧,婆婆媽媽。”


    四破再看她一眼,下定決心道“我喚四破,今日倒不如你這乳臭未幹的小孩子了。”


    四破扶起獨孤斬月上身,盤腿立在身後,盡量讓獨孤斬月仰著臉龐,一切就緒後他最後囑咐雪若一遍,待開始運功時,她便要割破手指,將血滴在斬月口中。


    雪若欣然答應。


    四破斂去滿麵豪爽,虎目升威一臉嚴肅,右手五指相互點掐,手腕纏在脖前佛珠中,手指作轉法.輪印,口中念念有訣。不消多時,他體內真氣由丹田而發蓬勃全身,四肢通紅且煙雲沸騰。


    四破撤去轉.**印,雙手前伸接於獨孤斬月背後,發力猛勁,真氣便如百川奔海,源源不斷地輸入至獨孤斬月身內。


    雪若狠下心腸彈開“穿心”一刀割在手腕上,隨即血水嘩嘩匯作一股緩流,連綿不斷滴淌入獨孤斬月口中,她的雙眼宛如長在對方身上一般,隻顧端詳他的反應,暗裏心思奇怪,噬魂蟲咬時疼痛入骨,此刻腕中深割一刀卻不痛分毫。


    怕是太在乎獨孤斬月的生死,一顆心懸在他身上,自己連痛覺也失靈。


    四破瞠目,雪若怕他不專心導致獨孤斬月心脈斷裂,語含微笑道“大師放心救人,我一向血足。”


    四破自知輕重,專心救人。


    雪若也不再說話,節省精力以支撐自己疲乏的身軀不會倒下,至少在獨孤斬月還要用血活命的前提下,不能令自己先倒下。


    最好索性跪在獨孤斬月麵前直立著上身,胳膊高高抬起將血好灌進他幹裂蒼白的嘴唇。


    他臉上的細膩五官當屬天公最完美的傑作,縱使臉色蒼白若紙,氣若遊絲,為何總都覺得美不勝收。


    雪若似乎從未於他靠的這般靠近,也隻在此時敢明目張膽地打量他那精絕容顏,一寸一寸,一絲一絲,每一處肌理,每一根汗毛,她全要不眨眼地,聚精會神地收在眼底,隻怕一閃念就是永離。


    遙想獨孤斬月為了護自己,被那賊人從後襲擊,所幸他拚死結成的氣結收斂了彎刀絕大部分衝勁,隻少於一半的勁道刺入他的後胸,貫穿於前胸,如若未然,他現在早是一具冷屍。


    一滴淚,在心間隱隱刺痛了不敢輕露的真情,升在眼裏徘徊許久,忍不住滿懷創痛,就滴灑在了獨孤斬月嘴角,冥冥中仿佛他彎了彎嘴角,那淚珠滾落入他的口腔。


    “怎麽迴事?”四破突然大驚道,他體內的伏龍真氣穩穩地在獨孤斬月體內遊走,借助雪若的血液的源源補充,湧至創麵接合體內被割斷的血管,衝開七經八絡的阻塞,本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可是方才獨孤斬月體內不知何故,驟然生出一股頑強的逆行之氣,將四破耗費氣力打通的脈絡占為己有,還順著伏龍真氣的來源,猛烈攻擊四破。


    那兩股真氣在獨孤斬月體內互克互攻,盤環節錯此消彼長,鬥得你死我活,儼如戰場廝殺。


    此刻他的通身不再死白,紅彤彤赤霞一般燃燒起來,真個人散發耀眼瑰麗的火紅,怒發衝冠飛散升上,直指夜空。


    不知天公難馴,天意何為,層層烏雲滾滾翻至,烏壓壓遮蔽穹隆,籠蓋四野。


    四破冥神念訣,調動全身內力欲要打壓這股邪勁,可惜他愈強,那股邪氣更成猛龍過江,乘浪騰飛,卷遣殘雲,反噬了四破大半真氣,猛撲入四破軀體。


    四破連忙收勢,愈要撤迴手來,哪知手被牢牢吸住,根本無法脫身。


    難道是自己的火血與他的刀傷相克?想至此雪若也不敢在給他的口中輸血。她一把摟住獨孤斬月寬闊的肩頭,淒厲喚道“斬月,斬月!你可撐下去!”


    獨孤斬月哪裏聽得見,昏沉死寂,一團火燒。雪若的手隻覺得他的身體越燒越旺,熊熊烈烈,通體赤灼,欲要把他自己燃作灰煙。


    在他精赤胸膛正中央,隱隱約約突顯個碩大的金光閃閃“結”字,在熾熱的烈焰中慢慢突顯,又消融。


    雪若被眼前的詭異震驚地瞠目結舌,心潮又隱匿一絲熟悉的悸動。


    這是什麽?根本來不及多思,周遭的變故更加恐怖,地上那些已經滲透入土,幹涸凝結的血跡,不管是誰曾流淌的血液,全部匯成長河,飄如紅綢,翻卷而來。


    那腥味作嘔的妖冶豔紅,被微光的暗夜綴染作槮人的紫紅,流速迅猛,迎風鬼泣,湧至三人之處,斡旋舞動,遮天蔽目,卷卷紅浪,驚人心魄。


    雪若險些嚇傻了心智,僅聽血河嗚咽聲中宏亮一聲“糟糕,小姑娘快來助我!”


    雪若猛然覺醒,四破大師還未脫身,慌忙匍匐至獨孤斬月後麵,四破朗目圓睜,青筋暴起道“快砍我雙手!血帳一至,我們必死無疑!”


    【作者題外話】:520快樂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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