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說話的聲音因為她的怒意也是愈來愈拔高。


    洛靖淑跪著上前,緊緊拉著老夫人的衣擺,哭道:“淑兒……淑兒不敢如此想著……淑兒自知身份不及姐姐高貴!絕不敢肖想大皇子的啊!”


    “正因為你自知自己身處庶女之位,才要用這樣的法子來引得大皇子的注意!”老夫人說著就是生氣。


    洛翊楓沒想到老夫人看得如此通透,倒有些不像前世那個一味袒護洛靖淑的人了,也不似自己和王可心是同出一脈的,了無照顧的意味。


    “祖母息怒,阿爹方才在前廳已然做了解釋,兩位皇子也相信二妹妹不過是踩著了池邊的青苔失足落水,並沒有什麽計謀可言。”洛翊楓在一旁溫聲開口道。


    “這話,他們信了就罷了,可如此拙劣的解釋,又怎會信得完全,隻怕出了門,說相府的話什麽樣的都有!”老夫人一拍桌子,將洛靖淑狠狠地嚇了一跳。


    “祖母……祖母就饒了淑兒吧……淑兒下次再也是不敢了!”洛靖淑很快的磕頭認錯,在那求饒。


    老夫人有些煩躁地別開了視線。


    “淑兒!”焦急的聲音隨著腳步聲響起來,緊接著王可心就是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淑兒可是怎麽了?母親,奈何淑兒再多的不是,望母親念在她年幼的份上,饒了她這一迴吧!”王可心一路上聽身邊的嬤嬤複述了這件事情的經過,雖然之前也是知道一些,但是隻想過成功後的得意,沒想著居然是敗露了,又驚又氣的,但是也不能不保著洛靖淑啊!


    “年幼?”老夫人顯然又是被王可心這個字眼刺激到了,氣不打一處來:“不過比楓兒小了半年罷了,何來的年幼!”


    “祖母,妹妹也許隻是一時糊塗罷了,並不是存了那樣的心思才做了那事,畢竟自小養在姨娘身側,姨娘是何人品祖母再是清楚不過,是以妹妹不過是一念之差罷了。”洛翊楓在一旁勸道。


    老夫人看了看王可心,雖然是她的侄女兒,但是要說親近也並非多親近,畢竟王可心的父親隻是老夫人的庶弟罷了,往日裏不過看在同出一族的份上多加照顧,沒想著屢屢出事的也恰是她們!


    “母親,這迴淑兒的確是魯莽不懂事!您瞧著她也是知道自己錯著哪兒,二位皇子也是沒有多做追究,母親就饒了她吧!”王可心也是跪了下來求著老夫人。


    “不僅對大皇子有所肖想,還誣陷你阿姐!我不知原本那個乖巧的孫女是去哪兒了!怎地生出這樣多的惡毒心思!”老夫人身邊的人將這件事情事無巨細的告訴了老夫人,老夫人也是沒想到居然連洛翊楓都是牽扯進去了,原本就不輕的怒火更加是高漲了一些。


    王可心一下子也是禁了聲,沒想到這迴老夫人竟是動了這麽大的氣,一點機會都是沒有給洛靖淑留。


    洛翊楓也是在一旁並沒有說話,看著老夫人的樣子,隻怕不好好懲罰洛靖淑怕是不行的。


    過了許久,這壓抑的氣氛幾乎叫人喘不過來氣,老夫人開口道:“既然淑兒知道錯了,就去祠堂反省幾日,何時學會了規矩,何時出來!”


    洛靖淑愣在原地,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祠堂,那是唯有犯了家法的人才進去的!且單單進去還是不夠,整個相府的人都是知道了這般丟臉麵的事情,這叫自己的臉麵往哪擱!


    “一會兒就是去祠堂靜思己過吧!”老夫人沉聲說道,裏頭充滿了不容置疑的果斷。


    “可是祖母……”


    “淑兒!”王可心怕洛靖淑還要說些惹怒老夫人的話來,趕緊喝住了她。


    洛靖淑一愣,再也是沒有說話。


    洛翊楓見著,麵上神情淡淡的,這下洛靖淑不僅是徹底失了老夫人的歡心,若是洛靖淑之後再有旁的手段那便是另當別論,如此下去,隻怕單單是老夫人這裏就是永遠討不著好了去。


    “好了,這件事便是到此為止,之後莫再提起!”老夫人下了最後一道命令,在場的人沒有不敢不從的。


    王可心帶著滿色慘白的洛靖淑下去,也不敢看一眼一旁雲淡風輕的洛翊楓。


    “楓兒,這迴是你受苦了。”老夫人對著洛翊楓歎息道。


    洛翊楓沒想明白老夫人的意思,麵上的神情也是疑惑不解。


    “若不是今日蘇家那丫頭在,隻怕你就要背上陷害親妹落水的罪名了,若是嚴重些,這事兒能往名節那頭引過去,到時候誰會來聽你的辯解?”老夫人心疼地說道,拉過洛翊楓的手,仿佛是劫後餘生那邊的慶幸。


    “承蒙祖母庇佑,所以才不至於到了那般的田地。”洛翊楓看著老夫人如此的關心,心中一陣暖流劃過。


    “不知道這迴能不能叫她長些記性,莫要下迴又起了什麽心思,害了旁人卻也害了自己。”


    第十五章


    搖搖欲墜


    洛翊楓見著老夫人神情疲憊,沒有在那邊久留,迴了自己的院子,腦中會想著老夫人的態度。


    洛翊楓突然使明白了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的老夫人的一些處事風格方式,一切都是以相府為重,哪怕將來是洛翊楓做了有損相府門楣的事,隻怕老夫人也是不會手軟。


    洛翊楓也到不是說老夫人如此不好,心中卻有些空落落的感覺,說不出一個具體來。


    夜間,洛翊楓在窗下的貴妃榻上坐著,手中的書卷被拿著一個時辰都是沒有翻一頁,目光落在窗外的夜空中,並沒有密集的繁星,隻有,偶然間才是能夠看到一點出來。


    “小姐?”沁蘭進來輕聲喚道。


    洛翊楓迴過神來,看著沁蘭關切的目光在,是微笑問道:“何事?”


    “方才奴婢經過那邊,見著王姨娘送著二小姐去了祠堂,什的物件也沒帶。”


    洛翊楓隻是放下手中的書卷,看不進去索性就是棄置在一旁,道:“姨娘做事最是不會給旁人留下什麽話柄,是以即便再心疼二妹妹,也不會叫旁人見著又去祖母那邊說上一說。”


    沁蘭點點頭,問道:“小姐何以確定老夫人會在相爺前頭教訓了二小姐?”


    洛翊楓沒想到沁蘭會這麽一問,若說確定其實她也是不盡然,隻是她知道洛誌遠被傳進了宮中,前世這個時候南蠻之地出了些亂子,邊境並不安定,先是因著夏日南方一貫發了洪澇,原本朝廷派了官員處理了也就是好了,但是這迴卻被有心之徒鑽了空子,起了戰火,這個時候隻怕因為先前的洪澇難民還有許多,城中忙得分身無暇,最南邊的潁川城怕是已經失守了。


    “阿爹因為南境的事情被召入宮中,祖母知道這件事兒也不奇怪,畢竟牽連了兩位皇子進去,手底下的人就算是好奇也是要說的,祖母注重顏麵,不會叫人因此事說些相府的閑話。”洛翊楓此時也算是明白了老夫人的用心。


    沁蘭原本也是疑惑著隨意一問,但是對著洛翊楓愈來愈好奇了些:“小姐怎的知道是因為南境的事兒,南境出了什麽事兒?”


    洛翊楓倒是一愣,險些忘了自己知道這事兒不過是因為重生一世,可是那個閨閣女子會是知道邊境戰事的。


    “是昨日阿姐說起的。”洛翊楓反應過來,將事情推給了蘇冉音,“她來之前是見著外祖父進宮的,是以說起來,我留了心罷了。”


    沁蘭隻能點了點頭,見洛翊楓揮了揮手示意她下了去,也不多話,安靜地走了出去。


    洛翊楓聽見門關上的聲音,轉身對著窗邊的石楠樹,帶著一絲嘲弄笑道:“白日是蘭苑的梧桐,夜間是我這邊的石楠,九皇子真是興趣獨特。”


    洛翊楓話音剛落不久,就聽著石楠樹上樹葉間的簌簌聲,隨後落下一抹紫色的身影,顧辰溪下了樹就是翻窗進了洛翊楓房間,在洛翊楓身前穩穩站定。


    顧辰溪取出腰間別著的折扇,一笑:“洛大小姐當真是好生聰慧,方才我以為是在看夜色,不想倒是看著看了這些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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