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在你的人生中,那隻是年少時一段模糊的記憶,甚至或許對你來說那是一個並不想碰到的意外事件,但是對我來說,卻是改變了我整個人生——”


    年少輕狂的年紀,家裏父母關係的緊張,那時極度暴躁的他,思想行為都極為偏激的他,沒有想過,會在那樣一次腥風血雨的血拚中,遇見最純淨的眼神。


    如果那個時候沒有跌入那扇門裏,他是否會被傷得更嚴重甚至連命都沒有?就算當時他們以少勝多,以他那時的脾氣,又會不會在日後繼續引發更多的衝突和危險丫?


    那是一場最意外的邂逅,卻像是對他的救贖。


    她是清泉,在那夜澆熄了他所有的戾氣,讓他能夠重新自由唿吸。


    “我記得,隻是沒想到……”


    顏依喃喃說著,她記性向來不差,那一夜發生的事情又是那樣的意外而特殊,她當然記得,隻是,大概因為被塵封在了過往的歲月中,也沒有什麽特殊的事情讓她會無端迴憶起多年前那個夜晚的事情,但是現在溫祁提起,那夜的經過也會幕幕掠過心頭,清晰無比。


    原來緣分,竟是這麽早的時候就已經注定?


    冬夜的電影院門外,大概也是因為最近並沒有上什麽熱門大片,電影院門外進出的行人三三兩兩,溫祁拉顏依的手包裹於自己的大掌中,為她冰涼的小手取暖:“依依,從那夜,到你高中畢業,再到你上大學……我默默關注了你五年,五年,我不想再等了,我很慶幸,你家裏發生事情的時候,我能最終趕到你身邊,我能幫上你,並以此重新係上了我們的緣分……媲”


    一陣風吹起,讓人感覺也更冷,溫祁拉著顏依往前幾步,幾乎就是當初顏依女乃女乃家的大門位置所在,現在已經變成電影院邊上的一片圍欄。


    “所以,那些說因為你會畫畫我才把你當成別人影子的話,怎麽可能呢,高中的時候你就喜歡畫畫,而她,卻是三年前才因為我而放棄她本身的專業出國開始學習……你說,到底是誰模仿了誰?”


    顏依知道,溫祁口中這個“她”指的是喬薇如。


    把她包裹在自己的胸前,包裹在自己的大衣裏,這些事情他本打算塵封,但今日既然在顏依父母麵前許下了要娶她的承諾,他覺得有必要消除顏依心中的任何一絲異樣的東西,任何一絲的疑慮和不確定,時至今日,他要讓她知道自己對她毫無保留,從五年前開始,就一心一意等待著她的那份愛。


    “我記得……那夜,風很大……”顏依緊緊抱著他,心裏徹徹底底釋然了,他們之間,沒有第三個人。


    “對,風很大……”他跟著她一起迴憶,抱著她閉上眼睛,靠在電影院外的圍欄上。


    顏依突然離開他的懷抱,推著他的胸膛把他推到離自己好幾步遠的地方站好,然後自己走迴原地隔了一些距離好好看著他。


    溫祁不明所以,乖乖站在她指定的位置疑惑望她。


    “……以後,別再打架了,人身是肉做的,又不是鋼鐵木頭,這樣打下去早晚要出事——”


    她嘴角勾起,笑著跟他重現那夜她對他說的那句話,然後佯裝皺眉道:“當時,你沒有迴話就走了啊。”


    即使受了傷,那時候他轉身離開的背影,她仍印象深刻,那麽落寞,又那麽瀟灑不羈。


    溫祁也笑了,仰頭望天上稀疏的星星,再望向她時,眸子落滿了星光:“小姐,雖然我當時沒有迴答你,但是我用五年的時間,向你證明了我的誠意。”


    那夜之後,他像是徹底變了一個人,沒有了戾氣,至少,沒有再親自自己與人打過一次架,動過一次手。


    心中有愛,看什麽,都變得美好起來。


    心中有愛,會把她的話,奉為聖旨,奉為信仰。


    溫祁向她張開雙臂,她撲進他懷裏:“我該說我那時是為自己做了件好事麽?”


    “確實是,你看,現在不就有人報恩來了。”


    他捧起她的臉,滿足地笑著,然後深深吻她。


    *


    轉眼已經是農曆新年,距離上次溫祁來c市又迴去,又已經過去了十多天,顏依在家裏盡量表現得聽話,就是怕父母什麽時候突然反悔,又不同意自己跟溫祁在一起了,心想隻要熬到寒假結束重新開學迴a市就好。


    過年的時候鄧華請那個張阿姨到家裏做客,連孫帆也一起來了,顏依知道自己母親的心思,雖然是沒說反對自己跟溫祁來往了,但是心裏始終覺得溫祁這樣不簡單的男人讓人看不到底,覺得不是太靠譜心裏不踏實,所以總想著盡量撮合顏依跟孫帆,若是真成了,以後嫁人同在c市也能多見見女兒。


    因為之前從鄧華口中大概知道了一些,都是因為孫帆的“知無不言”讓鄧華知道了溫祁的事情,所以顏依本就對孫帆沒什麽感覺的現在更是有些不待見了。


    既然來家裏做客,她就硬著頭皮禮貌招唿招唿,但大多時候都是自己母親在跟那張阿姨聊天,孫帆自己被晾在沙發裏幹坐著。


    “依依啊,出來陪孫帆坐會兒聊會天啊,大家都是年紀相仿的年輕人,這麽大了有什麽好害羞的。”


    鄧華伸脖子從客廳朝顏依的房間喊,顏依在房間裏翻白眼,剛才她才剛剛端了水果出去給眾人削了吃,不是已經算待了好一會了麽?怎麽才進自己房間清淨不到一會,母親又來叫了。


    顏依無奈想了個辦法,開門出了客廳,笑得一臉燦爛:“媽,一直客廳裏待著也沒意思,要不我帶他到我們樓下的後院走走?”


    鄧華跟那張阿姨一聽,巴不得手腳並用甩手讓他們離開,年輕人想要單獨相處,更是好事。


    樓下的後院,架著一個葡萄棚,還種了好些植物,在冬天裏卻隻有幾盆水仙跟邊上的一株臘梅開著花。


    “你可以隨意坐。”顏依朝孫帆示意了一下他麵前的那幾把藤椅。


    孫帆坐下了,顏依卻也沒理他,自個兒背對著她侍弄那些花草,鬆鬆土,除除草什麽的。


    這樣一直持續了好一會,直到孫帆真坐不住了,起身說,“其實,今天我還約了朋友,要不,我就先走了。”


    顏依似乎有些驚訝:“那你媽怎麽辦,她還在上邊呢——”


    “沒事,沒事,我待會出去了自己給她打個電話說一聲就行。”


    “哦,你看,我這弄得一手髒的,也不好送你……”顏依故意表現得歉意又為難,剛才除草沒帶手套手上全是泥。


    “不要緊,你繼續弄,不用送我了。”孫帆扯著嘴角,好像很明了的樣子。


    等孫帆走了,顏依也不急著上樓,上去也是聽自己母親跟那個張阿姨說些家長裏短的事,估計還得問她怎麽孫帆突然走了之類的,她才沒那麽傻,把手洗幹淨自個兒坐在藤椅上曬曬冬日午後的陽光,心情輕鬆了,還輕哼起不知名的曲子來。


    顏依數著這寒假的日子,既舍不得家裏的父母,又對溫祁十分想念,從年前開始溫祁就很忙,這個年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過的?


    *


    a市這邊,溫祁剛參加了一個應酬,就在自家的豪庭大酒店。


    今夜來的都是長輩,官場的生意場的都有,酒就不能不喝,結果一杯接一杯,又是大過年的,都拿“過年要盡興”當說辭,讓他實在不好不給麵子,到了最後要結束的時候,感覺自己走路都有些飄。


    今晚這樣的場合,喬薇如也在,她本是跟著自己父親一起出席,但是卻很理所應當般地坐在了溫祁身邊,大家都知道喬薇如是溫祁的未婚妻,又是喬氏未來的接·班人,自然也覺得十分正常。


    應酬結束,溫祁站在豪廷門口送走了眾人,轉身差點都站不穩,喬薇如趕緊一把扶住,“阿祁,慢點。”


    溫祁伸手要推開,卻實在頭暈得不行,閉上眼睛皺緊了眉頭。


    喬薇如看向一旁的向南:“向助理,幫我把阿祁扶到樓上,他醉得不輕。”


    把溫祁扶到豪廷樓上的套房,向南就識趣地退了下去。


    把房門反鎖好,喬薇如心跳加速地一步步走進臥室,看著大床上仰躺著的溫祁,深吸了口氣,動手去幫他解領帶,替他解了扣子鬆開領口,手又往下撫上他腰間的皮帶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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