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嫣目瞪口呆地看著段澄手裏的東西。


    那不是,那不是……


    “口罩?”


    段嫣倒吸一口氣,目光緊緊鎖住段澄手裏的東西。


    雖然那物件的針腳爛的一比,但形狀確實是段嫣做夢也不會忘記的存在。


    想上輩子,多少個霧霾的天,自己戴著此物穿梭在大街小巷中。


    ——防霧霾口罩。


    一個若非段澄拿出來,早被段嫣忘進“爪哇國”的東西。


    “口罩?”段澄驚訝地重複了一聲,“莫非姐姐那邊也有人做了一模一樣的?”


    想到自己想了一夜的東西,不是絕無僅有,段澄的臉上就露出了些許失落。


    “自然不是。”段嫣急忙說道,她已經是老狐狸了,隻要她不想讓段澄看出心中所想,段澄再活三輩子,也看不出段嫣想法和念頭。


    “我隻是覺得這個東西,可以掛在臉上的,所以隨口說出來的。”


    段嫣神色坦然,絲毫看不出說謊的痕跡。


    段澄一夜未睡,此時興奮到極點,“口罩,好名字,好名字,姐姐隨口說出來的,既貼切,又精準,不愧是折花仙子,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此物的用法。”


    段澄一邊恭維,一邊得意。


    “看樣子,我的針線水平又高了,姐姐竟然一眼就認出我做這個東西是做什麽的,哈哈哈哈……”


    老實說,段澄的針線真是差的可以。


    但這又怎麽樣,一想到麵前這個口罩,是段澄一針一線縫出來的,段嫣就有一種無語凝噎的感覺。


    她活了兩輩子,也沒有見過幾個會拿針線的男人,當然,練“葵花寶典”的除外。


    自己這個便宜弟弟,還真是個手工帝,這一點和自己一模一樣。


    “你打算在永安縣推行此物?”


    段嫣看著段澄手裏的東西,“你一晚上沒有睡,就是為了想這個?”


    “不錯,姐姐說了,空氣中有毒的泥土,一旦被吸入了身體中,積累到一定量,就會帶來生命危險,既然如此,我們就減少塵土被吸入身體的可能,這個,這個口罩一旦推廣開,一定可以放慢中毒的腳步,這樣姐姐就可以留出更多的時間,去查明真實情況。”


    段澄說完,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段嫣。


    “姐姐為了永安縣的百姓,不辭辛勞,做了原本不應該你做的事情,我身為永安縣的父母官,又是姐姐的弟弟,我縱然不能幫你什麽,也不能拖你後腿。”


    段澄這句話說得義正辭嚴。


    段澄對段嫣說過許多好聽的話,唯有今日的話,讓段嫣覺得心裏暖洋洋的,好像做再多的事情,也是值得的。


    “你放心,永安縣的事情,我已經有些許眉目。”


    段嫣輕輕說道,想到那一片不知名的森林,段嫣忍不住問道,“你可知道永安縣西北方是什麽地方,那個地方可有什麽特殊之處?”


    段澄知道,段嫣並不是隨隨便便問出來的,她現在問自己這些事,極有可能是因為永安縣城最近發生的事情。


    段澄想了想,斬釘截鐵地說道,“那個地方沒有什麽特殊的,因為那是一片荒山。”


    “你確定,那個地方,沒有審美奇怪的傳說,說著典故出來麽?謠言也可以。”


    段嫣說了一長串。


    段澄還是搖頭,“長姐,術業有專攻,永安縣是我的管轄範圍,它每一寸土地,我都銘記於心,任何事情,我都不會放過,這個地方我友印象,確實沒有任何特殊之處,這個地方的森林很繁茂,地形也很複雜,有野獸出沒,就連一些祖祖輩輩生活在這裏的百姓,也日漸離開這裏,更何況其他人,除了有一些獵戶,在此狩獵,就沒有聽過,有什麽特殊之處了。”


    段嫣知道,段澄不會隱瞞自己,他既然已經十分肯定的說。


    那麽這個地方,至少在段澄這樣的普通人眼中,是沒有什麽問題的。


    段嫣想了想,說道,“你手上的這個東西,我覺得很靠譜,你真的可以在永安縣推廣。”


    段嫣說完,看向段澄,她自和段澄見麵,還不曾說這個弟弟一句好話,此時她卻說道,“段澄,我覺得,你一定能當個好官。”


    段澄聽言,笑容燦爛,慘白的臉上,露出孩子般的興奮。


    或許,在他的內心深處,是極為渴望來自段嫣的肯定的。


    不過這一點,怕是連段澄自己都不會承認。


    段澄是個行動派。


    他自高中以來,官場上雖然談不上一帆風水,但絕對稱得上超級新秀。


    因為當今聖上非常欣賞段澄這樣,做事風風火火,行動力迅速的人。


    比起那些“好好好,是是是”,答應的很痛快,就是不去做的人,段澄這樣,想到什麽就去做什麽,不僅做得快,還要做得好的人,自然是更得聖心。


    段澄為了方便口罩的推廣,甚至打上了段嫣的名號。


    “折花仙子佩戴此物後,覺得這東西稱得自己的眼睛更加好看,於是興致大起,給此物賜名為‘口罩’。”


    永安縣縣衙的衙役是這麽宣傳的。


    若是別的官員這樣說,八成會被認為是撒謊,但因為段大人是“折花仙子”的親弟弟,所以這荒誕的段子,就這麽被百姓接受了。


    為了附庸風雅,也為了讓大家知道,此物和“折花仙子”的關係,一些文人,還給口罩起了一個別名,“仙人罩”。


    一時間,永安城大街小巷,人人佩戴口罩,比戴帷帽推行時遇到的困難,小了不知道多少倍。


    因為口罩取得的驚人推廣效果,段澄開始意識到,自己這個縣太爺上行下效,也比不上自家長姐的偶像作用。


    至此以後,段澄下什麽指令,都喜歡扯著段嫣這麵大旗。


    有“折花仙子認可”的命令,無論再荒唐,實行起來都非常容易。


    當然,段澄也不會打著段嫣的名號,下達什麽奇葩的命令。


    在段澄在永安縣風風火火推行他的預防政策時,段嫣則動身前往永安縣那片“不奇怪”的“奇怪森林”。


    那股吞噬自己的力量委實恐怖,差點將自己神識撕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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