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南寥寥眉心緊鎖,瞬間,靈壓外泄。


    負責看守星輝閣的弟子,唿吸艱難急促,心中無比恐懼。


    “嘩啦啦”的跪了一地。


    “不僅僅是仙人峰的段師姐,仙人峰的晁師弟的本命石也非常不穩,明明暗暗,不過,不過還有有好消息的,花容子道君的本命石一直都很明亮……”


    看守星輝閣的弟子結結巴巴地說道。


    還未說完,隻見眼前一陣寒風。


    掌門南寥寥消失在他們眼前。


    “讓你不要說,你偏說,你膽子怪大的,掌門每隔一段時間就來一次星輝閣,你不說掌門也會看到啊。”


    掌門離開後,負責看守星輝閣的弟子,責怪的看著“快嘴”的同伴。


    負責將此事告知的弟子,一臉後怕,“嚇死我了,嚇死我了,你注意到掌門的眼神了嗎,太嚇人了,我還以為我死定了。”


    “哎,這個你放心啦,掌門雖然看上去不好相處,不過人還不錯啦,他從來沒有懲罰我們啦,說來,他還是我們師兄呢。”


    “噓,這話你也敢說,不要命啦,什麽師兄,那就是我們的掌門,以後師兄什麽的話,你少說!”


    ……


    南寥寥如一陣風般,前往星輝閣仙人峰區域。


    合歡派的本命石,是按照峰門排列的,外峰的本命石最多,亮著多,熄滅的更多。


    仙人峰因為弟子最少,星光最為稀疏。


    站在仙人峰弟子的本命石區域。


    南寥寥看到了自己的本命石。


    他的師父媚媚仙,來自仙人峰,連帶著門下弟子,也掛在仙人峰的區域,包括他自己的本命石。


    此時,南寥寥視線滑過眾人的石頭,目光鎖定兩塊明明滅滅的石頭。


    就如看守星輝閣弟子所言。


    仙人峰的晁鷹師弟本命石有些黯淡,自段師弟下落不明後,被段師弟一手撫養長大的晁鷹師弟,便離開了落霞山,至此也了無音訊,如今怕是遇見了極為棘手的事情,否則也不會本命石暗淡無光。


    不過讓他震驚的是,屬於段師妹的本命石。


    段師妹資質平平,能有如今的修為,除了些許運氣外,大多都是她自己的努力,她的本命石時明時暗在星輝閣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不過,無論段師妹的本命石多麽黯淡,總是明明滅滅的狀態。


    從本命石的光亮程度來看,依稀能窺見生的希望。


    但此時卻不是如此。


    隻見刻著段師妹姓名的本命石,此時光芒全無,若非還有一絲絲的金線,幾乎與熄滅的本命石相同。


    南寥寥目光死死盯著段嫣的本命石。


    段師妹發生了什麽事情,她遇到了什麽困難,為什麽本命石就要熄滅?


    想到這裏,南寥寥急匆匆地離開星輝閣。


    旋風一般,飛往三垣門攬月峰司馬文未道君的住所。


    心焦的南掌門並未注意到,刻著段嫣名字的本命石,在他離去的那一瞬間,迸發出的前所未有的明亮光芒。


    與此同時,距落霞山千裏之外的青丘山。


    一個同樣叫做段嫣的年輕人,在睡夢中,開始了他的結丹之路。


    ……


    段嫣覺得這一覺,自己睡得相當不安穩。


    怪夢連連,不過如是。


    他的身體似乎分成了兩個部分,一個在熟睡,而另一個則在無聊的摳腳。


    摳腳的那個,大概是閑的太厲害了,大腦裏畫麵一個接一個出現。


    小時候被白掌事孽待,少女時期多次築基失敗,突然長出了丁丁,被一隻喪屍化的兔八哥追趕……


    雀城死去的荀道君,桃花島橫七豎八躺著的那些年輕道友,將修為強行灌入自己身體內的雞舍居士……


    甚至,還有那隻守著自己家門的老黃狗。


    還有身份不明的小和尚迦澤。


    段嫣甚至看到了被自己利用並拋棄蜥龍秀秀。


    還有倒在自己足下的腿毛妹子土大力。


    這些事情,沒有一件是值得自己開心的。


    段嫣倒想睜開眼,不過,大概是他這個人實在是太累的。


    無論他怎麽掙紮,身體依然睡睡睡,好像都不會起來。


    然後,段嫣又夢到了被江心月的天樞劍,反複戳的一幕。


    特麽的江心月,仙器傍身,仙府在手,有什麽牛逼的,有本事放下武器,和老子單挑,老子打得你跪下來叫爺爺。


    不對,為什麽要叫爺爺,應該叫奶奶。


    我骨子裏還是個軟妹子呢。


    夢裏的段嫣胡思亂想道。


    就在這時,心底一個極為細小的聲音鑽了出來——


    “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


    “你不會覺得難受嗎?”


    “你那麽努力的修行,卻什麽都不能改變,該死的還是會死,你敬重的掌門師伯,為了合歡派付出了一切,最後卻什麽都沒有改變,你不覺得她很冤嗎?”


    ……


    這個細小的聲音尖銳,煩人,每一句都捅人心窩子。


    十分的聒噪刺耳。


    段嫣想讓她閉嘴,但這家夥還是喋喋不休地說著。


    就連桃花塢無主碧璽都沒有那麽煩人。


    ——你這家夥到底夠沒夠啊,你怎麽這麽討厭啊,管你什麽事情,你是誰啊!


    “你不是不想修仙嗎?你喜歡那些打打殺殺的生活嗎?你不覺得修行一點都不快樂嗎?你不能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你日漸違背了自己的想法,你越來越不快樂,難道你不覺得,自己失去了很多樂趣嗎?”


    “因為修行,你變得不男不女,甚至連吃東西都被限製了,難道你不會覺得不公平嗎?”


    ——喂,說夠了沒有,閉嘴啊,你真討厭,這和你有什麽關係!


    你這家夥到底哪裏來得?


    我的事情和你有什麽關係,你又不是我什麽人,怎麽知道我在想些什麽?


    “我當然知道了,我就是你啊,我就是你心底最真實的想法,我是最真實的你。”


    ——我覺得我的聲音比你好聽多了。


    “嗬嗬嗬,那根本不是你的聲音,你是假的,你根本不應該生活在這個世界,這個世界和你一丁點關係都沒有……”


    “修真界是假的,你認識的所有人都是假的,你根本不相信飛升成仙是不是,你其實厭惡修行是不是?你討厭那些打打殺殺是不是,你是不是想做一個普通人?”


    “我滿足你啊,我可以滿足你啊……”


    “我可以滿足你的願望啊。”


    “滿足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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