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看著蝶影,歎了口氣,“其實,何苦呢?我早和你說過了,就算你籌到這筆錢,手術成功,他也隻能多活一年。”


    “別說一年,就是一個月,一天,我也要給他手術。謝謝你大夫,我先出去了。”


    蝶影從醫生辦公室出來。


    顧小冉連忙躲開。


    蝶影走到一間病房門口,定了定神,又掏出鏡子照了照,才開門進了病房。


    顧小冉悄悄跟在蝶影身後,從門上的小窗口望進去。


    見病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的男人。


    男人臉色臘黃,瘦得皮包骨。


    他看見蝶影,立刻微笑起來,而蝶影在這同時,臉上也露出笑容,這笑和她平時的笑完全不同。


    平時蝶影給顧小冉的感覺,就像一隻狐狸,她的笑從來不會是真的,但她麵對這個男人的時候,卻是女人對著深愛的男人時,才會有甜蜜笑意。


    “浩,終於有匹配的肝了。再過兩天,我們就可以手術了。”蝶影倒了杯水給男人。


    男人臉上的笑意微微僵住。


    “怎麽了?”蝶影在床邊凳子上坐下。


    “我這病拖了這麽久,大大小小的手術,早把錢用光了,你這幾年拚命地賺,但也不夠填這坑。雖然找到了肝,但我們不可能再有錢了。”


    “怎麽沒有呀,我很會賺錢的,我什麽都缺,就不缺錢。”


    “小影,你身上這件衣服,還是三年前,我給你買的。”


    “就因為是你買的,我才一直要穿呀。”


    “你已經三年沒買過衣服了。”


    “我不買衣服是因為……”


    “小影,別再騙我了,我都知道……我一直拖累著你。手術,就不要再做了,嗯?”


    “浩,不要這樣。”蝶影強忍著的淚流了下來,“錢不重要,錢用光了,還可以賺,可是如果你沒了,我的世界就一點光明都沒有了。我是孤兒,沒有父母,沒有兄弟姐妹,我什麽也沒有,我隻有你……”


    “小影,別哭,我真沒事。我會努力地活,即便不手術,也會努力地活,努力地陪著你,好嗎?”


    “我不要,我就要你手術,其他我什麽不要。”


    蝶影抱著男人,放聲大哭。


    男人歎了口氣。


    顧小冉三歲就認識蝶影,那時蝶影十歲,蝶影和營裏絕大多數人的身世一樣,孤兒,沒有任何父母的信息,活著隻有一個目的,任務。


    蝶影嘴特別的甜,隻要幾分鍾時間,就能跟有混熟,但每個人都知道,她討好人,卻從來不把心給人,她對人不會有真心。


    因為不會把心給人,所以從來都是沒心沒肺,從來不會傷心,更不會哭。


    蝶影這樣嚎啕大哭,顧小冉還是第一次見。


    這樣一個人,要多愛,才會哭成這樣。


    顧小冉想到她在醫生辦公室說的話,“別說一年,就算是一個月,一天,我也要給他手術。”


    顧小冉深吸了口氣拿出手機,撥了蝶影的電話,“出來。”


    “小影,你的電話。”


    蝶影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坐起,拿出手機,看了下號碼,忙抹了淚,清了清嗓子,裝作沒事一樣的語氣,“沒想到你這麽快給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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