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宮。


    廣場上矗立十二雄偉銅像,大殿巍峨高築,俯視鹹陽城。


    秦皇掃六合,飛劍決浮雲,刑徒七十萬,尚彩不死藥,髦鬣蔽青天,但見三泉下,虎視何雄哉,諸侯盡西來,起土驪山隈,茫然使心哀,何由睹蓬萊,金棺葬寒發。


    ——節錄自唐朝詩仙李白——《古風之一》爭地以戰,殺人盈野,爭城以戰,殺人盈城,公元前二二一年,始皇帝二十六年,掀天揭地的始皇帝贏政,終從戰國殘酷和白熱化的戰爭中脫穎而出,攀登上天下霸主的寶座,統一中國,威懾八方。


    可是贏政統一天下後的豐功烈績,卻全由人民的血淚寫成。


    數以百萬計的百姓被征召去築馳道、通運渠,往冰山雪海的北疆伐匈奴、修長城,往毒瘴嚴暑的南荒平百越,死者十有六、七,沿途屍陳不絕。


    隻是建驪山的陵墓和阿房宮,便動員七十萬人。


    為應付種種空前的兵役和工程,賦稅奇重,取去人民五分四的收入。


    人民無論如何勤力工作,都不夠溫飽,孤寡老弱紛紛餓死凍僵!


    晨光曦微中,文武百官上朝,廣場上跪了儒生四百六十人,全被戴上枷鎖,人人臉容蒼白如死灰,等待處置。


    望著此番景象,太子扶蘇問丞相李斯:“李大人,這批儒生犯了什麽事?”


    “皇上探知鹹陽的儒生暗中對他有不敬的訕謗,刻下正候皇上發落。”李斯答道。


    扶蘇為人正直仁慈,最得民心,聽了不由道:“竟有此事,我定要向父皇說情,力陳利害!”


    一旁的秦王二子胡亥聽了不由心想:“這懵仔,將會得罪父皇,嘿嘿!”胡亥為人奸險,兼庸碌無能。


    贏政高高在上,享受百官匍跪朝拜,做皇帝,真爽!眾臣齊唿皇上萬歲,萬萬歲,隻見贏政麵上,皺紋密布,雙目無神的熊貓眼。


    四十八歲的贏政,三十多年的征戰和治國,殫心竭智,令他麵上布滿歲月的痕跡,最大問題的是——舊傷狂病,和取食術士庸醫的“不老仙藥”,這些慢性毒藥,把他摧殘得異常衰老,和影響脾性極度暴躁。


    “眾卿平身,有事速奏!”


    “啟奏皇上,東郡落下隕石,上刻有字,微臣不敢說……”丞相李斯奏道。


    贏政道:“快說,朕不加罪。”


    李斯沒了顧慮忙道:“想必是大膽奸徒,在隕石上刻‘始皇死而分地’!意圖妖言惑眾!”


    “可惡!”贏政聽了大罵。


    “在舊楚國境內又流行‘楚雖三戶,亡奏必楚’的妖言!”李斯道。


    注:楚國雖然死剩三家人,也可減滅亡奏朝。


    贏政聽了大怒一掌把龍案擊得粉碎。


    群臣大駭跪倒:“皇上息怒。”


    “皇上脾氣越來越壞,今個月已拍爛七張龍案了。”在一旁的趙高心想。


    “哼!”贏政餘怒未消。


    “皇上請保重龍體,這些刁民胡作妖言,不足為患也。”趙高忙勸道。


    “皇上放心,微臣會將散播謠言的亂民殺得一個不留。”在下邊的將軍章邯道。


    “亂民要咒朕死,朕偏要長生不老,尋找更多長生不死之藥!”贏政下令道。


    “皇上,聽說博浪沙有位法力無邊的方士徐福,若皇上垂詢,當可知長生之術。”趙高說道。


    “既有這種能人,趙卿家便給我安排一切,朕要親自往見此人!”贏政說,又對眾臣道:“眾卿家尚有何事要奏?”


    此時扶蘇跪拜著奏道:“父皇明鑒,宮外重枷臨身者,都是誦讀孔子的善土,若治以重法,恐天下不安!”


    “請父皇開思,赦他們無知之罪。”


    贏政聽了大怒。


    “呸!朕朝夕辛勞,治理天下,造福百姓黎民。而這班迂腐的儒生竟敢在暗裏說朕是非,就永遠讓他們藏在暗處!”


    “來人,給朕挖個大坑,把他們通通活埋!”


    “大鋤……”扶蘇驚訝道。


    “太子觸怒了皇上,麻煩大了……”眾臣心想。


    “這班腐儒和我的法家思想對立,他們的末日到了。”一旁的李斯卻幸災樂禍。


    “扶蘇,你身為太子,竟不明以法為教,胡亂為腐儒說好話!?朕遣你去北方,修築長城,盡殲匈奴,方準迴朝見朕!”贏政怒氣衝衝下令道。


    “兒臣遵旨。”扶蘇無奈道。


    “太子離開鹹陽,我就可廣植勢力,奪其位矣。”一旁的胡亥卻暗自高興。


    “尚有任橫行一案,此賊橫行三十六郡,視我大秦如無物,人稱‘瘟神’!此三年間,‘瘟神’殺猛將九名,兵衛二千,朕定要擒此人到階前,看他是否三頭六臂!”贏政道。


    “微臣已派出高手,務要把他生擒歸案!”李斯說。


    “皇上,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何不把千兩黃金懸賞增加一倍,此賊定逃不了。”趙高獻計道,心裏卻高興之極:“嘻嘻,我又可以苛扣一千兩黃金……”


    “好,準奏,誰能把任橫行生擒來見朕,賞黃金二千兩,退朝!”贏政道,轉頭對趙高道:“嘿,這班大臣通通是飯桶。”


    “皇上英明神武,臣子怎及得上萬分之一。”趙高忙獻媚道,此時贏政忽然“咳咳”大咳起來,顯得十分吃力。


    “咳唉,老了……”贏政無奈道。


    “皇上英年雄壯,隻是剛才動了點氣而已!”趙高忙說:“都是那班臣子不好,幫不了皇上。”


    “趙高,都是你最忠心,最知朕心意!”贏政高興道。


    “對啊,小高是皇上肚裏的蟲嘛!”趙高付炎趨勢忙說:“今天又有一批新美女,給皇上采陰補陽呀。”扶著贏政走向一群美女處。


    “咳咳,快拿藥來,朕要痛快地幹一頓!”贏政意氣風發。


    贏政身子已差,常靠春藥來顯床上雄風,趙高投其所好,無異早點送贏政入墳墓。


    此刻在沛縣,隻見幾個官兵正在賭錢。


    “六!六!六!”


    “他媽的,你的手氣好到癲!”


    “哈哈,三條六,又通殺!”


    “慘,糧餉都輸光了。”


    “有賭未為輸,再來呀!”


    “敗數吧!”而另一旁在下著象棋。


    “將軍抽車,死了!”幾人邊下邊聊,而市集裏的人們也議論紛紛。


    “嘩,昨天任橫行在七十裏外的洛鎮出現,百多名官兵圍剿他,結果……通通歸天!”


    “嚇,恐怖,不愧是瘟神呀!”


    而一旁有一位戴鬥笠的漢子一直都默默地聽著。


    “這瘟神有如瘟疫,殺死的官兵平民,已超過一萬人!”


    “最恐的是,瘟神隻食腦漿和人肉,比妖魔更殘暴。”


    “瘟神可能來沛縣,小心啊!”


    “最好到別處避避……”眾人議論之中充滿著惶恐。


    “始皇帝非要抓到這個瘟神不可,懸賞已加到二千兩黃金。”隻見一人指著告示:“二千兩黃金,天文數字呀!”


    “破了懸賞紀錄呀。”眾人大驚。


    “我契哥劉邦,武功蓋世,若他捉了這瘟神,起碼賞我十兩金,發達哈!”隻見一邋遢的小孩說道。


    隻見一大漢從背後一把抓住這小孩說道:“他媽的發什麽達?”


    “媽呀,莫非是瘟……不,是任大俠。”小孩驚道。


    “走開!”大漢帶來的隨從推開圍觀的人群。


    “放肆,任橫行是老鼠,我大水牛是貓!”大漢說道。


    “八寶賭坊辦事,閑人滾開!”


    大漢提著那小孩對一男子道:“周師爺,這沙皮狗是劉邦的契弟。”


    “滾開,別阻手阻腳。”隻見八寶賭坊的打手對眾人怒吼,見一美貌女子順手摸了一下她的屁股大叫:“哈哈,好彈手呀。”


    “八寶賭坊,好可怕嗎?”隻見一路人怒道。


    “啊,賭坊是縣太爺撐腰的,得罪不起。”一人忙勸阻道。


    “劉邦,花名大鼻,沛縣豐邑中陽裏人,無業流氓,酒色之徒,前後欠銀連息共五十六兩。”隻聽周師爺拿著一本賬單念道。


    “沙皮狗,你契哥現在身在何處?”大水牛抓住叫沙皮狗的小孩的頭發,問道。


    “若有一字謊言,迴頭打爆你的卵蛋!”


    “這時間,劉邦隻會在三個地方,一是妓院,二是酒鋪,三是澡堂,絕不會在家內。”


    沙皮狗伸出三根手指忙說。


    “哈哈哈,絕不會在家中,就絕對在家中,你看老子聰明不?”周師爺大笑。


    “周師爺天縱英才,聰明絕頂呀。”大水牛讚道,轉而怒聲對沙皮狗道:“若劉邦在家裏,你的卵蛋非爆不可!”順手把沙皮狗提在地上。


    “兄弟們,去找劉邦親熱吧!”周師爺對手下道。


    “契哥有難,快想辦法。”沙皮狗暗想。


    咯落!咯落!忙轉身飛奔,心裏焦急萬分:“契哥遲早都會迴家。”正想著忽然一條套馬索套在了他的頭上。


    “有馬追來,阿媽該多生我兩條腿呀……”沙皮狗大驚。


    可憐沙皮狗變了風箏,被掀上半空。


    騎者是個馬賊模樣的猙獰大漢!


    “哼,想溜?”


    “臭小子,劉邦在哪裏?”


    “我對你的卵蛋沒興趣,卻會要你變獨眼狗!”大漢拿著一削尖的竹筒,對著沙皮狗的眼睛問道。


    “他……他應該在……在澡堂……”沙皮狗終於說了老實話。


    “契哥究竟攪什麽鬼?既得罪賭坊,又得罪兇悍馬賊,準是流年不利……”眾人丟下沙皮狗策馬奔去,沙皮狗暗想。


    劉邦此時正在澡堂洗澡,一付悠然自得的樣子,嘴裏哼著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日故鄉,安德猛七兮,守四方!”唱完得意地大叫:“我劉邦潛質優厚,天賦異稟,是猛士之選也,隻要我肯苦練,定會武功蓋世!”


    “這雲絕掌,真個好玩。”


    池水被旋卷得像水龍卷風般,正玩得興起,隻聽“膨”地一聲,破棚而入的,赫然膘悍馬賊!


    “劉邦,你他媽的倒很快活寫意!”馬上的大漢大吼。


    “糟糕,是馬賊野狼來找黴氣……”劉邦情知不妙。


    “老二,把貨還給他。”隻聽大漢對旁邊的一人道。


    “是!”


    偌大的木箱,飛擲向劉邦!


    “嘩,收買人命麽?”劉邦驚得從水裏彈了起來。


    “劉邦,這箱石頭值五十兩銀子!?”為首的大漢質問道。


    “膽生毛的家夥,竟敢把石頭當兵器賣!”


    “野大哥,對不起,可能是送錯了貨,我立刻去查個清楚。”


    “否則可以退錢,不過,先讓小弟穿迴衣服好不?”劉邦光著身子,手擋在襠前,狼狽不堪。


    “穿衣服?”大漢怒道一鞭打在劉邦的衣服上,隻聽“拍”的一聲,衣服頓破,從立馬滾出三文錢。


    “大哥,這家夥隻有三文錢!”老二道。


    “啊喲,我心愛的衣服……”劉邦急道。


    “吼,泗川郡百裏之內,誰敢騙我野狼!你一是交出兵器,一是把所有石頭吃下。”野狼頓時怒火衝天。


    “小弟的清白之軀給你一覽無遺……除了自家的‘獨門兵器’外,何來其他兵器?”劉邦攤開手,無奈道。


    “大哥,這家夥古惑,想溜!”老二提醒道。


    “手足們,來看剝光豬吧。”大漢怒吼,隨即隻聽“碰碰”棚架拉倒,十多名馬賊把澡堂團團包圍。


    “劉邦,今迴你插翼難飛了。”眾馬賊大笑道:“這家夥細皮白肉,長得不錯。”


    “把他賣去做男妓,該值五十兩銀。”


    “不,賣去皇宮做太監,可值一百兩呀。”


    “四麵楚歌,十麵埋伏,如何脫得了身?”劉邦暗自著急。


    “最後問你,交出兵器還是吞石頭!?”野狼問道。


    “當……當然是吃石頭,不過……”劉邦忙蹲下拿著一塊石頭佯裝要吃。


    “媽的,看你怎樣吃?”野郎心想。


    “卻由你們先吃。”劉邦忽然仍出一堆亂石向眾馬賊攻去。


    “媽的!”野狼叫道。


    眾馬賊被擲個手忙腳亂。


    混亂中,劉邦躍入水池中,大力攪動池水,熱氣煙霞四冒,弄得視野不清!


    “大家留心,別給他跑了。”


    良久,煙霧才消散。


    “咦,劉邦不見了。”一馬賊道。


    隻見地底的水閘移開了,池水正洶湧流去。


    “天殺的狗雜種。”借水遁,野狼氣得毛都豎了起來,一旁的老二心想,大哥臉都氣歪了。


    劉邦是地頭蟲,當然知道去水閘的位置,溜之大吉。他心裏暗喜,本少爺聰明絕頂,就算來一百個馬賊也抓不了我。


    而此刻,周師爺一眾人已來到劉邦家中,隻見門上掛了一個告示:本人劉太公,因懺逆子劉邦嫖賭、飲、蕩,敗壞家門,故斷絕父子關係,一切與逆子的瓜葛,均與本人無關。劉太公立碑。


    “劉邦已被掃地出門?”眾人見了告示牌,大驚,隨而周師爺從懷裏拿出一張單子。


    “這是劉邦的欠單!嘿,嘿,字跡和告示牌的一樣,證明是劉邦想掩人耳目。”周師爺陰笑道。


    此時,在蕭何家,蕭何正在午休,忽然覺得有動靜:“咦,有聲音!”


    “大膽賊子。”蕭何指著正要跳窗的人道。


    “咕咕,蕭大哥。”劉邦嘻笑道。


    “大鼻,今次又犯了什麽事?你已二十五歲,何時才學曉腳踏實地做人?”蕭何無奈地勸道。


    “我今次改歪歸正,才惹上野狼那班馬賊。”劉邦說。


    “你竟然和馬賊交易,不怕作孽嗎?”蕭何說。


    “我的兵器一向隻賣給商旅自衛用,根本不知道是和野狼交易,還以為是起義的壯土。


    知道時已太遲,隻好來個偷龍轉鳳,送上石頭一批,哈哈哈。”劉邦得意地說。


    “若他們真是叛賊,你不知會累得全家抄斬,禍及鄉裏嗎?”蕭何責問道。


    “哼,始?市撞斜┡埃用的盡是賊官酷吏!”劉邦說著爬上了窗戶,“有多少個當官的像蕭老哥你那麽善良?但隻是個小吏,幫那文盲的縣令執筆。?br>


    “從沒有一個皇帝,像贏政那麽渴望長生,而人民則隻盼他速死,他能焚去一切詩書和曆史的記錄,卻焚不掉人們的記憶。”


    “他能繳去所有的兵器,卻繳不掉人民心中的仇恨!”


    “他的豐功偉績,都是由我們的血汗造成,否則誰給他築馳道,修長城,建阿房宮,他娘的臭皇帝。”劉邦靠在窗簷怒罵道。


    “你低聲點可以嗎?若給人聽到去告發,招來滿門抄斬。”蕭何急道,忙推劉邦出去,“到時我做鬼都不放過你,快滾。”


    “嘩,驚什麽呀。”劉邦不解心想。


    “蕭何飽讀經書,卻是膽小如鼠。”想著已飛身往家裏而去,留下蕭何獨自一人在那裏沉思。


    “大鼻說得對,但苛政之下,小民能做些什麽?”


    “大鼻這人膽大包天,將來不是飛黃騰達,就是罪誅九族,唉……”


    “先聽聽有否不妥聲音,靜悄悄的,安全!”劉邦爬上屋頂心想。


    “和爹娘打個招唿,執拾幾件衣服,好去別處避避風頭。”


    好像沒什麽動靜,於是縱身一躍,從窗戶飛身進屋。


    “喔!”劉邦愕然,已被擒住。原來周師爺等人已等候多時。


    “哈哈,咱們等你半天啦。”大水牛抓住劉邦的手臂大笑道。


    “原來是八寶賭坊的周師爺,勞師動眾,未知有何貫幹?”劉邦嘻笑道。


    “坊主牛大爺吩咐,若我收不到五十六兩銀欠債,至少要把你一隻手一隻腳帶迴去。”


    周師爺說道。


    “什麽五十六兩,我隻是輸了十兩銀子而已。”劉邦大驚。


    “天真,十多天的利息不用計麽?”周師爺說。


    “幼稚,我們的出差費不用收麽?”大水牛抓住劉邦的頭頂說。


    “吸血鬼,如何溜呢?”劉邦心裏暗想著,這時隻聽“膨!”大門推開,赫然是馬賊尋至!


    “哈哈哈,狗始終要迴狗窩。”野狼大喜。


    “慘,禍不單行。”劉邦急道,轉而計上心來,“不,該是救星才對來!”


    忙對野狼道:“野大哥來得正好,就是這班人哩。”


    “兄弟,把這群豬羅轟出去。”周師爺先發製人,指著野狼一眾人道。


    “你他媽的,活得不耐煩了。”野狼聽人罵自己豬羅,大怒。


    馬賊們蜂湧衝入,與賭坊打手們打作一團,劉邦乘機脫身。


    “嘻嘻,打得好。”


    “溜入房,跳窗走可也。”剛進房,赫見爹娘被捆個結實,口裏裹布,驚道:“爹,娘。”


    忙給二人鬆綁,隻聽劉太公罵道:“你這不肖子,我今趟真要和你脫離父子關係。”


    “父親大人息怒,你若保不住老命,一切休談。”劉邦說著,忙把二人推在窗前,“快逃窗走,否則一家遭殃。”剛說完隻聽背後一聲:“劉邦!!”


    “喔!”劉邦嚇得傻了眼,轉而心想:“為了保護爹娘,非強充英雄不可。”忙說:


    “爹娘快走,孩兒一夫當關,萬夫莫敵。”立刻擺出一付神武的樣子。


    “阿邦這衰仔,倒是有點孝心。”劉太公邊逃邊說。


    “嘿嘿,好英偉神武啊,斧頭能砍死你麽?”野狼取笑道。


    “拖延時間,好讓爹娘走遠點。”劉邦擺好架式,心想時間差不多,忙換手拱禮嘻嘻笑道:“有事慢慢商量,談得妥的話,野大哥就不用拿斬柴的斧頭和我動手,而是用幹將、莫邪等神兵利器哩,豈不亦樂乎!”


    “閉嘴,我受夠哩,我情願什麽都不要,也要將你劈開十塊八塊。”野狼已不耐煩對手下道:“把他拖出大廳,當眾行刑!”


    隨既劉邦被拖進大廳,隻見周師爺和打手們,早已被打得像豬頭炳。


    “手足們,該把他砍開十八塊,抑或逐塊塊肉削下來。”野狼下令。


    “小不忍則亂大謀,野大哥你定要克服有怨報怨,這類心理問題。”劉邦忙勸道:“隻要你給我一年半載的時間,定將兵器送上,還加送盾牌十個,作紀念的刃首三把,均是能斷金切玉的神器。”


    “花言巧語,老子會信麽?”野狼喝道。


    “大哥英明,一定不信。”


    眾馬賊齊唿,把劉邦窘得說不出話來,轉而說:“既是忠言逆耳,那就依足江湖規矩,一個對一個,以免影響野大哥在江湖上的卓越威名。”


    “好哇,空手對空手,要你死得心服口服。”野狼順手把斧頭扔給手下,大笑:“哈哈,手撕雞食得多,手撕人可未吃過!”


    “就算能打贏這野狼,也會被他的手足們分屍,拖得就拖,找機會溜。”劉邦邊擺好架式邊想。


    這時隻見野狼已攻來,野狼出拳如雷,幸好劉邦輕功甚佳。


    “好險,這家夥出招極報辣。”躲過一拳,劉邦心想。


    “這小子身法好快,大家守住門窗。”野狼見沒打中,大叫。


    “把門關上,蒼蠅也飛不掉。”眾手下忙關門。


    “宰了他,宰了他。”


    “害到我們雞毛鴨血,劉邦死得越慘越好。”而一旁的周師爺拍手叫好。


    “門和窗都被封鎖了,我劉邦難道氣數已盡?!”劉邦頓時傻了眼。


    這時,隻聽轟地一聲,門被推開,破門而入,為首的是個鐵塔般的官差!


    “本人曹參,掌管沛縣大獄,擒人歸案,誰敢阻撓,當治以阻差辦公的叛國大罪,送去築長城。”


    “官差!?”眾馬賊驚道,忙問:“來抓誰?”


    “犯人劉邦,把他上枷。”曹參指著劉邦道。


    “媽呀,被拉去官府,慘過砍死呀。”劉邦頓時癱在地上。


    “且慢,他欠我東西。”野狼道。


    “欠什麽東西?”曹參問。


    “照實說啊。”劉邦戴著枷鎖笑道。


    “兵器是違禁品,說不得。”野狼頓時大悟,支吾道:“欠……欠個人情……”


    “那就給本官閉嘴。”曹參大罵。


    “他欠我錢,有欠單為憑。”周師爺遞過一張單子,曹參一把抓過單子道:“有欠單就好辦,本官定會深入調查,弟兄們,押重犯劉邦迴府。”


    官兵雖然隻有八人,但官威如山,兼有大刀兵器,眾馬賊、打手們,眼巴巴地看著劉邦被押走,於是眾官差押著劉邦走了出去。


    忽然聽曹參道:“停步,縣大爺在前麵。”隻見縣大爺領隊隨後跟著一輛轎子。


    “呀,縣大爺竟親自領路。”


    “轎車內的定是達官貴人。”曹參道。


    “雀斑,你看過犯人擔枷沒有?”這時隻聽轎裏一個女人的聲音。


    垂簾掀開,出現了一個國色天香,有沉魚落雁的鵝蛋俏臉,雙目秋水盈盈,膚白勝雪,活脫是仙子下凡。


    “看,就是這個樣子。”說話的是呂雉,而一旁的滿臉雀斑,大叫:“嘻嘻,怪有趣的。”


    “我的娘!仙子呀。”


    劉邦那驚豔的詼諧的樣子,引得呂雉嫣然一笑。


    “我,我定要娶她。”劉邦發狂地說。


    “這囚犯說話真荒唐。”呂雉道。


    “癩蛤模想吃天鵝肉,小姐,別理他。”雀斑說,曹參在一旁大叫“大膽”,已一巴掌打在劉邦頭上。


    “啊,說句話會死嗎?”劉邦不服氣地說:“我發誓,娶她不到,我劉邦一世也不要老婆。”


    “窮心未盡,色心又起!”曹參道,隨即已到了沛縣縣令的大牢。


    “除枷。”曹參道。


    “契哥,有我沙皮狗,包你有驚無險。”隻見沙皮狗歡喜地跑了過來。


    “幸好有你通知曹參來,真好。”劉邦讚道,親了一下沙皮狗的頭。


    “不要客氣。”沙皮狗義氣地說。


    “老曹,下次可否用副輕些的架生,捶得我腳差點折斷,你奶奶的。”劉邦坐在那裏大罵。


    “替你捏捏,別生氣。”沙皮狗忙說。


    “媽的,是否要用八人大轎抬你迴來?”曹參一臉不悅。


    “若不是我,你早給人五馬分屍,豈能坐在這裏怨天怨地?”


    “我若給打死了,你那來額外收入?”劉邦說。


    “我還以為你提都不敢提,上趟我交給你那批兵器,賣得錢後仍未分給我和各位兄弟,這筆帳怎麽算?”曹參問道。


    “忘記告訴你,那筆錢借了給夏侯嬰那小子應急,不信可問他。”劉邦忙說。


    “你們信嗎?”曹參問眾官差。


    “哼,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曹參一掌拍在桌子上。


    “來人,給我拿東西出來。”隻見眾人已拿出一些破殘的兵器。


    曹參充公了囚犯的兵器,交給劉邦販賣,兩人合作已久。


    “老天,這批貨怎見得人?賣得錢?”劉邦見了大驚。


    “近來抓迴牢裏的都是小賊,不是這些貨式能有什麽貨式?你當人都是任橫行嗎?”曹參怒吼。


    “限你三天內交出十兩銀子,否則大家再不是兄弟,知機的快點去找買主。”


    “契哥,皇榜懸賞二千兩黃金捉任橫行呀!”沙皮狗說。


    “還等什麽?”劉邦一把拉住沙皮狗,狂奔至告示處,見了告示。


    劉邦狂喜道:“我的娘呀,二千兩黃金,可以食十世,娶一百個老婆。”


    “也可以買個大官做,光宗耀祖威到盡呀。”


    “想捉任橫行,腦有病!”眾人大罵。


    “除非你阿媽生你多一千個頭,待瘟神斬到手軟,或者可以捉住他。”


    “慘得過我誌氣比天高!”


    “待我捉了瘟神,大宴你們三日三夜。”劉邦信心十足。


    眾人取笑道:“好,夠豪氣,抵你死。”


    “我出殯,我送帛金五文錢。”


    “我送三文錢。”


    “財迷心竅,茅廁點燈——找屎,哈哈哈。”


    眾人大笑,氣得劉邦腦門直冒煙。


    “契哥,這班人有眼無珠滿口尿,別理他們。”沙皮狗忙道。


    “對,他們是狗眼看人低。”劉邦說。


    “你立刻通知全縣乞丐,留意瘟神會否來此?”


    “知道,即做。”


    “本少爺的情報網,無孔不入。”劉邦得意地說,心裏正打著如意算盤。


    “眼前有兩條路可以斬斷窮根,一是生擒瘟神……”


    “二是娶那天仙的老婆。”


    “天仙的外家定是大官貴人,做了他們女婿,自然火燒旗竿——長歎。”


    劉邦望著前麵的轎車。


    “呀,這轎車,正是天仙的座駕呀。”


    “有緣,非常有緣,這天仙注定是我的了。”劉邦大喜,頓跟而至。


    “嗬嗬,我的未來老婆原來想買綾羅綢緞。”


    “老板,我想找上等的魯緞。”隻聽呂雉對老板道。


    “啊,敝店的已是最上等的貨色了。魯緞太名貴,一匹已經五十兩銀,我看鹹陽城才有得。”


    “媽呀,五十兩一匹?窮人可以吃兩年了。”劉邦驚得目瞪口呆。


    “晤,有辦法親近佳人,去找附近相熟的綢緞店,進行我的偉大計劃。”


    想著已狂奔至對麵綢緞店,一進門大唿:“餘老板,你好嗎?”


    “劉邦,上個月替你送給春香姑娘的綢布,承惠一兩十錢,該清數了。”餘老板說。


    “一兩十錢小意思,我特來介紹百兩大生意給你,縣令大人來了貴客,要做大量新衣裳,蕭何通知我來找你,老老實實,我抽傭二成。”


    “快送綢緞去,別讓人捷足先登,我夠義氣,替你看鋪吧。”劉邦說著。


    店主半信半疑下,拾布起程。


    看著餘老板等人拿著布,劉邦大叫:“縣太爺有的是錢,越貴越鍾意呀。”見人已走遠,說道:“試問天下人,誰個不貪財?”


    “安排香餌釣佳人。”忙拿筆,拿著上等魯緞掛在門口,又把餘老板的衣服穿上。


    “穿戴上餘老板的衣服,那才像樣。”


    “首先要和天仙結識,是成功的第一步。”心裏想著隻聽胸口“噗通!噗通!”,“啊喲,心跳越來越快,別緊張呀。”


    見呂雉走來忙說:“小姐,這店子有魯緞賣呀。”心裏暗想:“我的天仙,終於自投羅網了。”


    “嘻嘻,小姐買魯緞,真有眼光哇。論打仗,當然秦、齊、楚、燕、趙、魏,但論文化則以孔老夫子的魯國企硬頭位……”


    劉邦與呂雉近在咫尺,香澤微聞,登時心花怒放。可心裏跳得厲害,他忙捂住胸口,說:“隻有天下第一的魯緞,方才配得起小姐的花容月貌呀。”


    那個女人不喜歡人讚美?隻是嫌劉邦輕薄了些兒。呂雉暗想這人古古怪怪,一副色迷迷的饞樣。


    “小姐美若天仙,定是外處來的,請問是哪家的千金?”劉邦問道。


    “哼,體要胡言亂語,否則恐怕你下半世都要去築長城。”呂雉厲聲道。


    “對不起,小生劉邦陪個不是。”劉邦忙揖手賠禮。


    “咦,劉老板有點麵善,似曾見過。”呂雉說。


    “哈,有緣的總會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小姐,敬請高托玉手,看該買多少尺魯緞?”劉邦嬉笑道,呂雉一聽抬手吃了一驚,而劉邦也手快用皮尺圍住呂雉胸圍一量。


    “嘩,我的媽呀,好宏偉,我猜是38寸!”


    “哈,果然是38!太迷人了!”


    麵對波霸,情迷意亂,終於失控了。


    “你在幹什麽?”呂雉忙迴退,問道。


    而劉邦又說:“纖腰盈盈,不超過22寸。”皮尺已量在呂雉腰上。


    “渾圓結實,美不勝收,該是35寸,又對了。”


    “呀,你這登徒浪子。”呂雉大罵。


    “這家夥要遭殃了。”一旁的雀斑心想。


    “豈有此理,竟敢輕薄本小姐?”


    隻聽“碰”地一聲,劉邦臉上已挨了重重一拳,玉拳一擊,劉邦頓時火冒金星。


    “嘩,這天仙原來懂武功的。”


    呂雉大怒:“我認得你了,你就是今天在路旁被背枷的小賊!”


    劉邦捂著臉,心裏大驚:“哇,穿幫。”劉邦也驚了,忙說捂著臉說:“非也非也,我是堂堂大老板,小姐認錯人了。”


    “大膽小賊,看我呂雉的厲害。”呂雉又抬起一腳。


    “嘩,發狠啦。”劉邦愕然。


    劉邦發夢也想不到,天仙會如此狠辣,又吃重重一腳。


    百多匹綢緞,如山壓下。


    “哎,為何天仙般的美女,卻兇若猛虎,辣若指天椒。”劉邦萬般不解,說道。


    “可惡,竟說我是猛虎,指天椒,非抓你去築長城不可!”呂雉聽了大怒。


    “無所謂,能為美豔絕倫的女人去築長城,這是天大的福氣。”劉邦轉而嬉皮笑臉。


    “這渾人,真是色膽包天。”雀斑也被劉邦滑稽的樣子搞笑了。


    “呂雉啊呂雉,去到長城,我每天都叫你名字千萬遍,以解相思之苦,至死不休呀。”


    劉邦躺在布匹上說。


    呂雉出身貴族官家,自小萬千寵愛集一身,所有人都對她敬慕禮讓,從沒有人像劉邦那樣口沒遮掩地大表愛意,令她芳心大亂,亦喜亦羞。


    “小姐,我去找官差來鎖他。”雀斑說。


    “算了,這渾人是個白癡,不值得浪費時間,我們去別家買魯緞吧。”呂雉轉身而去。


    “放我一馬,哈哈哈。對了,那個少女不懷春,我劉邦一表人材,已闖入她芳心啦。”見此情形,劉邦大喜,忙衝出門對呂雉大叫:“呂小奶,我明白你的心意呀。”


    “這家夥莫非真的是白癡?”雀斑心想,又聽劉邦道:“我們是天作之合,緣定三生呀。”


    “啊,氣死我也。”呂雉氣得直咬牙。


    “劉邦!”隻聽餘老板抱著布匹大叫,“你娘的,害我給縣大爺噴個一麵屁!”


    “呂雉啊呂雉,一個又惡又辣的美人。”而劉邦已脫下衣服一溜煙跑了。


    “你是惡虎,我就是馴獸師,你是辣椒,我照樣吞落肚,無論如何,我都要娶你做老婆。”劉邦道。


    “此人有誌氣,但不自量。”這就是劉邦的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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