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尼迪克和阿爾伯特殿下從丹斯森林出來後,路遇剪徑的強盜,兩人並沒有大開殺戒,隻是把為首頭子座下的馬匹給借了過來。老頭在前、殿下在後,雙人一騎,揚長而去。幾個強盜全都隻好麵麵相覷,自認倒黴。


    教宗達瑪蘇斯此時正準備和麾下的眾位紅衣主教一齊北行,但由於路途遙遠,大家這些天來都在儲備著食物和飲食。


    本尼迪克同阿爾伯特趕到後,一眼就發現教廷內的人員行色匆匆。老頭子心內著急,以為出了什麽要緊的大事,忙不迭地去麵見了教宗。


    達瑪蘇斯在得知伊洛斯將軍的倒行逆施後,大為震怒,安慰道:“我等此去本就是為了帝國的利益而奔波,皇帝陛下的這位將軍卻如此對待我教修士,等到了西薩城見到陛下本人,我一定當麵稟明此事,讓其主持公道!”


    “宗座,北方異教徒攻下羅姆後,氣勢正盛,這次又出動大軍揮師南進。皇帝陛下很明顯是個攘外必先安內的主,我們絕不能被他當槍使啊!”本尼迪克在得知當下局勢後說道。


    達瑪蘇斯微微一笑:“我們是遠水解不了近渴,皇帝他一定已經派了離前線最近的鮑羅特公爵前去救火了。”


    “羅姆南邊不是洛伊爾公國嗎?”本尼迪克有點疑惑,接著又突然想到了什麽,“這位皇帝果然是任人唯親啊!”


    教宗點了兩下頭道:“任人唯親恐怕是小看他了,洛伊爾公爵雖然是皇帝的嶽父,可是也隻不過就是枚棋子罷了。”


    本尼迪克又想到了等在外麵的阿爾伯特殿下,他猶豫了一下,說道:“宗座大人,鮑羅特公爵的兒子這次與我同行,現在在外麵等候著,您是否要見一下他?”


    達瑪蘇斯連聲說請,他一看到殿下就露出了一絲外人不易察覺的微笑。


    身材頎長的阿爾伯特風度翩翩,雖然身上的衣服經過這些天的折騰已經肮髒不堪,可整個人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貴族氣質,讓人不敢小覷。


    “宗座大人,父親從小為我請的魔法教習就是來自薩拉特堡的,那位老師時常會提起您的大名,他經常說您是最近幾任教宗之中最有才情抱負的一位。”殿下一上來就沒有忘記給人戴高帽子。


    達瑪蘇斯保持著微笑,拉起阿爾伯特的手道:“孩子,那位修士都教了你些什麽東西?”


    “基礎的煉金術、生物學還有星相學。”殿下答道。


    “魔法呢?”


    “最基本的一、二級魔法。”


    達瑪蘇斯點了點頭:“年輕人雖說精力旺盛、悟性高,但是本教魔法講究的是內心的修煉,必須有一定的人生閱曆和感悟才能大成。一、二級魔法對於你這個年紀來說已然足夠了。重要的不是數量的堆積。”


    教宗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他望了望本尼迪克的臉,又仔仔細細瞧著殿下的臉,終於還是忍不住揶揄了一下:“殿下,鮑羅特公爵隻有您這一個兒子嗎?”


    “是的,我還有兩位姐姐。”阿爾伯特略微有點惱怒。


    達瑪蘇斯拍了拍殿下的肩膀道:“北方異教徒如今又大舉南下,你父親肯定已經去到前線迎敵了。”


    阿爾伯特大吃一驚,忙問道:“宗座大人,您是如何得知的?”


    “連宗座大人本人都要一路往北前去支援,這是皇帝陛下親自下達的命令。”本尼迪克解釋道。


    “殿下不要著急,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北上。”達瑪蘇斯安慰道。


    “我放心不下父親!”殿下的眼裏充滿了焦慮。


    “孩子,此行路途遙遠,你一個人是斷斷不行的。皇帝陛下那邊我會為你做兩件事。其一就是確保對伊洛斯將軍的懲處,其二就是確保你能順利繼承鮑羅特公國。”達瑪蘇斯異常冷靜卻又有些不近人情地說道。


    “我父親他不會有事的,宗座大人您怎麽可以這麽說呢!”殿下變得六神無主起來。


    本尼迪克從旁插話道:“你還小,不懂得宗座大人的深情厚意。皇帝陛下他派你父親當先迎敵,意圖再明顯不過了,但此話不可對你說破。”


    阿爾伯特悲從中來,不可斷絕。他想到了父親派他去監視伊洛斯將軍時的囑咐:“皇帝陛下處心積慮想要拿帝國選侯開刀,待到千鈞一發之際,你可以就地擒殺伊洛斯。你此去雖然遠在邊疆,卻能逃離鮑羅特公國這一是非之地。今後我若有不測,你可以聯合其他幾個選侯推翻皇帝,除了洛伊爾這個老狐狸以外,其他人你都可以信賴。”


    達瑪蘇斯見殿下欲哭無淚,讓手下人拿出了一件寶貝,交到他的手裏安慰道:“孩子,有我在,皇帝必然不能對你下手,此刻隱忍不發才是上策。北方異教徒入侵既是挑戰也是機遇,趁此創出一番事業,可以讓你獲得對抗皇帝的砝碼。”


    阿爾伯特心中有千言萬語,但是他隻說了一句:“宗座大人您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呢?”


    達瑪蘇斯狡黠地望著禿頂的本尼迪克,老禿子被他看得不好意思起來,連忙解圍道:“傻孩子,宗座大人身為博教首領,當然得遵循當年先知的遺訓,世人的疾苦他隻要體察到了,就得想辦法化解。”


    “不論皇帝還是乞丐,他們生來都有平等的權利。”教宗微笑著補充道。


    此時紅衣主教瓦倫丁進來找達瑪蘇斯商量事情。


    本尼迪克正準備和阿爾伯特知趣的悄悄退下,卻被達瑪蘇斯阻止了:“都是自家人,沒什麽可以迴避的。”


    瓦倫丁便大聲說道:“宗座,剛才接到路德之家的密報,霍普國國王出人意料地出現在了那裏,據說是皇帝陛下讓他駐留此間的。本來霍普國可以在海上直接從側翼包抄北方異教徒,但是皇帝不知道出於什麽考慮,先讓霍普國王秘密去了西薩城商議對策,然後又讓其領兵駐紮在了路德之家附近。”


    “霍普國王理查早就為了發起聖戰的事給我修書過。此人年紀輕輕,卻對宗教如此虔誠,霍普國諸島在他的治理下也是歌舞升平、國強民富,真真是個難得的可造之材。”


    “宗座大人,這個理查不遠萬裏渡海而來,雖然精神可嘉,可這是給皇帝陛下當槍使啊!”本尼迪克忍不住說道。


    紅衣主教瓦倫丁深受達瑪蘇斯器重,他主動接過話茬:“理查國王的一腔熱血必定會和皇帝攘外必先安內的思維衝突,他們兩方定然不可能長期和睦相處。待到宗座大人趕到北方之時,理查就可為我們所用了。”


    教宗邊聽邊點頭讚許。本尼迪克摸了摸頭頂,略有慚愧的說道:“宗座果然凡事都能料敵先機,而瓦倫丁大人又總是第一個揣摩出深意的人,在下佩服!”


    正當幾人互相議事吹捧之時,門外傳出了鼓噪之聲,有人進來稟報道:“宗座大人,教廷外來了一夥科泰斯異端,為首的人叫囂要您親自出麵答話,不然就要踏平教廷。”


    本尼迪克輕蔑地嗬斥了一聲:“好大的口氣,我們去瞧瞧!”


    說著,和阿爾伯特、瓦倫丁一起跟隨那人前去查看。


    教廷外,紅衣主教蘭多正在那裏和科泰斯的信徒們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這夥異端各個頭紮紅巾,身披紅色法袍,腰間還配著異域風情的彎刀。不禁讓人聯想起過去東邊的奧靈特帝國人的打扮。


    這些人擁立偽教宗,背叛了博教,由於皇帝借口不幹涉宗教事務放任其橫行,導致他們的勢力近年來不斷抬頭。


    偽教宗居住在帝都西薩城外,他得知皇帝邀請了南方教廷前來共同抗擊異教徒,心內十分失落,因此派人組織散落在南方的異端信眾們,妄圖阻擋博教的北上步伐。


    紅衣主教蘭多是個急性子的粗人,話沒說上幾句就準備開幹了,此時本尼迪克一行正好趕到,那夥異端衝著他們大喊道:“內中可有教宗本人?”


    瓦倫丁不緊不慢地問道:“你們找宗座有什麽事嗎?”


    “我們的話隻對宗座本人講,你個毛孩子懂個屁!”


    瓦倫丁是紅衣主教中最年輕的,年紀不比阿爾伯特大多少,他鎮定自若地微微笑道:“我就是教宗,有什麽話就說吧。”


    眾人全都驚異的看著他,領頭的科泰斯異端放聲大笑道:“堂堂博教難道就沒人了嗎?讓你一個小毛孩當首腦,真是可笑!”


    “本人年紀輕輕本不能勝任,奈何我教曆來都是論才不論資,你今天若能勝過我,我情願把這個交椅讓於你。”瓦倫丁吐字清晰,從容不迫地說道。


    那夥科泰斯教徒被年輕紅衣主教的氣場給震到了,領頭的人此時若是不接戰便意味著已經失敗,他隻得說道:“戰便戰!但請問是文鬥還是武鬥,是械鬥還是法鬥?”


    “任你選擇。”瓦倫丁的臉上永遠掛著微笑。


    幾個科泰斯教徒一合計,這個年輕人看上去十分文弱,武鬥、械鬥一定是他的短處,為首的便叫嚷道:“那就武鬥!我就用腰間的這柄彎刀。”


    瓦倫丁大踏步走上前去,口中念念有詞,用指尖騰空在地上畫了一個大圈,對著科泰斯教徒道:“率先雙腳出此圈者為負。”


    科泰斯領頭者大罵道:“娃娃你也太有自信了,空手就像贏我嗎?”


    年輕的紅衣主教並沒有說話,隻是站在劃定的圈子裏等著他。


    科泰斯信眾們高聲呐喊起來,領頭的人提著彎刀,以泰山壓頂之勢直撲瓦倫丁而去。


    這彎刀工藝舉世絕倫,科泰斯教徒的赫赫聲威就是靠著它而得來的,擦著便傷、挨著便亡,絲毫都不誇張。


    紅衣主教淡然地站在原地,不避讓不躲閃,連身後的本尼迪克都暗暗捏了把汗,他甚至已經把手背在身後準備起了睡眠術。


    這就叫藝高人膽大,膽大藝更高,瓦倫丁是故意要激怒對方,好讓他提著彎刀舉全身之力向其撲來,這樣對方就沒了迴旋的餘地。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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