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普利亞城中如今已經變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了起來.萬人巴斯池內的黑‘精’靈屍體僅僅隻是一個前奏.後續的大戲顯然要在丹斯森林的原住民身上展開.


    原本的矛盾焦點..推舉新任‘女’王的計劃理所當然地要被無限擱淺了.因為在此種關鍵情勢下.隻有當政一百五十年的老王才有希望臨危不‘亂’、帶領人民盡快走出困局.


    眾多死者的年齡及身份互不相同.有老的.有小的.有富有的.也有貧窮的.種種種種.不一而足.顯示出兇手對於作案目標的選擇是幾乎沒有什麽標準可言的.


    迪略特皇帝派來的那兩位特使以及阿爾伯特、本尼迪克等人也都參與到了調查之中.由於死者大多沒有流血及外傷的痕跡.因此本尼迪克老頭從初始階段就在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他幾次三番想要說出自己的意見.可次次都沒能鼓足勇氣.一方麵是其抱持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一方麵也是覺得此事太過蹊蹺、太過湊巧.反而不敢下結論了.


    曾經在帝都競技場中謀刺皇帝未遂的那個‘迷’失者與丹斯‘精’靈的‘混’血兒屬於一個名叫絳紅玫瑰的殺手組織.阿爾伯特在棕熊酒館為了幫助‘女’‘侍’者珂賽特而中的百日醉之毒也出自於那個組織.本尼迪克由於常年在外為博教事業奔‘波’.因此對於這些東西比較了解.絳紅玫瑰在執行刺殺任務的時候有一套標準的程序.他們會在條件允許的情況下.盡可能不見血地幹掉倒黴的目標.除了擅長使用各種毒‘藥’之外.他們最令人稱奇的武器就是一種專‘門’用來使人窒息的套索.在經過特殊訓練的刺客手中.這繩索效率奇高.能夠在極短時間內就讓受害者斃命.


    那個刺殺皇帝未遂的惡徒由本尼迪克陪伴來到丹斯森林中尋求再次見一見自己的母親.隻可惜最終並沒能如願.本尼迪克為了完成教宗達瑪蘇斯‘交’代的任務.委托皇帝派來的那兩名禁衛軍先行押送其返迴帝都.自己則接受了‘女’王的邀請來到艾普利亞城中尋求德魯伊的幫助.


    眼下這一連串的謀殺案讓本尼迪克不由自主地就聯想到了絳紅玫瑰.他在‘私’底下沒有同任何人‘交’流過意見.甚至連親生兒子阿爾伯特也毫不知情.他連續兩天坐臥不寧.一直在不斷權衡著利弊.


    作為坦博蘭斯帝國的子民.他當然有義務幫助皇帝鏟除禍害.而艾普利亞城中發生的這些謀殺案如果真的也是該組織所為的話.那麽聯合‘精’靈‘女’王一起行動就會變得更加迫在眉睫.但是禿頂老頭想到了一個更深層次的東西.那就是怎麽挽救自己兒子那岌岌可危的地位.大軍師塔倫的話語一直在其耳邊迴響.雖然阿爾伯特前往霍普國之後就能確保安全.但是一切的榮譽及地位就會於轉瞬之間灰飛煙滅.


    本尼迪克的一生中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陪伴在冬妮亞身邊、沒能在小阿出生的時候抱抱他.盡管現如今.老頭子已經榮升為紅衣主教.可是事業越是輝煌.就越是會反襯出其在年輕時所做出的巨大犧牲.


    他眼見阿爾伯特愁眉不展、躑躅不定的樣子.心中就生起了無限憐憫.如果當初冬妮亞嫁給的是一個普通人家的話.那麽或許也就不會有這種煩惱了.可惜世事無常.阿爾伯特偏偏就成了鮑羅特公國的唯一繼承人.而這一個在外人看來無限風光的地位卻時時刻刻都在束縛著兒子.就像當年博教事業束縛著老頭子自己一樣.


    他反複思量、前後考慮.終於決定抓住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讓兒子既能保得‘性’命無憂.又不至於要拋棄名譽及地位.


    本尼迪克言辭懇切地找塔倫克勞福德商量自己的想法.兩人之間雖然有較大的分歧.但畢竟都是為了阿爾伯特的前途與命運在費盡心思.


    “您是說‘精’靈城中出現的這‘波’連環謀殺案很可能是絳紅玫瑰所為.”小阿的軍師在這一點上顯然沒有老本那麽見多識廣.“就是他們想要在帝都競技場謀刺皇帝的吧.”


    “是的.這個組織也有好些年的曆史了.不是一直有傳聞說前一任皇帝的被殺或許也和他們脫不了幹係嗎.”


    “您準備用此事作為籌碼.來阻止迪略特動阿爾伯特公爵的主意.”


    “對.這是一個契機.皇帝是錙銖必報之人.行刺的舉動必然會讓其咬牙切齒.而我們若是能在‘精’靈這裏掌握一些關鍵信息的話.就能占得先手.”


    “不好.不好.”塔倫連連擺手道.“這等於就是要挾.像迪略特這種‘操’縱‘欲’極強的帝王是不會甘心受製於別人的.你越是想要這麽做.他就越會使出狠毒的手段.我不認為這是一個理智的選擇.”


    “那閣下準備怎麽辦呢.”本尼迪克在涉及到兒子的問題上.顯然是有些‘亂’了方寸.


    “要挾注定隻會起反作用.還不如順勢而為.就借著打擊絳紅玫瑰的由頭來給自己臉上貼金.確保功大於過.這樣皇帝至少就不能明著來下手加害公爵了.”塔倫克勞福德的立場很明確.


    “絳紅玫瑰神出鬼沒那麽多年.我們又是在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精’靈城市.即使真想出力.恐怕也很難使上勁啊.”


    “瓦倫丁閣下不是在協助那位謝利‘女’士調查嗎.他的智謀超群.一定有辦法的.”


    “他啊……”本尼迪克本來想說他太年輕、太一意孤行.不過最終還是把這些傷人的抱怨話給咽到了肚子裏.“瓦倫丁他就是太聰明了.有時候會顯得過於離經叛道.我們現在難道不該求穩嗎.”


    “如果要求穩的話.那麽應該立刻就坐船去霍普國.”倒是塔倫率先撕破了臉皮.畢竟客套話說多了就像慢‘性’毒‘藥’一樣.既然大家都一心為阿爾伯特而‘操’心.還不如打開天窗說亮話呢.


    本尼迪克沉默不語.兩人一前一後趕往謝利‘女’士那裏.期望從瓦倫丁的言談中尋到好思路.


    隻可惜.那位年輕人似乎有點遊戲人生的態度.在這種節骨眼上.竟然不知道跑去了哪裏風流.謝利‘女’士還算口上積德.並沒有當麵點破.隻說瓦倫丁是一個聰明絕頂的大男孩.其他便沒再提及什麽.


    本尼迪克暗地裏叫苦不迭.同時也不得不感慨愛情的巨大魔力.兩個‘操’碎了心的可憐人隻能再次邁開沉重的步子前往‘女’王宮廷.獲取最新的消息.


    那位提供第一手情報的目擊證人現在是當仁不讓的主角.‘女’王為了獎賞他對於丹斯森林的忠心.特地滿足了其最樸素的幾個願望..吃飽喝足、免費泡澡.保守派的克裏斯汀娜及強力集團的貝絲‘女’士見風向轉變.趕忙也調整策略.強忍著內心中厭惡的情緒.一個勁地說好話將老爺子給捧上了天.


    最近兩天來.艾普利亞的城防已經做到了滴水不漏.但謀殺案卻仍然沒有停止發生.從原先的一日數起猛增到一個時辰就幾乎要發生一起的地步.城市巡守隊及巡林客們忙得是焦頭爛額.所有人幾乎都隻能用時不時打個小盹兒來代替甜蜜的睡眠.


    永恆之城恍惚間從巨樹頂端墜入到了地獄之下.所有人都在咒罵‘迷’失者的無恥.


    本尼迪克和塔倫兩人在來的路上終於統一了思路.一致認為應該向‘女’王說明一下他們所了解的情況.方便接下去有的放矢的開展工作.而不至於像熱鍋上的螞蟻似的沒有頭緒.


    阿爾伯特在此緊要關頭的表現也不比另外一位年輕人瓦倫丁好到哪裏去.他成天都在圍著‘女’王轉.借此來逃避現實中所要麵對的壓力.他在‘女’王的身邊可以忘記自己是鮑羅特公爵.可以不要去考慮究竟是返迴帝都西薩城還是一走了之跨過驚魂海前往霍普國.


    正所謂隻要身前風流快活.哪管身後洪水滔天.這是一切失敗者和逃避者的至理名言.而小阿也幾乎要深陷入此一泥潭之中.


    當本尼迪克及塔倫兩個老家夥一本正經地出現在‘女’王跟前的時候.阿爾伯特甚至有一種想要破口大罵的衝動.因為就是他們給自己增添了無限煩惱.沒有他們.小阿也就再也沒有壓力了.


    ‘精’靈‘女’王聽說過絳紅玫瑰這個組織.但她顯然認為本尼迪克有些誇大其詞的意味.一個小小的刺客團體若是真的可以如此神通廣大的話.那麽他們何必搞得如此神秘兮兮呢.即使是那些複仇心切、手段高強的‘迷’失者也不可能在幾天之內搞出這麽多樁不留一點馬腳的連環殺人案.這個殺手組織到底圖謀些什麽呢.難道剛剛行刺完皇帝未遂.又想來試試她‘精’靈‘女’王不成.這樣毫無邏輯的做法根本說不通.


    ‘女’王為了顧及到小阿的麵子.隻能虛意逢迎地假裝點頭.實則是完全不準備采納.這個僵持的局麵.直到紅衣主教瓦倫丁氣喘籲籲地趕來後才得以打破.


    平日裏一向灑脫自如的年輕人此時卻顯出十足的慌張神情.在好不容易理順唿吸之後.開言第一句話便是:“陛下.您要注意安全.那個刺客就潛伏在我們中間.”


    正是隱姓埋名忍短時.隻為出手天地驚.‘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接著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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