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老想要在今晚單獨會見你們.她為了維護好自己排斥外族的形象.不方便在公開場合這麽做.你們若是願意的話.我現在就迴去報個信.若是不願意的話.也沒什麽太大的關係.”克瑞斯邊說邊下意識地撣了撣身上的灰塵.


    “既然長老想要見我們.那肯定不能推辭.”塔倫毫不猶豫地迴答道.他作為阿爾伯特最信任的軍師.在某些不確定的問題上總是率先說出自己的意見.而小阿也樂於看到這種狀況.


    克瑞斯滿意地點頭道:“那好.我現在就去迴複消息.這屋子裏什麽東西都不缺.甚至還有泡澡的地方.我先走了.”


    “這個長老既然是要以排斥外族的形象出現.為什麽這麽著急想見我們呢.”阿爾伯特在確認克瑞斯走遠之後.不解地詢問道.


    “我們對於‘精’靈的內部事務一竅不通.很難揣測他們的心思.有人的地方就有政治.我看這些生活在森林裏的尖耳朵們也同樣無法免俗.現在凡事都需小心謹慎.走一步看兩步.隻要不牽扯到我們的頭上.什麽事都可以讚同.萬一必須要選邊站的話.就以各種借口搪塞.引火燒身的事情肯定不能做.落井下石的勾當也盡量不參與.”塔倫那敏銳的頭腦顯然已經恢複到了最佳的狀態.


    阿爾伯特這邊雖然還時不時地想起克勞迪婭的事情.但他已經幾乎不再埋怨自己的軍師了.畢竟感情這種東西是最難捉‘摸’的.而這些東西在如今這種情勢下.又顯得有些過於飄渺和虛幻.


    入夜時分.‘女’長老克裏斯汀娜如約而至.她喬裝打扮.渾身上下一抹黑.背後還拖著一件長披風.她是一個人來的.克瑞斯則已經在‘門’口恭候了多時.


    兩兩之間互相介紹之後.嘉利維爾城的首領率先開言道:“久聞公爵閣下的大名.如今一見.果然儀表堂堂、氣度不凡.閣下在征服安提帕斯托伯國之後.主動與我們丹斯森林開展貿易.隻此一條.便讓您的名諱傳遍了整個‘精’靈王國.我這邊雖然地處森林深處.但也早就仰慕起閣下的英明來.”


    “不敢當.不敢當.”阿爾伯特很有禮貌地迴應了誇獎.他注意到‘女’長老在喝茶之時用的是左手.而指甲上的母鹿‘花’紋很明顯是人工刻意塗抹上去的.


    “公爵閣下此次有幸光臨我們嘉利維爾城.那真是我莫大的榮耀.您一定也聽說了.我們的‘女’王陛下這次邀請了兩位人類進入到艾普利亞以求當麵會談.他們的身份雖然也很高貴.但與您相比的話還是遠遠不及的.”克裏斯汀娜習慣‘性’地邊說話邊抿茶.


    “哪裏.哪裏.你們的‘女’王統治森林一百五十餘年.她的威望早就在整個博迪大陸傳開了.就連皇帝陛下都對其敬重有加.我這麽一個小小的公爵哪裏有自傲的權利呢.”阿爾伯特根據塔倫事先的囑咐.一切說辭都盡量禮貌、盡量空‘洞’.反正什麽好聽說什麽.什麽有用就藏什麽.


    克裏斯汀娜用手撫‘摸’了一下隨身攜帶在懷中的虎皮鬆鼠.然後輕輕地歎了一口氣道:“我們的這位‘女’王陛下從來不以正臉示人.她的一切都是那麽神秘.以至於連我們這些做長老的都心中沒有底……”


    “嗯.啊.”阿爾伯特不知道該說什麽.便隻能用這種語氣詞來表示自己正在努力關注、努力傾聽.


    “五年集會日馬上就要到來了.我作為嘉利維爾的長老當然也必須去艾普利亞述職.您是帝國最重要的公爵之一.身份如此顯赫.既然千裏迢迢來到了此間.不如也隨我一同去見見陛下.她之前已經同意接見那兩位博教中的人物.現在也一定會對您禮待有加.我們整個丹斯森林的‘精’靈都期盼著能與坦博蘭斯帝國加深友誼.而您則可以成為其中的橋梁.既能贏得‘精’靈的尊重.也能獲取皇帝的賞識.此為一舉多得之事啊.”


    阿爾伯特沒有馬上吱聲.而是用目光掃了掃邊上的軍師.隻見塔倫微微點頭.示意小阿接受邀請.


    這樣一來.氣氛馬上就變得愈加融洽起來.克裏斯汀娜破例在“繁瑣無聊”的日常應酬中消磨了整整一個多時辰.最後還是在克瑞斯的提醒下.才戀戀不舍地告了別.


    小阿等那兩人都走遠之後.馬上就迫不及待地詢問起塔倫的想法:“這個長老究竟有何用意.我們難道不應該馬上想辦法趕往西薩城嗎.”


    “公爵.迪略特皇帝那邊我們暫時隻宜送去書信.因為兵敗比爾提城一事過於重大.您的身後現在也沒有了龐大軍隊的支撐.如果貿貿然親自前往的話.保不準會出什麽意外.我們當前必須有多手準備.既不能同皇帝決裂.也不能過分托大.送去書信正好可以投石問路.穩一穩目下的局勢.至於去艾普利亞拜訪‘精’靈‘女’王的事情.我認為還是利大於弊.因為丹斯森林其實算得上是博迪大陸上的第三方勢力.坦博蘭斯帝國北麵有德瑟特人.而南麵就是這個‘精’靈王國盤踞著.我們當初在安提帕斯托伯國所做的努力如今或許就到了可以收獲的季節.多一個朋友總是有好處的.更何況這個朋友現在的實力不容小覷呢.”


    “我總覺得這位‘女’長老的言談舉止有些怪異.似乎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股掩飾不住的傲氣.她既然這麽想保護自己那排斥異類的名聲.為什麽還要帶我們去覲見‘女’王呢.這樣一來豈不是會讓整個丹斯森林都知曉嗎.”


    “我們對於這位克裏斯汀娜實在是了解的太少.隻能慢慢去領會其中深意了.”塔倫也給不出正確答案.他站起身來舒展了一下筋骨.隨後又突然笑著說道:“您注意到沒有.克瑞斯和這位‘女’長老之間也許有那麽一丁點兒的小火‘花’.”


    “什麽.他們倆.”阿爾伯特剛才一‘門’心思都撲在正事上.根本沒有餘力去體察出那些微妙的細節.


    “具體的東西我也說不上來.但是我能肯定這兩人之間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塔倫說這番話的意思當然不止是為了談論八卦或者調節氣氛那麽簡單.他見小阿並不關心此事.便把話鋒一轉道.“有克瑞斯從旁協助的話.我們或許就能獲得更大的助益.”


    “此話怎講.”


    “他能把我們從極度危難的險境之中救出.本身便已經證明了其是一個可以值得倚靠的臂膀.而在丹斯森林中.我們現在也隻有借助他的幫助才能站穩腳跟.那位‘女’長老或許有自己的想法.甚至可能居心不良.但我們隻要緊緊抓牢克瑞斯這根救命稻草.便能至少確保無‘性’命之虞.”


    “他和‘女’長老走得那麽近.難道你就不擔心他會出賣我們嗎.”


    “公爵.一個人的‘性’格那是從骨子裏就固定著的.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在我與他接觸共事的這幾個月裏.克瑞斯還是給我留下了十分良好的印象.”


    阿爾伯特並沒有表態.因為他忍不住想到了克勞迪婭的事情.塔倫作為自己最信任的部下.出乎意料地就攙和到了其中.雖然感情的事情很難說清楚.但塔倫作為一個極富理智極富遠見又掌握著如此重要兵權的人.難道就沒有想過事情的後果嗎.他難道以為自己可以跳脫開政治的幹擾.既當著風風光光的德斯蒂尼伯爵.又能掌握起鮑羅特公國的整個軍權嗎.這事情不要說皇帝不會答應.就連他阿爾伯特也不會同意的.一仆事二主的舉動實在是太惡心、太不能令人容忍了.


    塔倫見年輕公爵若有所思.便繼續說道:“給皇帝的書信我已經寫好了.您可以審閱一下.明日一早‘交’給克瑞斯.讓他用自己的人脈來妥善遞送.至於前往艾普利亞一事.其實還有一個好處.那就是可以有機會聯絡上另外兩個被‘女’王召見的人類.這樣一來.或許還能多個幫手.”


    阿爾伯特此時倒點了點頭.他用自言自語地口‘吻’說道:“兩位博教的紅衣主教.我們的確可以與他們做個伴.”


    他的內心中其實早就已經過了好幾遍與親生父親本尼迪克會麵時的場景.自從老鮑羅特公爵去世之後.小阿的心中就一直有個解不開的結.他不知道是否應該讓母親和這位幾十年前的舊情人碰麵.他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一旦被某個‘陰’險狡詐之人抓住把柄的話.自己的這個公爵位子便很難坐穩當了.當初帝都西薩城中宴會上的那一幕.雖然小阿並沒有親身經曆.但他通過身邊人後來的敘述已經充分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危險‘性’.親情雖然無比珍貴.但並不一定需要用如此大的代價來掙一個名分.他不斷把個中關係前後梳理.可仍然得不出什麽可以讓良心上過得去的兩全結論.總是不由自主地不斷搖擺.不由自主地陷入到矛盾之中.


    阿爾伯特就是帶著這麽一個裝滿了數不盡疑問的腦袋昏昏沉沉地進入了夢鄉.盡管‘精’靈們這裏沒有‘床’榻.但他卻難得地迅速平靜了下來.因為物極必反的道理.他的‘精’神已然過於疲憊.再也支撐不住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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