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有點陰沉,郊區路況不怎麽好,視野灰蒙蒙的。


    一輛suv在道路上行駛,車速宛如蝸牛。


    趙原坐在副駕駛座位上看著笨拙的顧微微,眉頭緊皺,眼中噴射出怒火,盡管知道大部分人剛開始學車,都會顯得手忙腳亂,但真坐在副駕駛座上,那心頭的怒火,難以抑製,即使心智強大的趙原也不能免俗。


    “都跟你說了,在遇到岔道口的時候,一定要看兩邊,你不知道什麽地方會出現人或者動物。”趙原語氣嚴厲地說道。


    顧微微雙手死死地抓住方向盤,眼睛盯著前方,“不要這麽嘮叨,行不行?感覺像是更年期的老婆子。”


    “看到前麵的那輛車了嗎?”趙原看前麵的一輛車刹車燈亮了,趕緊提醒顧微微。


    “看到了,有什麽問題嗎?”顧微微不解。


    趙原道,“總擋著咱們的道,看它極不順眼,你趕緊用力踩油門,懟他一下。”


    顧微微瞪大眼睛,難以置信,“這怕是不行吧?”


    趙原怒道,“知道不能這麽做,為什麽還跟著它?旁邊的道難道不可以走嗎?”


    顧微微紅著眼睛,咬著紅潤的嘴唇,“兇死個人了。”


    趙原見顧微微暑期沒什麽事,給她安排了駕校考駕照,今天趙原帶著顧微微去探望夏荷,中途顧微微請求是否能讓她開車,趙原見附近沒什麽車輛,就同意了。


    結果沒想到顧微微完全不會,整得趙原暴跳如雷。


    終於顧微微接受不了趙原的各種陰陽怪氣,將車停在路邊。


    趙原坐在駕駛座位上,發動車子,朝坐在後排的顧微微看了一眼,小姑娘拿著紙巾在偷偷地抹淚,心中有些後悔,但還是沒有開口緩和矛盾,主要怕這小姑娘心頭一熱,又要嚐試開車,太耽誤事兒了。


    來到監獄,跟上次一樣,趙原讓顧微微單獨去見夏荷,自己坐在監獄長辦公室喝茶聊天。


    幾個月之前,監獄長請趙原幫忙給親戚安排床位,趙原妥善作了安排。


    監獄長一直對趙原頗為感激,所以夏荷在監獄裏麵或多或少得到了點兒特殊照顧。


    趙原的性格比想象中好相處,有些專家名氣沒趙原大,但架子特別大。


    夏荷比上次見麵狀態好了很多,看到顧微微眉頭鎖著,知道女兒有心事,不解道,“怎麽看上去不高興?”


    顧微微調整好情緒,“沒有啊,大概是因為昨晚沒睡好,有點累。”


    夏荷停頓片刻,“我還不了解你,是不是又耍小性子了?”


    顧微微將開車被趙原嫌棄的事情說了出來,委屈地抱怨,“媽,你別看他對人客氣,其實脾氣大得很,我被他欺負慘了。”


    夏荷盯著顧微微仔細觀望,輕聲安撫,“他是將你當成自己人才會嚴格要求你的。開車跟其他事情不一樣,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他不嚴厲地指出來,你不會長記性。”


    “媽,你怎麽胳膊肘往外拐,幫別人說話呢!”顧微微雖說成熟不少,但畢竟才二十歲,情緒不夠穩定。


    夏荷紅著眼睛,握住顧微微的手腕,認真說道,“微微,媽媽幫不了你,隻能將你托付給趙院長。相信媽媽,我是為你好。不要惹他生氣。”


    顧微微看到眼淚在夏荷的眼眶打轉,突然心軟,懊惱道,“媽,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傷心。其實,我沒那麽脆弱,能照顧好自己。”


    夏荷歎了口氣,“是我對不起你。讓你一個人麵對那麽多困難。不過,再過一段時間,我就能出去了。到時候有什麽難事,咱倆一起麵對。”


    顧微微的臉上擠出笑容,“好啦,跟你聊了一會兒,我心裏的情緒宣泄完畢。等下我跟他主動道歉,坦誠認錯。”


    夏荷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高考考得這麽好,我太開心了。身邊的獄友都說我有福氣。微微,你是媽媽永遠的驕傲。相信你爸在另外一個世界也會為你自豪。”


    提到顧勇,顧微微的情緒失控,淚如泉湧。


    盡管在外界眼裏,胡勇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但在她的心中,永遠是慈祥的父親。


    “你姑媽上次來看過我,願意將你接過去照顧。”夏荷小心翼翼地觀察女兒的表情,“你不用考慮我的感受。有親人照顧你,我也能安心。”


    顧微微果斷拒絕,“媽,我已經度過最艱難時光,之前我求她幫忙,她故意找各種理由躲著我,如今我自己過得挺好,何必她假惺惺做樣子呢?”


    夏荷跟小姑子的關係並不好,歎氣道,“你是大人,有主見沒錯,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顧微微握住夏荷的雙手,“媽,請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學習,好好生活,努力工作掙錢,會讓你過上好日子。”


    凝視著女兒清澈的眼眸,夏荷心生溫暖。


    她沒想到女兒會變得如此堅強。


    她知道其中趙原的影響很大。


    從女人的敏感來看,盡管女兒表現得排斥趙原,但心裏深處對趙原產生了依賴感。


    夏荷想要提醒女兒,對待與趙原的感情要理性一點,但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顧微微探視結束,出來時眼睛紅紅的,趙原輕歎了口氣,“迴去的路上繼續練車嗎?”


    顧微微錯愕地望著趙原,原本打算主動求和,沒想到他主動給自己遞出台階。


    顧微微搖頭拒絕,“我有自知之明,暫時還開不了車,就不拿你的小命開玩笑了。”


    趙原哭笑不得,“說得有點誇張,雖然你開車的技術很臭,但在我的監督下,還不至於會出現人身危險。”


    顧微微哼了一聲,“那可不一定,說不定藏在我心底的複仇怒火燃燒起來,跟你來個魚死網破,同歸於盡呢?”


    趙原啞然失笑,“人固有一死,黃泉路上有美女相陪,至少不會寂寞。”


    顧微微憤怒地看了一眼趙原,“想得美,我才不跟你同歸於盡呢。我的人生才開始綻放,還有大把的美好時光可以體驗和感受呢!”


    趙原將顧微微送到樓下,並沒有上樓,直接離開。


    等顧微微剛返迴客廳,門鈴聲響起。


    顧微微想起趙原落了東西,去而複返,光著腳丫過去開門。


    沒想到來人不是趙原,而是姑媽和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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