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薰朝周廣臣遞了個眼神。


    周廣臣嘴角露出無奈苦笑,跟著妻子朝屋內走去。


    商妤知道師父、師娘在給自己製造機會,突然有些慌亂,手上的力度,開始沒輕沒重。


    趙原睜開眼睛,笑著說,“配合一下長輩就好了。不用再繼續按了。”


    商妤倒也灑脫,停下,坐在趙原的對麵,“我按得不舒服嗎?”


    趙原連忙搖頭,“按得很舒服,但畢竟是體力活,我是舒服了,但你不一定舒服。”


    商妤揉著發酸的手腕,“是有點累,但心情不錯。”


    趙原驚訝,“中彩票了?”


    商妤沒好氣地白了趙原一眼,“傻瓜!”


    氣氛有些變化,昏黃的燈光混入一些粉色的氣息。


    商妤的樣貌在燈光下顯得有些模糊,但卻多了一種讓人親近的魅力。


    趙原深吸一口氣,控製奔騰的心緒,“傻瓜有傻瓜的好。沒有鋒芒,別人不會防著你,甚至還會同情你。”


    商妤眉頭鬆解,擺出認真傾聽的樣子,“你好像有心事。”


    趙原裝作商妤那樣,雙手托著下巴,“成年人有幾個沒有心事和城府呢?”


    商妤白了趙原一眼,“好啊,你在諷刺我城府深?”


    趙原連忙擺手,“你太會挑刺了,我說的是成年人,可不是針對你。”


    商妤莞爾一笑,“瞧把你急得那個樣兒。我明白你的意思,有什麽心事,不妨說一說,我願意成為你的傾聽者。”


    趙原搖頭,“還是算了。我可不想將你當成情緒的垃圾桶。”


    商妤若有所思,“或許是因為你對我不夠信任吧。”


    趙原啞然失笑,“你總喜歡把問題想得很複雜。”


    商妤歎氣,“是啊,師父也跟我說過,說我像是帶刺的刺蝟。”


    趙原想了想,認真道:“刺蝟沒什麽不好的,知道保護好自己。無法自保的人,如何保護喜歡的人呢?”


    商妤頓了頓,輕聲試探,“你有喜歡的人?”


    趙原笑了笑,“有!”


    以趙原的條件,喜歡他的人肯定有很多。


    作為正常的男人,有喜歡的女孩,也是合情合理的。


    “你倆發展到什麽階段了?什麽時候結婚?到時候一定要請我參加你們的婚禮。”


    “呃,暫時還沒有那些規劃吧。”趙原訕訕笑道,“她如今在國外。其實我也分不清和她的關係。”


    商妤內心有些酸楚,又有些興奮,“那她肯定特別優秀,有照片嗎?讓我看看。”


    趙原哭笑不得,“你怎麽情緒突然高漲了?”


    商妤笑著說,“每個女孩心中都住著一隻名叫好奇的小貓。”


    趙原停頓數秒,“沒有照片。”


    商妤哼了一聲,“真是小氣。”


    趙原聳肩,“其實我不太在乎外表。”


    商妤沒好氣地白了趙原一眼,“騙子。”


    趙原啞然失笑,“也不是一點不在乎。清水芙蓉有清水芙蓉的好,濃妝豔裹有濃妝豔裹的妙,素麵朝天的不一定是好女人,花枝招展的也不一定就是壞女人。”


    商妤突然問道,“那我屬於哪種類型?”


    趙原思索數秒,“藏刺的薔薇?看上去很鮮豔,但到處藏著刺,一不小心會紮到手,但是,即使被紮了手,也不會有絲毫的反感,因為薔薇綻放的時候,實在太美了。”


    商妤滿意地笑道,“算你會說話!”


    周廣臣坐在客廳內,餘光看著花園外。


    傅薰輕聲道:“我看兩人聊得挺開心,多半有戲。”


    周廣臣卻是微微搖頭,“他們是在演戲給咱倆看呢。”


    傅薰蹙眉,“你想複雜了吧?”


    周廣臣苦笑,“我對商妤這孩子還是有些了解,她看上去很乖巧,其實內心桀驁不馴,可不是那種甘當綠葉的性格。”


    傅薰笑著說,“若商妤是一般的女孩,我還不會讓她跟趙原接觸呢。對男人而言,有顏值的女人,隻能引起短暫衝動;有性格的女人,才會念念不忘。”


    周廣臣搖頭苦笑,“順其自然吧!”


    桌上的手機振動,周廣臣掃了一眼號碼,趕緊接通。


    “明天的手術,你就放心吧,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主刀醫生是趙原,他是胸心領域的權威。”


    “我正在外麵考察,一時半會迴不去,還請你多多關心。”


    “你忙你的,一切有我。”


    掛斷電話,趙原和商妤從外麵走路。


    商妤笑著說,“外麵有點冷,就進屋了。”


    趙原笑著說,“冷倒是其次,看到有小動物出沒,有人嚇破了膽子。”


    商妤瞪了趙原一眼,從沙發上拿起背包,“師父師娘,我迴去了啊!”


    傅薰連忙起身,朝商妤走過去,“我送你出去。”


    出了門,傅薰輕聲道,“跟趙原聊得怎麽樣?”


    商妤眼神失落,“人家心裏有人了。”


    傅薰錯愕,遺憾道,“像他這麽優秀的男孩子,的確太搶手了。我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你說!”


    “當年你師父也挺搶手。我認識他的時候,他其實是有對象的。”


    商妤瞪大眼睛,吃驚地望著傅薰。


    傅薰笑著說,“我們那個年代都很單純,雖然是處對象,你師父跟她也就是吃過兩次飯的關係。”


    商妤好奇,“你是如何讓師父移情別戀的?”


    傅薰有些得意,點了點商妤的眉心,笑著說,“這事兒得自己琢磨。”


    見商妤和傅薰已經在院子裏,周廣臣朝趙原招了招手。


    “有件事想跟你說一下。明早第一台手術,患者的女婿是我的老同學。上次你堂姐的事情,我請他幫的忙。”


    趙原有些意外,“原來是這樣!我還打算當麵謝謝他。”


    周廣臣揮手,笑著說,“他在外地考察,等下次有機會,我來張羅。”


    趙原微微頷首,“行!等你的通知。”


    翌日,清晨。


    趙原和周廣臣很早就來到醫院。


    周廣臣是胸心外科的醫生,盡管不是科室主任,但他的行政級別很高,因此科室主任也得給周廣臣麵子,加上來的又是秦老的關門弟子,所以胸心外科今天醫生到崗時間,提前了一個多小時。


    趙原跟著周廣臣來到病房。


    昨天其實已經給第一個病人做過檢查,但趙原還是給病人再做了一次查體。


    “老爺子,您昨天休息得怎麽樣?”


    “挺好的!”老爺子精神狀態還不錯,“聽說你跟我是老鄉?”


    趙原笑著迴答,“沒錯。”


    老爺子微微頷首,“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看在老鄉的份上,手術做得仔細一點。”


    趙原安撫道,“請你放心,我一定會竭盡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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