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莎推開門,室友賀穗坐在客廳看沒有營養的肥皂劇,她塞了一嘴的零食,驚訝地朝柳莎看了一眼,含糊不清地說,“以為你不迴來了呢!”柳莎麵色一紅,仿佛被看穿了。</p>


    “不迴來,那我住哪兒啊?”</p>


    賀穗壞笑,“親愛的趙醫生那兒啊!”</p>


    柳莎瞪了賀穗一眼,沒好氣道,“我跟趙原是普通朋友。你可別胡說八道。”</p>


    賀穗佯作揉了揉眼睛,陰陽怪氣地笑噱,“普通朋友會大半夜地在小區裏牽著手浪漫散步?普通朋友會在離別之時,擁抱在一起,來個法式浪漫吻別?”</p>


    柳莎驚訝地望著賀穗,“你……”</p>


    賀穗勾著食指和拇指對著自己的眼睛,“沒錯!現實中的愛情故事比電視劇要好看多了。”</p>


    柳莎紅著臉,走到陽台,拿起換洗衣服,抱在胸口。</p>


    “有時候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p>


    言畢,她趕緊逃入浴室。</p>


    沒過多久,傳來嘩啦啦的水流聲。</p>


    賀穗自言自語,“女人啊,總是喜歡口是心非。”</p>


    柳莎拿著花灑,對著自己的臉,閉上眼睛,水流打在臉上,有些許的刺痛,更有一種穿透力。</p>


    離別之際,她也不知為何,竟然主動勾住趙原的脖子,踮起腳尖,親吻了他。</p>


    趙原沒有推開自己。</p>


    相反,他的迴應真實而激烈。</p>


    柳莎此刻的情緒特別複雜。</p>


    她知道趙原心有所屬,自己跟他在一起,肯定要背負道德譴責。</p>


    然而,她對趙原的感情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滔天洪水,一切的防禦,一切的底線,似乎都變得弱不禁風。</p>


    她能夠感覺到趙原刻意保持距離。</p>


    趙原不想傷害自己。</p>


    兩人的關係一步步靠近,自己占據了主導地位。</p>


    柳莎閉著眼睛,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必須要懸崖勒馬。</p>


    因為趙原是自己無法駕馭的男人。</p>


    另一個聲音則是在勸說自己,沒必要糾結太多,既然喜歡,就應該勇敢地爭取。</p>


    洗完澡後,柳莎拿著毛巾擦拭頭發,走出客廳。</p>


    賀穗手裏拿著紙巾,一個勁地抹著眼淚。</p>


    她竟然被肥皂劇感動得落淚了。</p>


    “至於嗎?電視劇而已。”柳莎輕聲安慰。</p>


    賀穗歎氣,“有時候明明知道電視劇是虛構的,但還是會被裏麵的故事感動。”</p>


    柳莎情緒有些複雜,“生活可不是電視劇,每天都會上演生死。感情麵對生離死別,太脆弱了。”</p>


    賀穗抬頭看了一眼柳莎,“我還不了解你。明明是個多愁善感的女人,非要裝作鐵石心腸。”</p>


    柳莎搖頭,“你竟敢說了解我?我都不了解自己。”</p>


    賀穗笑著說,“準確來說,是了解咱們彼此的共性。”</p>


    柳莎拿起茶幾上的薯片,朝嘴裏塞了一口,“說來聽聽,咱倆有什麽共同之處?”</p>


    賀穗說,“我們都喜歡趙原啊。”</p>


    聽了賀穗的話,柳莎有些發呆,“沒錯,很多人都喜歡趙原。”</p>


    賀穗笑著說,“是啊,我一點也不內疚。喜歡就是喜歡了,沒有辦法。誰讓他那麽優秀呢!”</p>


    柳莎喃喃地重複了賀穗的話,“喜歡就是喜歡了,沒有辦法。”</p>


    柳莎自言自語的這句話,說的是自己和賀穗,說的也是趙原和他喜歡的那個人。</p>


    人與人相處,總會慢慢產生好感。</p>


    趙原今天主動牽自己的手,那也是因為彼此相處久了,情之所至,沒能控製住情感。</p>


    至於自己最後的那一吻,也是由心而發。</p>


    柳莎輕輕地吐了口濁氣。</p>


    壓抑在內心的巨石,在這一刻開始鬆動。</p>


    她也不知道是對還是錯。</p>


    至少迴味起今晚的種種,內心是滿足與開心的。</p>


    她知道自己在改變。</p>


    可能在別人眼中,是在變壞。</p>


    但那又如何?</p>


    賀穗從冰箱裏拿出兩罐啤酒,又點了炸雞和鴨脖。</p>


    兩人慵懶地蜷縮在沙發裏,邊喝邊聊。</p>


    賀穗迴憶自己差點走入婚姻的那段感情。</p>


    柳莎曾聽她提起過,但沒有太多細節。</p>


    沒想到賀穗被傷得那麽重。</p>


    賀穗嘴裏多了酒氣,“咱倆很像,一開始被對方的能力所吸引,後來喜歡上了他這個人。當喜歡上這個人的時候,有沒有能力,一點也不重要了。”</p>


    柳莎不解,“為什麽後來你會放手?”</p>


    賀穗沉默數秒,“因為我不夠自信,配不上他。”</p>


    柳莎點頭,“我也自卑。”</p>


    賀穗突然大聲笑道,“自卑什麽?跟你說個故事。大學的時候,我們班有27個男生,有一個女生向所有男生都發出了可以相處的信號。”</p>


    柳莎奇怪道,“她跟27個男生同時交往?”</p>


    賀穗搖頭,“有三個男生對她給予迴應。成功率隻有百分之十一,她也算成功了。因為那個時候,她可以從三個人當中挑選一個。”</p>


    柳莎哭笑不得,“我可做不到那樣!”</p>


    賀穗迷離的眼神突然聚焦,“很多人都做不到像她那樣,我也不喜歡那種人。我隻是告訴你,麵對感情,一定要勇敢。沒有行動,隻會錯過。有了行動,才有機會達成所願!”</p>


    柳莎心情複雜。</p>


    一時之間,不知道賀穗是真醉還是假醉。</p>


    更分不清她是損友,還是諍友!</p>


    ……</p>


    如同柳莎一樣,趙原也度過了一個思緒紛雜,難以入眠的夜晚。</p>


    趙原覺得自己是個好人,但絕對不是一個好男人。</p>


    趙原後悔給柳莎錯誤的暗示。</p>


    但他卻又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與欲望。</p>


    趙原可以不追求功利,不追求權勢,但似乎在感情這一關,他沒有太多的抵抗力。</p>


    或許是因為另外一段人生,他長期在戰地行走,沒有像此生這般,有機會接觸繁花迷眼的女性。</p>


    或許那段人生缺什麽,因此更希望彌補什麽。</p>


    柳莎是個好女人。</p>


    她單純、努力、善良。</p>


    而趙原一直認為自己隻不過是一個運氣好一點的幸運男人。</p>


    他比其他人多了一個硬盤,所以身上多了光環。</p>


    如果沒有這個加成,趙原會很普通。</p>


    倘若在另外一個世界,即使趙原與柳莎也能見麵,她也不會注意趙原,不會喜歡他,更不會愛上他。</p>


    趙原昏昏沉沉中睡去。</p>


    醒來時剛剛破曉。</p>


    他按照習慣,晨跑,打軍體拳。</p>


    洗澡、吃早餐,然後再上班。</p>


    等查完病房後,趙原主動給江強打了個電話。</p>


    “江主任,你在醫院嗎?我有件事想請你幫忙。”</p>


    江強正在開會。</p>


    胸心外科伴隨著病人增多,治療組也進行擴容。</p>


    新人增加,短時間很難上手,因此江強有點頭疼。</p>


    若是換做其他人的電話,他大概率不會接。</p>


    “十分鍾之後,來我辦公室!我正好有事跟你說。”</p>


    趙原掛斷電話,從抽屜裏取出一個禮盒。</p>


    裝上從常院長那裏搜羅的茶葉,朝胸心中心所在的大樓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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