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剛露出一線曙光,霍傳世已偕同其弟及三子依約來至一座小山上。


    山上隻有幾棵光禿禿的小樹,一目了然,不見人影。霍傳世怒道:“莫非是管笑麵誆我來此?”


    天色越來越亮,陽光已照到樹梢。


    霍揚聲眼尖,見山下走來幾個人,為首的那個正是管一見。


    管一見見到霍傳世忙道:“霍兄果然準時。”


    霍傳世臉色一變,怒道:“人呢?”


    管一見苦笑道:“管某可能也被騙了,剛才在山下走了一匝也不見他!”


    霍傳世勃然色變:“管笑麵,你當老夫是三歲小孩?”


    管一見聞言也是臉色一變,他最恨人直唿其外號:“老夫豈敢把你當作三歲小孩。”


    霍傳世冷笑道:“否則你為何誆老夫來此?”


    管一見道:“衛氏一門血仇老夫尚未跟你算賬,你還敢兇?”


    霍傳世哈哈笑道:“她不該死?”


    “她雖該死,她家人難道也該死?”


    霍傳世笑容一斂:“你有證據?”


    “若要調查,也難不倒老夫。”


    “老夫女兒之死因,你尚未調查出來,反而要查她娘的死因?”


    管一見道:“水仙的死因老夫已知道,因為她與人通奸,肚中懷了個孽子!”


    霍傳世厲聲道:“誰殺死她的?奸夫是誰?”


    “兇手遲早也會出來與你相見,奸夫卻在你身邊!”


    霍傳世雙眼圓睜,喝道:“你胡說什麽!”


    管一見冷笑道:“老夫是否胡說,你問問你的寶貝兒子便知道。”


    霍傳世陡地迴頭,霍揚聲臉色大變,顫聲道:“你胡說,我……我幾時與舍妹通奸?”


    管一見哈哈一笑:“老夫還未說及你,你便迫不及待否認,豈非不打自招!”


    霍傳世及霍傳家兩昆仲,同時臉色灰白。霍傳世狠狠地瞪了霍揚聲一眼,倏地哈哈大笑起來,一轉身,沉聲道:“他們通奸被你看到?所謂捉奸在床,如今,哈哈……水仙已死,你來這一手十分低劣,這叫做死無對證!”


    管一見臉色也是一變,刹那場邊塵土飛揚,一人破土而出。


    皇甫雪眼尖,認得他正是前幾天那個受傷的蒙麵人。


    霍傳家喝道:“閣下何人?可是衛家之後麽?”


    蒙麵人突然發出一陣令人心悸的笑聲:“衛家跟我有何關係?”說罷扯下蒙麵巾,露出一張清臒的臉龐來。


    場上各人都是大吃一驚,隻管一見含笑不語。皇甫雪驚唿道:“叔叔!”


    那人正是皇甫懷義,他雙眼直勾勾瞪在霍揚聲臉上。


    霍傳世又驚唿道:“是你,懷義!你沒死麽?”


    皇甫懷義又爆發出一陣狂笑:“水仙的奸夫未死,我豈能先死!”


    霍傳家道:“你詐死便是為了調查這件事?”


    皇甫懷義不語,表示默認。


    霍傳世怒道:“你怎能懷疑水仙?”


    皇甫懷義冷冷道:“也許她接受了其母的遺傳吧!去了娘家迴來便懷了孕!”


    霍傳世臉色一變再變:“那你又為何要殺死傳家玉?”


    皇甫懷義道:“既然你們都看出來了,某家也不再否認!不錯,傳家玉是我殺死的!一則,我要使奸夫安心;二則,這姓傳的紈絝子弟,每次見到水仙都像失魂落魄似的!水仙是我的,他憑什麽這樣做!”


    皇甫懷義語氣中表示不認他這個嶽丈,霍傳家不禁罵道:“水仙無論如何,大哥終究還是你嶽丈,你豈能以此口氣跟他說話!”


    皇甫懷義道:“誰叫他兒子奸汙了水仙,他還要替他強辯!”


    霍傳世驀地大喝一聲:“今日你不把話說清楚,老夫絕不放過你!”


    皇甫懷義冷冷地道:“你既然不怕被人聽到,某家又有何懼!水仙去了娘家兩個月,迴來後便飯後不斷嘔吐,某家雖然自己不能生育,但這情況也自猜得出來。她在家時,某家日夕陪著她,她即使要作紅杏出牆也沒有可能,因此證明奸夫必定是霍家之人!”


    場上之人都不禁暗暗點頭,同意他的這番分析。


    隻聽他又道:“某家便安排了與孟剛的決鬥,然後上嶽陽跟江露天相聚。未到嶽陽之時,某家先至約會地點作了一些安排。之後便稱赴約離開,到了半途便折了迴家把那淫婦殺掉,跟著再把傳家玉吊死,然後趕往樂水村,再在那裏下船赴孟剛之生死約會!”


    霍揚聲冷冷地道:“你要殺水仙根本不須如此安排!”


    皇甫懷義冷笑道:“某家如此安排自然有道理!想不到舍侄剛好來舍下,某家無可奈何,隻得再作安排,我故意雇人在半路截棺,造成兇手不肯罷休的現象,最後,又裝死,使你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來。”


    “笑話,我早就對你有懷疑了!”


    皇甫懷義不再理他,自顧自地道:“我作了這些安排便是為了潛入霍家調查真相,因此,日夕伏在你家附近。有一日我見管神捕跟舍侄等人入去你家,不久之後我便發現你出現在一株樹上,那時我還不知你那真實身份,但知你必有所為。


    “果然不久之後,管神捕出來了,我見你故意現身,跟著閃入一條岔路,又見舍侄從那裏追下去,便撕下一幅襯衣,用炭筆寫了些字,掛在一條岔路上,然後折去另一條路追了下去!


    “某家救了舍侄一命之後,你便落荒而逃,某家遠遠跟在你身後,見你進入一條地道,於是某家亦跟著進入地道。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皇甫雪問道:“叔叔,後來你又為何要殺我?”


    皇甫懷義臉色一變,嘴唇緊閉不語。


    管一見接口說道:“因為他殺死了雲天高,又恐你知道內情,所以便要殺你滅口!”


    皇甫雪驚叫一聲:“真的是如此?”


    皇甫懷義臉色灰白,身子微微發抖。


    管一見接答道:“他怕雲天高泄了他不能人道及霍水仙懷孕的真相,因而使人懷疑霍水仙是他殺的,所以,把他殺死滅口!不但如此,他還把江露天殺掉,因為江露天知道他學了劍法,令叔若要長期隱伏,便不能讓人知道這一點!”


    皇甫雪道:“他為何要隱瞞自己的身份?”


    “因那時他還不敢絕對肯定,奸夫是霍家的人,甚至殺了人後對水仙是否真是懷孕也有懷疑,因此才會在殺人之後再去詢問雲天高!他怕霍家懷疑到他的頭上,所以便詐死,除此一法,他將難以逃得過霍家的追殺,甚至他出一萬兩銀子聘我破案,也是以退為進的一種手法!”


    皇甫雪又問道:“你又怎麽知道雲天高是家叔所殺的?”


    管一見道:“因為,你帶來的那些藥物,裏麵有淮山及薏米這兩味,這兩種藥各取一個字便是淮薏,跟懷義剛好同音!當時,我也隻是懷疑而已,後來再根據種種跡象推敲,便肯定了!”


    皇甫雪想不到自己的堂叔城府居然如此深沉,幾乎連自己亦被殺掉,不禁打了個寒噤!


    管一見又補充了一句:“那天晚上我追上他,跟他訂下誘使霍家父子來此的計劃時,便肯定他是皇甫懷義了!”


    霍傳世冷冷地道:“你們說完了沒有?”迴頭麵對皇甫懷義:“你到底找到了什麽證據?”


    “我挾了乳娘迴來,不料她什麽也不知道,所以我隻得再度潛入你家。後來聽到霍傳春跟霍揚聲的話,才知道水仙不是你所出的。因此,當時我便懷疑霍揚聲是她的奸夫,因為隻有他才知道水仙的身世!而水仙又一向同情他殘廢!”霍揚聲嘿嘿冷笑。


    皇甫懷義接著道:“那晚霍揚聲發現有外人在場,追了出來,某家卻乘機潛人他睡房,無意中找到了水仙一條內褲!”


    霍揚聲臉色大變,汗如雨下。


    霍傳世看了他一眼,怒哼一聲。


    霍揚聲大聲道“這有何不可!他不能人道,外表完美,內裏殘廢,水仙又不是我親妹,她既能嫁給一個真正的廢人,為何不能嫁給我!想不到他居然把水仙殺掉了!”


    皇甫懷義怒喝一聲:“禽獸!破壞自己妹子的終生幸福,還理直氣壯!”


    霍傳家急問道:“後來呢,你怎樣跟管神捕聯係上的?”


    皇甫懷義憤然道:“次日,我忍無可忍,便再次從地道潛入去,準備把這禽獸殺掉,大概他因為失了水仙的內褲,知道事敗,一早匿在地道之中,某家不慎吃了他一下冷劍……後來管神捕他們來了……”


    他話還未說完,霍揚聲已倏地拔出劍來,怒喝道:“休再多言,今日不殺你替水仙報仇,誓不為人!”


    皇甫懷義聽他這話,更加如火添油,自身上抽出兩條短棍,跟著把它裝在一起,又加了一個槍尖,便成了一杆長槍!


    他剛弄好,霍揚聲的長劍已至,皇甫懷義手腕一翻,用槍杆格開長劍,接著左手伸直,右手向裏一屈,槍尖改了個方向,往前一送,刺向霍揚聲的前胸!


    這一槍他蓄勢而發,真如毒蛇出洞般快捷狠毒!


    霍揚聲長劍一迴,格住槍杆,左手陡地抓向槍杆,同時長劍泛起一團劍花,迅即刺向皇甫懷義麵門!


    皇甫懷義連忙沉腕避開一爪,手腕向後一縮,握住槍尾刺向他下身!


    霍揚聲的劍短,那一劍便被他避過。


    霍揚聲怒叱一聲,飛身而起,皇甫懷義長槍適時向上疾刺。


    好個霍揚聲,淩空擰腰,身子一側一沉,手腕倏地握著槍杆,跟著如坐滑竿般溜下,長劍一揮,向皇甫懷義劈下!


    皇甫懷義槍杆被握,等於沒有兵器,皇甫雪等人不禁“啊”地一聲驚唿起來。


    皇甫懷義倏地拋杆,側身、擰腰、拂袖,白光一閃,一口長劍自他袖中飛出,直刺入霍揚聲胸膛,鮮血立即噴泉般湧出,濺了皇甫懷義一臉。


    皇甫懷義宛似沒有感覺,仰天狂笑,唿道:“水仙水仙,為夫終於替你除去玷汙你的禽獸啦!哈哈……”


    眾人都料不到,兩個武功相埒的高手,竟然幾個迴合之間便分出了勝負,都是不禁一怔。


    刹那間一條白光一閃,霍傳世淩空禦劍飛刺皇甫懷義,皇甫懷義的一切敏銳的感覺,宛似都因狂笑而消失了般,“噗”的一聲,長劍沒柄而入,笑聲倏地停止。


    刹那間,場上所有一切,也全部靜止!


    霍揚聲的劍離皇甫懷義頭頂三寸,一動不動。


    皇甫懷義的長劍刺沒在霍揚聲的胸膛裏,動作似已僵硬。


    而霍傳世的劍,卻沒在皇甫懷義的背後……


    太陽已經老高,照得人人心頭煩躁,額頂見汗,場上卻靜得落針可聞!驀地聽見皇甫雪一聲驚唿:“還我叔叔命來!”身子如脫弦之箭向霍傳世背後射去!


    霍傳世似在這刹那醒了過來,他一腳踢開皇甫懷義的屍體,接著一個風車大轉身,一劍接住皇甫雪的來劍。


    “當”地一聲巨響,兩劍相觸,碰出一蓬火星,場上各人此刻才被這情景驚醒!


    皇甫雪長劍展開,盡是拚命的招式,霍傳世武功雖然比他高出不少,一時之間卻也無可奈何!


    皇甫雪一口氣刺了六十三劍,霍傳世漸漸摸熟他的劍路,冷哼一聲,道:“你自要找死,怪不得老夫!”長劍一引,格開皇甫雪之劍,接著飆前一步,劍尖飛刺皇甫雪胸膛!


    皇甫雪急退,霍傳世一口長劍如附骨之蛆緊纏不放!


    管一見冷笑一聲:“欺侮個後生小輩算得什麽英雄?打小的也該瞧瞧老的!”踏前兩步,右手一揚,發出一股淩厲無匹的掌風,登時把霍傳世的劍尖撞歪,身法也不由一滯!


    皇甫雪忙淩空打了幾個跟鬥避開。


    霍傳世老臉一紅,道:“老夫還道你不敢下場哩!”


    管一見神態一張,威猛無比,刹那間眾人覺得他好似高大了不少。


    “老夫幾時怕過人來!”


    “那就吃我一劍!”霍傳世手腕一抖,振起幾團劍花,白光吞吐不定,不知刺向哪個部位。


    管一見身子“格格”一陣亂響,待得霍傳世的長劍臨身,右手才揚起,食指一彈,彈開劍身,劍光立時一斂。


    霍傳世讚了聲“好”,劍隨身走,在管一見身邊遊走起來,管一見卻佇立如石像。


    眾人都知道兩人再次接觸時,將是石破天驚的一擊,立時,連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太陽逐漸升高,人影越來越短。


    霍傳世的身子卻越來越快,走動間汗水赫然濺出。


    管一見雖然不動,也背衣汗潰斑斑。


    山上沒有一絲風,空氣也似已凝結……


    驀地一聲暴喝響起,霍傳世身形一頓,白光一閃飛向管一見背心!管一見猛地俯腰閃避,霍傳世那猛力刺出的一劍,居然能在半途一沉,改刺對方後腿!


    這一劍又疾又快,又詭又奇,眼看必能得手,隻見管一見雙腳一分開,劍尖便在他兩腿之中穿過去!


    危機尚未過,霍傳世臉上笑容一現,手腕一翻,劍刃上揮,直劈管一見股間!


    管一見手下不禁驚唿出聲。


    好個管一見,身子突然向前俯伏下去,霍傳世那一劍又再落空!


    這個身法更加大逆常理,霍傳世不覺一怔,管一見在這一瞬之間,如皮球般彈起,身子淩空一轉,麵對霍傳世,雙手五指曲起如鷹爪,抓向霍傳世麵門!


    霍傳世喝道:“來得好!”劍尖急刺管一見掌心!


    管一見手掌一側,五指再次彈在劍身上,右手猛進,去勢更速!


    霍傳世左手跟著迅速揚起,食中兩指並起如戟,反劃管一見的腕脈!同時長劍飛迴攔腰截向管一見。管一見左手如影隨形眼看對方之劍而動,霍傳世見管一見不退避,正在暗暗高興之際,管一見的左手五隻手指已抓著劍身!


    霍傳世大吃一驚,一拉,沒能拉動,連忙翻腕絞動,管一見這才放了手,但在這刹那,霍傳世一不留神卻被管一見的右手扯下一幅衣袂。


    霍傳世立即飛身急退,雖然身上夷然無損,但被管一見撕破衣褲總是輸了半招。管一見“嗤”地一聲冷笑:“在老夫的對手之中,你還不是最強的一個呢!”


    霍傳家怕他兄長落敗,忙道:“神捕且住手,小弟有話要問!”


    管一見頭也不迴,目光仍注視著霍傳世:“這時才問話,不是太便宜了麽?”


    “神捕,你與家兄之鬥,是純粹朋友間的印證,還是生死相搏?”


    “說下去!”


    “假如是前者,自然無妨;假如是後者,敢問是何原因?”


    皇甫雪怒道:“他殺死家叔,難道自己便不該死?”


    霍傳家冷冷地道:“令叔殺死舍侄且不說他,他殺死七星劍江露天及雲天高,難道不該死?傳家玉好端端被殺,他是該死的?”


    皇甫雪不禁語塞,半晌才道:“他因侍妾與人有染而遷怒其家人,殺死衛家二十四口人命,還不該死?”


    “這件事,你已找到證據?”


    皇甫雪又再度語塞。


    霍傳世突然打了個哈哈,道:“隻要你們找到老夫殺害衛氏一家的證據,老夫隨時償命!”


    管一見目光一黯,跟著道:“好,老夫便免費替衛氏一家伸冤,隻要老夫找到證據,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翻出來!”


    霍傳世傲然道:“老夫安坐家中,恭候神捕大駕光臨!二弟,咱走!”


    霍傳家彎身抱起霍揚聲的屍體,道:“神捕後會有期,愚兄弟先行一步!”轉身正欲離開,突然傳來一陣微弱的唿叫聲:“姑爺,請等等!”


    眾人俱是一怔,連霍家兄弟也住了腳!刹那隻見從剛才皇甫懷義藏身的地洞中爬出一個婦人來。


    霍傳家脫口唿道:“是你,玉蘭!”


    “正是婢子。”玉蘭便是霍水仙的乳娘,此刻坐在地上喘氣,管一見知道情況有變,忙護在她身旁。


    霍傳世神色一變,沉聲道:“你為何在此?”


    “婢子被人挾持來此,他在婢子身上一點,婢子便不能動不能言了,現在才突然恢複正常!”


    眾人都知她是被皇甫懷義製住穴道。


    霍傳世冷冷地道:“你能走麽?迴家去吧!”


    玉蘭道:“不,婢子不去姑爺家了,但婢子有幾句話要告訴姑爺!”她本是衛氏娘家的婢子,所以稱霍傳世為姑爺。


    “有話快說,不要吞吞吐吐!”


    “剛才婢子躺在洞中,聽了你們的話才知道原來姑爺懷疑小姐不貞且把小姐殺死!其實你們都錯了,小姐至死時對姑爺都是一片忠貞!”


    霍傳世臉色一變,厲聲道:“你懂個屁!當時老夫跟她已有多時沒有燕好,她生了個雜種,難道還是老夫的骨肉!”


    “水仙正是姑爺的骨肉!”


    此言一出,宛似石破天驚,眾人都大吃一驚,霍傳世更是厲聲喝道:“賤婢你若不說個清楚,老夫今日便饒不了你!”


    玉蘭含淚道:“姑爺請靜心聽婢子細說。小姐生了水仙之後,婢子曾問小姐為何不給姑爺送個信兒,她說她要待水仙彌月之後,才抱她迴家,好讓姑爺高興一下。婢子當時十分奇怪,便問她姑爺是否還不知道她有喜,小姐答說姑爺不會知道,婢子更是奇怪,忙問她是什麽原因……”


    霍傳世急問道:“她怎樣說?”


    “小姐說姑爺後來再娶了一房媳婦,便是柳氏吧,姑爺便開始跟小姐疏遠,可是小姐對姑爺的心意還是絲毫不變。所幸柳氏跟小姐合得來,兩人情如姐妹。有一天,柳氏對小姐說,姑爺今晚會來找她,但她卻不想再服侍姑爺了。


    “小姐當時十分驚奇,便問她是何原因,柳氏說她發覺有喜了,怕姑爺粗魯,震動腹中胎兒,所以求小姐跟她換個房,好讓小姐也能早日養個胖娃娃!”


    霍傳世神色大變,連聲音也變了:“你小姐答應了沒有?”


    “當然答應了,所以才會懷了水仙。小姐也同樣怕姑爺會擾及腹中胎兒,所以迴娘家靜養,不料,唉……小姐一家死得真冤!”


    霍傳世怪叫一聲,聲如夜梟:“你所說可是真的?”


    “婢子若有一句虛言,死後定必被打落十八層地獄,不得輪生!姑爺若是不信可以迴去問問柳氏,便知真偽!”


    場中眾人,也都是心頭震動,這個“故事”使他們不堪設想,玉蘭的話假如是真的,不但衛氏一家死得冤,更大的悲劇是霍揚聲跟霍水仙乃是兄妹亂倫……


    這刹那,霍傳世宛似老了十年般,他無力地道:“都怪老夫當日魯莽,事後又死要麵子,竭力遮瞞,否則柳氏也會告訴我,悲劇也不會發生……”


    霍傳家道?骸按蟾縝胛鶘誦模待迴家問問柳大嫂才能作準!?br />


    霍傳世搖頭道:“不必了,當日愚兄沒有對水仙下手,乃是她見到愚兄便臉現笑容,而愚兄亦覺得跟她好像認識似的,竟然下不了手……唉,想來此乃父女間的一種感應!聲兒,你……你……水仙,老父害了你!”他突然啕哭起來。


    眾人心頭都像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剛才覺得他剛愎野蠻,如今卻覺得他好像是一個無依無靠的老人……


    霍傳世突然哇地噴出一口鮮血,叫道:“管笑麵,老夫的命你不用取,我自己給你!”迴頭又道:“二弟,這家你好好把持,三年之內不得過問江湖之事,愚兄去了!”反手擊在腦門上,腦漿登時迸出,身子也癱軟了下去。


    刹那隻聞一片“大哥”及“姑爺”的哭叫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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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頭越升越高,晌午了,天氣更熱,山上隻剩下霍傳家及玉蘭兩人,麵對著地上的三副屍體,無言流淚……


    管一見著令皇甫雪帶皇甫懷義屍體及眾人離開,走了好一段路都沒有人開口。


    管一見心頭也如鉛石般沉重,他經手接辦的案子,無法統計,但論到案子的悲慘卻以此為甚。一條人命卻牽出母女兩人的悲慘命運,他希望這種案子越少越好,省得日後心頭難過。良久,他迴頭問皇甫雪道:“你準備去哪裏?”


    皇甫雪眼眶噙淚,舉一舉懷中皇甫懷義的屍體,道:“把叔叔的屍體運去葬在嬸嬸墓旁!”


    管一見默默點頭,叫風火輪陪他一同去!


    皇甫雪跟風火輪的背影終於消失在視線之中,管一見長歎一聲道:“咱也迴嶽陽吧!”


    端木盛應了一聲,轉身離去。


    雷聲又隱隱傳來,跟著天地便黑暗起來,一場豪雨眼看又將降臨……


    <span style="color:#000000;">  <strong>(全書完,古龍武俠網 淩妙顏ocr、黃鷹武俠q群7649715 →孫悟空←校對)</stro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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