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不知竟還有這樣的過往。這樣看來,也許孫姨娘背後根本就沒有高人,孫姨娘就是高人。


    周江遠見靜姝正思索這,又加了一記重擊:“況且,和你父親在書房私會是很有可能被打死的,畢竟她是丫鬟出身。若不會她了解你們每一個人的心思又怎麽敢這麽做。你看,東窗事發,你父親要全力保她;你祖母想大事化小;你母親就忍氣吞聲。”


    還有我外祖母出馬,雖然有我母親的緣故,到底還是铩羽而歸了。靜姝悄悄地在心裏補充。“是我小看了她。”


    “府上那麽多人,不都沒看破她。”周江遠安慰道。


    “我突然覺得她很像易,隨著環境變化,其實那都不是她自己。”靜姝突然吐出這麽一句話。


    周江遠聽了也覺得挺合理。


    畢竟這幾日周江遠都要應卯,沒有輪休,兩人又就細節討論了一番就散了。


    臨走的時候,周江遠沒有忍住,“我那日說的都是認真的。我會一直等,等到我老,等到我死,等到你願意,等到你相信我心匪石,不可轉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


    靜姝一時心口有些小鹿亂撞,一時又有些迷茫。心裏隱隱約約是有些願意的,可是前世的經曆又在告訴自己別抱有希望。頓了頓,靜姝沒說話,還是走了。


    快到蘇府的時候,霽月叫了幾聲,靜姝才迴過神來,“小姐,你想什麽呢?這麽入神啊。”


    “沒什麽。”不過是有短暫的交集,最終還是他有他的前程萬裏,我有我的一世平安,各走各路罷了。留下一聲輕輕的歎息,靜姝打起精神來,“等下你去吳府,跟外祖母說一下李侍郎的事。親自去,別讓人經手。周公子是為了幫我們,才將此事宣之於口,若是傳了出去怕是不好。”


    霽月知道事情的重要性,認真的點了點頭。


    迴到府裏,霽月去了吳府,靜姝就把小蘋叫來:“我覺得孫姨娘不太妥當,西廂那邊的人都沒有能買通的?”


    小蘋想了想,謹慎地迴:“這奴婢也說不好,隻能盡力一試了。”


    “不用收買心腹,用錢砸那邊的小丫鬟就行。隻要有些年頭的都能試試。我就是為了問些消息。”


    小蘋還沒來得及迴話,吳媽媽就慌慌張張的闖了進來:“小姐,小姐,不好了。老爺沒跟夫人商量就給您商議婚事。夫人聽了消息直接暈過去了。”


    靜姝苦笑,好了,自己千防萬防,沒想到西廂還沒出招,蘇靜文就要把自己娘倆摁死了。“媽媽千萬先把母親穩住了。請了大夫沒有?”,說著,靜姝腳步不停,急匆匆地跑到正房去了。


    到了吳夫人榻前,吳夫人還沒醒,大夫已經開好了藥拿下去煎了。靜姝細細詢問了一番,確定母親沒什麽大礙就讓人送走了大夫。


    靜姝要守著吳夫人。想著若是不讓靜姝在這守著,母女連心,必定寢食難安,吳媽媽也就答應下來。讓人拿了兩個杌子,主仆倆就在吳夫人床前候著。


    不等靜姝問,吳媽媽就把整件事細細道來,“今日夫人正要去小花園坐坐,路上遇見外院的小丫鬟都是喜氣洋洋的,見了便是‘恭喜夫人’,夫人一細問才知道,原來這幾日老爺背著小姐你跟周家議親呢。老爺本知道小姐你是不願意嫁給周公子的,夫人聽了就著急上火,又怒氣衝衝的說要去找老爺理論,走到門口就暈倒了。”說著捏著帕子就抹起淚來。


    靜姝冷笑了一聲,吩咐小蘋:”去問問,這幾日是不是老爺都宿在孫姨娘處。”說著又想起今日周江遠的話來,“還有上次周公子來的事,重點是老爺的行徑。”


    小蘋也知道事情緊急,匆匆行了禮就出門打聽了。一會迴來報:“這幾日老爺都歇在孫姨娘處。周公子來訪那天,老爺中途迴後院孫姨娘處歇息了一會,後來又被常隨叫走了。其他的暫時奴婢還打聽不到。”


    她們這些小丫鬟平日裏見的蘇繼文那是和夫人恩恩愛愛,什麽事都要商量一二才成的。沒成想,這些日子,這府裏的形勢就像夏天的雨,來來去去沒有章法。今日的老爺仿佛撕破了臉似的,連小姐的婚事都不告知夫人了,是不是要變天了?


    “這些消息也暫且夠用了。”看著小蘋一臉緊張,靜姝摸摸她的手,“別怕。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罷了。”


    主仆倆正拉著手講話。吳夫人的大丫鬟跌跌撞撞的進來:“小姐。”,一把抓住靜姝的手,“前院都傳遍了。說是碩親王有意納小姐你當上了玉牒的側妃。老爺這才慌慌張張的要和狀元郎議親的。”


    聽了這話,吳媽媽大驚失色:“這,這碩親王如今已經三十有一,比老爺都小不得幾歲了。”


    靜姝腦海裏,現在隻有四個字:來者不善!


    作者有話要說:


    易:中國古代一種變色龍的稱謂(“蜥易,蝘蜓,守宮也,象形。”《說文》)。順便八卦一下,守宮砂據說就是用朱宮(一種雌性變色龍)和朱砂混合而成點出來的。不過……洗澡不會掉的嗎?


    ☆、27.計謀


    看著正房的人都方寸大亂,靜姝厲聲道:“慌什麽。如今事情還沒成定數你們就天塌了似的。”


    吳媽媽聽了臉上發燒,自己還不如才十七的小姐穩重了。


    其實這時候靜姝心裏也有些亂糟糟的。前世可沒有碩親王要娶自己這檔子事。吳媽媽隻說了碩親王三十有一,可自己是知道的,前世的碩親王風流成性、姬妾成群。不過,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如今慶曆二十一年,六年後碩親王以舉兵謀反之罪被太子斬於馬下了。好歹也是重生過一世的人,怎麽能往火坑裏跳去。


    不對,自己和碩親王素未謀麵,雖然未像前世一樣和周江遠訂婚,可這也沒幾個月,碩親王怎麽會好端端的要娶自己為側妃呢?況且,說起來太傅的外孫女這身份可差遠了。碩親王有登大寶之意,怎麽會浪費自己的側妃名額給個五品京官的女兒呢。


    這其中必然有自己不知道的緣故,靜姝起身在屋子裏走來走去。吳媽媽的眼珠子就粘在靜姝的腳上跟著轉來轉去。突然掀簾子的小丫鬟道:“大小姐,你屋裏的霽月姑娘來了。”


    “小姐”,霽月一臉焦急的進來,不住的往門外給靜姝使眼色。靜姝就讓吳媽媽先看著,若母親醒來就報給自己。


    霽月領著靜姝迴了西廂。小蘋跟在後頭,迴身瞧了瞧,四下無人,就把門輕輕閉上了“小姐外頭沒人。”


    霽月聽見了就拿出一支杜鵑花,遞給靜姝:“小姐,這不知是誰遞進來的。方才奴婢從吳府迴來,就突然發現這花插在您書桌上的天藍釉蓮花筆洗裏。”


    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裏明白,這花怕是鷹揚遞進來的。


    霽月還在思考狀元郎叫鷹揚小哥大白天的專程遞進來一枝杜鵑花有什麽含義。單單一支又沒插在花觚裏,也不像是要送於小姐賞玩的意思。


    靜姝已經明白過來了。“快讓人去打聽,今日蘇靜禮有何意動。外祖母撥的人通通派出去。越快越好。對,讓外祖母也知道這件事,定要查清蘇靜禮。”


    望著靜姝手上的花,霽月一頭霧水:“小姐,這是為何?”


    “這花插在筆洗裏,分明是說和書畫有關。生子百鳥巢,百鳥不敢嗔。仍為喂其子,禮若奉至尊。鴻雁及羔羊,有禮太古前。行飛與跪乳,識序如知恩。杜甫這首詩名叫《杜鵑》說的就是聖賢禮儀之事。正正暗含著蘇靜禮的名字啊。”說著,靜姝就有些憂心忡忡。


    霽月還是覺得有些勉強:“小姐是不是多想了?”


    蘇靜禮字知恩,靜姝卻沒辦法向霽月解釋了,畢竟如今的蘇靜禮可還未賜字呢。這字是上一世蘇靜禮久試不中後,母親拜托外祖父讓他拜到大儒名下才有的。如今兩廂勢同水火,母親是萬萬不可能這麽掏心掏肺的對蘇靜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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